四人圍著茶幾而坐,許寒和玉觀音談笑風生。韋長老和阮英則默不作聲,一個殷勤地不斷補充熱茶,另一個則正襟危坐,作洗耳恭聽狀,實則超然物外,進入物我兩忘的境界之中。
許寒雖然跟玉觀音侃侃而談,大有想見恨晚之勢,但他始終保持一顆戒備的心,他所談論的都是些無關痛癢的話題,而一旦玉觀音想要打探他的師承來曆以及其他敏感的話題,他馬上輕飄飄地將話題引開了,弄得玉觀音好不懊惱,坐在那裏抓耳撓腮,卻又無計可施。她那樣子非常可人,就好像是一個想拿放在衣櫃頂上的玩具,而個子卻夠不著小孩子一樣,急得手足無措。
一盞茶之後,韋長老心中的忍耐似乎已經到了極限,他對許寒傳音道:“許寒,夠了吧?老夫感覺他們一定有問題!既然巨齒虎已經到手,我們不如回去吧,免得夜長夢多?”
許寒有恃無恐,回應道:“我也感覺到他們有問題,可現在的問題是,我很想知道他們究竟想幹什麽?”
韋長老心中歎口氣,繼續傳音道:“我們還是撤了吧,時間拖得越長我們就越危險,恐怕到時候就晚了!老夫覺得,眼前這個玉觀音絕對是個厲害的角色!老夫隻是四品至人修為,她竟然有七品至人修為,她要是為難我們,恐怕我們兩個很難從她手裏逃脫。”
許寒不以為然道:“這很難說,說不定我們有比她厲害得多的強援呢!”
韋長老哭笑不得:“臭小子,你還將我們的命運交給一些不切實際的聯想上了?這裏距離我們雲霞宗山門最少都有上千裏。再說,恐怕他們也不知道我們在什麽具體位置,哪來的強援?”
許寒道:“很多事情往往出人意料之外,卻在情理之中。韋長老,你不用擔心,我許寒做事一向有分寸,我不會置自己於險境的,放心吧。”
韋長老歎道:“年輕人就是喜歡夢想。唉,真拿你沒辦法。好吧,就聽你的,老夫也覺得自己突然變得很奇怪,怎麽對你這個家夥有那麽大的信心?”
許寒笑道:“因為每次我都能做到別人認為不可能做到的事,也就是說,我喜歡創造奇跡。經過幾次奇跡事件,大家自然對我有信心,這並不是我學習什麽控心之術,而是靠自己的努力得到了大家的信任。”
韋長老啐道:“切,少臭美了,雖然老夫不知道你為何如此鎮定,想必你一定有後手,老夫暫且相信你吧。不過,千萬別弄巧成拙喔,這裏可是龍潭虎穴。不說眼前這個七品至人的玉護法,就是左思明和嶽偉,他們的修為都比老夫要高。跟你這個真人比,更是不在話下。在這咱情況下,你居然還在不斷地捋虎須,老夫真是佩服你的膽量。”
許寒笑道:“光是修為高有什麽用,剛才還不是讓我一巴掌煽到九宵雲外去?”
韋長老無語。
許寒又道:“再說,由於雙方修為差距這麽大,反而不用擔心人家馬上把我們活燉了,我倒要看看他們到底想幹什麽!韋長老,要知道,麵對狡猾可怕的對手,這也是一種曆練,絕對比去拚命砍殺毒蟲猛獸更容易增長見識。狡猾的敵人比毒蟲猛獸還要可怕,我打算,以後我們別院增加一項曆練,那就是把眾弟子擺到頭我們的死對頭麵前,讓他們麵對可怕的敵人!”
韋長老苦笑道:“好了好了,你倒是教訓起老夫來了。”
許寒趕緊道:“韋長老別誤會,我說的可是實話。”
韋長老無奈,連連告饒:“好了好了,行了行了,別說了,你越說倒是越顯得老夫太小家子氣了,說得好像老夫是個膽小怕事的人。也罷,老夫就把這身老骨頭交到你手上!你見機行事吧,老夫倒要看看,你在七品至人修為境界高手的手底下還折騰出什麽花樣來。”
許寒胸有成竹道:“花樣保證多,結果保證精彩,要是不出什麽意外,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
韋長老收回神念,不再與許寒進行交流,依然不沾半點茶水,依然正襟危坐。
許寒和韋長老剛才用神念進行交流,表麵上若無其事,悠閑自在,其實暗地裏卻忙得不亦樂乎。而玉觀音似乎並沒有注意到兩人的神態,一幅很享受這個美好時光的樣子。不斷跟許寒談笑風生,竟越淡越融洽,大有相見恨晚之勢。
半個時辰之後,大帳蓬門口光線忽然一暗,一個人影走了進來,卻是左思明。
“玉護法,事情都辦妥了!”左思明朝玉觀音躬身匯報道。
“確認一隻不漏?”玉觀音輕輕放下精致的紫陶茶杯,柔聲問道。
“是的,一隻不漏,而且還多了一隻,”左思明道。
“哦,此話怎講?”玉觀音微感到詫異。
“原本跟我們對峙的有二十五隻,後來有一隻突然出現,所以就多了一隻,變成了二十六隻了,”左思明解釋道。
“哦,多的是哪一隻?不會是許院長吧?”玉觀音忽然望著許寒,似笑非笑道。
“正是許院長!”左思明躬身道。
玉觀音和左思明兩人旁若無人,一問一答,神態自若,仿佛談的是雞鴨的數量,可是聽在許寒和韋長老的耳朵裏,卻如同晴天霹靂一樣。兩人的心猛地往下一沉,終於意識到陷入人家布置好的陷阱之中了。
原來,玉觀音叫左思明將巨齒虎交給許寒,是為了穩住他們的心。而左思明、嶽偉、那個一品至人以及侏儒四個人被攆出去並不是真的被攆出去,而是去辦事。三個至人去對付二十幾個真人,還不是手到擒來?就算他們隱藏得再隱蔽,又怎麽能瞞得住至人的強大神識?
“許寒,事情似乎已經超出了我們的預料之外了,不過,老夫表示沉默,一切都交給你處理,你自己看著辦吧,”韋長老震驚不已,馬上給許寒傳音道,語氣之中,責備之意甚濃。
“韋長老請放心,事情還沒有超出我的意料之外,而且,我早有安排,隨時都可以把這處山坳夷為平地。不過,我要先看看他們打算怎麽對付我們再說,”許寒臉色平靜如常,拿起玉陶茶杯,小抿一口,回味了一下,傳音回道。
許寒很淡定,因為這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事情的發展還沒有超出他的控製範圍。而對於玉觀音和左思明那一番赤裸裸的對答,許寒和韋長老個個充耳不聞,似乎並沒有聽了其中的刀光劍影,凜然殺氣。
韋長老依然一臉肅然,許寒依然一臉淡然。
“韋長老,許院長,兩位果然是雲霞宗的精英人物,一個比一個的定力強,本座越來越佩服你們了,”玉觀音忽然語氣一轉,冷冷地說道。
這一句話如同六月飛雪,從極熱到極冷的轉化隻是發生在瞬息之間,端的是突兀無比。而隨著她話音一落,帳蓬內的空氣溫度驟然下降了幾度,原本春色盎然的帳內空氣,似乎於瞬息之間到了寒冬臘月時節!氣氛的轉變之快,讓人無法適應。
“沒有什麽,因為這都在許某的意料之外,隻是許某很想知道,玉護法如何處置我們,”許寒不慌不忙地拿起茶杯,再次小抿了一口,似乎還很留戀這種茶的味道,隻是可惜茶有些涼了。
“許院長,龍涎茶好喝嗎?”玉觀音絕美的容顏上忽然綻放出嫵媚的笑容,她那美到極致的玉體微微往前傾,瞪著一雙迷死人的眼睛,靜靜地望著許寒,朱唇微啟,吐氣如蘭,用充滿誘惑的語氣,甜甜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