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聲勢浩大的奪權危機,因為秦陽的強勢插入,悄然化解於無形之中。

秦陽的強勢表現,在所有的董事成員心底蒙上了一層揮之不去陰影。

逼昏一個,弄傻一個,另外一個雖然沒昏沒傻,卻是徹底失去了戰鬥力——這後麵的爛攤子該如何收拾?或者說,秦陽和韓遠這對翁婿,會如何的收拾他們?

所有人想著即將到來的狂~暴打擊,都下意識的憋著口氣,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唯恐一不小心惹得這位殺神的不快,橫禍上身!

秦陽眼睛微微眯起,四下看了一眼,他一腳踢開癱軟在地上的邵雲林,隨意拉開椅子坐下,朝苗鳳麗說道:“茶!”

苗鳳麗正忙著看熱鬧,怔了好一會,才急忙手忙腳亂的倒了一杯茶水端過來。

秦陽喝上一口,又是說道:“冷了,沒滋沒味。”

苗鳳麗不清楚這位爺的脾氣,小心翼翼的說道:“那我去給你換一杯熱茶過來?”

秦陽笑眯眯的說道:“我一個人喝多不好意思,要不大家都換上一杯吧,當然,如果有不喜歡喝茶的,那就請他們喝酒。”

不喝茶就喝酒,敬茶不喝喝罰酒。

董事們一個個能有如今的成就,哪一個不是風裏來雨裏去,曆經大風大浪,哪裏會不明白秦陽這話的意思。

他們喜歡喝酒是不錯,但是被硬逼著喝罰酒,是沒一個人願意的。

立即就有人說道:“麻煩苗助理了,我喝茶。”

“我也喝茶。”

“麻煩了,給我一杯熱茶吧!”

……

一人開口,眾人響應。

苗鳳麗覺得有點暈,這些董事們一個個平素眼高於頂,高傲驕橫,難伺候的緊,哪裏有過這麽好說話的時候。

這讓苗鳳麗想起了自己上幼兒園的時候,老師教導說排排坐,分果果。

當然,如果不排排坐的話,那就是要受罰的。

見著一群大老爺們如幼兒園的小孩子一般正襟危坐的模樣,苗鳳麗沒由來覺得分外的痛快,她強忍住笑意,扭著豐潤的臀部出了門去。

一會之後,熱茶就送了過來。

除去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傅盛和邵雲林之外,總計倒了十杯茶,秦陽端起熱茶,朝季長峰說道:“季董,我在這裏,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季長峰眼皮子微微掀起,驚詫的望他一眼,沉悶的問道:“為什麽?”

秦陽笑道:“就是想敬你一杯,不知季董是否給個麵子。”

季長峰猶豫了一下,說道:“一杯熱茶,隻怕收買不了我。”

秦陽眯眼說道:“我沒想過要收買你,事實上,我也不需要收買你。”

季長峰心底微微一顫,低頭凝視著桌子上的茶杯。

這杯茶就在這裏,不管他喝不喝,都在這裏。就如目前已成定局的局麵,並不會因為他一個人的決定而改變分毫。

季長峰很清楚秦陽敬這杯茶的含義,表麵上敬的是茶,實則是送上一份心意。

一份讓他體麵認輸的心意。

季長峰雖然感激秦陽的作態,但喉嚨裏依舊卡著一根刺,進不去,出不來,分外難受以及不甘。

好一會,他才輕聲一歎,拿起桌子上的茶杯喝了一口熱茶,神色無比的黯然,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秦陽跟著泯一口茶水,大聲說道:“好茶,好茶!來,大家一起幹了這杯茶。”

董事們麵麵相覷,不知秦陽是個什麽意思,他們緩緩舉起手上的茶杯,神色凝重的好似在進行某項莊嚴而神聖的宗教儀式。

董事們沒滋沒味的喝一口清茶,平素最喜歡的頂級毛尖,此時喝在嘴裏,卻是苦不堪言,腸胃翻湧欲嘔!

秦陽咕嚕咕嚕的,仰頭一口將一杯熱茶喝盡,隨意抹了抹嘴,笑眯眯的說道:“真是不錯,我今天算是沾各位的光了,不然以我的身份,哪裏有坐在這裏的資格。”

董事們自動過濾了秦陽的話,所有人都被秦陽喝茶的舉動給震撼住。

這可是剛剛煮沸的熱茶,茶水溫度至少八十度,普通人根本難以下嘴,秦陽卻仿佛喝涼水一樣的一口氣喝掉了。

這種事情,哪裏是人做的?

韓遠這個女婿,到底是什麽來路?

難不成,他真的是怪物不成?

秦陽很清楚自己的一舉一動,都會帶給眾人無限的遐想,他要的就是這個效果,隨手放下茶杯,秦陽眯眼笑道:“茶也喝了,但話還沒說,大家要是不嫌棄我囉嗦的話,我就鬥膽說上幾句,如有說的不對的地方,大家不妨一一指出,我保證改正。”

話語稍稍停頓了一下,秦陽沒有等眾人開口,接著說道:“我這人讀書少,為此沒少被人罵不學無術,商業上的事情更是一竅不通,不好在各位大家麵前班門弄斧,但做人做了二十年,對於做人,我還是有點心得的,不如就在這方麵,和諸位暢所欲言,如何?”

韓遠雖然不知道秦陽無故提出這個話題所謂何意,卻還是說道:“你且說說,要是說的不對,我可是要批評你的。”

秦陽笑嗬嗬的說道:“不是我說,是聽大家說。”秦陽拿手指了指旁邊的中年男人,認真的問道:“廖董,不知道在你看來,做人最重要的是什麽?”

廖董以為自己被盯上了,嚇得臉色發白,身體顫抖,差點沒從座位上跳起來,他嘴唇哆嗦的說道:“我認為,做人,最重要的是開心。”

秦陽拍了拍掌,笑道:“廖董說的沒錯,做人嘛,最重要的就是開心。這是做人最極致的追求,亦是無數人終其一生不斷努力的目標。但做人要做的開心,前提是什麽呢?徐董,不知道你有什麽看法?”

眾人見秦陽真的擺出一副講道理的樣子,這才小小的鬆了口氣,徐董想了想,慚愧的說道:“我不知道。”

秦陽微微一笑,說道:“不知道也不用慚愧,做人這個概念太大,一言難以敘說,不過在這裏,我有一點小小的心得。”

他揚了揚手,示意苗鳳麗給他滿上茶水,接著說道:“古時賢人曾經說過,忠孝仁義禮信,是為人的一條最基本的準則,人因有思想而成為萬物之靈,人因自律,而不斷的生息繁衍綿綿不息,若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不禮不信,那麽,活著跟畜生有什麽兩樣?”

見眾人都變了臉色,秦陽嘿嘿一笑,說道:“不好意思,我說的太激動了,我絕對沒有說你們和畜生一樣,我怎麽可能說你們跟畜生一樣呢。”

眾人臉色變的更加厲害,一個個內心無比苦澀,卻根本不敢出言反駁。

這不是一場平等的對話,秦陽一開始的強勢表現,已然定下了這番談話的基調。

現在他說的這些話,就算是狗屁不通,毫無道理可言,但因為是從他嘴裏說出來的緣故,那麽,便是道理。

生存向來是一件很殘酷的事情,弱肉強食更是千古不變的道理。

秦陽的拳頭大,那麽,他就有道理!

並且,秦陽連安逸青那樣身份的人物都可以不放在心上,想踩就踩,想罵就罵,又如何會在乎他們是什麽想法?

更何況,秦陽所講的這些話,雖然粗鄙了些,卻並非全無道理可言。

隻是這番話語裏的含沙射影,讓大家有點不舒服罷了。

秦陽從沒想過要讓他們舒服,他們既然讓韓遠不舒服了,那他又哪裏會讓他們舒服?

秦陽話說完了,會議室內,依舊一片死寂,秦陽早知道會是這麽一個結果,也不在意,他舉起杯子再度喝下一杯茶,笑吟吟的說道:“茶水雖好,但也不能貪杯,肚子就這麽大,吃得多了,可是要拉肚子的,今天就到這了,大家隨意,改天有機會我請大家喝茶,請大家務必給個麵子!”

說完這話,秦陽笑著起身即走,董事們目送他離開,一個個神色無比的痛苦。

秦陽最後的這句話威脅的意思很明顯,貪多拉肚子,可不正是在警告他們要適可而止,切不可將手伸的過長,不然絕對是沒好下場的。

而他最後說請大家喝茶,自然喝的是敬茶,可是如果今天的問題不能完美解決的話,隻怕不僅是喝不上茶,連喝西北風的機會都沒有。

傅盛和邵雲林二人的下場,就是活生生血淋淋的例子。

韓遠並未阻攔秦陽的離開,他很清楚秦陽這是在給他創造解決問題的機會,秦陽已經做的夠多了,如果他連收拾這個爛攤子的本事都沒有的話,鼎天集團,也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輕咳一聲,韓遠說道:“好了,大家茶也喝了,現在繼續議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