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宋衡來到毓秀閣時,見孟雲初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不禁擔憂道:“怎麽了?今日可是發生了什麽?”

孟雲初回過神見是他,輕輕搖了搖頭,竟然連來了人都沒有發現,笑一笑道:“我在府中,又能發生什麽事呢?王爺不必擔心。”

“那為何你這般嚴肅的模樣?”宋衡坐到她的對麵,認真看著孟雲初的神色,似乎想從中發現蛛絲馬跡。

孟雲初見他問的緊,也不好不說,便無奈道:“今日沫兒過來,見我手臂上的胎記,稱我便是女帝失散多年的女兒,我想著這事,也不知該如何。”

在聽到這句話之後,宋衡的神色有一瞬間很是怪異,緊接著便問道:“那若是真的,你又如何打算?”

搖搖頭,孟雲初道:“並不打算如何,我覺得這樣的生活便已經很好,隻是擔心沫兒那邊罷了。”

忽然,她想起之前回孟府時,宋衡似乎與何氏單獨相處過,那之後,他便將蝴蝶佩給討了回來,莫非是知道些什麽?

想到這裏,不等宋衡再開口,孟雲初便眯了眯眼,帶著絲逼問的意味道:“說起來,王爺是不是知道些什麽?”

宋衡一怔,有些不明白她為何會如此說,“嗯?”

“之前在孟府……”

孟雲初話說到一般,便見宋衡的額麵色微微變了變,便知她沒有猜錯,宋衡果然是知道些什麽的,她也沒有再去急著追問,耐心等著宋衡再次開口、

之前與何氏談話,他確實是知道了些,那一次,他也決定了不告訴孟雲初,但是沒想到,此次北辰沫來,竟然還是讓她知道了,她雖然心中會存疑,但應該知道,這件事多半是真的,也沒有保密的必要了。

想到這裏,他微微歎出了一口氣,便將之前何氏與他說的,細細告訴了孟雲初。

在二十年前,女帝確實與一男子相愛,生下了孟雲初,隻是當時的她,不想讓這件事被人知曉,便將孟雲初托付給了當時在蒼傲國的友人,那人便是孟肅,孟肅受了女帝所托,盡心盡力將孟雲初養大,為避免大多麻煩,便對外聲稱這是自己的女兒,到後來,也並不打算讓任何人知道這件事,再加上何氏出於私心,也不想孟雲初知道這件事,因此便再也沒有人知道這個秘密。

孟雲初聽罷抿了抿唇,陡然間知道孟肅和何氏不是自己的親生父母,她也覺得有些難以接受,不過,她也算是有心理準備,此刻聽來雖然仍有些震驚,但不至於太過激動,生養她近二十年的,是孟氏夫妻,在她心中,便也隻認他們做父母,至於這個身份,她也已經下定了決心不要,現在心中倒是輕鬆一些,隻是想到北辰沫還在煩惱著,她卻無法真的釋懷。

宋衡明白她的心思,拍了拍她的手,寬慰道:“你也不必如此,她也總會想清楚的,你也不要什麽事都想著自己去擔著,殿下也不是個孩子,自然會有自己的想法,你等著便是了。”

孟雲初點點頭,沒有再多說,此事說到底,也不知是不是她任性。

次日清晨,孟雲初沒有見到北辰沫,本以為她是因為昨日的事還在憂愁著,卻聽人說又是進宮去了,似乎是為了商討那宴會的事。

直到等到正午,才見北辰沫從宮中回來,一來便奔著孟雲初這邊,喘著粗氣,看起來趕來這裏也是費了不少力氣,“姐姐,皇上打算後日便打算舉辦宴會,不知這時間上是否來得及?”

“這你該去問譽星才是,我們都是隨他而動。”孟雲初說著,觀察了北辰沫的神色,見她恢複了往日裏的模樣,也不再提起這件事,不禁放下了心,看來她是已經下了決定了,倒是比她想的要快許多。

午後,魏述又來見了孟雲初,見北辰沫在,本是猶豫了一下,但還是直接說了出來,“我打算過五日便暫時離開此處,等救了母親再帶著她回來。”

“你與王爺說便是了,跟我說做什麽?”

“已經說過了,王爺答應安排人送我去,我來找王妃,是借小黑一用。”魏述說著,便向窗外掃了一眼,他雖然不知道小黑在何處,但是總歸是在孟雲初附近的。

孟雲初倒是忘了這一茬,聽他提起便點了點頭,笑道:“我之前既然答應了你,自然不會反悔,那便讓小黑護送你回一趟。”

她這話聲音說的大了一些,為的便是讓小黑也聽見。

魏述見此作了一揖,便轉身離開,看他那自信的神色,想來是方子研究好了,應是有十足的把握。

北辰沫雖然心中好奇,但畢竟是人家的私事,再加上方才魏述本就有些猶豫,便也沒有向孟雲初問起,隻是轉開了話題說些別的話。

兩天時間很快便過去,孟雲初和北辰沫也是一早起來便收拾著自己,打扮妥當之後,正好宋衡來接,幾人便一同向門口而去。

走到門前,便見蘇瀾已經在此處候著,也是將自己好好打扮了一番,穿著素淨的衣裳,雖然不奪目,但是看起來清新脫俗,倒是很適合她,向孟雲初三人行了禮,她的視線便一直落在宋衡身上,心中也很是忐忑,不知宋衡會不會拒絕自己。

宋衡在這之前便從孟雲初這裏聽說,雖然不願看見蘇瀾,但是孟雲初開口,他也不好拒絕,便答應了,因此看著蘇瀾上車,也未多說什麽話,這讓蘇瀾鬆下了一口氣,但仍是不敢開口說話,免得惹宋衡心煩。

馬車悠悠的上了路,孟雲初聽著馬蹄聲,掀起車簾看了看窗外,天氣倒是不錯,“之前與妹妹說起的事,不知妹妹是否還記得?”

“姐姐說的話,蘇瀾自然記得。”若是不記得,她便也不會等在門口了。

仔細想想,孟雲初說這話,也許還有不希望她逃走的意思在,這人實在是心思縝密,自己幾次栽在她手裏,也不算冤枉,但是每次被算計,仍然不會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