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歡怎會看不出顏溪的倔強,耐著性子追了上去,拉住她。

“行了,別鬧小脾氣了,你知道我本不喜歡這種場合,今日是為了見你才來的。”

“誰要你來看我!你沒事在家多看看自己的夫君,別被害死了還覺得自己嫁了個好男人。”

顏溪打掉雲歡的手,扭捏著性子,側著身不與雲歡正麵對視。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麽?”雲歡皺眉問。

顏溪的反應看著像是早就知道裴乘舟不是個好東西,可她被裴乘舟搭救前,她們並未和裴乘舟有過接觸。

被搭救後她讓人去查了,裴乘舟和其母親藺婉月,都是千年不遇的好人。

顏溪的反應實乃怪異。

顏溪眼睫不自覺輕顫,餘光偷偷望過雲歡。

“我一個養在深閨未出閣的姑娘知道些什麽,我隻是看裴乘舟麵相不像個好人,警告你小心些。別一不小心被害了,到時我可不為你報仇。”

裴乘舟最是會裝,她不知道裴乘舟會什麽時候謀殺雲歡,根本防備不了,也沒法防備。

估計等她知道消息,雲歡已經是一具死屍了。

雲歡伸脖子去看顏溪傷心有點想哭的表情。

上輩子她走投無路時確實想到過顏溪,但因為春桃死了,她的信沒送出去。

她被囚在深宅大院,不知道顏溪有沒有來找過她。

“顏大小姐還會看麵相呢!不若給我看看吧,看我以後能不能嫁一良人。”

雲歡放下身段哄著顏溪。

顏溪含著水花的眸子瞥過她,冷哼一聲。

“還嫁良人!你最好小心些,不然會英年早逝。”

話畢,她帶著婢女頭也不回離去,看著還在鬧別扭。

雲歡有些頭疼,裴鬱難哄也就算了,怎麽顏溪也這般難哄!

不過顏溪肯定知道些什麽!

難道顏溪也是重生的,知道她上輩子死得很慘,這輩子打算阻止,但她重生太晚,沒有聽顏溪的話?

不對呀!上輩子顏溪就阻止她了。

雲歡想不通,真的想不通。

“別傷心了!”

在雲歡失落之際,裴鬱的聲音至身側傳來,同時遞過來的還有一方帕子。

雲歡回神看去,詫異裴鬱這麽快就到太傅府了。

她接過帕子,拿出一個錦盒遞給裴鬱,“你將這個交給顏溪吧。”

未出嫁前,哥哥差人帶給她一塊好玉石,她便和顏溪一起去雕琢首飾。

現雕琢的首飾要花費些時日,期間她被裴乘舟搭救,下嫁他,和顏溪鬧翻。

首飾的事也就耽擱了,上輩子首飾一直未送到顏溪手上,這輩子不想留這個遺憾。

裴鬱看著雲歡吩咐的樣子,不由黑了臉。

雲歡是覺得他經常見顏溪嗎?還托他送過去。

他和顏溪隻是在公開場合見過幾回,那件披風是顏溪托婢女帶給他的,哪裏就到了可以私下約見的地步。

他未接錦盒,“你自己送她吧,她是未出閣的小姐,我不常見她。”

裴鬱這話似是在給雲歡解釋,又似撇清關係,不想雲歡誤會。

他昨晚隻是嘴硬而已,除了雲歡,他並不想再和別的女子有瓜葛。

也不想娶她們。

雲歡聽得出他解釋之話,唇角止不住上揚起。

算裴鬱還有點求生欲。

還知道來哄哄她。

“回去吧。”裴鬱柔聲對雲歡說。

這是在太傅府,他們是兄長弟妹的關係,要保持些距離。

雲歡知道這個理,轉身要離開,哪知裴鬱手突然抬起,驚得雲歡脖頸瑟縮。

“碧釵鬆了。”裴鬱扶正雲歡發髻間的釵子。

雲歡眼神上挑瞄過一眼,再從裴鬱臉上掃過,略顯羞澀地笑著。

“多謝兄長!”

她小聲嘀咕一句,轉身加快離開。

裴鬱唇角壓都壓不住,盯著那道離去的背影。

晚上勾引他時的膽量去了哪?剛才都沒接觸,她臉就紅了。

裴鬱癡癡一笑,有人走過來,他麵容一瞬恢複往常的冷峻,帶著十足的壓迫感。

“大將軍!”

有人行禮,裴鬱輕叩首當做回應,拔步離開。

在太傅府門口找雲歡麻煩的蘇悅躲在後麵目睹一切,眼底是欣喜的光。

她原本是想跟過來聽聽雲歡和顏溪因何事鬧翻,不想看見這樣的一幕。

裴大將軍和雲歡!

他們現在是兄長弟妹的關係啊!

蘇悅得意笑了,這件事要是被別人知道了,雲歡會跟雲飛燕一樣臭名昭著。

“將軍,剛剛蘇侍郎之女躲在後麵看見了您和大小姐。”

裴鬱走出一段路,蒼臨跳出來稟告。

裴鬱腳步驀地停下,雙眼淩冽剮過去。

蒼臨抿了抿嘴唇,這是太傅府,他們是客,手伸不了那麽長。

他以為將軍在公眾場合多少會注意些,哪想到他會直接上手為大小姐扶正簪子。

“去告訴蘇侍郎管好女兒,要是管不住,本將軍可以讓她變成啞巴。”裴鬱撂下這句話,轉身離去。

“是。”蒼臨領命。

雲歡回到宴席上,並未走下去與藺婉月一同入座,而是直接坐在了顏溪的位置上。

顏溪敢把她安排在那麽遠的位置上,那她就霸占她的位置。

“大小姐,這是我家小姐的位置。”顏溪身邊的丫鬟上前小心翼翼說道。

雲歡擺擺手,“我知道,等顏溪回來了我與她說。”

丫鬟點點頭,剛要離開,雲歡喊住她訊問顏溪近些日子在幹什麽。

坐在下麵的藺婉月看見這一幕誤會了,以為是雲歡強占別人的位置,府中丫鬟在勸阻,可雲歡不聽。

見狀她站起身,想去展現自己寬容的一麵。

“裴老夫人怎麽就走了?正說二少爺的事呢,聽說二少爺不僅與雲二小姐私通,還為花魁贖了身,叫大將軍好一頓訓誡,到現在還下不來床呢。”

大聲說話的是李夫人,她的兒子同裴乘舟一起不務正業,被裴鬱逮到告知了家中老爺,也是好一番教訓,到現在還下不來床。

李夫人不敢把這賬算在自家老爺和裴鬱身上,就隻能記在裴乘舟和藺婉月身上了。

畢竟是裴乘舟先被發現,才連累了那麽些人。

周圍人中也有兒子被牽連的,這下算是找到一個抒發口。

“虧二少爺平日裏隻讀聖賢書的樣子,哪知私下那麽亂,雲大小姐下嫁他真是瞎了眼。”

“裴老夫人不是一貫嚴厲辨是非嗎!二少爺做了這樣的事,老夫人可有訓斥他?”

“我聽說大將軍要教訓二少爺,裴老夫人攔著不讓呢。”

“這自己生的和別人生的就是不一樣,對別人的兒子就是嚴母,對自己的兒子就是慈母。”

“什麽嚴母慈母,裴老夫人賢良淑德的名聲早在大將軍回來後便沒了,還是張大人親自參的。”

“我知道張大人參過皇子,參過大臣,參婦人的還是頭一遭。裴老夫人也是有本事。”

這話一出,所有婦人都跟著掩鼻嗤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