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出哥哥的示意,雲歡隻能壓下心底的著急,行禮退下。

“哥,皇上會讓我嫁裴鬱嗎?”

一直到上了馬車,雲歡才掀開簾子,跟騎馬而行的雲起說話。

她心裏有些拿捏不準。

雲起目視前方,“不知。”

誰知道皇上的心思呢。

不過就目前來看,應該會讓雲歡嫁吧。畢竟這是最好的選擇。

雲歡歎出一口濁氣,放下簾子靠在馬車邊歇息。

回府後,雲歡換上輕便衣衫,便去了城外找裴鬱。

“你身子不適,怎可如此勞累來回奔波,我無事。”裴鬱不忍心道。

雲歡最近這兩日嘔吐不行,卻還要強忍著照顧他和那些難民。

“我今天去見了皇上,說了要嫁你之事。”

雲歡一邊檢查裴鬱的傷口,一邊說話。

她這話一出,感覺裴鬱的五指蜷縮了起來。

“皇上怎麽說?”裴鬱有些緊張,不知道皇上會不會答應。

就現在的情況他應該會答應吧!

“沒有明說,隻讓我下去。等幾日吧。”雲歡給他傷口換藥。

裴鬱神色晦暗不明,眼底似有風暴凝聚,氣場不容小覷。

做了這麽多,皇上竟連這點小事都要猶豫再三不肯直接定下,一次一次逼他。

“裴鬱?”

雲歡包紮好裴鬱的傷口,不想抬頭看見他壓迫十足的神色,濃濃的嗜血危險。

裴鬱整個人有些遲疑,眼底的危險精光漸漸消失得無影無蹤,又變回那個溫和的裴鬱。

“嗯,我在聽。”他沉吟片刻後出聲。

“你在想什麽?這麽入神?”雲歡打趣。

裴鬱眼底閃著些許複雜的情緒,有些不自然,“雲歡,我......”

“嗯?”雲歡歪腦袋聽著。

什麽事讓裴鬱欲言又止的!

裴鬱薄唇張開又闔上,欲言又止的樣子太過明顯。

雲歡還以為他是擔心皇上不讓她嫁給他。

“沒事的,我這輩子非你不嫁。皇上不同意也沒用。”雲歡知道裴鬱很是敏感,認真跟他保證道。

他們經曆了這麽多,她不知道裴鬱對她是否完全信任。

裴鬱笑得垂下了眼,遮住眼底的異樣光芒去。

算了,那種事成則以,不成則是萬劫不複,雲歡知道的越少越好。

“這兩天恢複得不錯,但還是要好好養著。”雲歡處理好裴鬱的傷口,歎口氣道。

“好。”裴鬱點頭。

“今天還難受嗎?是要吐到什麽時候?”裴鬱視線盯上雲歡的肚子。

上輩子他死得早,依稀記得雲歡自懷孕後身子一直不爽,直到他死的那天還在嘔吐。

如果要嘔吐十個月,那這孩子懷的太辛苦了些。

“過前三月就好了。這兩天好受了很多。”雲歡手摸上自己的肚子,笑得幸福。

裴鬱溫柔的眼神看著她,唇邊的笑容從未下去過。

待了一個時辰,雲歡戀戀不舍和裴鬱告別離開。

裴鬱身上的傷還未好全,她懷著身孕,不能和他長時間待在一起。

第二天一早,皇宮傳來懿旨。

“小姐,皇上身邊的公公帶著聖旨來了,要府中人去接旨。”春桃笑著跑來對雲歡道。

雲歡點頭前去,心裏卻說不出的滋味。

她不知道這聖旨是不是給她和裴鬱賜婚的。

來到前堂,雲文柏,司元珊,雲起已經等候在那了。

雲歡走過去跪在雲起身旁,等著公公宣布聖旨。

越是這時候她心裏越慌得厲害,大氣未出,生怕等下聽到不好的消息。

雲起稍稍側目,示意雲歡無事的。

走一步看一步,別因為這點小事先把自己慌得不成樣子。

雲歡餘光一瞥,深呼吸一口,垂著眼努力克製。

公公見雲家人都準備好接旨了,打開聖旨開始宣讀。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雲家嫡長女雲歡,恪恭持順,秉性端淑,克嫻於禮,茲指婚九皇子妃,擇下月初吉日完婚。”

雲歡聽見這個消息眸子不自覺瞪大,難以置信抬起頭來。

這是什麽意思?

皇上還要她嫁給九皇子?

她都懷孕了啊!皇上竟然還要她嫁九皇子?

九皇子不是不願意嗎?現在是願意了?

不止雲歡震驚,雲家其他人也都震驚不已。皇上聖旨裏未說雲歡懷有身孕之事,可見是不在乎這個孩子。

又或者說皇上等人會設法讓這個孩子流掉,好讓雲歡順利嫁給九皇子。

“大小姐接旨吧,這可是天大的福氣。”公公笑著將聖旨交到雲歡手上。

雲歡雙目沉沉,看著有些可怕。

公公被她視線盯得笑容一僵硬。

“雲歡!”雲起示意雲歡先將聖旨接下去,不要被扣上一個抗旨的罪名。

雲歡知道,她都知道,可她真的控製不住自己。

她雙拳緊握,咬牙接下聖旨來,“臣女領旨。”

公公將聖旨交到雲歡手上,讓眾人起身。

雲文柏站起身後和公公笑著寒暄,讓他進去喝茶。公公收下小廝遞過來的銀子,笑著道。

“奴才還要去將軍府宣讀聖旨,便不留了。”

公公的這句話讓雲歡眸子一跳,什麽意思?

是說皇上不僅要給她賜婚,還要給裴鬱賜婚?

公公跟眾人一叩首,便轉身離去。

雲歡拿著聖旨,站在原地久久不曾動彈。

雲起和司元珊對視一眼,他們知道雲歡心裏很不好受,但眼下不能著急。

“先別急,我們想辦法。”雲起安慰雲歡。

雲歡沒什麽反應,能有什麽辦法?

聖旨都下了,離完婚不到半個月,唯一的辦法就是造反。

雲歡低頭看著手中聖旨,竟笑出了聲。

“阿嬌!”

雲起和司元珊很是擔憂雲歡。

雲歡搖搖頭,“我沒事。”

她當初就不該和離,千算萬算還是這個地步。

命!

這就是她的命。

回到院子,雲歡坐在桌前久久不曾言語。

“小姐,皇上並未給將軍賜婚。”春桃出去打探消息,看裴鬱的聖旨是什麽。

聽見不是賜婚,雲歡眼眸一亮。

“不是賜婚?”

春桃點頭,但神情看著不太好。

雲歡剛起的歡心隨之落下,不是賜婚那就別的。

春桃的臉色這般不好看,不會是什麽好事。

“是什麽?”雲歡心累至極的聲音。

“是,是讓將軍上戰場的聖旨。”春桃有些不忍說出這個消息。

“你說什麽?讓裴鬱上戰場?”雲歡驚得站起身來。

是她聽錯了嗎?

一定是她魂不守舍聽錯了。

裴鬱的身體狀況怎麽適合上戰場。

“是,皇上說因為這次災情蠻夷蠢蠢欲動,要大將軍出征平複。”春桃攙扶住雲歡的身子。

她很不想告訴小姐這個事,但瞞不住。

雲歡聽後身子控製不住晃了一下。

這一刻她對皇上的恨意到達了頂峰,想神不知鬼不覺殺死他的心越發強烈。

“裴鬱可有什麽反應?”

雲歡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並未聽見大將軍有什麽過激反應,倒是京中百姓都在談論朝廷是無人了嗎,怎麽逮著受傷的大將軍不放。”

春桃出去打探的功夫,聽到很多百姓在談論。

雲歡緩緩坐下,唇邊笑容很是諷刺。

皇上怎會不知道這個時候讓裴鬱出征會引起眾怒,相比較百姓的無能狂怒,他更看重的是裴鬱虛弱,可能會戰死沙場。

皇上想讓裴鬱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