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懷孕......”皇上欲言又止,“雲歡,你想留下這個孩子嗎?”

雲歡眸子輕顫,沒想到皇上會問得這麽直白。

“回皇上,臣女想留下這個孩子。”皇上直白,雲歡說得也直白。

隻想趕緊應付完回去,不想跟他們這些皇家人糾纏什麽。

“雲大小姐,裴家二郎已經離世,你留下這個孩子怕是不怎麽妥!”太子殿下一副為雲歡著想的模樣。

雲歡隻是淡淡笑笑,“他人已經沒了,這個孩子我得留下。”

別人會演,雲歡自然也會演。

雲歡深愛裴乘舟的樣子深入人心,這會演起來輕車熟路。

“大小姐心善,可你一人帶著孩子,怕是會過得異常艱難。”

三皇子不明所以地說道。

話落他瞧了一眼雲歡,隻可惜雲歡一個眼神都未分給他。

三皇子也不在意,本來他要輸了,可萬萬沒想到雲歡懷孕了,老九死活不肯娶她,可真是天助他也。

“怎會?”雲歡唇邊泛笑,淡淡兩字。

三皇子冷不丁和她對視上,被她那輕蔑的眼神看得心一沉。

“做母親的都舍不得自己的孩子,三弟這話說得有些不妥。”

太子殿下還是想讓自己的親弟弟九皇子迎娶雲歡,故而看不得三皇子出來蹦躂。

三皇子未反駁什麽,而是淺笑著點點頭。

“是我說話欠考慮。”

太子斜眼看過三皇子,姿態放低不少,這是知道自己大限將至,開始反思了?

太子的視線從三皇子身上掠過,落在九皇子身上。帶著警告,要他上前來服軟。

九皇子明顯不怎麽願意,但礙於太子哥哥和母妃的壓力不得不來。

他心裏是不想娶一個成親,還懷有身孕的女子,即使她身份貴重,娶她能得到民心,他依舊不想。

可現實容不得他想不想。

太子知道自己這個弟弟不願意,到底是從小過得太好了,並未見識到皇子之間的鬥爭險惡。

愛不愛和娶不娶並不衝突,他要是不喜歡,娶回去放在後宅就是了,沒人會逼著他和雲歡日日夜夜待在一起。

肚子裏孩子更是好辦,雲歡要生便讓她生,小孩子最是容易夭折,隨便一個理由就可弄死。

這麽簡單的道理,他怎麽就是想不通。

女人那麽多,又何必糾結雲歡是否嫁過人,隻需要看她的身份能不能幫助自己就是。

“大小姐是想將孩子生下來?”九皇子不情不願的聲音。

雲歡肯定點頭,“是。”

九皇子有些語塞,不過是一個孽種,裴乘舟都死了,雲歡生他下來幹什麽呀?

裴乘舟活著的時候雲歡死活要和離,死了裝深情給誰看。

“皇上。”雲歡突然下跪,“臣女如今懷有身孕,無臉再嫁九皇子,還請皇上收回成命。”

雲歡跪得太過幹脆,讓在場的人都驚了一下。

聽見她說話,除了雲起和九皇子,所有人麵色都不是很好看。

“你可是有打算?”皇上想了想問道。

雲歡不想嫁九皇子,又想生下這個孩子。雲家應該不會讓她帶著孩子守寡,定是有什麽打算。

雲歡叩首一拜。

“稟皇上,臣女腹中孩子是裴家骨肉。裴家子嗣單薄,裴乘舟因災情離世,大將軍因災情感染,為災民以身試藥,至今臥床不起,以後身體如何誰人也說不準。這樣的情況下,臣女實在狠不下心墮掉裴家唯一的血脈。”

雲歡說的這些事皇上都是知情的,他派去的禦醫探過裴鬱的脈,說是很不妙。

即使有解藥,這次的病情也讓他身體變得很差,上陣殺敵是不能了,隻能是好好養著,看能不能撿回一條命來。

這樣的情況下,他確實可以對他們網開一麵。

“你是要進裴家守寡?”皇上試探著詢問。

他能聽出雲歡話裏的意思,想嫁給裴鬱。

也知道這次的災情兩人全程相扶相助,裴鬱感染雲歡寸步不離為他試藥,還請出了司元珊救裴鬱。

他知道兩人這是患難與共了,加上雲歡懷了裴乘舟的孩子,裴鬱自己的身體變得不行了,便想湊在一起。

這次災情他們做了這麽多,所有人都看在眼裏,兩人要是在一起倒不會引起太大的爭論。

他沒有拒絕的理由,可他心裏還是不想的。

至於為什麽,那還是因為裴鬱手上權力太大。打戰十幾年,邊關將士怕是隻認他,就算病了,他的名頭依舊在。

“臣女想嫁給大將軍。”雲歡肯定道。

這話一出,九皇子沒忍住笑出了聲,卻被雲起和太子一記眼刀迸射過去,瞬間閉了嘴。

但他心裏很是不屑,雲歡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竟想嫁裴鬱去。

她雖是雲家的大小姐,可裴鬱手握重權,不近女色,又算是她的兄長,怎麽可能會娶她。

雲歡也是不自量力。

太子警告九皇子安分點,他沒有任何說話的權力。

九皇子垂下眼,一言不發。

太子見狀很滿意,朝雲起抱歉一笑,讓他不要過多計較。

老九真是分不清輕重,雲起是誰?那是僅次裴鬱之下的人。

如今裴鬱重病,手中權力會慢慢交出來,雲起是最好的人選。

加之雲家是世家大族,資產豐厚,得到雲起的助力,他的皇位十拿九穩了。

但怎麽得到雲起的助力,那必然是娶了他最愛的妹妹。

他有太子妃,也有側妃,不然他就親自娶雲歡。

雲起瞥過九皇子,和太子互相叩首。

三皇子站在一旁,唇角勾起,是意味深長的冷笑。

雲歡和裴鬱這招真是妙啊!

有了這個孩子,有了這場災情,兩人的私情便可稱之為生死患難。

“嫁裴鬱!”皇上自言自語,又似是在反問雲歡。

“是。”雲歡再次肯定道。

“你可知你們的身份?”皇上眼底藏著不可察覺的神色。

“皇上,臣女和裴乘舟和離了,和裴鬱無關係。”雲歡抬眼,在認認真真地解釋。

皇上盯著下頭的女子,很是堅毅。

“這事裴鬱可知情?”皇上倏忽拿起案桌上的奏章,眼底閃過一道狹光。

“隻要皇上下旨賜婚,大將軍定不敢抗旨。”

雲歡未明說,答案模棱兩可,但更偏向於裴鬱不知情。

皇上未說話,翻開奏章。

“下去吧。”皇上發話。

雲歡一怔愣,讓她下去?那是答應了還是沒答應?

“是。”

雲起看出雲歡的不甘心,似乎想打破砂鍋問到底,他忙行禮,眼神示意雲歡走吧。

這事說與皇上聽了,皇上心裏定會有個考量。

他們回去等著就是,皇上總會給個答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