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桃有些愣神,九皇子半個月都不曾出現,怎麽如今突然出現要商議婚事。

雲歡知道九皇子是什麽意思,這是看她得了民心,想讓她盡快嫁進皇家,讓百姓更加擁護皇族。

“回去吧。”雲歡吩咐,放下馬車簾子。

坐在馬車裏,雲歡雙手撫摸上自己的小腹。

她懷孕的事該讓眾人知道了。

馬車很快到達雲府,雲歡連衣服都未來得及換,便被雲文柏身邊的小廝帶著去了堂屋。

“九皇子稍等片刻,雲歡馬上就回。”

“雲大小姐是功臣,想來很忙,本皇子等等就是了。”

雲歡剛進房屋,便聽見雲文柏和九皇子的對話。

她不由抬頭瞅過九皇子,這個態度與前上次見麵真是天差地別。

果然皇族的人慣是會審時度勢。

“臣女見過九皇子!”雲歡走進去行禮。

九皇子隨意地轉眼瞥過去,不想眼前直接一亮。

女人一身素白衫裙,未施粉黛,未有任何朱釵點綴,過腰長發挽成高髻,餘下的全數披散在身後,真真如出塵絕豔的仙子一般。

九皇子還從沒有見過這樣的雲歡,一時間看呆了眼。

怪不得那些百姓稱呼雲歡為仙子,他還嘲笑以為那些百姓睜眼說瞎話。畢竟往常的雲歡都是一身華衣,滿頭朱釵,端的那叫一個中規中矩。

“起來吧,雲大小姐受累了。”

九皇子仿佛才看清雲歡的相貌,對她態度大變。

雲歡感覺到了九皇子的不對勁,眼底浮現淩厲之色。

“多謝九皇子。”雲歡謝恩,起身入坐下方。

九皇子的視線在雲歡身上巡視一圈,最後笑著對上雲文柏。

“婚事是我與大小姐兩人之事,雖說父母便可做主,但我還是希望跟大小姐一同商議。”

九皇子這會做個人了,竟很是尊敬雲歡。

可能也是覺得現在的雲歡不是一個無用的下堂婦,收了民心,還很得他的心。

“九皇子真是太客氣了,歡兒能嫁九皇子,那是她上輩子修來的福氣。”雲文柏滿臉堆笑道。

九皇子是個紈絝,最是喜歡聽別人恭維他。

此番笑得很是開懷,有一種雲歡嫁給他,是他們雲家人求之不得的感覺。

雲歡靜靜坐在一邊冷眼看著,等看夠了九皇子讓人作嘔的樣子,不鹹不淡開口。

“要讓九皇子失望了,我怕是嫁不了九皇子了。”雲歡笑著說,話語裏並沒有惋惜和得意。

這話讓九皇子和雲文柏都是一愣。

雲歡是什麽意思?

他們怔愣片刻,齊齊側目看向那頭的雲歡。

“歡兒在胡說什麽?”雲文柏給雲歡使眼色,讓她不要胡說八道。

她是個和離過的女子,能嫁皇子已經是燒高香了。

錯過了九皇子,她還能嫁誰去?

九皇子不喜歡雲歡的態度,但很喜歡雲文柏的討好。

“雲大小姐還在生氣上次的事?上次也是一時著急,並非真心,大小姐莫要往心裏去。”

麵對今天的雲歡,九皇子很是有耐心和她攀談。

不止是因為皇上和太子指點他了,還因為今天的雲歡真的很得他的心。

九皇子出身在皇族,見多了花枝招展的千金小姐,就愛這種一身純淨的小百花。

他的後院全是這一類的女子,可那些人隻是個柔弱,看多了也就膩了。不像雲歡,雖然也是一身白衣,但有不可一世的傲氣在身上。

怪不得三哥不近女色,卻也想娶雲歡。

有眼光。

“我並未胡說。”

雲歡看向自己的父親,眼神含著冷漠,似說著別管她的事。

雲文柏心一沉,盯著雲歡看一會,“你與九皇子的婚事乃皇上所賜。”

雲文柏是在警告,也是在解釋。

解釋警告雲歡這婚事不是他求來的,而是皇上所賜,她現在是在抗旨。

雲歡眸子垂了垂,站起身朝九皇子一禮。

“臣女怕是無福嫁九皇子,因臣女懷有身孕了。”雲歡直言,驚得在場兩人瞳孔擴大。

“你說什麽?”

九皇子騰地一下站起身來,淩厲質問雲歡,仿佛剛才溫潤之人不是他。

雲文柏也驚得從椅子上站起身來。上下打量過雲歡,在她肚子上停留片刻。

懷孕了!

怎麽會懷孕?

她都和離......

對,她和離剛好一月,算算日子是正好的。

“臣女懷有身孕,怕是無福嫁九皇子。”雲歡音調不疾不徐,重新說了一遍。

九皇子指著雲歡,好半天未說出一句話來。

嫁過人也就算了,看在別的事上他可以不計較。可她現在懷孕了。

怎麽!

難道還要他認下這個孩子,做孩子的父親嗎?

“你**……”九皇子不知道該說什麽,隻是指著雲罵道。

雲歡眼神暗了幾分,唇瓣微張還沒有說出話來,便聽哥哥低沉冷冽的聲音傳過來。

“九皇子慎言!”

雲歡轉身看去,雲起眼眸深沉盯著九皇子,迸射出危險的精光,渾身氣息也盡顯淩厲。

感覺這個人要不是皇子,他直接一腳過去讓他消失。

九皇子看見雲起出現,渾身的痞氣少了一些,也沒有那麽盛氣淩人了。

雲起走到雲歡麵前,眉頭緊鎖,神色有些不悅。

雲歡怎可一個人來見九皇子,還將這麽大的事坦白說與他知道。

九皇子不是個善茬,怒極之下傷了她可怎麽辦?

“雲歡和離不過一月,懷上身孕很正常,任誰都不能說她**,怎麽到了九皇子這裏,便要這般詆毀她?”

雲起腦袋一偏,讓雲歡退到他的身後,隨即麵色陰沉道。

九皇子被說得啞口無言,細細想來就是這樣。

雲歡和離一月,懷上身孕人之常情,是他一時心急口誤了。

“既然大小姐懷有身孕,那真是不便嫁我了。”

九皇子也不是什麽都不在乎,和離過的女子他迎娶已經是大度了,懷有身孕的女子他是萬萬不會娶進門的。

他身為皇子,還沒有到那一步去。

九皇子說完,不想再待下去,大步離去。

“九皇子......”雲文柏向前追了兩步。

見九皇子頭也不回離開,雲文柏滿臉的痛心,“你怎麽能說這話?”他嗬斥雲歡。

雲歡看著急眼的父親,心裏毫無波瀾。

“我懷孕是真的,為何不能說?”

雲文柏氣得搖了搖頭,“你是大夫,讓孩子不動聲色流掉最簡單不過,怎能因為一個孽種得罪九皇子,得罪皇家?”

雲文柏本以為這事萬無一失了,雲歡嫁定了九皇子,怎想到雲歡竟然在這個關鍵點懷孕了。

最關鍵的是孩子的父親,裴乘舟死了。

裴乘舟死了,雲歡進不得裴家,留下這個孩子要幹什麽?

誰還敢娶她!

“父親這是什麽話?我肚子裏的孩子怎麽就是孽種了?”

雲歡聽見他的話麵色一淩,大聲厲嗬。

雲歡從沒有這麽跟自己的父親說過話,就算往常再不願,也不會大聲嗬斥。

這樣仇視的眼神真是第一回。

雲文柏被她的眼神瞪得有些傷心。雲歡是嫡女,自小千嬌萬寵,給她所有榮耀。

可她現在竟然這般對待他!

“你就是這樣跟自己父親說話的?”雲文柏沉著一張臉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