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便填飽肚子,裴鬱放下碗筷,暗自出了口氣。

雲歡柔指勾上他的衣襟,眉眼含著柔水似情,牽引著他走進裏間。

裴鬱心裏又驚又喜,腳步不自覺跟著她進屋,雲歡這是想纏著他了?

他咬了咬下唇,視線露骨盯著眼前勾著自己的女人,想要索取的意味十足。

到床榻,雲歡還沒來得及做什麽,身子便被有力結實的臂膀勾住。

他圈著她腰肢,不輕不重將她放倒在床。

“今兒還不累?一會就累了。”裴鬱趣笑著,吻隨之落下。

雲歡微昂脖頸,雙手拍拍他的胸膛,“先別鬧,我替你把把脈。”

裴鬱:......

什麽?

把他勾成這樣了,卻要給他把脈?

他捏住她的雙腕,唇瓣滑到耳畔去,“現在把脈肯定是氣血上頭,一會再來。”

他說話間已然不安分了。

“裴鬱,別鬧!”雲歡神情變得嚴肅了些。

裴鬱聽出來了,動作就此停下,抬起頭看著她,樣子有些委屈。

似在無聲訴說是她勾的,到這會卻又反悔。

雲歡動動手腕,示意他鬆開,從她身上翻下去。

裴鬱眼簾微垂,不情不願鬆開了她,身子翻轉癱睡在床側。

雲歡半起身拉來他的手腕,探上他的脈搏。

裴鬱沒有反駁,也沒有任何動作,一潭死水任由雲歡擺弄著。

“手。”雲歡瞧他一眼。

裴鬱抬起另一手遞過去,順勢要抽回雲歡正在把脈的手,不想被女人按住抽離不開。

他轉頭看去,“怎麽了?”

雲歡拉來他的另一手按在他脈搏上,“你體內確實氣血翻湧,內底有些虛,看你手背上青筋都爆起了。”

裴鬱:......

“虛?”其他的話裴鬱都沒有聽進去,隻聽進去了雲歡說他有些虛。

“應是最近太累了,沒休息好。”

雲歡沒有多餘的意思,隻是簡單訴說他的身體狀況。

卻不想裴鬱聽後眸子稍暗了暗,隱有火浮現出來。

“你覺得我虛嗎?”裴鬱認真問。

是不是他昨兒太過溫柔了,讓雲歡誤會了?

雲歡掀眼看過他,沒有回應他的話。

“試試我的。”

她拉著裴鬱的手一起探上自己脈搏。

裴鬱是不懂這些的,根本不知道雲歡的身體狀況如何。但能感覺出脈搏很有力,應該沒事。

“你知道我這是什麽脈嗎?”雲歡歪頭看向裴鬱,眼底笑出了星光。

裴鬱指腹感受著她脈搏的跳動,搖搖頭。

“是什麽?”

“是喜脈。”雲歡甜膩的音調。

裴鬱一開始沒有反應過來,微皺了下眉,下一刻整個人怔愣住了。

“喜脈?”他眼睛發亮,聲音卻有些顫意。

雲歡眉眼彎彎,輕點頭,“我懷有身孕了。”

裴鬱的心髒仿佛被什麽戳中了一下,眼眶瞬間發紅,視線落在她的腹部。

“懷孕!真的懷孕了!我,我會對你好一輩子的。”

裴鬱有些不知所措笑著,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麽,隻能一遍遍跟雲歡保證。

保證他會對她好!

他展臂將她攬進懷裏,緊緊抱著,頭埋在她的肩窩,身子卻止不住地顫抖。

雲歡回抱上他,笑容有些許苦澀。

上輩子裴鬱得知她懷孕的消息後快速趕了回來,也是這樣緊緊抱著她,身子因為激動而顫抖,整個人不知所措,隻一個勁說會一輩子對她好。

“我信你。”雲歡輕聲回答。

讓裴鬱平複了一下情緒,雲歡跟他說起了正事。

“讓裴乘舟死。”

她懷孕了,所有人都會認為這個孩子是裴乘舟,說不定還會逼著她原諒裴乘舟。

她和裴乘舟已經鬧翻了臉,她不知道裴乘舟知道她懷孕後,會做出什麽極端的事來。

所以他得死!

“好,我會讓他死。”裴鬱肯定道。

殺一個人而已,簡簡單單。

“你不能殺他,讓他去難民營,讓他全身潰爛致死。”雲歡恨透了裴乘舟,不可能讓他那麽輕易死去。

而且裴鬱殺他會給自己惹上麻煩,還不如讓他去難民營,讓他自己去受自己作下的孽。

裴鬱瞳眸一閃,驚訝於雲歡的決心。

她真是不愛裴乘舟了,看來上輩子他死後,她受了很大的苦。

“你覺得我狠心?”察覺出他的駭怪,雲歡心裏有些不得勁。

裴鬱不會覺得她十分狠心,上輩子狠心殺他,這輩子狠心殺裴鬱吧!

“怎會!”

裴鬱撫摸著她的臉龐,“我會去處理那些事,你懷孕了明兒不要去了,保護好自己和孩子。”

雲歡剛懷孕,正是最難受的時候,那種地方隻會刺激到她,讓她更加難受。

“我得去,我得嫁進裴家嫁給你。”

孩子懷上了那便拖不得了,要盡快想辦法嫁給裴鬱,這次的災情是個很好的由頭。

裴鬱知道她的意思,“不需要你那麽做,如果他們阻止我娶你,我還有辦法。”

“什麽辦法?”雲歡偏頭詢問。

裴鬱笑了笑,並未明說,“我一定會娶你的。”

雲歡:......

她依偎在裴鬱懷裏一夜好夢,但裴鬱一夜未眠,不知在計劃著什麽。

裴鬱起床時雲歡也醒了。

“真要去?”裴鬱詢問,但語氣否決。

“那麽多百姓,就當為孩子祈福。”雲歡認真的表情。

最終裴鬱答應了,看著雲歡從正門走出去,他翻牆而出,不想被躲在角落裏的雲飛燕看見。

雲飛燕震驚地捂住自己的嘴巴,雲歡竟然和裴大將軍......

雲歡現在可是未出閣的女子,裴大將軍是裴乘舟的哥哥。

他們兩人......

雲飛燕靠在假山後麵,麵露驚恐,穩定下來後又是得意的笑容。

司元珊不是一直都以雲歡和雲起為驕傲嗎?

現在她的好女兒在閨房和別的男子取樂,還有了身孕。

那男子還是前夫君的哥哥,且看司元珊知道後還有何臉麵看不起她。

她和裴乘舟的事暴露出來後,司元珊對她再沒有了好臉色。

先前準備給她的嫁妝也收了回去,給了還未及笄的五妹。

家中女兒的親事都是由主母做主,司元珊給其他的妹妹都擇好了夫婿,唯獨錯過了她,擺在眼前的裴家也是百般推辭不肯接手。

這讓她怎麽能不恨。

到了這時候,雲飛燕已經顧不上什麽裴乘舟交代的事,她不想墮掉雲歡肚子裏的孩子,而是想拿這件事跟司元珊談條件。

她想清楚後直接去求見了司元珊。

司元珊近幾天也在為難民之事發愁,她雖未出府,但災民的情況一點都沒有落下。

按照自己以往的經驗,和雲起回來所說的情況配製著方子。

“夫人,京城中的糧倉一搶而空了,隻能到遠處去購買糧食。”張嬤嬤稟告。

司元珊輕嗅草藥,點頭,“銀子我一手出,不可動賬上小姐少爺們的嫁娶之錢。”

“夫人,這個關鍵時候糧草定然漲價,你要為自己考慮些。”張嬤嬤語重心長道。

雲家是鍾鳴鼎食之家沒錯,但雲歡出嫁幾乎帶走了雲家現有的全部資產。

雖說現在回來了,但司元珊發話誰都不能動。

近兩月雲家經營來的錢財又要為幾位少爺和小姐嫁娶做準備,能流動的銀子真是不多了。

司元珊認真考慮了張嬤嬤的話,“確實,將老爺的私庫拿出來。百姓有難,他這個父母官怎能不出一份力。”

張嬤嬤:......

倒也是個辦法,省得老爺將銀子都留給了別人。

“夫人,二小姐求見。”丫鬟來稟。

這事讓司元珊有些驚奇,雲飛燕仗著有雲文柏撐腰,從出事到現在並未來見過她。

如今這個關頭來見她所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