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裴鬱認真詢問一樣。

雲歡看起來有些不自在,抿著唇不說話。

裴鬱無奈笑了笑,“歇著吧。”

他說完下榻,高大身影走出去,暗影徹底消失在雲歡眼底。

雲歡翻身平躺,想了想後笑了起來。

裴鬱翻牆而出,再從正門走進雲家。

雲文柏安排的人帶裴鬱去了書房。

一進屋,兩人互相寒暄,入座。

“今日叫大將軍前來,其實是有一件難以啟齒之事。”雲文柏示意裴鬱用茶,自己較難為情道。

裴鬱裝作不知道,“雲大人但說無妨。”

雲文柏先是哀歎一聲,做足了為難樣子,“還是為我那不孝女。”

裴鬱剛端起的茶盞又撂下,不說話,等著雲文柏將後麵的話全說出來。

雲文柏觀察到裴鬱的這個動作,知道他應該是猜出來了。

“二女肚子裏懷著裴家二郎的孩子,這輩子是再嫁不了旁人,我也不能真將她溺死。大將軍看能不能讓她進裴家的門?”

裴鬱麵不改色,“雲大人意思是要二小姐嫁給裴乘舟?”

雲文柏繼而哀歎一聲,“什麽嫁不嫁的,事情到了這一步,一頂小轎抬進去就是了。”

雲文柏雖然溺愛雲飛燕,但還算頭腦清楚。

知道以雲飛燕如今的情況怎麽可能大操大辦如正妻般進門,她現在能進裴家的門就已經是燒高香了。

裴鬱唇邊是微不可查的笑容。

“可問過大小姐的意思?”裴鬱端起茶盞輕磕杯蓋。

雲文柏點頭,“問過了,歡兒說她決心要和離,裴乘舟的事與她無關。”

裴鬱聽見這番話很是悅心,抿一口茶放下杯盞。

“大小姐和裴乘舟的和離聖旨還未下,雲大人就將人送進裴家去,怕是不好。”裴鬱語調帶著幾分譏諷。

雲歡和裴乘舟,雲飛燕之間的事鬧得沸沸揚揚,拋開別的不談,雲歡和裴乘舟還未和離成功,雲文柏就將人送進裴府,不知會被傳成什麽樣。

他們之間的事到現在還可隨處聽見,說書先生到處說,已經算是一件醜聞了。

眼瞧著這兩日消停了些,雲文柏又想了這招出來。

他是想讓眾人再議論紛紛嗎?

雲文柏一陣沉默,他也知道不能這樣,要送也得一年半載後。

可到那時雲飛燕的肚子便藏不住了。

“這大人等得,孩子等不得啊。將軍可想想辦法?”

“孩子等不得那便墮掉吧,一個孽種罷了,又不是光明正大來的。”裴鬱是一點麵子都不給雲文柏。

雲文柏麵上一陣不好看,“這……”

“到底是裴家的血脈。”雲文柏想讓裴鬱看看如今的裴家,子嗣單薄。

到這一脈就隻剩裴鬱和裴乘舟,且裴鬱還未娶妻,子嗣還不知何時會有。

裴乘舟雖成親了但馬上該和離了,也是未有孩子,飛燕肚子裏的孩子是他們裴家如今唯一的血脈。

“裴家的血脈是什麽很低賤的東西?任誰懷著都能進門?”

裴鬱不加掩飾嘲諷回去,“雲大人在朝為官,該知道隻有主母正妻所生的孩子算本家血脈,再不濟還有妾室。可這二小姐既不是他的正妻也不是他的妾,怎能說是裴家的血脈?”

雲飛燕和裴乘舟說不好聽了就是偷。

偷的人能上什麽台麵!

雲文柏最後維持的表情因為裴鬱的話垮掉了。

裴家裴乘舟不做主,隻要讓裴鬱鬆了口,裴乘舟不接受也得接受。

可就目前來看裴鬱不會鬆口。

他這般看不起雲飛燕,應該是為雲歡出氣。

“話是這般說,可眼下情況不一樣。裴乘舟和雲飛燕是最早相識的。”雲文柏為了雲飛燕不惜貶低雲歡了。

裴鬱眉目一凜,“雲大人說話前可要想想清楚誰才是你的嫡女。既是他們二人先相識,為何又要設計雲歡嫁裴乘舟?雲歡嫁裴乘舟之前知道這個事嗎?雲飛燕當初為何不說她中意裴乘舟,卻在雲歡嫁裴乘舟後與之苟且私通?有些事雲大人該去查查,不要隻在井底行走,平白傷了人心。”

裴鬱聽見他有意詆毀雲歡的話,一點麵子都不打算給了。

幾句話便將事情全揭出,讓雲文柏再次記起雲飛燕和裴乘舟兩人設計雲歡的事。

要不是他們的設計,雲歡怎麽可能非要嫁裴乘舟那個出不了頭的人。

“雲大人,你不止是二小姐的父親,更是大小姐的父親。”裴鬱不想與之談論,站起身來。

“有我在,她進不了裴家門。”

裴鬱臨走前又補一句,將雲文柏所有的期望全打碎。

裴鬱都這樣說了,裴家還有誰敢發話讓雲飛燕進裴府。

“大將軍……”雲文柏隨即站起身想要挽留裴鬱,可男人頭也不回離去。

雲文柏愁容密布,坐下身氣憤地將手邊茶盞端起摔碎在地。

何時起,好像所有人都不將他放在眼裏!

也都怪雲飛燕不爭氣,她要是別整出那樣的事,他現在至於拉個老臉到處求人,還被他們一個個給臉子瞧嗎?

裴鬱還未走遠,聽見了那一聲響,悶悶地笑了。

雲飛燕和裴乘舟上輩子欺負了雲歡,他定不會讓他們好過。

雲文柏不是偏愛雲飛燕嘛,那就讓雲飛燕爛在雲府裏,陪他一輩子。

裴鬱最是見不得這些寵妾滅妻之人,連自己的正妻都要虧待,能有何作為?

夜幕降臨,裴鬱閃身進了雲歡屋,瞧他穿著應是洗沐後來的。

雲歡倚在窗畔的身子不自覺坐起來,這樣的氛圍讓她有些不知所措。

“父親找你為何事?”

她問。

“沒什麽事,身子不好便躺下歇著。”

裴鬱並不打算將自己見雲文柏的事告知雲歡。

他扶著她的肩頭躺下身,自己規規矩矩睡在身側,什麽邪念都沒有。

“我知道父親找你為何事?”雲歡身子一側轉向裴鬱,嬉笑著說。

裴鬱腦袋偏過來,“想那麽多做什麽,她又進不了裴家的門。”

“你阻止她進裴家?是在給我出氣?”雲歡腦袋一抬枕他胸膛上去。

“嗯,算吧。”

裴鬱見不得雲飛燕,更見不得雲文柏的偏心,索性隨口的事,又能讓他們難受,何樂而不為。

他轉身擁抱住雲歡,掌心攀過腰肢在她小腹上停留片刻。

“我以後隻娶你一個,孩子也隻要你生。”

什麽妾室庶子庶女他都不需要,隻想要雲歡。

雲歡生的孩子便是他唯一的孩子,不會有旁的人來跟他們搶任何位置。

雲歡一時訥訥,怎麽突然間提及這個事。

“隻要我生?你想讓我生幾個?”雲歡有些嗔怪的語氣。

雖說裴鬱隻娶她一人她是高興的,但這句孩子隻要她生,又讓她覺得裴鬱會讓她不停懷孕生子。

她並不想,即使是嫁裴鬱,她也不想一直生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