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他的話,雲歡思緒飄回到了那天。
那天帶著麵具的裴鬱護在她身前,露在外的眼睛是那般的深情。
她遞了手帕過去說要嫁他。他接過手帕,對她說不便透露姓名,過後會來找她,讓她等著。
那畫麵永遠刻在她的心裏,再難忘。
以至於後來裴乘舟找她的時候,她根本沒有過多思考,認過帕子便以為就是他。
“歡兒,以前的事我們都不要再提了。你跟我回去吧,回去我們好好過日子。我知道你是愛我的。”
裴乘舟眉眼變得溫柔起來,哪裏還有剛剛的陰狠。
雲歡掀眼看著他,倏忽一笑。
她什麽話都沒有說,隻拿出握在手中的香囊,意思是要裴乘舟過來接下。
裴乘舟有些摸不著頭腦,不明白這是什麽意思。
雲歡是在跟他講和嗎?
他頂著疑惑走過去,“這是?”他沒有立即從雲歡手中接過香囊,而是警惕詢問。
雲歡醫術高超,自然也會些毒,他可要小心些。
雲歡知道他的防備,拿起香囊到鼻子下輕嗅,“很香,跟那天的花香一樣好聞,你聞聞。”
雲歡淺笑著說話,重新將香囊遞過去,看著人畜無害。
裴乘舟遲疑了一瞬,小心翼翼接了過來。
這個香囊雲歡都聞過了,想來是沒什麽問題。
他將香囊抬到臉前,低頭輕嗅之。
“是不是很香?”雲歡稍偏腦袋詢問,雙眼明亮不染一絲塵埃,更沒有什麽算計。
裴乘舟眼皮輕掀瞅過她。雲歡這是被他刺激的記起了那次的事,又對他有了當時的愛意?
若非如此,裴乘舟真是無法解釋雲歡現在的反應。
他將香囊湊近了些,確實很香,有股清幽的禪香,還夾雜著少許花香味。
“恩,很香。”
裴承舟剛說完,便感覺心裏頭熱血沸騰的,感覺血液要上頭了一樣。
雲歡雙眼沉寂盯著眼前的裴乘舟,腳步輕盈後退。
裴乘舟一開始沒有反應過來,直到身體裏有一股氣血不受他控製,四處亂竄,他才皺眉拿香囊遠一些。
“這是......”
裴乘舟拿著香囊想詢問雲歡這是什麽香,可剛一說話心髒便像被人死死揪住,跳動不了,呼吸不了。
他連反應的機會都沒有,直直倒在地上,震得地麵都顫了顫。
手中香囊在他下降過程中從手中掙脫,率先砸在地上,滾落到一旁去。
香囊是紅色的,裴乘舟眼底也是紅色的。
裴乘舟倒地後沒有昏迷,頭腦還清醒著,但是身體根本提不起氣來。
他隻能眼睜睜看著女人裙擺出現在眼中,再是纖細皓腕撿起地上的香囊,一張嬌俏的臉轉過來,朝他笑了笑。
雲歡撿起香囊把玩在手中,再掌到鼻子下持續聞那股香味。
“真香!”她發出感慨。
裴乘舟眼睛動不了,但是瞳孔震顫著。
明明雲歡聞這個香囊什麽事都沒有,為什麽他一聞卻有事?
“你肯定很疑惑我為什麽沒事!”雲歡說話間又聞了聞香囊,“那是因為你中了毒,隻要聞到這奇香便會誘發。”
裴乘舟腦子“砰”一聲炸響,雲歡那句話在他腦海翻來覆去。
他中毒了!
他什麽時候中毒了!
“忘了告訴你,我當初為你治療身體的時候,順手喂你吃了顆毒藥。今天你讓我不高興了,你說我還要留你的命嗎?”
雲歡站得遠,就算裴乘舟摔倒在地上,也還是能看見她的身影。
她一改往日的端莊淡雅,整個人透著一股邪氣,柔指上掛著香囊,好像眨眼間就能決定別人的生死。
裴乘舟眼底滿是她的影子,他在堵,堵雲歡不敢在雲家要了他的命。
“我確實不會讓你今天死掉。但你以後可要注意些,要是再惹我生氣了,我有的是招讓你生不如死。”
雲歡收起香囊,走到案桌前拿起白玉瓷瓶,一步步走到裴乘舟麵前。
裴乘舟眸底流露出一絲害怕,雲歡要幹什麽?
他不知道雲歡要幹什麽,也根本阻止不了。
那種絕望感覺蔓延著他的全身,讓他快要呼吸不過來。
“以後見到我記得繞道走。還有......當初救我之人不是你。”雲歡站在裴乘舟身邊,眼簾微垂,藐視著他。
裴乘舟全身都動不了,隻有眼珠能轉,裏麵蘊滿了恐慌。
雲歡怎麽會知道當初不是他救的她?
誰告訴她的?
雲飛燕嗎?
雲歡高舉起手中花瓶,腦袋稍低些看著裴承舟的眼睛,像是在看小醜一般。
“想知道當初救我之人是誰嗎?”
裴乘舟瞳孔不聚焦看著她,根本說不了話,任由雲歡自說自話。
但他心裏十分想知道當初是誰搶先救了雲歡!
那件事過後,他們怕會留下什麽隱患,去查過那個人,但都一無所獲。
“是裴鬱。”
雲歡告訴他這個震驚的消息。
她話落,毫不客氣將手中花瓶砸在裴乘舟腦袋上,一聲巨響後,紅色血液蔓延而出,順著地麵匯聚流淌。
裴乘舟的所有思緒都被那聲巨響淹沒,但腦海裏無限循環著雲歡所說的那三字。
是裴鬱!
怎麽會是裴鬱!
當時裴鬱在戰場啊!
怎麽會是他?
他們想過無數人,就是沒想到會是裴鬱。
但他來不及細細思考什麽,帶著這個驚悚的消息不甘閉上眼睛。
“小姐?”春桃聽見好幾聲響,怕雲歡出什麽事,跑進來觀看。
隻看見裴乘舟倒在血泊中,雲歡站在他的身邊,唇邊泛著大快人心的笑容。
“小姐!”春桃有些嚇到了,木訥走過去。
雲歡什麽話都沒有說,拔掉自己的發簪,萬千長發散落而開,淩亂披在周身。
春桃看見小姐這一舉動,就知道她要幹什麽了。
她二話沒說,轉身大喊道:“快來人啊,將這登徒子拖下去打死。”
隨著春桃的一聲喊叫,院中護衛立馬湧了進來,不想被屋裏的一幕嚇得驚住了腳步。
好多血,裴家二郎不會是死了吧!
裴乘舟才不會死,雲歡拿捏著分寸,隻是看著血多了一些,其實根本不致命。
“快將他拖下去。”春桃護著雲歡的身子,吩咐護衛。
護衛怔愣地點頭,上前將人抬了出去。
裴家二郎太不是個東西了,竟然為了挽留大小姐,想出這樣下流的招數來。
雖說他與大小姐是夫妻,可馬上就不是了。
這樣的事情還是要報官處理。
雲歡所在的偏房就在正堂隔壁,事情一出,立馬有人跑去稟告。
司元珊和藺婉月匆忙慌張趕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