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為鬼 七日為鬼 之中秋特別篇(下)
我們的心一下子都提了起來,因為沈羽這小子一直都語出驚人,誰知道他又要說啥。
“是呢,哥哥們說蓮池可好看了呢!我要看!”沈羽的眼睛撲扇撲扇的,簡直是天真無邪,和剛才那個鬼機靈的小子完全不同。
“要去去吧,”李森他爸爸李大叔說道,“李森啊,這裏你和吉昊最大,你倆照看著點。”
站在人群後的李森點了點頭,一副老成的樣子。家裏人總是說他有大將之風,可是我太清楚這貨就是個搗蛋鬼,真不知道大人都是怎麽想的。
在這幾個家夥的合夥蒙蔽下,我們終究是出來了。為了不被懷疑,我們在城邊轉了一會兒才往後山方向走去。這會兒已經是下午兩點多了,到了後山的時候,正好是下午三點。
曾經無數次路過這裏,但是也沒上去過一次,現在就在眼前了,我卻不想上去了。
因為看著這山,我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一種讓我不舒服的感覺。
“我說……”我猶豫的說道,“要麽咱別上去了吧,我總覺得怪怪的。”
“別慫,有外人呢,磕磣。”李森輕輕的碰了我一下,“你別疑神疑鬼。”
“吉野哥說不去就不去吧。”韓左兒倒是沒抱怨白走了這麽遠,似乎很聽話。
“上,都到這了幹嘛不上。”吉昊說道,沈羽也不願意回去,於是三票比兩票,我們還是上山了。因為後山很少人上,所以路非常難走,東北的天黑的非常早,我們爬到山頂的時候已經五點多了,天已經擦黑了。
“艾瑪……”最先到山頂的李森罵了一句,“這咋都他娘的是墳啊……”
我聽到之後嚇了一跳,拉著洋洋趕緊快跑了幾步,終於爬到了山頂,往下一看,果然都是墳墓。但是這些墳實在是太奇特了,既不是像是公墓那樣方方正正的,也不是像是亂墳崗那樣毫不規律的隨意安置,而是按照一種奇特的方式排列組合。
“森子,你說這墳,是不是按八卦來的?”吉昊突然問道。
“不像,”李森咂著嘴說道,“我根本看不出哪卦是哪卦。”
“你們咋懂這些呢?”我突然很好奇,為啥我對這些就一無所知。
“課外書看的多唄,”韓左兒笑著說,“我也不懂啊,我估計洋洋也不懂。”
洋洋這時候已經有點害怕了,緊緊拉著我的手,不住的點頭。
“是按照河圖的圖形放置的。”沈羽一臉認真的說道,“這些墳大多數都是木質的碑,有有幾個墓碑的尺寸明顯更大,用的是是石碑,這幾個石碑組合起來就是河圖了。”
“小子,挺厲害啊!”李森捏了捏沈羽的臉,沈羽很不爽的躲開了,李森笑著繼續說道,“咱們接下來是幹啥?”
“回……回家啊!”洋洋怯怯的說道。
“要不……下去看看吧。”李森慫恿到。
“對啊……”吉昊也唯恐天下不亂,“誰家的墳這麽奇怪啊,而且這少說也將近一百多個墳,咱看看都有誰,沒準咱們還認識呢。”
我也被說的動了心,“走。”我果斷的說道,大家竟然也沒了意見。
說幹就幹,我們雖然膽顫,但是還是相互攙扶著下山了。我們到了最近的一個石碑前,在昏暗的天色下努力辨認著上麵的字,隻見上麵寫著:
“吉晨星之墓!”五個大字。
洋洋一下子就尖叫出來,我的腿也有點軟,我三叔的墓?我三叔還活著啊?
我們繼續看,那些石碑,都是吉家人的墓,但是年代不同,有我爺爺輩的人,有我太爺爺輩的,還有些可能時間太遠了,有些石碑上的字已經看不清了。
“哥,咱家人的墳不都是在村子邊上麽?”我對吉昊問道,每年清明我們都要回鄉下掃墓,吉家的祖墳就在吉昊他們村子邊上啊!這些人為什麽沒進祖墳?
“對啊……而且……這些木牌位下的是什麽人?連個名字都沒有!”吉昊說道。
“噓……”韓左兒突然對我們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她的耳朵動了動,好像聽到了什麽。
“有人來了,”韓左兒緊張的說道,“不是咱們家裏人,一個都不是。”
“走,”吉昊也緊張起來,一揮手,讓我們跟在他身後,我們躲在了幾個墳頭中央,“都別發出聲音,左兒妹妹,你一定認真聽。”吉昊繼續說道。
我們大氣都不敢出,過了幾分鍾,果然來人了,我突然想到,韓左兒的耳力真是驚人。
“一共四個人,都是男的,兩個大概二十多,一個三十多,還一個看不出來。”韓左兒小聲說道,我就更發蒙了,將近五點半,天已經黑透了,沒想到她竟然能看的這麽清楚。
“組長,這裏恐怕沒什麽線索,這戶吉家我們查過了,底子很幹淨,看來隻是同姓,並不是我們要找的那戶吉家。”因為十分安靜,我們都聽到了這句話。
“小申,你太年輕了,”一個聽不出年紀的男人說到,“吉家的人太狡猾了,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從清朝到民國,再到現在,基本沒人能真正掌握這家人的行蹤。”
“蔣組長,可是上邊是有規定的,他們就算是正統的吉家的後人,我們也隻是報備一下,不用興師動眾吧。”
“嗬嗬……小申啊,這吉家有可能知道《長生經》的下落,隻要控製他們家,上麵絕對一句話都不會多過問!我蔣生在組織幹了這麽久,太清楚上麵那些人了。小申,你好好幹,以後我這個組長的位置就是你的了,聽說你那個兒子申幹臣是個小天才啊,你也該好好努力,給他以後鋪好路,也能有個好前程。”原來那個姓蔣的人叫蔣生。
“無恥。”沈羽輕輕的說道,因為我們是逆風,聲音不太容易傳過去,沈羽說道,“威逼利誘,拿前程誘惑人,拿人家兒子威脅人。”
“您放心。”姓申的人也沒多說,開始檢查這些墳,大概是因為天太黑了,也是因為他們並沒有俯視這墳地,他們並沒有發現這些墳是按照河圖的方式排列的。
“組長,什麽都沒發現,這裏好像都是普通的墳。”姓申的說道。但是姓蔣的卻並沒有回應,而是一步一步往我們這邊靠近,隨著腳步聲越來越大,我們的心都提了起來。
“吉晨星之墓?”蔣生突然停了下來,說道,“吉晨星死了?!給我挖!”其他人也不多話,看樣子就要動手挖了。
“阿彌陀佛,施主,何苦呢!”聽起來是個老和尚,我抬頭偷偷看去,果然是個老和尚,但是他似乎哪裏不一樣,他好像是飄著的!
“何方小鬼!敢壞好事!”蔣生大喊一聲,卻似乎帶著雷霆之威!
“貧僧可不是小鬼,施主也沒幹什麽好事!”那和尚帶著笑意說道,我似乎感到,他對我擠眉弄眼,那樣子似乎是叫我趕緊跑。
“快走。”不知道為什麽,我對這個和尚非常有好感,有一種仰慕和親切感,所以我想也沒想就讓大家跑。
“什麽人!小申,抓住他們!”那個叫蔣生的人大喊到,那個姓申的就朝我們奔過來,那個老和尚卻不知道什麽時候突然出現在我們身後,摸了摸我的頭,笑著說道,
“好個癡兒,不知何日能醒來!”
然後轉頭大喊一聲,“退下!”那奔過來的人好像是被嚇住了,竟然愣了神。
借助這個機會,我們開始飛快的逃跑。跑到山腳下的時候,我們回頭看看,墳地裏已經亮起了許多手電,看樣子來了很多人,但是我們也不敢多停留。不是家裏人,可能有危險,如果是家裏人,我們這群人估計都要被打,還是逃跑比較理智。
我們幾個跑回家,發現家裏還是一片祥和的氣息,大家都開始吃晚飯了,我們當然也都不提這件事,雖然都嚇得夠嗆,假裝什麽都沒發生的吃飯。
那天晚上可能是勞累過度,又或者是驚訝過度,我早早的就睡了,第二天洋洋一家三口走了,客人們都漸漸散去了。我雖然心裏有疑問,不過也一直沒多問。
五年後,我考上了上海的一所大學,沈羽和他爸爸沈福江就住在上海,大一那年我在他家過了個中秋。晚上睡覺的時候,我和已經上初中的沈羽聊起來這件事,許多細節都模糊了。
“阿吉哥,那天有個細節,你發現沒有?”沈羽突然問我。
“什麽細節?”我好奇的問道。
“家裏所有吃飯的大人……他們雖然都在吃飯,但是……”沈羽的眼睛裏帶著點驚恐,繼續說道,“他們的酒杯都是滿的,所有人的杯都是滿的,包括不喝酒的韓阿姨……”
“所以……”我思考了一下,隱約的也發現了一個驚人的事實:
“他們是在假裝吃飯……真相是,他們是匆匆趕回來……酒是剛倒滿的?”
“沒錯……他們,應該也是從後山那墓地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