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姬,嫪毐是個高手

“政兒”做飯的女子聽見腳步聲,沒有抬頭,隻是語氣十分柔和,盡管穿的戴的是荊釵布衣,身上卻依舊散發出一股隱隱的貴氣,

又將鍋中的米攪了攪,才蓋上鍋蓋,抬起頭來,看見胡峰兩人,眼神一怔,並沒有露出多餘的神色“政兒的朋友吧?”解下腰間圍著的圍裙,放在灶台上,用旁邊的布擦了擦手,朝胡峰二人走了過來。

“隨意坐吧”單手虛引著眾人走到院子中間,

“娘,”嬴政看了看趙姬,又看了看胡峰二人,低低的喚了一聲

走到嬴政身邊,將嬴政拉過去抱在懷裏,拍了拍後背,沒有說什麽。

“娘”又低低的喚了一聲,嬴政將臉深深地埋在趙姬肩上,過了一會兒,抬起頭來“對不起,娘,政兒讓您擔心了”

著急沒說什麽,隻是又拍了拍嬴政的肩膀。

看著眼前這一幕母慈子孝的畫麵,胡峰心中暗歎了一聲,不禁想到:現在的嬴政,這位年輕的帝王對他的母親還是百般依賴的,隻是不知道究竟什麽原因導致最後悔鬧到雍城中發生的那樣,就算是因為趙姬豢養嫪毐,也不至於讓這樣的一對兒母子鬧到那個地步啊,想到嫪毐這個假宦官,又想到嫪毐後來竟然自稱嬴政的假父,不禁對嫪毐產生一種厭惡。隨後不禁自嘲的想到自己什麽時候也會這麽多愁善感,對別人的事兒產生這麽濃厚的性趣了?

吸了吸鼻子,偷偷的用衣袖擦了擦眼角,嬴政離開趙姬懷中,轉過身來,對著已經坐在地上的小凳上的胡峰二人指了指,介紹道“母親,這兩位是政兒的新朋友,這位是胡峰,這位是林城,他們兄弟是從鹹陽過來的商人,隻是路上遇見強盜被搶了貨物,政兒與他們二人相談甚歡,才帶他二人到家裏來的”說完又轉過身指了指趙姬“這是我的母親大人”

胡峰聽完介紹趕緊拉著林城起身一躬到地“打擾了”想了想實在沒有什麽打招呼的話了,憋了半天隻好憋出這麽一句來。林城自然照著胡峰的做了一遍。

嬴政抿著嘴笑了笑“好了,你們不用拘謹,母親是很隨和的人,你們就當到了自己家裏一樣就好”

趙姬朝胡峰點了點頭,又走回到灶台邊,想了想朝著嬴政喊道“政兒,去殺隻雞來”

“嗯,娘”嬴政簡單的答應了一句,就起身朝籬笆院外麵走去。

胡峰趕緊拉著林城起身,跟了過去。說實話。胡峰很擔心嬴政會不會殺雞,至少他所接受的文化課裏從沒有提過秦始皇還會殺雞。況且,千古一帝殺雞,難道不值得看看嘛。

抱著這樣的心理,拉著林城追了過去。

“你拉著我做什麽?”林城一邊任胡峰拉著走,一邊嘟囔道。自從來到這個勞什子古代之後,林城就發現胡峰變了,變得太快了,不在沉默寡言處處警惕,不在生硬冷漠不近人情,瞧瞧,不自覺的看了看拉著自己向前快步走去的胡峰拉著自己的右手,連這種親密的接觸都出來了,天啊,林城仰天望了望天空,這還是胡峰嗎?這才一天,胡峰就變成這樣了,要是再呆幾天。胡峰說不定變成什麽樣呢。扶額哀歎著,腳下步伐卻沒有慢上一點兒。

實際上,林城想的對,然而也不對,他隻看到了胡峰的變化,其實他自己也在短短的一天時間內改變了太多了,趕他們這行的對於自己周圍空間上的警戒簡直到了令人發指的銘感,像剛剛那種一下子被人捉到手腕的事情,不說以前是絕對不會發生的,就是有人在靠近自己的警戒範圍內也會立即被製服的。然而,不論那種警戒還是那份銘感都不是正常人平常人該有的,所以說,兩個人,與其說是改變了,不如說是漸漸地不知不覺間開始向著平常人過度了。也許是因為這個時空中沒有原來的那份壓抑。也許是這個時空中他們從身負重命,一遍遍的在死人堆中摸爬滾打轉向突然間的自由之身,也許……總之,他們的真性情是壓抑的太久了,一旦到了這麽個毫無約束的時空中來,兩個人實際上還是很迷茫的,他們不知道接下來自己要做什麽,他們熟知曆史,知道他們遇見的每一個人的未來軌跡,然而他們卻不知自己、不知彼此的軌跡,他們突然沒有了原來的壓力,就好像一直被壓製著的彈簧突然一下子卸下所有的壓力時一樣,他們的以前的生命中所有的時間都有別人幫他們安排好,今天刺殺,明天刺探。後天……然而,他們從沒有自己給自己安排過時間,他們也沒有想過自己有了自由時間之後會怎麽過,除了殺人做任務,其他方麵,說白了,他們與小孩兒無異,都是一張嶄新的白紙。

籬笆院外麵有一圈小小的雞舍,幾隻雞在雞舍周圍刨著土,悠閑的散著步,絲毫不知危險已經來臨。

嬴政倒是很熟練的上前逮起一直紅色羽毛的老母雞一隻手拎著雞的翅膀,另一隻手從身後摸出一把匕首來,寒光閃過,隨手扔在了地上,募集撲騰了幾下就不動了。這時嬴政收起匕首上前將雞重新拎起來。

看見嬴政出手的一瞬間胡峰二人眼中閃過一絲亮色,標準的刺殺式反握,精準的下手,穩準狠,三字齊全。看見嬴政拎著雞走過來,胡峰趕緊上前一步去接嬴政手中的母雞“還是我來吧,退雞毛這事兒我最拿手了”笑了笑,強過母雞轉身急匆匆的走了幾步又折返過來

“那個水在哪邊?”胡峰突然發現自己變得弱智了,來到這兒後連地形都沒打探好。

笑了笑,嬴政帶頭朝院子西邊走了過去,哪裏有一條小河。眼見著林城也跟了上來胡蜂製止道“林城,你回去吧,我跟嬴政兩個人就好了”林城納悶的看了兩個人一眼,嘟囔了一句什麽後轉身朝院子走了過去。

兩人走到溪邊開始收拾母雞。、

一陣靜默後,胡蜂緩緩的開口“有時候感覺你真的不像一個小孩子。你才十歲吧!”

“嗬嗬”輕笑出聲,嬴政手中不停迅速的劃開雞的肚皮“胡峰你知道嗎,不知道為什麽在你麵前我會感覺很舒心”並沒有回答胡蜂的問題,歎了口氣,將雞的腸子挖出來扔在一邊的坑裏麵“很多時候人都是身不由己的”

“你……”遲疑了一下,胡蜂接過嬴政遞過來的雞,還是問了出來”你恨你的父親嗎?”

“恨?”嬴政嘲諷般的重複了一下,輕笑出聲,臉上露出莫名的神情“對於一個不認識的人,你會有恨嗎?”輕聲的反問著胡峰。隨後不管愣在那裏的胡峰,輕歎一聲說道“再說,母親一直跟我講的最多的就是呂不韋,從沒有跟我提起過我的父親,而且……”遲疑了一下,嬴政不知道該不該說出口,那樣的話,對於每一個孩子來說都是嚴肅嚴重難以啟齒的話,盡管嬴政的種種表現都不想一個小孩兒了。

“而且什麽?”胡峰回過神來,來不及感歎千古一帝對他父親的莫名情緒順口問道,問完就有些後悔了,既然嬴政沒有說下去,下麵的話肯定是令嬴政難堪的話,而且,聯想到嬴政提到的呂不韋,其實他下麵的問題呼之欲出。

搖了搖頭,嬴政弟弟的歎了一聲“沒什麽”說完,眼神暗了暗,繼續整理從胡峰手中接過的雞來。那樣的話怎麽說得出口,盡管身邊這個人給自己一種難言的熟悉感,安全感,但是,畢竟跟他才隻認識了半天啊,這樣的話是跟小高,跟丹都沒有說過的,甚至在他們麵前自己練說出來的想法都沒有的啊。

胡峰聽到迎著說了句沒什麽。心裏舒了口氣的同時也感到一種莫名的失落感襲上心頭,強迫自己忽略那絲失落感,要是嬴政問出口自己該怎麽回答?告訴他你的母親,你眼中溫柔慈祥的母親實際上根本就是不愛你的父親的,實際上你母親在嫁給你父親之前是呂不韋的姬妾,是你父親見其貌美才拆散了呂不韋與你母親兩個人?還是說沒事兒,你母親不提你的父親隻是放在心裏?這樣的話他信嗎?要是一般的小孩子也就罷了,眼前這位可是大名鼎鼎的秦始皇陛下啊。暗自搖了搖頭,兩個人再也沒有說話。隻是安靜而默契的整理收拾好母雞後,起身拎著洗的白白的母雞走了回去。

胡峰在之前想到嫪毐這個人的時候曾設想了無數個與之相見畫麵,然而,他從沒有想到與嫪毐的見麵回來的這麽快這麽突然,對嫪毐的改觀也隨著而來。

兩個人走進籬笆院後,胡峰一怔,看著眼前多出來的另外一個人發著愣,倒是嬴政低低的換了一句“嫪毐叔叔”

然後推了推胡峰,兩邊介紹起來。嬴政怎麽介紹的,說了什麽胡峰沒聽清,隻是腦海中不斷的回蕩著那個名字“嫪毐……”名字一遍遍的在腦海中回蕩著,

抬起頭,下意識的放出一絲絲銳利的殺氣,殺氣外放的一瞬間,院中眾人都停止了說話,保持著手中各自的做動作齊刷刷的看向胡峰,就連趙姬也沒有例外。

“胡峰……”嬴政與林城急急地叫了一聲。

“嗬……”嫪毐輕笑出聲,直直的看著胡峰“政兒,你的朋友是哪兒來的,有兩下子啊”手卻緊緊地握著身體一側的刀鞘。

沒有人說話,就連嬴政也不知道該怎麽收場,對著一個人釋放殺氣,還是在第一次見麵沒有恩怨的情況下,這是挑戰,不,是挑釁,

嫪毐轉過頭對著趙姬輕輕一笑“我出去陪這位小兄弟玩兒玩兒,別嚇到你們母子”聲音輕柔,低婉,仿佛情人間訴著情話一般。

這些胡峰都看在眼中,暗自皺了皺眉頭“著嫪毐似乎沒有自己想象中,不是文化課中介紹的那般不堪啊”胡峰堅決不承認自己是受了主觀偏見的束縛了。

既然對麵已經放出話來了,胡峰隻好接著了——雖然從頭到尾似乎都是胡峰的錯。

兩個人出了院子,向著遠處山林走去。

作者有話要說:到底是嫪毐是個高手呢,還是趙姬與嫪毐都是高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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