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0 何連成之異樣的感覺

我放下了所謂的懷疑,開始實施自己的工作計劃。

既然集團花了大力氣大資金來對應中國市場,做為職業經理人,我有義務幫公司做到利益最大化。

現在觀察時間到了,我們要開工了。

每一個市場都是殘酷的,既然開始做項目,我就要打起十二萬分的小心,一刻也不能分心。

集團沒有從總部給帝都分公司配備專業團隊,每一個人都在在這邊招聘,我是完全的泊來品,根本不了解這邊的招聘流程,一個一個把團隊人員招齊就用了二十多個工作日,太浪費時間了。

我以為大家的執行力和原來的小組差不多,毫無心理準備的就開始實施項目了。

經驗主義害死人,第一個項目賠了百分之六十的本金,報表慘不忍睹。

和總部視頻開會的時候,我被罵了個狗血淋頭,麵子全無。

我忽然覺得,自己不能拿原來的經驗在帝都做項目帶團隊,痛定思痛,開始調查帝都圈子裏排名靠前的幾個人,準備摸清每個人的背景和風格。

帝都的市場受政策和人脈關係影響很大。

在調查這些人員時,有一個人闖進了我的視線,他叫何蕭。

我也不知道為什麽,看到這個名字時我就有一種異樣的感覺,就像我曾經認識他一樣。但是看到照片以後,我又毫無感覺。

他的簡曆很完美,完美的教育經曆,完美的工作經曆,幾乎是一畢業就在帝都排名前十的翰華投資做了掌舵人。

這樣的人要麽是天才,要麽就是有背景。

他這樣的人要查起來也很簡單,當下麵的人把他的家庭背景拿到以後,我覺得上麵的一個名字刺眼的難受,那個名字叫何則林。

就在看到這三個字的時候,我的眼睛開始發酸發澀。

這是我失憶以後情緒最激動的一次。

就像是這個人與我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我再去查何則林的相關背景,唯一查到的可疑點是他有一個叫何連成的兒子,在兩年前的車禍裏去世了。

為了確認這件事,我甚至去了墓園,找到了何連成的墓碑。

墓碑之上有他的照片,年輕陽光帥氣。

看著照片裏的那個人,我覺得怪怪的,特別是那一對眼睛,看著格外熟悉,就像是隔著一張照片看到最熟悉老朋友一樣。

可是,我對他完全沒有影響,一點也想不起來。

在墓碑前站了一會兒,我準備轉身離去,看到小甬道上遠遠走過來一個女人,她抱著一束花朝我這個方向走。

我心裏害怕遇到他的家屬,假裝隻是路過這個墓碑的樣子,低著匆忙走過去。

與那個女人錯身而過時,我心砰砰亂跳,莫名的心慌。

不由自主的想抬頭看她,然後我看到了一對明媚而憂傷的眼睛,那裏麵有一種東西叫堅強。

她很漂亮,與我常見的那種膚淺的漂亮不同,似乎是從骨子裏散出來的那種漂亮,細看她的五官說不上驚豔,但是卻給人很舒服的感覺。

在這一刻我停下了腳步,她沒注意到我自顧自的往前走,然後停在了何連成的墓前。

我的腳就像被釘在地上一樣,一步也挪不開。

她站在陽光裏,把手裏的花放在墓碑前,然後直起身子,攏了攏被風吹亂的頭發,低聲說了幾句什麽。

我知道這種時候一個陌生人站在這裏不合適,可是我又不想離開,就像是那個女人身上有說不出來的吸引力,讓我的眼睛從她身上移不開。

我不知道站了多久,在她準備轉身時才猛然醒過來,這樣盯著別人看是很不禮貌的事。

她路過我的時候隻是有略帶好奇的看了一眼,然後徑直走開了。

看著她的背影,我心裏有說不出來感覺。

搖了搖頭,我隨後也離開了墓園。

從何蕭這裏我也查不出什麽,如果隻是做為對手來看待他,現在的了解已經足夠了。

在商場裏,沒有那麽多的時間讓人猶豫不決。

我放下查得毫無頭緒的私事,開始專心於工作。做我們這個行業的,隻靠數據和事實說話,這種感覺、直覺什麽的真是無稽之談。

了解了各個公司的操作風格以後,集團的第二筆資金到了。

第二個項目從做計劃就是我親自在盯,執行小組的人也反複敲打過了,在項目推進的過程中,一切順利。

而且比預計早三天完成任務。

這算不是首戰大捷,至多算是打了一個翻身仗。公司裏的人都很興奮,大家都知道項目順利完成,意味著這個月的資金翻翻。

我鬆了一口氣,開了個總結會,然後馬不停蹄開始準備下一個。

集團對我抱以厚望,在等我恢複的這幾個月裏,已經浪費了很多時間和資源了。

把全部精力投入到工作,人一下充實起來,也沒時間去想那些有的沒的過去,日子一下變得簡單了。

隻是偶爾夜裏加班結束以後,我一個人坐在車子裏看著這個沉睡的城市,會莫名想到那天在墓園遇到的那個女人。

她不算年輕,也不算格外漂亮,但是隻見過一麵,我就記住了她的五官,還有她身上那種說不出來的憂鬱氣質。就像是心裏藏了很多事,卻一句也不肯往外說的樣子。

公司連續三戰告捷以後,同行開始請我出席各種聚會和應酬。

我一般情況下都會拒絕,但是有一次有人提到了這個會是翰華的舉辦的以後,我鬼使神差的答應了。

在這半慈善性質的拍賣會上,我見到了何蕭。

拍賣會上的拍品不算太貴,拍賣所得款項都是損給慈善機構的,我隨意拍了一個價格不算太高的。

各國的應酬都是一樣,拍賣會結束以後才是重頭戲,晚宴上各種看似很漂亮的女人穿花蝴蝶一樣出現了。

說實話我一直搞不清楚這些女人是從什麽地方冒出來的,隻要一到宴會時間,每一個男人都不缺少女伴兒。

其中有一些公司的女職員,大部分都是長相漂亮卻來曆不清的。

宴會開始,大家端著酒杯寒暄,我跟隨大流由助理陪著一個一個認識過去。當我與何蕭見麵時,握手時他認真地盯著我看了一眼說:“程先生,仰慕已久,您到帝都時間不長,但是名聲很大。”

“我初來乍到認識的人雖然不多,但是何總的名聲卻是早有耳聞了,您也是帝都圈子裏數一數二的。”我對他說。

平常時候說這些客氣的話,我手到擒來,沒一點心理負擔,今天卻不一樣,說完了以後我差點把自己惡心著。

他還想說什麽,我找了個理由離開了。

第一印象就決定我不喜歡這個人。

縱然沒有刻意要喝酒,在這種場合一次半杯的喝下去也,到了最後喝得也有點多。

我現在的助理不是安妮,是從帝都新招聘的一個男孩子,在團隊做項目很用心,但是沒天賦,所幸的是性格好有耐心,辦事能力和執行力不錯,我覺得他更適合做行政類的助理,理論上也算科班出身,我就把他調過來做了助理。

現在差不多一個月過去了,做事還能讓我滿意。

剛才在酒場裏,他倒是很有眼力的幫我擋了不少酒,所以一出會場,我們兩個都不約而同的拿出手機。

“老板,我幫你叫代駕吧。”助理林瑞勉強維持著清醒對我說。

我點了點頭,就在一邊的花壇邊就著清風點了一支煙,等著代駕來。

喝了酒坐在車上吹著夜風,看著這個城市又一點一點陷入沉睡,我心裏有說不出來的壓抑。

今天晚上明明應該是放鬆的一晚,我卻一點也感覺不到放鬆。

車子到了四環以後,我突然不想回到冷冰冰的公寓了,從錢包裏掏出幾張人民幣對代駕的司機說:“幫我找一個能玩的地方。”

司機回頭看了我一眼問:“酒吧?”

我想了一下點頭說:“好。”

閉上眼睛在車上眯了一會兒,等車子停穩以後我就到了後海酒吧一條街,司機把車子停好問:“等一下還需要幫您開車回去嗎?”

我擺手道:“不用了,我打車回。”

轉身進了一家距離自己最近的酒吧大門,然後找了個角落點了兩瓶酒,一口一口喝下去。

心裏像是有無名火,根本不知道來自於那裏,也不知道如何澆滅。隻是覺得很煩很煩,卻又發泄不出來。

我很少有這種控製不住情緒的時候,這樣的感覺讓我覺得一切都在失控,我不喜歡失控。

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隻記得喝到最後,四肢都失去了知覺,心裏的不安終於褪去,然後我就失去了意識。

第二天我是在醫院醒來的,守在我身邊的是助理林瑞。

他看到我醒馬上說:“老板,昨天晚上你最後給我打了個電話。”

我閉上眼睛平靜了一下問:“有別的事兒嗎,昨天喝多了?”

“沒有,醫生隻是說以後最好不要這麽喝酒,會傷身的。”他說。

我鬆了一口氣,做男人最忌諱的就是酒後無德或者是喝斷片。因為你不知道喝醉以後,你會說些什麽。

就在我準備閉上眼睛休息時,林瑞突然又說:“老板,你昨天喝醉酒以後,什麽都不記得了?”

我一下就冷靜起來,他既然這麽說那我一定說了什麽。

“哦,我隱約記得挺亂的,怎麽,有什麽不妥的行為嗎?”我有些擔心的問。

“也不算吧,我過去的時候您正在推開一個酒吧的陪酒女,還罵得很難聽,說自己有老婆什麽的……”林瑞看了看我說,“不過,後來我一到,您就安靜了。”

經他這麽一提醒我也隱約記起來,在我喝多以後,確實有幾個妖豔的女孩坐在我了身邊。

“沒做錯什麽就行,做我們這一行的,不敢亂來。”我說,“公司那邊有什麽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