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8 大問題小問題(為易陽Vincent打賞鑽石加更)
“不過,你現在著急的不是這些,而是在這裏接受完整的治療,然後完整的的回去,一切都還有解決的辦法。”我最後說道,他深吸了一口氣點了點頭。
“樂怡,我真的是挺不負責任的男人,任由自己的女人和孩子被人欺負,自己的老爸這麽大的歲數,還在為我的事跑前跑後。他現在應該是帶著孫子,在家養老的年齡……“說到這裏,他說不出話來了。
這才是我所認識的何連成,他對身邊的每一個人,每一件事都飽含熱情,而不是程新那樣的賺錢機器工作狂。
“不管以前發生過什麽,至少現在你在慢慢回來。”我探過身子握緊了他的手。
他抬頭看著我苦笑了一聲說:“是,隻是晚了好幾年。”
“晚總比沒有的強。”我用力握了一下他的手說。
他微微一笑,表情鬆懈下來,然後輕輕俯過身子,我下意識的一躲,他的唇落了空。
我沒想到自己會這樣反應,他表情有點失落,掩飾一樣笑了笑說:“沒關係,慢慢來。”
“時間不早了,你先去休息吧。”我看到牆上的時鍾指向了十一點。
明天還有一些輔助治療,他不能熬夜浪費體力的。
“好。”他輕聲和我道了晚安,回到自己的房間。
那些沒有他的時間裏,我一個要硬扛了這麽久,心裏並不是沒有怨憤的,隻是那些怨憤在聽到他今天的話以後,竟然消失了不少。
隻是,我為什麽還是不肯接受他?
明明已經知道他就是何連成,他也將要完全記起我的過往了。可我看到他對我的親密動作時,還是會躲閃,還是覺得不自然。
長歎了一口氣,我回到臥室,看到床上的寬寬睡得正香,小胖腿踢掉了被子,露在外麵。
扯過被子輕輕替他蓋好,我在他身邊躺了下來。
寬寬到來以後,就像是何連成的小福星,一切治療都順利起來,中間即使有點問題,他也都憑意識扛了過來。或許,在男人心裏,血脈的聯係,比愛情更為可靠。
因為第一次治療以後,他的反應超出了醫生的預期,所以中間中斷了三天,直到他們認為一切正常以後,才又繼續下麵的治療。
這三天時間,寬寬過得最開心。
何連成每天都會帶他,順便拉上我一起出去玩,街邊的甜品店,兒童遊樂場,花店,服務裝,還有玩具店……他帶著我們幾乎跑遍了。
趙叔叔皺眉看著屋子裏多出來的購物袋,搖了搖頭說:“我現在才算知道,為什麽年輕人都存不下錢了,敢情是這麽花出去的呀。”
何連成嗬嗬一笑說:“趙叔,我這不一樣,我是為了彌補一下這幾年的空缺。”說到這裏,他摸著寬寬的頭說,“孩子的成長,我缺席了兩年,想盡可能快的彌補一下。”
趙叔叔嗬嗬笑著說:“好好好,你能這麽想,你老爸聽到以後,也會高興的。”
接下來的治療在我看來很順利,在何連成進入治療室以後,我曾和醫生討論過,他會不會想得起關於程新的那一段記憶。
醫生給的回答是,可能會很難,如果刻意刺激讓他非記不可,可能會引起記憶係統的混亂。他本身的記憶和性格應該是非常抵觸這段關於新人格的記憶。
關於程新的那一段,我們不知道如何稱呼,醫生稱他為新人格。
其實不管是程新,還是何連成,都是同一個人,隻是在不同時期表現出不同的性格特征而已。人都是多麵體,所處場景和環境不同,人的表現就會不同。
隻是失憶這件事,會讓某方麵的性格格外蓬勃的發展一段而已,我相信何連成對於寬寬的牽掛,會讓他徹底好起來。
最後一次治療以後,他比我預想中醒得要快,隻在病房裏休息了兩個小時,就眼神清明地睜開了眼睛,目光在房間裏轉了一圈以手,定定地望在我身上,輕聲說:“樂怡,我回來了!”
我看著他,一下捂住嘴,生怕自己一個忍不住哭出聲來。
隻有我,隻有我們才理解“我回來了”這句話是什麽意思,我望著他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他也用同樣的眼神看著我,眼睛裏眷戀無比。
寬寬不失時失地撲過來,刷了一下存在感,喊道:“爸爸,你完全好了嗎?”
何連成抱起他,在他額頭上用力親了一口說:“爸爸好了,以後永遠都不會忘記你的。”
就在此時,病房的門被敲響,我隔著玻璃看到主治大夫在外麵向我招手。
我心知必定有事,按下心裏難耐的情緒,對何連成說:“你先在這裏等我,我出去一下。”
推開門,主治大夫的當嚴肅,我一驚,不知道又出了什麽變故。
他拿著手裏的一堆檢查資料對我說:“有件事可能是禍得福,但我們必須讓家屬知道實情。”
“怎麽了?”我一聽這話,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又緊張起來。
“你看這個。”他從其中抽出一張,“這是麽三治療的時候,用到的所有藥劑。”
那是一張清單,最前麵一列是時間,第二列是藥品名稱,第三列是用量,第四列是每分鍾增加多少劑量的標注。
我基本上看不懂,隻能看個大概。
這時趙叔叔也走了出來,戴上眼鏡拿起這張紙看了起來,看完他幫我問了一句:“劑量出了問題?”
“嗯。”醫生應了一聲,“這是個非常嚴重的問題,我預計的劑量是這個數值。”他點了一下備注裏寫的一個數值範圍,然後點到了最後一列說,“但是這是實際用量。”
他把話說得這麽明白,我這個門我漢也看出了其中的不對,實際用量比他預計的要多出五倍多。
“這大概也是三階段第一次治療時,為什麽會有這麽強烈的反應。”醫生扶了扶自己的眼鏡,看著趙叔叔說,“這是事後發現的,至於是儀器的問題,還人為的,還在查。總之,會給你們一個滿意的答複!”
趙叔叔抬眼望著我,裏麵全是震驚:“到現在我隻能說句老天開眼,連成有福了。”
我點了點頭,這幾句話讓我的後背起了一身的汗。如果是儀器問題,那我心裏還稍稍安一點,如果是人為的,到底會是誰?把手伸到了這麽遠的地方。
不過,這些不需要我去查,醫生既然正麵和我談了這個問題,下麵的事我相信醫院也會給解決的。畢竟他是可以在治療成功以後,瞞住這個事情的。
但是他對患者的責任心讓他沒這麽做,不管是不是偶然的,他都會查個明白。
送走醫生,趙叔叔歎了一句:“沒想到國外的醫生是這種負責任的態度,不僅看結果,也控製著每一個過程。如果是在國內,估計這樣的內幕你就不會知道了。”
我深有同感,在這裏就醫,能感覺到來自醫護人員的尊重和愛心,他們是真正把你當成患者來看待的。相信去過醫院的人都深有同感,每次去排隊掛號花了兩個小時,五六分鍾醫生就把打發出來,各種檢查各種開藥,甚至在開檢查單子時,會鬧出不少讓人無語的笑話。
“是,如果這一次不是連成命大,就會釀成重大的醫療事故,他們醫院擔不起這個責任,也不願意要這樣僥幸得來的成果,所以一定會嚴查到底。”我理解醫院的做法。現在是沒出問題,如果出了問題,這個治療方案與我們所簽字的有出入,醫院所要承擔的賠款是巨額的天文數字。所以不管是出於哪方麵,醫院都不可能把這件事輕易揭過去。
我和趙叔叔回到房間,何連成看了我們一眼,礙於寬寬在場,沒有追問。
他休息了差不多兩個小時以後,我們就一起回到住處,寬寬被趙叔叔刻意帶出去玩,何連成才找到機會問我是怎麽回事。
“你們在門口聊得時間不知道,什麽事?”他問。
我知道他必定會問,他不是程新,對我的一舉一動都異常關心,而且這件事也沒必要瞞了,我就把醫生的話複述了一遍。他聽完以後冷笑了一聲:“真的都拿我當傀儡當慣了。”
“這件事情醫院會去查清楚的,咱們先看看是誰吧。”我說。
“還用看?”他搖了搖頭說,“猜也能猜得到。”
我不知道他懷疑的是誰,但是他沒繼續說下去,我也就沒追問,現在的他受不了太大的刺激,還是溫和的由著他自己去想的好。
“關於程新的那段記憶,你記起來了?”我試探著轉移了話題。
他苦笑著說:“真沒想到,我竟然還有這樣的性格,拿工作當老婆一樣疼。”
說到這裏,他略含歉意地看著我,我們不由都笑了。這和原來與程新之間偶爾的說笑不同,這種笑有一種叫作默契的東西在裏頭。
“不管怎麽樣,你現在總算回來了。”我故作輕鬆,“晚上想吃點什麽,我現在去準備。”
他一直用那種寵溺死人的眼神看著我說:“隻要是你準備的,吃什麽都是美味。”
雖然知道這話有水分,我心裏還是美滋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