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 找上門的女人
劉天臨走之前,悶聲悶氣地說了一句:“以後不要抽煙了,對身體不好。”
我不置可否地點頭應了一聲,漫漫長夜,不能抽煙,我用什麽聊解思念?送他出門之後,又毫無節製地撕開一包煙。
第二天上午,我剛撂下阿卡公司的電話,就看到一個穿著紅色貂皮的女人,戴墨鏡,拎著一隻lv的手袋,風風火火衝進辦公室。
“女士,您找誰?”於淼聽到腳步聲後站起來問。這時,她已經衝到了我的辦公桌前。
我抬頭看著她還沒說話,一隻囂張的巴掌就非常熱情地向我招呼過來,她口裏罵道:“林樂怡,你這個勾引別人老公的小賤貨!”
我還好反應得快,伸出手抓住她打過來的手腕,問:“你把話說清楚,這樣的髒水四處亂潑,無憑無據的,別是吃錯了藥進錯了門。”
“小,嘴皮子倒是挺利索的啊。”她恨恨地把手抽回去,從包裏摸出一張名片,啪一聲拍在我桌子上問,“這是不是你名片?”
我一看,沒錯,確實是我的名片。上麵寫著公司名稱地址,還有我自己的名字,分毫不差。
“那就對了,我在我老公口袋裏翻出來的。你還有什麽好說的?”她氣焰又高漲起來。
我頓時覺得哭笑不得,就算是男人口袋裏有一張我的名片,也不能證明我就和他有一腿。要是她這個理論成立,和我有一腿的男人也太多了。
“這名片有什麽不對?”我冷聲問她,心裏的怒氣已經壓不住了。
“還有這個!”她說著又啪摔在桌子上一包東西。
她太過用力,手裏的東西在桌子上彈跳了好幾下,才安靜下來,我這才看清楚,原來是一盒某蕾某斯。
“太太,您真會聯想,就憑這個來質問我?”我冷笑著反問。
“我們從來不用這個牌子,這不是你的,是誰的?還想狡辯?”她用尖尖的指甲指著我問。
“有一句話叫捉奸捉雙,你有沒有聽說過?這些不足以勾成證據。”我對孟凡坤使了個眼色,讓他去叫樓層保安。
全辦公室的人都被她的話驚呆了,一臉愣怔看著我們。
甚至門口也圍了幾個人,這時那個女人又用特別大的聲音說:“林樂怡,別以為我沒調查你,就敢直接過來。你原來是幹什麽的,你心裏清楚!”
這時我才想起應該問問,這是哪一位的老婆,於是調整了一下語氣,問:“你老公是誰啊?”
“哈!”她尖銳地笑了起來,“我老公你不知道?如果沒我老公,你開得起這家公司嗎?啊!”
我被弄糊塗了,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背了這個黑鍋。
“我真不知道你老公是誰,但是我敢肯定的是,開這家公司與你老公沒有半毛錢的關係。”我冷靜地說,聲音不大,卻足夠她聽清楚。
開這家公司時,我隻得到過兩個人的幫助,一個是何連成,一個是何蕭。何連成幫我注冊,何蕭幫我拿到了那筆獎金。兩個人都不是已婚女士,這個女人絕對是走錯門了。
“阿卡公司的業務你怎麽拿下來的?”她大約是被我臉上淡定的表情氣到了,恨不得跳起腳兒來說這句話。
在這個時候,孟凡坤帶著保安走了進來,對保安說:“工作時間,就是她在鬧事兒,太影響我們了。這可是5a級寫字樓,怎麽什麽人都往裏麵放?”
保安走了過來,對那個一身火紅貂毛的女人說:“這位女士,現在是上班時間,請您不要在辦公區喧嘩。”
“滾!”她毫不理會保安,又往前走了一步,把包重重地砸到我辦公桌上,罵道,“你這樣的小我見多了,敢做不敢當了?既然有上別人老公的膽子,就得有膽子承認!”
我聽到這一句話,再也忍不住了,我一直以來也不是好脾氣的人。
冷笑著放下手裏的東西,我卯足了力氣朝她臉上甩了一耳光,然後轉身往外走。讓她自己在這兒叫喚一陣吧,遇到這種不可理喻的女人,我不願意在現場繼續接受她汙言穢語的洗禮。
我才走到門口,她越過保安,從後麵追了過來。
然後我覺得頭皮一緊,被她從手麵扯住了頭發,她手裏的包沒頭沒臉朝我身上砸了過來。
孟凡坤這會兒從愣怔當中回過神,一個箭步走過來,伸手去擋她的包,被砸個正著。
一直在門口看熱鬧的三個女人一擁而上,幫著那個紅貂毛上手打我。
原來,這幾個人一直就是她帶過來的幫手,我還以為是樓層哪個辦公室裏好事的看熱鬧者。
於淼幾人沒看到過這個陣勢,嚇傻了。層樓保安也不知道該怎麽辦,飛快地向對講機說著什麽。
我覺得自己肚子上挨了一下,不知道誰的尖指甲越過拉扯的手,在我腰上掐了一把,緊接著臉上也被刮了一道,火辣辣的疼。
對於女人間撓人、咬人,亂扯頭發的打架方式,別說孟凡坤不熟悉,就是我也不熟悉,我從來沒想到自己會被女人群毆。
“這物業越來越不像話!”何連成冷冰冰的聲音響起。
“何董,咱們急著去機場……”那個人的話還沒說完就嘎然而止。
我就覺得頂著自己肚子的膝蓋一鬆,紅貂毛揪我頭發的手也鬆開了。
他就那樣站在我麵前,一直跟在他身後的兩個冷臉西裝男上前,把我們幾人分開。
他冷冷地掃了一圈漫不經心地說了一句:“晦氣。”
然後輕輕彈了彈自己的指尖,轉身揚長而去,眼看他就要走到拐彎處,突然定住,回頭說:“這是公共場合。”
我從來沒想過,失憶以後走高冷路線的何連成會管這種閑事。不過,看著他步調穩穩地離開,我心如刀割。
女人不怕別人對自己冷淡,怕的是有了比較以後的冷淡。
按照常理來說,一個索不相識的男人在這個時候出手,我應該感謝才對。可是,在他眼裏,我是陌生人;而在我眼裏,他不是。因為記憶裏有他如何全心護我的樣子,如此一比,隻覺得心都被凍住了。
他竟然這樣輕描淡寫地說了兩句話就走了,他不應該直接打回去,幫我出氣的嗎?
……
又有三四個保安趕過來,在紅貂毛想要再次爆起的時候按住了她,她怒氣哼哼地在一群保安的看護下,被迫離開。
不過臨走前,我終於弄明白了,這麽高調作死的女人是誰的老婆。
她惡狠狠地盯著我說:“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怎麽拿到阿卡公司項目的,如果你再繼續勾引我老公,我就去把這件事告訴阿卡高層,讓這個生意泡湯。”
孫博連!我腦子裏飛速閃出一個名字。
我沒理會她看著我恨不得吃了我的眼神,直接撥通了孫博連的電話說:“孫總,我們這邊鬧了一場鬧劇,有人誤會我和你有一腿,正在辦公室大鬧呢。”
他大約是在開會,那邊安靜極了。他用極壓抑極低的聲音說了一句:“稍等。”
過了有一分鍾以後,他的聲音驟然大起來說:“誰在你哪兒?”
“貌似是您夫人。”我給他留著麵子。
電話被迅速掛斷,緊接著我就聽到紅貂毛的手機響了起來,她從手包裏拿出手機,看了看屏幕上的顯示,猶豫了一下接通。
我和她之間距離很近,能聽到孫博連的聲音從裏麵傳了出來:“你又胡鬧什麽?整天在外麵捕風捉影,給我滾回家去。”
“孫博連,你別敢做不敢當!”紅貂毛怒了。
“你想是想離婚就繼續鬧,不想離婚就給我滾回去。”孫博連又罵了一句,聽得出來怒氣已經爆表了。
她忽然就哭了起來,一邊哭一邊往外走。
看著她哭成那樣子,我忽然覺得眼前這女人挺可憐的。不過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我對她絕對沒有一分憐憫。
“林姐,你的臉要不要去醫院看看?”於淼在我進辦公室以後,馬上看到我額頭上的那一道傷。
“指甲劃的,沒破皮,沒什麽要緊的。”我用手摸了一下,沒出血,隻破了一層油皮。
我看了看辦公室裏都有點不知所措的幾個員工,深吸了一口氣說:“咱們相處了這麽久,我是什麽樣的人你們心裏也應該知道。她說的那些都是無稽之談,沒有一句是事實。”
不知道我的話他們聽進去幾句,不過我卻是從鄭海濤和孟凡坤的臉上看出了放鬆。
孟海濤這會兒才從愣怔中回過神兒來,有點不好意思地打著圓場說:“林姐,剛才我不是不幫你,我是被那潑婦給嚇傻了,第一次圍觀這種事,有點手腳不知往哪兒放的感覺。”
我對他的口無遮掩早已習慣,搖了搖頭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才坐下沒幾分鍾,孫博連的電話就迅速追了進來。
“你都和她說什麽了?”孫博連開口就問。
“您太太一進門就指著我鼻子一通漫罵,說我是勾引您的小狐狸精。我剛開始都不知道是惹了何方神聖。”我淡然地說著,“我和您隻是合作商的關係,何況整個阿卡公司那麽多男人在項目中都與我有過接觸,我真不知道我對您如何不同了,被潑上這樣一盆髒水。”
孫博連在那邊明顯地鬆了一口氣說:“不會再有下一次,你放心。”
他不擔心與人亂搞男女關係,這種關係現在太普遍,他擔心的是關於百分之十利潤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