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難醫

相比青衣,癸乙要冷靜的多,他一把拉住青衣便往屋裏扯。這件事在不確定之前,還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隻是癸乙和青衣卻沒有看到院子回廊下的連?,等了一個晚上,他終於看到了癸乙和青衣兩人失常的慌亂。

而且,剛才青衣沙啞難聽的聲音他可是完全都聽到了。

連?挺了挺身子,心氣舒暢地呼了口氣,心裏的一塊石頭算是落地了。從今天開始,他便是這個戲園子的台柱子,而青衣,隻配給他洗褻褲!

啐了口痰,連?露出一抹鄙夷的笑,轉身扭著腰肢向戲班主的房間走去。這會子,也該戲班主出場了,雖不急著一時,但一想到高傲的青衣被自己踩在腳下,連?都興奮的發抖。

回到房間的癸乙拉著青衣在桌邊坐下,有些急切地壓低聲音問道:“青衣,除了我送來的東西,你可有吃過別人送的東西!”

青衣搖頭,他別說吃別人的東西了,從生病開始自己都三四天沒出房門了。

“不應該啊!你吃過的東西我都是小心謹慎的檢查過的啊!”癸乙一點點的過濾自己的記憶,實在想不到自己忽略了哪裏。

雖然昨個連?有些反常的到廚房去了,但是青衣並沒有吃那些清粥啊!忽地,癸乙突然想到自己昨個替青衣熬藥前被人莫名其妙地叫走,又沒有什麽事讓他幫忙,難道...難道是那個時候嗎?

可是,自己回來後藥草和藥罐子都又細細檢查過一遍啊,到底是什麽讓青衣的嗓子變成這個樣子的!

“青衣,你的飲食起居都一直是我在照顧,應該是沒什麽出處的,會不會是風寒引起的?等你病好了,嗓子自然也就好了?”

雖然知道癸乙不會害自己,但是對於癸乙的說法他也不知道該如何作答。搖搖頭,青衣的眼睛慢慢空洞。

如果自己的聲音真的變成了這個樣子,他再也無法成為耀眼的星辰,照亮陌寒尋找自己的方向。而自己的這種聲音,陌寒又會不會嫌棄......

青衣不敢再往下想,忙沾著昨夜那碗消融的雪水在桌子上寫道:“你偷偷幫我找一位郎中過來,我想知道自己的嗓子到底是怎麽回事。”

癸乙將青衣寫下的字串成一句話,猶豫了片刻,終點頭道:“好!不過要等天黑一些的,白日裏我也不方便出去。”

青衣知道癸乙的意思,因著自己是被軟禁在這個戲班的,所以,連帶的癸乙也被監視。而癸乙若是大白天的找一個郎中過來,隻怕那個吝嗇的戲班主一定會聞風而來。

畢竟青衣是沒有錢的,而癸乙的月銀也有限,他們若不通過戲班主便請郎中,一定會被認為藏了私房錢。

事實上青衣並沒有什麽私房錢,他渾身上下除了那枚自己藏起來才得以保全的戒指,便再無他物。

而癸乙則相反,杏花園雖然被封了,但是裏麵的東西還是可以偷偷拿出來的,所以他還真是有些私房錢。

夜幕,華燈初上,微亮的天際還有殘存的一點點暖色,微微發灰的色調是一天裏視線最容易模糊的時候。

癸乙小心謹慎地從戲園子的後門溜了出去,這個門是廚房倒泔水和垃圾走的門,每天傍晚這個時間段都會打開一小會,癸乙也就是趁著這個空檔才能有機會神不知鬼不覺地溜出去。

隻可惜,他的一舉一動還是被某人全看在了眼裏,亮晶晶的眼眸閃爍著坐等好戲開鑼的得逞!

不到一炷香,後院的門再次被人悄無聲息的推開,帶著郎中回來的癸乙自己先探頭觀察了一番,這才壓低聲音對身後的郎中道:“大夫,等會還要委屈您一下,請走路輕一些。”

須發皆白的郎中似乎是被癸乙一路催促著趕來的,有些氣喘地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了。癸乙見老郎中喘成這個樣子,有些不忍,替老郎中拍了幾下後背順氣,見對方沒有那麽喘了才幫忙拎起藥箱推門而入。

許是大家都被凍回屋取暖去了吧,平時偶爾練功的幾個人今個也在,事情出奇的順利,直到將老郎中請進青衣的房間,癸乙這才算是舒了口氣,心落下一半。

房間裏,青衣正如熱鍋上的螞蟻坐立不安,既害怕癸乙幫自己請郎中被人發現後受連累,又害怕自己這幅嗓子難以回天。

見癸乙安全回來,青衣也跟著稍稍鬆了口氣。

“沒人看到吧?”青衣依舊有些擔心,走到房門前微微打開一條門縫觀察著四周。

癸乙幫著老郎中將藥箱放好,才回道:“應該沒有,青衣,時間緊迫,先讓大夫診過脈再說。”

青衣點點了頭,回到桌邊坐下,將手腕搭在了老郎中準備好的脈枕上。老郎中似乎也沒有做過這種替人偷偷摸摸看病的事,閉眼平複了好一會心緒才將自己略有些粗糙的手指壓在青衣的手腕。

看著老郎中一副凝神靜氣的樣子,青衣和癸乙在一旁也是大氣都不敢喘。

“公子,還是另請高明吧!”

盞茶時間後,老郎中終於睜開眼睛看著青衣無奈地搖了搖頭,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

老郎中的話無疑將青衣判了死刑,青衣整個人一下軟在了那裏。癸乙見狀連忙攔著老郎中哀求道:“大夫,他的嗓子到底為什麽會這樣的?您都還沒試怎麽就說不行了呢!求求您,無論多少銀子都行!”

癸乙說著就跪在了地上,老郎中連忙將癸乙給拉了起來,歎口氣道:“並非老朽不治,而是,這位公子。”

老郎中回首看了看青衣,猶豫再三後才開口繼續道:“這位公子怕是得罪了什麽人吧,他的風寒的確會讓嗓子受損,但那是能調理好的,現在,他的嗓子是受藥物所致,幾遍是治也難有多大起色,兩位還是早作打算的好!”

老郎中的話說到這裏,算是將所有的事都挑破了。他雖然不知道青衣的嗓子到底是被誰害的,但是青衣的名頭他還是有耳聞的,而這戲班裏為了爭位子被人暗中陷害也隻能算他們倒黴了。

“你是說,青衣的嗓子是被人下藥了?!”癸乙有些不敢相信,畢竟青衣的飲食起居都是自己照顧的。

“恐怕是這樣的!”老郎中同情地點了點頭。

“不可能!他的飲食起居都是我照顧的,但凡入口的東西我都用銀針檢查過的啊!”

“唉~有些東西是銀針檢查不出來的。煩請這位小哥先送老朽出去吧!”

無奈,癸乙知道再留老郎中在此也並無大用,反而等會後院的門關了隻會更加麻煩,自己隻能等到明日再找機會溜出去請別的郎中,或許這個郎中隻是醫術不精也不一定。

自欺欺人的癸乙有些擔心地拍了拍青衣的肩膀,便準備送老郎中離開,隻是他怎麽也沒想到,打開的房門外站著滿臉陰沉的戲班主和一臉得意的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