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陳年舊事
“陌寒不可!”
玄色身影如閃電般劃過眾人的視線,伴著顧少卿的勸阻,他一掌將君陌寒的攻勢改變了方向。
隻是可憐了院子裏那座工藝精湛的假山流水,水花四濺,那座假山已被夷為平地。
“見過右護法!”
香兒機靈地拉著影鳥上前向顧少卿行禮,心中直呼右護法來的及時,否則這安井命喪黃泉是咎由自取,要是青衣公子為此生教主的氣可就不劃算了。
平日裏甚少見香兒這麽規規矩矩給自己行禮的顧少卿了然的點點頭,衝香兒使了一記眼色。香兒立即從自己的懷裏拿出一支藥瓶,倒出一顆藥丸塞進了安井的口中。
顧少卿見狀,這才鬆開了一直抓著君陌寒手臂的手。皺皺眉,有些無奈的道:“這些年飛雨越發的手段殘忍了,你看他,明顯舌頭被割去了!”
君陌寒也是眉頭一皺,他豈會不知近些年藺飛雨做的那些荒唐事,若非念著當年他曾挺身救過自己,恐怕藺飛雨墳頭的草早已半人高。
但,終因為念著這份情,他才一忍再忍的。
“先扶他下去吧!”顧少卿擺擺手,示意香兒和影鳥將安井先帶下去,省得君陌寒看著他,保不齊等下又壓製不住怒火一掌斃了他!
誰知,安井被香兒喂了藥保命後竟幽幽地恢複了神智,隻是依舊有些虛弱,似乎隨時都有可能昏過去。
無力地擋開香兒拉動自己的手,安井竟沾著自己口中的血在地板上歪歪扭扭地寫出了幾個字。
“求求你快救青衣,藺飛雨是青衣......”
隻寫到這裏,安井一口血水吐出昏了過去。
君陌寒和顧少卿還好,一直靜候在旁邊的影鳥忍不住了,不滿地嘟囔道:“早不暈晚不暈,偏偏這個時候暈,這到底要說啥啊?”
顧少卿和香兒同時瞪了影鳥一眼,偷眼看向君陌寒。君陌寒卻冷哼一聲轉身回了正堂。
顧少卿聳聳肩,對香兒耳語了幾句便緊跟著君陌寒去了正堂。
夏日荷花別樣紅,一湖碧葉粉荷的中央水榭樓台饒是別有情致。
“這裏美嗎?”
“隻可惜共賞之人並非知己紅顏!”
藺飛雨和青衣兩人站在水榭走廊的一角,一問一答。青衣似乎剛剛被解開封住的啞穴,聲音有些沙啞難聽。
隻道封住穴道可以控製一個人相應的行動,卻不知,原來封穴的副作用就是傷害到被封之人的身體。看來,現代那些武俠劇動輒就是封穴點穴的也多半隻是個噱頭。
被青衣一個軟釘子駁回去的藺飛雨翹了翹唇角,沒有生氣,反而很有興致的問道:“知己紅顏?你可知君陌寒已經有位未婚妻待字閨閣?”
“白靈麽?”青衣的傲氣立即折了一半,語氣有些失落。
藺飛雨收回自己落在青衣身上的視線,抬手折了一支距離自己較近的荷葉,反手扣在頭頂。
“雖然過了晌午,熱氣還是未見消退啊!這水榭樓台也不見暑氣消減!”
言罷,藺飛雨頂著一葉荷葉向水榭的二樓而去,青衣也隻能緊跟其後。
這些日子對於藺飛雨言行舉止的怪異青衣也逐漸習慣,知道很多時候自己不用去追問藺飛雨也會將話跳來跳去的說完,自己隻要整理拚湊便可。
“其實啊!白靈那丫頭也就是剃頭挑子一頭熱,她老爹又為了鞏固自己在天影樓的長老之位也就順水推舟,然而呢,君陌寒可不是那麽容易搞定的。”藺飛雨晃晃悠悠地邊說邊上著樓梯。
跟在後麵的青衣撇撇嘴,語氣微酸,“你又知道了?”
藺飛雨似乎聽到了什麽笑話,不禁哈哈大笑起來,眼中甚至閃出絲絲淚花。
踏上最後一步台階,二樓果然要比底下涼爽許多。微風徐徐,淡淡的荷香環繞,若非時間人物俱不對,在這裏小憩片刻當真是極好的。
青衣見二樓除了他和藺飛雨別無他人,不等藺飛雨坐下,自己大步走到陰涼的倚欄處,一屁股坐了下來。
其實他更想坐那張整個樓台裏唯一的搖椅,隻是自知之明他還是有的,惹惱了眼前這隻喜怒不定的家夥,鬼知道會招來什麽。
藺飛雨悠然地走到自己的那張搖椅旁坐下,削瘦的身體隨著搖椅輕輕晃動。方才扣在頭頂的荷葉此時正蓋在他的臉上,愜意的樣子好似本就該如此。
他不是陰險的天影樓左護法,青衣也不是俎上魚肉。
“在我們都還對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這句話隻是讀讀而已的時候,白靈就喜歡上了君陌寒。”
藺飛雨突然的講述讓剛閉上眼睛的青衣再次睜開,他以為藺飛雨可能睡著了,自己也準備小憩片刻,沒想到對方真真是吊足了他的胃口,在他想要放棄的時候又勾起他好奇。
歎口氣,青衣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準備洗耳恭聽。
“那個時候,我們根本不知道什麽是喜歡,隻是覺得幾個年紀相仿的人在一起玩的來,很開心就是。直到有一天我和君陌寒還有白靈去執行任務,本來任務很順利的就完成了,少卿也來接應我們。回去的路上正好遇到一個廟會,白靈吵鬧著非要去看看,我們幾個毛頭小子拗不過她,隻得陪她去。”
藺飛雨的聲音似乎是因為蓋在臉上的荷葉影響,有些悶悶的。
“我們被人暗算,整個廟會轉瞬就變成了人間煉獄,血流成河。我們四個雖然都受了不同程度的傷,但總歸沒有致命傷。就在我們以為一切都結束了,要離開時,一直隱藏在暗處的一個女人使用自殺的方式,將蠍毒灌入自己體內撲向了我們!”
藺飛雨講到這裏又停頓了片刻,也許是那段回憶太過沉重,他深吸了一口氣,才繼續道:“猩紅的毒掌拍向受傷最重的白靈,誰都沒有想到,距離白靈最遠的陌寒居然第一時間擋在了白靈身前。那個時候,我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麽,也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麽,直到那劇痛傳來。我才反應過來,我擋在了陌寒的身前。”
話說到這裏,似乎停止了,整個二樓都靜悄悄的,隻有荷葉被風吹動時摩擦的莎莎聲偶爾傳來。
良久,青衣見藺飛雨都不再言語,知道他的故事講完了。沒有疑問,隻有肯定,青衣似是自言自語地說了句“你喜歡陌寒!”
隻是這句話說起來容易,但真正說出來,青衣還是有些心中酸痛,卻又對藺飛雨滿是同情。
他的身體恐怕也正是那件事後變成這種弱不禁風的樣子的吧。
“喜歡他,是很早很早之前的事,現在,兩情相悅的是你們。”
藺飛雨突然酸酸的口氣,讓青衣很是吃驚,這幾日的相處,他還是第一次聽到藺飛雨用這種口氣和自己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