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往事如夢
“謝謝~嗬嗬~~少卿哥哥，你怎麽能說話不算數，明明答應要和翎兒在一起的，你怎麽能就這麽丟下我呢？我們不是不久前才在月老祠許過願的嗎？不是約好以後要常在攀雲峰小住的麽？你怎麽可以就這麽不理翎兒了呢？”
墨翎拖著沉重的步伐在華燈初升的街道裏前行，微微的淺笑堅定著他內心的想法。身邊偶爾擦肩的路人甚至都變成了死物，他的內心在這一刻是那麽平靜。
“呦！這位小公子很是麵生嘛~不過，媽媽保證給你挑個滿意的姑...娘...哎呦喂~我說這位小公子，您的臉色怎麽這麽嚇人啊！您不會是有什麽隱疾吧？”
萬花樓的媽媽拉著墨翎進到屋裏，這才發現墨翎臉色白的嚇人，他的嘴唇都找不到一點點血色，拉著墨翎的手也立即鬆了開來。
“我找人，一位穿玄色衣服的少俠，能帶我過去嗎？”
“有倒是有這麽一個人在這裏，不過...你是他什麽人啊？”萬花樓的媽媽對墨翎滿是提防。
“我是他...弟弟！”
萬花樓的媽媽將信將疑，隻是墨翎甜甜的笑讓他找不到什麽破綻，隻得招呼了一個人帶墨翎過去。
心道真是晦氣，這麽個病秧子怎麽會來她這萬花樓，要不是看他穿著還算貴氣，早讓人給他趕出去了，但願別死在她這裏才好。
跟著那個下人的步伐慢慢向樓上走去，墨翎想起了當初顧少卿帶他離開攬月樓時的樣子。
那個時候他對所有的一切都還不懂，若不是少卿哥哥教他，估計他依舊對塵世一無所知，陷在魔窟裏出不來。
“顧公子，就算春雪是個男子，可也是媽媽我出高價買來的對不對？想要贖他可不是那麽便宜的，剛才**拍賣你也是看到的，就算是男子，想來也不會生意差才是。”秦媽媽一副市儈的嘴臉。
顧少卿莞爾，從袖口裏掏出一疊銀票放在桌上，道：“秦媽媽，少卿明白媽媽的難處，這是五萬兩銀票，加上之前的六萬兩一共十一萬兩，這個價，媽媽可覺得過得去？”
唉~身上就這麽點家當了，秦媽媽你若還是不肯點頭，少卿也隻能硬來了，但願到時候瓊華不會殺了自己才好，畢竟他這一跑路，秦媽媽必定會去找她的。
顧少卿略帶薄繭的手指擊打著桌麵，淡定的外表下已經思緒萬千。而秦媽媽這種風月場所裏的老妖精自然不會不懂什麽叫見好就收。
顧少卿的眼神已經說明一切，她可不想雞飛蛋打，畢竟這個價格已經是出乎她意料的好了。
“顧公子，既然你都這麽說了，媽媽再不點頭就是不識趣了，算是媽媽得你個人情，改明個媽媽我到留仙坊，還望你多照顧，也好沾沾瓊華姑娘的旺氣兒不是。”
秦媽媽的話說的圓潤十足，既給足了顧少卿的麵子，又不跌自己的身份。
顧少卿起身拱了拱手，謝道：“那就多謝媽媽了！”
“嘖嘖~~春雪真是好福氣啊！先不說這顧公子從不流連咱們這攬月樓，沒想到這春雪不但有幸得寵，而且**承歡就能得顧公子的心給贖了身。”
“切~你知道什麽啊~等見到瓊華姑娘有他好看的！”
次日被顧少卿帶離攬月樓的墨翎成為了所有女人嫉妒的對象，倚欄而望的女人無一不是目光緊盯著墨翎。
被顧少卿扶著下樓的墨翎依舊一身女裝，這也是顧少卿和秦媽媽的約定，不戳破墨翎男子的身份，保全攬月樓的臉麵。
畢竟外人若知道有男子扮上女裝出賣**，以後攬月樓再有姑娘破包可就惹人疑心了，誰會願意買來的燕窩最後變成了小鳥？
而墨翎也正是那個時候覺得，自己被那麽多人探究嫉妒的時候顧少卿依舊淡然自若地扶著他，那讓他有一種從未有過的真實依靠。
似乎隻要有眼前這個人在，即便是暴風驟雨也可以變成綿綿細雨。
“公子？公子？”
一隻手在墨翎的眼前晃動，他這才輕嚶了一聲回神，“嗯？什麽？”
“到了，就是這間房間，公子若沒什麽吩咐小的就先下去了！”
“嗯！”
墨翎點頭應了一聲，看著那個下人離開後自己站在門前良久都沒有敲門。房門的另一麵歡歌笑語，透過門的縫隙穿來。
那是他最熟悉的笑聲，可是現在聽到他卻有種想要生氣的感覺，想要將裏麵那些女人扔出去。
女人？
嗬嗬~他怎麽忘記自己和少卿哥哥初次見麵時的情景了，那個時候自己不也是一個女人嗎？
墨翎蒼白的唇一翹，扯出一抹蒼白而透著一點點小得意與俏皮的笑。也許，自己變成女人少卿哥哥就不會討厭自己了吧！
想到這裏，墨翎轉身向旁邊的房間走去，敲了敲房門並沒有人應聲。推門而入，裏麵空無一人。
不過這正好如墨翎所願，在妓院，最不缺的就是女人，而女人最不缺的就是衣服和首飾。
衣櫃裏的衣服大都是淡淡的素色，隻有兩套紅色的衣服被壓在最底下，看樣子這房間的主人偏愛淡雅的顏色。
墨翎平日裏就非常喜歡顏色鮮明的衣服，猶豫片刻，他最後還是選擇了那套刺目的大紅。
一身斜襟廣袖流仙裙，朵朵盛開的海棠暗繡在上麵，隻有在衣袖浮動之間才看的清那些海棠花開的是那般絢爛奪目。
墨翎看著鏡中的自己有些晃神，這樣的自己是不是可以驚豔到少卿哥哥，不再被討厭，讓少卿哥哥原諒自己的欺瞞呢？
本就蒼白的臉在大紅衣衫的襯托下更加駭人，那樣子像極了壽衣店裏的紙美人。
墨翎拿起梳妝台前的胭脂輕點唇色，整個人恢複了一絲生氣，散落的發也被他用一根絲帶鬆鬆束在腦後，沒有任何多加修飾，他已如衣服上的海棠，豔若初放的花。
拖著長長的裙擺，墨翎推開了顧少卿的房門。
嬉鬧的笑聲在他進來的瞬間戛然而止，所有人都定定地看著墨翎。坐在顧少卿身邊說笑的女人更是疑惑萬花樓什麽時候來了這麽一位出塵的美人。
“少卿哥哥......”
墨翎輕聲低喚，卻隻喚來了顧少卿的冰冷拒絕。
“出去！”
“少卿哥哥，我......”
墨翎有些著急地向前又走了兩步，急於將自己心中所想告訴顧少卿。隻是他的腳步卻被破碎的酒杯止住。
方才還在顧少卿手中的酒杯此刻已破碎如蓮在墨翎腳下盛放，顧少卿身邊的女人們也都嚇的尖叫出聲。
“你什麽？難道你還嫌愚弄我不夠麽？怎麽，今個穿成這樣又想玩什麽花招？你放心，這次我可不會再為你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