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真為了“一輩子都能用”, 還是為了不負“小謝他對象”的名號,賀承川這個新學生學得很是認真,哪怕動作偶爾還透著生疏, 看得出是很用心的模樣。
同樣的時間, 謝讓塵能挑出來五六個來,賀承川雖隻能挑出來兩三個,卻也都是合格的。
遠處的攝影老師看賀承川看著仍同之前般站在靠後的位置, 臉卻轉向老板的方向, 手上也時不時跟著謝讓塵一起挑挑揀揀,把挑出的貨物裝進袋子。
謝讓塵看他往袋子裏放東西要伸長了胳膊, 就把手中的袋子往後邊移一移,賀承川拿胳膊輕輕擋了他一下, 臉上有口罩看不清表情, 腳下卻實打實地往前靠了一步。
明明兩人沒多少互動, 姿勢也不曖昧, 攝影大哥愣是從裏邊品出了足夠把人齁到的甜。
他甚至有預感,等這些鏡頭播出,觀眾們的反應未必會比看到有些cp當眾接吻要差。
想起來時路上自己對這對夫夫的看法,經驗豐富的攝影大哥也忍不住感歎:
人比人就是氣死人!
其他人絞盡腦汁想在鏡頭前博個出眾,精心設計出的劇本卻根本比不上這兩位的自由發揮。
所以那句話怎麽說來著?
小火靠捧,大火靠命!
有些東西強捧是捧不來的。
攝影老師幽幽感歎。
而另一邊,謝讓塵和賀承川已經在第一家點采購齊了能買到的東西, 告別老板準備去第二家繼續采購。
不得不說, 能開在街頭的第一家店一般都是有些實力的, 收獲滿滿地走出店門, 謝讓塵賀承川手中購物清單上的物品已被劃去不少。
接著兩人又去糧油店買油和主食, 去調料店買上醬油醋, 村裏有新鮮菜蔬和肉,但有些食材還需要在鎮子上的蔬菜行裏補齊,隻要有的通通都買上。
等走到街尾,謝讓塵賀承川手中已經是大袋小袋,裏邊裝著采購清單上所寫的全部物資。
哦不對,還有一樣是沒寫在清單上的,但同樣也很重要。
把手中東西往車上一放,謝讓塵車都沒來得及上,也沒吩咐其他人,隨口招呼一聲就小跑著離開。
賀承川已經從另一側坐上了車,見謝讓塵離去的方向,心情瞬間變得複雜,又喜又憂。
喜的是,自己隨口編的一句“嗓子疼”都能被對方放到心上,臨上車了還要親自下車給他買藥,甚至都沒經其他人的手。
憂的是……正常人誰沒事喜歡吃藥啊?
賀承川舔舔犬牙,心裏默默開始回憶市麵上治嗓子的藥都有哪幾種。
隻是可惜他身體一直都健康得很,回國時間也不長,治嗓子的藥他連味兒都沒嚐過。
要是塵塵給他買的是帶糖衣的還好,要是買成苦的……
怎麽辦?
賀承川幹脆抱起手臂,閉眼朝車門一歪,有那麽點放棄掙紮的意思。
沒過多久,謝讓塵回來。
賀承川支棱起耳朵,聽謝讓塵在車外和攝影老師還有工作人員聊天,毫不隱瞞地把藥店給賀承川買藥的事說了出來。
當然,在場的各位都長著眼睛,自然知道謝讓塵剛剛是去買藥,所以與其說是謝讓塵同他們講自己做了什麽,倒不如說是謝讓塵特意在鏡頭前將事情說出來,給賀承川先前的話收個尾巴。
至於買了什麽藥?
為了避免打廣告的嫌疑,這種東西自然是不方便出鏡的,也就沒有掏出來的必要,更不需報備。
沒打聽到謝讓塵買的什麽藥,賀承川把頭往下埋了埋,趕在謝讓塵上車前重新做回補眠的姿勢。
謝讓塵打開車門,見狀不自覺笑得彎起眉眼。
不夠精湛的演技在專業人士看來自然是拙劣的,但如果帶上濾鏡,那就是拙劣得可愛。
等車子發動,裝睡中的賀承川手心裏突然被塞進一個冰冰涼涼的硬盒。
眼睛掀開一條縫,賀承川朝身側看,謝讓塵已經合上了眼,頭正靠著車窗閉目養神,呼吸平穩得仿佛睡著般,根本看不出剛剛才有過小動作。
賀承川被撓得心癢癢,手裏的鐵盒也被捂得沾染了體溫,燙手得想馬上打開。
但這麽猴急的話……不夠成熟穩重啊。
搞得像他很在意謝讓塵給他買了什麽回來一樣。
賀承川往前瞅了瞅,確認司機在認真開車,攝影大哥也在低頭看著下午拍的東西,沒一個人會偷偷看他。
手指慢慢鬆開,鐵盒外的包裝映入眼簾。
隻一眼,賀承川的手就重新收緊揣進兜裏,姿勢也恢複到裝睡的模樣。
唯一變化的,就是唇角在努力壓製下還是翹起了一絲弧度。
是喉糖。
賀承川閉著眼,手指借著衣服兜的掩飾不斷摩挲著鐵盒,心情大好。
還是草莓味。
……
回到村裏,去找老鄉買菜買肉的一行人還沒回來,但徐薇和趙羅陽已經把廚房收拾好了。
擔心這會兒把調料放進廚房會讓不在場的幾人到時候找不著,沒事幹的四人把東西從袋子裏拿出來放進瓶瓶罐罐裏,就這麽擺了快一茶幾。
等他們把東西擺好,接到導演電話的剩下幾人也剛好帶著買來的菜蔬回來,同樣是大包小包。
豐盛的原材料擺在眾人麵前,接下來就要討論晚上誰做飯的問題。
節目組這次讓嘉賓自己做三餐,嘉賓有八位,每餐準備飯的最少也要兩個人。加上有時的安排比較累人,總是讓一兩個人做飯肯定是不行的。
“先說一下誰會做飯吧。”
遇到這種可能會得罪人的問題,周過敘果斷退居二線,好在年齡資曆都是老大哥的趙羅陽主動接過了指揮的位置,問道。
在座各位都成家了一段日子,每家基本都有個會做飯的,像謝讓塵賀承川這樣兩個人都會做的也不知他們一對。
見狀,趙羅陽提議以後早餐由一家做,午餐晚餐則交給兩個家庭,大家輪著來。而今天晚上因為每個人都點了菜,怕有的菜其他人不會做,就幹脆一家出個人,排班則從明天早上開始。
所有人都同意了。
四對嘉賓挨個報了今天出人的名單,謝讓塵賀承川家出的是謝讓塵。
兩人沒商量,是謝讓塵搶在賀承川開口前報的自己名字,給出的理由也讓人沒法反駁:
“他嗓子不舒服,廚房油煙重,我來吧。”
周過敘:“……”
賀承川:“……”
一口氣堵死了想挑事的和想主動請纓的。
賀承川格外憋了點氣,明明都給他買喉糖了,怎麽還扯著這點事不放,他又不是真的嗓子不舒服。
再說做菜這種出力氣的事,他怎麽舍得讓他去做,哪怕現在鬧著別扭他也肯定會主動去的。
可現在謝讓塵這話一出,他就算想主動接過來都不好接。
賀承川氣得暗自磨牙,想做飯就做,他什麽都不用幹上樓休息不香嗎?
噔噔噔。
賀承川轉身上樓,三步並做兩步走得飛快。
好在其他人出去逛了一圈也都有些累,上樓的腳步拖拖遝遝,顯得賀承川的動作並不那麽突兀。
謝讓塵剛剛拿到圍裙,廚房裏麵積不大,他拿著圍裙出來穿,正好看到賀承川上樓的背影。
這好好的,怎麽看著又不高興了。
誰惹他了嗎?
謝讓塵一頭霧水,暗暗搖頭後轉身回了廚房。大家都有事要做,他總不能在這時放下手頭的活去看賀承川。
回到廚房,其他三個人也都係好了圍裙,站在一起準備分工。
謝讓塵廚藝尚可,但他沒出風頭的打算,見準備蔥薑蒜的活沒人認領,就主動去做這種打下手的工作。
他搬了個小板凳坐在垃圾桶邊,正剝著蒜,身邊突然來了個意想不到的人。
“我……能在這裏嗎?”
負責擇菜的宋世喬有些怯生生地詢問,眼睛因不安眨得有些頻繁,像是怕被拒絕的樣子。
謝讓塵看了他一眼,“嗯”了聲,搬著板凳往旁邊移了移。
他們這邊沒架攝像機,謝讓塵不怎麽擔心對方是在故意擺出被欺負的樣子想拿來做文章。
況且總是挑事的那個人是周過敘,對宋世喬,他倒沒有那麽多的反感,至少表麵的和諧還是願意給對方的。
“謝謝。”宋世喬眼裏閃過驚訝,小聲道謝,搬過一把小凳子坐下來安安靜靜地擇菜。
兩人沉默著做了會兒自己的工作,宋世喬猶豫幾下,稍微靠過來輕聲:“謝老師,您和賀老師……是鬧別扭了嗎?”
“嗯?”謝讓塵抬眼,表情似笑非笑。
什麽意思,難道是他看走了眼,這也是隻小狐狸?
“我、我沒別的意思。”宋世喬的臉一瞬間變得漲紅,“您放心,我沒帶任何錄像錄音的東西。”
“帶了也無所謂。”謝讓塵收回眼神,淡淡道:“反正鏡頭播出誰都能看到。”
宋世喬啞聲。
“其實,我是想……和您說幾句話。”宋世喬像是做了好幾次心理準備才開口:“我覺得您不該這樣。”
“冷戰是解決不了任何問題的。”
“是嗎。”謝讓塵忽然來了興趣,打算聽宋世喬接下來打算怎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