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
謝讓塵在沉默中摳出了三室兩廳, 恨不能穿回過去捂住自己胡亂叭叭的嘴。
倒不是他覺得喜歡賀承川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事，而是以他的性格，當著這麽多人的麵表達心中愛意有那麽些許突破恥度, 尤其他說的還不是常見的“我愛你”之類的表白。
畢竟眾所周知, 第一個說出某些話的人會被當做該話題的名場麵在遇到類似情況時被拎出來反複提到。
簡單來說，謝讓塵害羞了。
好在“有用”版的賀承川在這時短暫上線，趁著王導蹲地上尷尬撿手機的時候, 他小跑過來解釋：“塵塵, 我們其實是在門口聽到你們說結束了才推門進來的，誰知正好錄到了你說的那句話……但真不是故意的。”
那就好。
謝讓塵和楚川同時鬆了一口氣。
楚川才不在意賀承川這話是對著謝讓塵說的, 反正他想知道的內容隻有一個：直播隻錄到了謝讓塵說的最後那句類似表白的話，並沒涉及到他們談話前半截略有些敏感的話題。
而謝讓塵——
沒讓賀承川聽到校園那段回憶也好, 他想, 至少不用讓他現在丟過臉之後回去還要再丟下僅剩不多的臉麵去哄吃“白月光”醋的賀承川。
心思各異的兩人交換了個隱秘的眼神, 都決定講先前的談話內容封存, 另一邊，蹲地上半天的王導終於“舍得”把手機從地上撿了起來。
不得不說，王導這手機的質量是真的好，先是來了個自由落體，又被王導本人“手抖”地重複親吻了幾次大地。
多番折騰，居然半點損傷都沒有，連直播都在正常地進行著。
“咳, 剛剛手抖不小心把手機摔了。”
拿起手機, 王導對著前置攝像頭第一時間衝直播間解釋道。
【是摔了還是摔幾下（指指點點】
【謝謝王導讓我感受了下第一視角親吻大地的感覺, 很刺激, 下次不要這樣了。】
【歪個樓, 王導手機什麽牌子的？感覺很適合我這種三天兩頭摔手機的人。】
【鏡頭切過去！！！！我要看賀承川和塵塵！】
……
“來了來了, 著什麽急，你們就是這麽對我這個老帥哥的？就不想多看我會兒？”
嘴上哀哀怨怨的王導手指很實誠地點下“切換攝像頭”，走幾步湊近：“喏，滿意了吧？”
三張三百六十度怎麽看都找不到瑕疵的俊臉立刻填滿了整個屏幕，彈幕上一片滿足。
“大家好。”
謝讓塵接過王導遞來的手機，開口時表情和語氣都換到了營業的狀態，讓人如沐春風。
“好久，啊不對，剛剛我們才在後台見過。”他淺淺一笑，看向身側的楚川：“和大家介紹一位我的朋友，這是楚川，一名非常優秀的演員。”
【小哥哥長得好帥啊！果然好看的人周圍也都是好看的人嗚嗚嗚！】
【誒，這不是前幾年那部仙俠劇裏的桃花仙嗎？我還以為他退圈了來著。】
【沒退圈，隻是結婚淡圈了。川啊，你記得你已經多久沒進組了嗎（粉絲抹淚】
“大家好，我是楚川。”
比起一直待在鏡頭前的謝讓塵，淡圈許久的楚川再遇鏡頭難免地有些生疏，謝讓塵的介紹恰到好處地替他解了圍。
他感激地衝謝讓塵一點頭，轉頭對著鏡頭勾起得體的微笑，和直播間的觀眾們打了招呼後很快就進入狀態和彈幕聊起天來。
“為什麽在這裏？”
“我和讓塵是高中同學，好久不見，就來這裏說說話。”
“會繼續拍戲嗎？”
“應該吧，如果有好劇本的話會考慮。”
……
回複了幾條彈幕上重複問得多的問題，楚川有眼色地沒再霸占直播間，和眾人禮貌告別。
有楚川在前邊支了一會兒，等鏡頭給到謝讓塵，彈幕上因為那句表白的熱度巔峰值已經過去，謝讓塵的心態也調整了過來，甚至能遊刃有餘地和彈幕玩笑幾句。
幸福有時候確實是需要對比的，就像謝讓塵，一開始他還覺得被很多人聽到自己的表白很羞恥，但想到要是被賀承川聽到他又回憶過去，謝讓塵便覺得現在這樣就很好。
哪怕他要應付一群，也比應付賀承川一個要省事得多。
至少前者和他之前隔著網線，不會一哭二鬧三上吊地要他使出渾身解數來哄。
這樣想著，謝讓塵營業的心又積極了幾分。
他轉了轉手中賀承川遞給他的高腳杯，表情愉悅地小抿一口。
可王導在一旁卻越發心虛，原本賀承川和他在自助台那邊好好地聊著天，是他攛掇著賀承川來給謝讓塵送杯喝的，還開了直播，結果正好錄到了謝讓塵的話。
現在謝讓塵這樣配合地在鏡頭前營業，倒讓王導有些不好意思，在謝讓塵播了沒一會兒後就自覺地帶著手機離開，說是要去去尋找下一組嘉賓。
“好，您慢走。”
謝讓塵跟王導和直播間的觀眾告了別，轉頭，賀承川十分自覺地把他手中空掉的杯子接了過來，一雙眼睛晶亮亮地看著他，在對視後發出憨憨的一聲“嘿嘿”。
“這麽看我幹什麽。”
謝讓塵微微挑眉，語氣平靜，嘴角卻在賀承川的感染下也不自覺翹了起來。
“你好看，我就是喜歡看你！”
“……好吧，也喜歡你！”
賀承川臉上是藏不住的開心，說話時卻哼哼唧唧地，故意帶著股不相信的勁兒：“不過我還是想問，塵塵，原來你這麽信任我啊？”
謝讓塵看著好笑，這是非要他再重複一遍呢。
擱在平時，他很少會慣著賀承川這點小心思，但對著這麽一雙狗狗眼，他配合地點點頭：“嗯，我相信你。”
“我也相信你！”
“真的？”
賀承川對上謝讓塵略帶懷疑的眼神，摸摸鼻子：“我相信你不假，但是，但是如果有人對你懷了其他心思，我還是要出來宣誓主權的，這也是我的權利！”
“嗯，你的權利。”謝讓塵好笑地看著賀承川，附和一聲。
“還有，如果下次你再和別人說悄悄話，記得叫上我。”
賀承川故意做出理直氣壯的樣子來：“我才不是好奇你們聊天的內容，我就是想幫你們守著門而已。”
“不過你肯定也會告訴我的吧。”他可憐巴巴地看過來。
“看你表現。”
謝讓塵忍不住輕笑，在賀承川追問前幹脆拉過他的手：“行了，知道你好奇。先回會場，有什麽事晚上回家再說。”
這就是有戲的意思了。
賀承川晃晃不存在的尾巴，屁顛屁顛地跟在謝讓塵身後。
……
會場裏依舊是觥籌交錯，滿室的熱鬧並沒有因謝讓塵幾個人的暫時離開而消減。
隻是見到謝讓塵帶著賀承川重新出現在會場裏，原先等著想和他們夫夫倆攀關係的人也跟著湧了上來，光寒暄就廢了謝讓塵不少的精力。
終於，時尚盛典在謝讓塵的期盼下逐漸走到盡頭，隻剩下最後一個大合照環節。
按照慣例，每次大合照都必然是一番無形的腥風血雨，誰都想擠著站到C位，順便還要在造型或者動作上做些小動作，力求“豔壓”周圍的人。
謝讓塵一貫地不愛在這種事上湊熱鬧，擱在平時，他肯定是要拉著賀承川往旁邊清淨的地方站，但今天他們是以《結婚之後》節目組的名義來的，還得在外人麵前維持一下所謂的“團魂”，隻好捏著鼻子走到了靠近中間的位置和其他嘉賓站在一處。
王導早就提他們占好了位置，吆喝著他們快來。
合照的C位是全場輩分最高的幾位前輩，謝讓塵的師叔盧堯池就在其中，周圍站著他們的得意門生們——自然也是咖位大的明星。
謝讓塵的位置在盧堯池的側下首，比站在身側還要靠近舞台中間，可以說把咖位和關係都照顧到，一看就知道主辦方在安排位置時頗費了一番功夫。
同樣，因為師生關係，身為夫夫的周過敘和宋世喬雖然是挨在一起的，但宋世喬的位置更靠近中間一些，惹得周過敘忍不住眼饞。
“寶貝，和我換一下位置？”
習慣了聽話的宋世喬連為什麽都沒問，下意識點頭抬腳，卻被身側的人拉住了胳膊：“不許換。”
楚川鳳眸一抬，嗤笑：“老師在這兒呢，你還想去哪？”
這話明麵上是對宋世喬說的，暗地裏卻在警告周過敘，對這個師弟夫，楚川沒有半點客氣，甚至還故意把宋世喬拉到了他的另一側，離周過敘有了距離。
周過敘被懟得臉色漲紅。
他知道宋世喬的這個師兄看不上他，自然也不會對他有什麽好感，可想起對方的結婚對象，他忍耐著把胸中的氣咽下。
這破位置，真當他稀罕？
他這就找個更好的！
一個念頭忽然在周過敘腦海中生根發芽，他視線一掃，瞄準了站在他們前邊一排的賀承川。
“承川，介意我站在這裏嗎？”
周過敘朝著賀承川熱情地笑了笑：“我家那口子被他師兄拉到身邊站了，他那排站不下，我又想離他近一點，能到你這排擠擠嗎？”
他語帶詢問，卻半分沒有商量的意思，抬腳就要過來。
畢竟一般誰會拒絕這種請求呢？
誰知賀承川突然對他歎息一聲。
“塵塵說過，不管我去了哪裏，都跟在他身邊一樣。”
賀承川語氣深沉：“你的覺悟，太差了。”
作者有話要說：
周過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