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友重逢, 這本該是一派歡樂的場景。
但賀承川臉上的激動與齊凱傑的一臉懵逼對比得實在太過慘烈，怎麽看都讓人覺得有種說不出的怪異。
休息室內短暫地安靜了幾秒。
賀承川回國的時間不長，很多人對他的印象還隻停留在歌上, 對不上臉。加上他現在的造型和之前在國外時比起來可以說是完全不同的兩種風格, 以至於很多人第一眼都沒認出來他是誰。
可見他能和謝讓塵同行，又走在助理之前，遮掩外貌一樣將棒球帽的帽簷壓得很低, 想必身份不凡, 估計也是個圈裏的大人物。
休息室內的人幾乎都這樣想道。
娛樂圈是個圈，裏邊的人轉一圈都能扯上關係, 他們又哪能知道凱傑老師是不是真的見過眼前這人。
而如果他們貿然上前阻止，能不能幫到齊凱傑另說, 得罪眼前這位神秘人卻是板上釘釘的。
趨利避害的本能下, 休息室裏的人竟沒有一個站出來, 仿佛默認了賀承川和齊凱傑確實認識。
“謝哥, 賀哥他真的認識凱傑老師啊？”推著行李過來的林陽在謝讓塵身側發出微弱的氣音，表情十分懷疑人生。
“應該是……不認識吧？” 謝讓塵略有遲疑，卻沒有上前阻止賀承川的意思。
他屬實也被賀承川突如其來的這套給打蒙了，決定先靜觀其變。
最後還是忍受不了的齊凱傑猛地一掙紮將自己從賀承川的桎梏中解脫出來，身體因慣性不自覺地向後“噔噔噔”倒退幾步。
熱心的賀承川伸手要扶，被後者抗拒地伸手隔開，忍無可忍道：“不是吧大哥, 你誰啊？我認識你嗎？”
賀承川淡淡一笑：“認識——”
“嗯？”齊凱傑驚恐地瞪大雙眼。
“還是不認識。”
賀承川從善如流接話, 挑了下眉：“這很重要嗎？”
說著還一攤手, 表情十分無辜。
所有人齊齊沉默：……
那你剛剛在表演什麽？
“你們不懂。”
仿佛是看穿眾人心聲, 賀承川攤開的兩隻手在胸前合攏, 擊了個掌, 仿佛在做演講一般在休息室門口自信踱步：“這位朋友，雖然你可能不認識我，但我曾不止一次從塵塵那裏聽過你的名字。”
“塵塵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現在正式自我介紹一下，你好，我叫賀承川，是塵塵的丈夫。”
賀承川摘下棒球帽，主動朝著齊凱傑伸出右手，姿態從容優雅。
有些骨子裏的東西是藏不住的，哪怕現在的賀承川穿得十分隨意，舉手投足間卻讓人忍不住聯想起穿著古典西裝的傳統紳士。
怎麽看都不像是剛才抱著他又舉又晃嘴裏哇啦哇啦的瘋子。
齊凱傑的世界再次崩塌。
但好在他尚存一絲清醒，很快從賀承川的話裏提取出了重要信息：謝讓塵的丈夫？就是那位還挺厲害的歌手嗎？
成年人的理性讓齊凱傑含笑將剛才的不愉快咽下去，用十分體麵卻又略顯僵硬的姿態握住賀承川遞來的手：“賀老師好，我是齊凱傑，是名專業的攝影師，久仰您的大名很久了。”
這是很普通的客套話，然而在別有心思的人耳朵裏——
“哦？你也聽說過我？”賀承川眼神突然變得灼熱，握著齊凱傑的手愈發“熱情”，不斷加重了力道，甚至激動地甩了甩。
救命！
齊凱傑倒吸一口涼氣，原本體麵的表情逐漸扭曲。
一旁的謝讓塵雖然不怎麽待見齊凱傑，但見狀也看不下去了，上去輕輕巧巧地分開兩人的手，看上去就像是專門上前和齊凱傑握手問好一樣，蓋住了齊凱傑和賀承川兩人間的暗潮湧動。
“抱歉，承川他——比較熱情了點。”謝讓塵微笑。
在外人麵前，謝讓塵肯定是會給賀承川留足麵子，一句“熱情”就把賀承川先前做過的事輕輕揭過。
齊凱傑：……你們夫夫倆對熱情的理解是不是有些過了？
但既然謝讓塵這麽說，他也隻能順著對方的話音幹笑幾聲，尷尬而別無選擇地表示自己的認同。
剛好負責本次廣告拍攝的總負責人王導在這時走到門口，離得還有幾步時就親切地招呼：“讓塵，小齊，你們在門口站著幹什麽，怎麽不進去說話？”
他走近幾步，見有個高大帥氣的年輕人寸步不離地站在謝讓塵身邊，心下了然：這應該就是謝讓塵那個領證不久的丈夫賀承川了。
身為拍攝的總負責人，王導這次不僅受品牌方委托要拍好廣告，還要幫著照顧《結婚之後》綜藝派來的攝影，協助後者完成對謝讓塵和賀承川的跟蹤拍攝。
香水廣告的內容在播出前自然是需要保密的，但如果能讓《結婚之後》用些不透露內容的花絮來給他們提前做曝光，何樂而不為？
分明是白撿來的便宜，不要白不要。
至於兼職《結婚之後》外景導演的事，王導表示：隻要錢到位，兼職永不嫌多。
老油條王導眼睛一眯，笑嗬嗬地看向賀承川：“我瞧這是個新麵孔，想必應該就是讓塵的家屬，賀承川賀歌神吧？”
“王導過譽，歌神這稱呼實在是不敢當，您隨便叫我就好。”賀承川禮貌地和王導握手。
在不牽扯到謝讓塵的時候，他表現得完全就是個正常人。
一旁的齊凱傑看得手酸。
怎麽還搞區別對待這一套呢？
……
有王導這根老油條在，眾人至少在表麵上相處得十分融洽。
王導是名專業的商業導演，他的團隊在國內乃至國際也是叫得上名字的，經常接廣告這種拍攝工作，謝讓塵就曾經是他們的合作對象，彼此間混了個臉熟。
貼心的王導便帶著唯一的生麵孔賀承川依次同他介紹團隊內的成員，等介紹完一圈，差不多也就到了要登機的時候。
從A市飛到L國的倫薩耶湖附近的機場要將近八個小時，落地後再由大巴將謝讓塵一行拉到住處，總共要耗費將近大半天的時間。
好在倫薩耶湖周圍的旅遊業發展得非常好，配套設施齊全，可以讓他們在漫長的奔波後住進舒適的酒店裏好好歇息。
謝讓塵和賀承川住的是一間。
“塵塵？塵塵，起來吃點東西了。”
謝讓塵迷迷糊糊地被賀承川喚醒，在對方的幫助下靠著床頭坐起，眼睛裏還帶著剛睡醒的惺忪。
真可愛！
賀承川立馬湊過來偷親了謝讓塵一口，動作迅速地將從餐廳打包好的飯放到謝讓塵手中。
兩隻手都占住就沒辦法打他了，嘿嘿。
賀承川為自己的機智洋洋自得。
謝讓塵甩過來一個無奈的眼神，輕輕笑了下，垂眸打開飯盒，撲麵而來的香氣成功喚醒久未進食的腸胃。
他們住的是倫薩耶湖周圍最好的酒店，餐廳提供有各國美食供來自全球各地的客人享用，賀承川給謝讓塵帶的就是中餐。
夾了筷開胃的酸辣土豆絲，謝讓塵點點頭，評價道：“味道還不錯。”
他抬眼看向賀承川：“你要嚐嚐嗎？”
送上來的福利哪有拒絕的道理，賀承川低頭接受謝讓塵的投喂，咽下去後又厚著臉皮蹭過來：“其實我剛剛在餐廳已經吃過了，但被你這一喂又有些餓，要不再讓我吃點？”
“你還是餓著吧！”
謝讓塵翻了個白眼，並不給賀承川順杆子往上爬的機會。
兩人一吃一看，隨便聊著天。
謝讓塵隨口問：“你什麽時候醒的？”
“大概兩個小時前，在**躺了會兒就起來去餐廳吃了飯。”
賀承川忽然湊過來：“誒對了，你猜我在餐廳還遇到了誰？”
“誰？”
“齊凱傑！”
“那小子因為沒睡好，臉白得跟抹了粉一樣，就這還不忘出來吃飯。”賀承川撇撇嘴，嫌棄的意思很明顯。
謝讓塵輕輕笑了笑：“你怎麽這麽看不慣他。”
“當然是因為，因為，”賀承川不自在地哼哼幾聲：“他對你圖謀不軌！”
“你怎麽知道？”謝讓塵聲音頓了頓，“但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而且當時我就拒絕的很徹底。”
“可他賊心不死啊！我能看得出來！”
賀承川咬牙，忿忿地說：“還記得咱們剛到休息室的時候嗎，看他那眼神，恨不得直接黏你身上。”
“停停停。”謝讓塵終於明白了什麽叫自帶濾鏡，無奈地澄清：“他和誰打招呼都是這樣，你不要多想。”
“不，我覺得他就是在故意耍花招吸引你的注意力。”
賀承川語重心長：“塵塵，你要小心些，我覺得這就是網上常說的詭計多端的0，你不要被他騙了。”
謝讓塵：“……”
“如果哪天他說要和你做姐妹，你也不要相信，他肯定是要騙你去做1。”
賀承川沉沉地歎了一口氣：“不像我，這種累活哪舍得讓你幹呢？”
草，一種植物。
謝讓塵的嘴唇抿了又張開，最後還是決定看在合作過的份上替齊凱傑辯解一句，委婉道：“我覺得他可能沒有這個想法。”
“那他其實是1？”
賀承川瞪大眼睛：“以1裝0讓人先入為主放下警惕，好一個詭計多端的1！”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章，讓我們看看誰才是真正的詭計多端的1。
ps：“詭計多端的0”是用的網上的梗，絕對沒有別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