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標定下,最基礎的問題解決,賀承川的替身上位計劃很快就遇到了第二個難題。
“咕……”
肚子傳來隱隱的饑餓感。
賀承川捂著癟下去的肚子,十分後悔早上沒有再多吃一點。
之前一想著自己可以從醫院搬到塵塵家裏,他心情激動得恨不能坐上火箭直接起飛。不僅今天一大早就起床開始收拾東西,吃早飯的時候更是三口並成兩口隨便往嘴裏塞了塞就說“吃飽了”,根本不經餓。
但就這麽下樓嗎?
當然不行。
主動下樓,無疑是在向謝讓塵示弱,會顯得他很沒有麵子!
答應在綜藝中扮演“賀洲”對他已經是很大的讓步,是觸到了他底線的選擇。
他付出這麽多,禮尚往來,難道謝讓塵不該表示一下,主動點親自上樓邀請他共進午餐嗎?
賀承川自認不是小氣的人,他和謝讓塵既然是領了證的夫夫,本不必計較得如此清楚和生分。
但鑒於謝讓塵剛剛的表現,他在心裏暗暗把給對方貼的標簽從“小白花”換成了“黑心花”。
麵對這樣一朵“黑心花”,他必須毫不退讓地守住自己的領地,一味退讓隻會被對方吃得連骨頭渣子都不剩,全程牽著鼻子走,更別提實現幹掉白月光上位的宏偉目標了。
賀承川捏緊拳頭在心裏暗暗發誓:
他就算是渴死!餓死!也不會主動離開房間一步!
“吱呀——”
五分鍾後,緊閉了一上午的主臥門偷偷開了條縫。
咳,萬一塵塵從樓下叫他,門關得太緊他在屋子裏就該聽不到了。
賀承川想著,手下微微用力,將門縫打開得又大了點,若無其事地把手放在褲子上蹭了蹭,插進兜裏。
飯菜的香味透過打開的門縫隱隱從樓下飄來。
“咕咕……咕咕……”
賀承川的鼻子狠狠地動了,本就癟下去的肚子叫得更響。
可惡,廚房不是安的有門和抽油煙機嗎?為什麽做飯的味道還是會飄到二樓?
味兒這麽大,抽油煙機難道是隻擺設嗎!
故意的!這一定是故意的!
賀承川露出了然的微笑:嗯,塵塵一定是後悔之前用那樣的語氣對他說話,這會兒不好意思見他,所以就故意讓飯菜的味道飄到二樓,用這樣委婉的方式來叫他下樓吃飯。
嘖,真是個臉皮薄的小家夥。
也幸好他這人比較細心,主動開了道門縫,要是再換個人,塵塵的這份心意不就白白浪費了麽?
果然,塵塵根本離不開他。
隻有他才能準確地接收到來自塵塵的愛。
賀承川在心裏暗暗歎息一聲,既然塵塵主動遞了台階,那他就順著走下來吧,當人老攻的總是要更包容大度一些。
……
樓下
謝讓塵剛把做好的最後一道菜端上餐桌。
餐桌上擺著四樣菜,除了清炒時蔬,剩下的三道糖醋排骨、菠蘿咕嚕肉和玉米烙都是偏甜口,完全照顧賀承川的口味。
賀承川從小在國外長大,口味偏甜,而且無肉不歡,這是高中一起吃食堂的時候謝讓塵暗中觀察到的。
“也不知道他口味變了沒有,畢竟都這麽多年了。”
謝讓塵摸摸下巴:算了,愛吃不吃,先去叫人下來再說。
結果等他剛走到樓梯口,正好看到賀承川邁著矜持的步子緩步走下樓梯,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在什麽紅毯儀式上。
四目相對,兩人眼中都是滿意——
謝讓塵微微挑眉:還行,不算太傻,餓了至少知道主動下來吃飯。
賀承川心中暗喜:塵塵果然一直在等我下來,看樣子這肯定是一聽到腳步聲就急急忙忙趕過來迎接我了,年輕人就是存不住氣。
兩人心思各異地收回眼神,都裝出一副平淡無波的表情來,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
“飯做好了,過來吃飯吧。”
謝讓塵主動招呼,率先在餐桌的一側坐下。
賀承川優雅地在對麵落座,視線在餐桌上一掃,故意問:“這些菜都是專門給我做的?還挺豐盛。”
謝讓塵注意到賀承川不斷滾動向下吞咽的喉結,心裏明白自己這是戳到了他的口味,不由笑著問:“是啊,喜歡嗎?”
賀承川小幅度動動鼻子,摻雜著些許甜味兒的香氣讓他不自覺吞咽了一下,正合他的胃口。
但酷哥絕不是貪吃的人,賀承川戀戀不舍地收回目光,微微頷首:“還行吧,你做的我都喜歡。”
謝讓塵有些無奈,這人的偶像包袱怎麽這麽重,眼睛都快黏在菜上了還不忘裝矜持,不餓嗎?
他知道賀承川早上沒怎麽吃飯,便懶的和對方玩這種欲迎還拒的戲,主動把糖醋排骨往賀承川的方向推了推:“都是按照你的口味來做的,喜歡就多吃點,你不是很喜歡吃糖醋排骨嗎?”
“啪!”
正準備夾菜的賀承川突然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放,重重地哼了一聲:“我不想吃了。”
謝讓塵手上動作一頓,想打人。
還好他早習慣賀承川車禍後更加善變的臭脾氣,深吸一口氣就能語氣平靜地問:“怎麽了?”
“你騙人!”
明明自己先發的脾氣,賀承川的聲音聽著卻比誰都要委屈,仿佛一擠就能擰出淚來:“這根本不是按照我的口味做的!”
怎麽可能?謝讓塵聞言懵了幾秒。
便聽賀承川控訴:“我們認識三個月,根本沒有哪次吃飯的時候點過這些菜,你怎麽知道我最喜歡的是糖醋排骨?”
當然是因為以前上學的時候你一聽食堂有糖醋排骨就跑得最快啊,但這又不能說。
謝讓塵在心裏歎氣。
他和賀承川重逢的這三個月一直聚少離多,沒怎麽在一次吃過飯,次數少到他現在都能挨個回憶出來:
他們在電影節那兩天吃的是當地菜,回國見家長為了照顧賀承川父母的口味選的是西餐館,領證時為了趕時間選的是民政局附近的一家滋補砂鍋,這幾天賀承川住院,吃的都是醫院附近的粥鋪打包來的流食,的確都和糖醋排骨不沾邊。
大意了,是他一時說漏了嘴。
謝讓塵於是主動認錯:“好吧,是我見你平時喜歡吃肉也喜歡吃甜的就以為你應該也喜歡吃糖醋排骨,剛剛不小心說錯了。”
見賀承川還撇著嘴,他深吸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更誠懇些:“那你喜歡吃什麽?下次我給你做。”
“這個回頭再說。”
被哄過的賀承川還是氣哼哼的,語氣卻比剛剛好了不少,聲音裏帶著一絲別扭:“你老實告訴我,糖醋排骨是不是那個人最喜歡吃的?”
“那個人,是哪個人?”謝讓塵明知故問。
“還能有誰,當然是賀洲了。”
賀承川不情不願地吐出這個名字,語氣帶著些氣急敗壞:“你是不是把他喜歡的口味當成我的了!”
嗯?
謝讓塵眉頭微動:“為什麽這麽說?”
賀承川皺著鼻子,表情像是生吞了一隻蒼蠅:“是以前你跟我說的,說他經常在中午下課的時候拉著你衝到食堂去搶糖醋排骨吃。”
不然他才不想管賀洲喜歡吃什麽呢。
謝讓塵聞言有些驚訝,他沒想到,記憶錯亂的賀承川居然還記得這些細節。
雖說對方還是不承認他就是賀洲,但見賀承川能記得這麽多以前的事就讓謝讓塵心中安慰不少,讓他覺得他們的過去並不隻是剩下了他一個人。
謝讓塵斂眸遮去眼底的喜意,仍是用平靜的語氣說:“你錯了,喜歡吃糖醋排骨的其實是我,賀洲隻是看我跑得慢帶著我去搶而已。”
賀承川態度微微有些鬆動:“真的?”
“真的。”
謝讓塵誠懇點頭,甚至舉起例子:“你住院的時候林陽買的粥不是都放了糖麽?因為我喜歡甜的。”
對隨口改編事實來哄賀承川這種事,他已經成了熟練工。
而賀承川也果然就這麽被糊弄了過去,甚至在心裏暗暗慶幸:
糖醋排骨,這名字他一聽就覺得不錯,還好沒有被賀洲那個小妖精給打上標記玷汙了。既然塵塵喜歡,那他以後可以經常陪著他吃。
但現在嘛……
賀承川覺得是時候掏出自己之前在主臥裏就想好的規則。
他清清嗓子,義正詞嚴地說:“為了避免以後再發生這種誤會,我覺得有些事還是提前說清楚比較好。”
“雖然我是答應了要在綜藝裏扮演賀洲,但在平時,我希望你不要混淆我和他,更不要把他的愛好強加在我身上,比如飲食。”
這針對意思可真夠明顯的。
謝讓塵掃了眼桌子上無辜中槍的糖醋排骨,饒有興致地接腔:“嗯,還有呢?”
“咳。”
仿佛是知道自己接下來的話比較過分,賀承川提前給自己壯了壯氣勢:“還有,既然你先和我談了合作,那我們就不單單是夫夫關係了,還是合作夥伴。所以在這個家裏,我和你的地位應該是平等的,包括一切權力和義務。”
“嗯,很合理。”我看你接下來就想上天了。
謝讓塵在心裏冷笑一聲,微笑著抬起下巴示意明顯很緊張的賀承川:“舉個例子看看?”
“舉個例子就是……就是……”
似乎不願意在謝讓塵麵前露怯,賀承川拿出氣勢一拍桌子,咬著牙甕聲甕氣地說:
“今天的晚飯,換我來做!”
謝讓塵:……
我看你的病果然是還沒有好。
作者有話要說:
賀承川:我們之間,不能隻有我一個人付出!
所以以後飯我來做,塵塵負責吃qaq
以後還是十一點更新吧(捂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