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易濁* 109 癡男,屈指可數;怨女,不計其數
不歡而散,徒留悲傷。
陳清水獨自呆在她一人的狹小空間裏,這裏,單單隻屬於她的空間,沒有他的氣味,沒有他的呼吸,沒有他的足跡。這樣,才能夠保持表麵上的太平。不至於歇斯底裏。
顧濁呆在他的書房,依然忙碌。陳清水從未曾奢望顧濁會為了他們之間的瑣碎而勞神,事實上,他的的確確沒有。愛情於他而言,是生活裏一種錦上添花的行為。有了,他欣然受之。沒有,他無動於衷,照樣過。隻是,一旦錦上添花變成了累贅和勞苦,他就潛意識裏毫不猶豫的拒絕。毅然決然,典型的趨利避害的生物。
她對顧濁而言,也是一個道理。女人於他,隻是如天上的白雲一般。徒增點綴,偶爾的,有了閑情逸致,會和他嬉笑怒罵。一旦點綴變成了一種拖累,就毫不猶豫的拋之開外。
她不喜歡,也不讚同。卻無可奈何,單單是深愛著他這一點,就注定了她的無可奈何。
所以,大概如此,世界上才會有那麽多深閨怨婦吧。
癡男,屈指可數;怨女,不計其數。
顧濁心裏有苦難言,其實,陳清水所說的那些東西,他看見過。並且,還是他拿走的。至於拿走幹什麽,他是萬萬不能說。一開始,就是一場華麗的完美的預謀,幹脆,何不騙她到底?
他想,謊言一旦能堅持到最後,那便也成了真相了。現在的他,是在豪賭。猶如在走鋼絲,每一步都須小心翼翼,否則,便是萬丈深淵。
年少輕狂如他,何曾知道,謊言之所以稱做謊言,那便從來沒有成真過。世界上有哪一種謊言,到最後,會華麗麗的進化成現實呢。簡直是,天方夜譚。
兩種不同的屬性之間,如何交換?就如同隔著種群的動物,如何生子?驢和馬,生下來的是騾子,騾子卻再無能力變成驢或者馬。盡管,這個比喻,並不十分的微妙微翹。
道理,卻是一樣的。假是假,真亦是真,最佳的狀況,也不過是亦真亦幻。就連這個,都會有時間的限製。
真相,說到底,不過是時間的問題。
兩顆原本相連並不緊密的心,一旦出現了不可預料的裂縫,這條如蜘蛛絲般細膩的痕跡也會被當事人刻意放大到無限。情情愛愛,就像是一壺茶,如若遇到某些不可抗拒的因素,怎麽泡,都是苦不堪言。然後,是更刻意的疏離和更無奈的窘境。
顧濁和陳清水,麵臨他們自交往以來最大的考驗和困難。無論是從走路的方式還是步伐,都亟待調整。以避免更多的誤會和矛盾滋生。很多人,一旦錯過了,就是陌路。
隻是,他們兩個都兀自陷入被各自無意識放大的危險境地之中,旁觀者清,當局者迷。他們,屬於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