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個動作,把薑寧給嚇老實了。清澈的小鹿眼瞪圓,過近的距離加重了她的眩暈感,這算什麽啊?
“沒發燒,就別做多餘的事。”
季寒驍深深看她一眼,臉色出奇的差。
薑寧發白的唇瓣抖了抖,愣是沒敢回嘴。幻影一路開往別墅,沒有去公司。
當坐在熟悉的客廳沙發上,薑寧如坐針氈,途中想說送她去醫院就可以了,但壓抑的氛圍壓得她不敢出聲。
季寒驍從上車開始就一言不發,此時接過管家取來的藥箱和冰桶,仍舊沒說話,也沒有出聲的意思。他坐在桌子的一角,當著薑寧的麵打開藥箱,取出幾瓶她沒見過的藥油。但上藥之前,先從冰桶裏抽出了一塊純白的毛巾。
他看了一眼薑寧的褲腿,又抬眸看她,幽沉的視線讓人不寒而栗。
薑寧訕訕,雖然心裏覺得怪異,還是乖乖把褲腿卷到膝蓋上方。
下一秒,冰冷刺骨的毛巾便覆上她的小腿,雞皮疙瘩刹那暴起。薑寧下意識想縮腿,得到更加冰冷的兩個字,“別動。”
季寒驍微微皺眉,順著腳踝往上,隔著毛巾開始輕輕按壓。按到中間靠後的位置,薑寧猛地一痛,差點一腳踢出去。
“你不高興什麽?”季寒驍按住她的腿,按到膝蓋後卻沒停下,慢慢往大腿、根按去。
薑寧奇怪他這個手法,有些不自在,但以為是在問她晚上為什麽不開心,根本不想說。這個男人這幾天冷落她,身邊又有淩薇,分明是明知故問。扁了扁嘴,薑寧回答得很敷衍,“不敢不高興。”
季寒驍的動作微微一頓,掀眸看她,忽然起身貼著她坐下,“抱著胳膊。”
薑寧疑惑看他,兩隻手不是自己的似的,不知道往哪放。
季寒驍表情凝固,拉過她的手搭在自己手臂上。薑寧不明所以,當真隻是搭著。
“抱。”
簡單一個字,竟是能隱隱聽出些怒意。薑寧心裏別扭,可這裏是人家的地盤,隻能用雙手抱住,這個動作需要她扭過腰。
“酸澀?緊繃,或者不舒服?”
薑寧心裏還想著酒吧裏的事,在加上抱胳膊這個動作實在有點親密,她下意識認為又是在問她的心情,心裏憋屈又煩悶,咬牙就是不說。
季寒驍看了她一眼,倒是沒再說什麽,拉開她的手去倒藥油。季寧莫名其妙,看了看自己的腿,要不是真的疼就直接走了。
接下來的十分鍾,客廳裏隻有座鍾秒鍾在走動的聲音,“踢踏踢踏”,像是某種倒計時。季寒驍沒再多說什麽,隻是安靜地給薑寧上藥,手法專業果斷而霸道。
薑寧看著自己逐漸染上藥油顏色的小腿,心裏逐漸生出一種說不清的滋味。
等弄好了季寒驍擦著手起身,對門口等候的管家招手示意,進來收拾,同時對薑寧說道:“廚房做了甜品。”他隻丟下這句話,便一邊鎖袖扣一邊往門外走去,似乎現在才要去公司。
薑寧愣了愣,管家進來了,和顏悅色道:“薑小姐,您腳不方便的話,我去端過來吧。”
“啊,哦。”薑寧眨了眨眼睛,此時還有點狀況外。等甜品拿來了,她幾乎是愣了好幾秒,有些驚訝。
“薑小姐,這款沙河蛋糕是改良品,不會那麽甜膩,您先吃著,我去給您衝杯杏仁茶來。”管家是懂搭配的,將桌上的雜物收走,就樂嗬嗬去泡茶了。
薑寧將這款沙河蛋糕端到眼前,細膩的巧克力還沒吃就已經聞到了混合杏仁的濃鬱香氣。她用金色的小勺輕輕舀下一角,抿入口中,記憶中的味道瞬間在她腦海裏像煙花般炸開。
這是她喜歡吃的那種,其實薑寧並不怎麽吃蛋糕,一是蛋糕貴她自己不舍得買,二是大部分都太甜了她不喜歡吃。
但有一家主打粗糧養生的蛋糕店曾經推出過低糖版的沙河蛋糕,隻用現打出來的巧克力醬做原料,加了點有甜味的杏仁露中和苦澀。
薑寧在這家店打過小時工,所以有段時間經常能吃到邊角料。即便是邊角料,在她記憶裏也是最美好的味道。上班後她除了喝酒這個發泄壓力的途徑,剩下的那個方法就是吃一小塊沙河蛋糕。
可惜都不是當年的味道,雖然依舊美味。
薑寧有些震驚,為什麽在這裏會有這款特製版。
光是吃一口,折磨了她一天的陰霾就已經散去一半了。
她將這塊蛋糕吃完,再喝掉管家給的杏仁茶,暖暖的杏仁香味充斥鼻腔,似乎整個人都放鬆了許多。
靠在沙發上,她竟是小眯了一會兒,等忽然驚醒的時候,發現居然已經過去半小時了。她身上多了件毯子,桌子上還有一大半沙河蛋糕,用保溫罩蓋了起來。
薑寧揉了揉眼睛,此時估摸著季寒驍應該忙一陣了,就發信息問他,“你怎麽知道我喜歡吃這個?”
等了大概有十秒鍾,對麵直接回了一個電話,薑寧被嚇了一跳,但立刻接了。
“好吃?”季寒驍的語調像是永遠泛不起波瀾的湖水,隻是在詢問一個事實。薑寧心情變好了,熱切地點頭,“嗯!這種沙河蛋糕最好吃,家裏廚師是這麽知道這個配方的?”
“廚子是熱衷鑽研甜品的星廚,可能剛好配出了合你心意的味道。”
季寒驍這個解釋,薑寧倒是不懷疑,但有點躍躍欲試,“那我可以去找一下對方嗎?”
“你找他做什麽?”季寒驍的語氣陡然發沉,似乎有點不滿意。
薑寧卻沒聽出來,實話實說道,“我想學,以後可以自己做著吃,應該比店裏好吃還實惠。”
“……”季寒驍沉默了兩秒鍾,卻是幽幽給了一句,“廚子做完蛋糕放假了。”
“啊?”
薑寧懵了,放假放得這麽突然的嗎,還想再問,被季寒驍低聲打斷,“想吃再讓他做,早點休息。”
他說完很快掛了電話,似乎是有人進辦公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