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薇能在這種場合點情歌,還能對著他這麽唱,即便想忽略都不行。

至少,落花是有意的。

薑寧不太開心,就又喝了一杯酒,旁邊的觥籌交錯都跟她沒關係。

好在之後的聚會就跟尋常的商業聚會沒區別,該聊天的聊天,該說事的說事,該喝酒的喝酒。

薑寧就像個局外人,關於項目的閑聊話題有上麵兩位高管頂著,輪不到她回答。

但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作為主負責人的淩薇,對她這位主設計師似乎並不在意。

結束的時候雷坤估計是太高興了,幾乎喝得路都走不穩,由另外兩名高管攙扶著走出會所。

薑寧跟在後麵,看著他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人搬上車,而後過來熱情地送一送季寒驍。

薑寧低頭看一眼手機上的時間,已經有點晚了,但她不太想回家。

反正今晚上幻影的人肯定不會是她,就考慮著回去再喝點,畢竟剛才那種場合她也喝不下多少。卻在這時,前方穿過送別人群飄進她耳朵裏一句,“你不回家嗎?”

低沉的聲音裹著夜風,卻又是那麽稀鬆平常的語調。

薑寧微微一愣,有些詫異地抬頭。

隻見季寒驍已經上車了,似乎是在關門前才記起詢問,看向她的視線平靜無波。

薑寧前麵還有人,淩薇也在邊上,有點懵地指了一下自己問道:“我嗎?”

“上車。”

季寒驍直接命令,沒有多餘的話。

薑寧多少有點想不通,瞄了一眼旁邊的淩薇。但是再問就有點不識好歹了,沒敢多言趕緊上車。

車門自動關上,幻影便緩緩駛離酒吧門口,宋罄書忍不住感慨一句,“季總對侄媳婦真好,不僅當成季家人來培養,這麽晚了也怕她自己回家不安全呢。”

他剛說完,更醉一點的蘇培笑了笑,揮手補充道:“聽說季家人對自己人特別關照,所以才有那麽多人擠破腦袋都想沾上點關係,看來不假啊。”

兩位高管都覺得這次的項目很穩,擴大規模不會有任何問題,對這次聚會的效果自然十分滿意。

但他們沒注意,轉身走向自己車子的淩薇,臉色陰沉得可怕。

在場的人不清楚,可淩薇清楚,季寒驍討厭別人上他的車,她再清楚不過,居然主動邀請薑寧上車……

淩薇上車後,把著方向盤良久沒發動,夜色半掩住她的臉,寂靜無聲。

而此時幻影上,氣氛也說不上是正常。

薑寧一上車就將臉別向另一邊,不說話,也不搭理人,有些問題不是她能問的,幹脆閉嘴了。

季寒驍轉眸掃了她一眼,忽然幽幽開口,“自己來酒吧?”

薑寧一聽到這個,就氣不打一處來,讓她心情不爽利的全是姓季的,“對啊,我又沒有美人在懷,沒有說話唱歌都好聽的大美人在身邊,可不得一個人喝酒。”

她頭也沒回,嘟嘟嚷嚷陰陽怪氣。

可話音剛落,耳邊就飄來耐人尋味的一句,“看來選擇太多的人更容易寂寞。”

“什麽選擇?”薑寧有些鬱悶地回頭,難道說的不是這個人自己嗎?

季寒驍看了她一眼,輕描淡寫道:“剛跟我侄子分開就來酒吧,今晚想碰到誰?”

薑寧喝了點酒的腦袋有點暈,但不至於無法思考,瞬間就反應過來這個男人在說什麽,居然暗諷她才是那個養魚人,倒打一耙也不是這麽打的吧?

薑寧更不高興了,故意說道:“您也不像有空的樣子,就別管這些小事了,剛才我還想重新進去喝酒來著。”

“送你回去?”季寒驍的語調一沉,車內的空氣溫度似乎忽然變低一些。薑寧打了個激靈,有些難以言喻地看向他,“那你叫我上車做什麽?”

“怕你選擇太多,更寂寞。”季寒驍沉聲,不鹹不淡。

“……”

薑寧無語了,怎麽就她選擇多了,她有選擇嗎?她能像淩薇那樣,喜歡誰討厭誰不分場合就可以表達出來嗎?薑寧突然沉默,不說話了,氣氛急轉直下。

“……那個,季總,今晚還回公司嗎?”

這個時候,司機默默丟出一個關乎他職業生涯的問題,打破這份似乎不太愉快的寂靜。

但沒等季寒驍回答,薑寧率先拍了一下車窗,略有些煩躁,“既然有事我就不打擾了,司機先生,停車讓我下去吧。”

司機有些尷尬,從後視鏡瞄一眼自家總裁的臉。季寒驍麵無表情,沒說停也沒說不停。薑寧更不爽了,想要強行開車門,嚇得司機趕緊貼邊停下。

等不及電動門自己打開,有一道縫薑寧就想跳下去。可不知道是太著急,還是喝了點酒,她竟是一腳踩在門檻條的邊緣,重心幾乎瞬間就歪了,往外迅速撲去。

薑寧好險扶住車門,才不至於整個人摔下去,可不幸的是腳扭到了,還不是腳踝,是整個小腿。

“嘶……”

她疼得小臉瞬間發白,尖銳的刺痛過後,是一種難以形容的酸脹感,從腳底板一路麻到大腿。但越疼她就越執拗,一瘸一拐也要走,不想搭這趟車。

然而走出沒幾步,背後冷不丁傳來一句,“故意?”

“我故意?你自己來試試疼不……”

薑寧疼得厲害,瞬間爆發,也不管什麽小叔不小叔了。但剛要轉身,卻是忽然被人從後麵攔腰抱起,騰空的瞬間,整個人隨著慣性往對方身上撞去。這個距離近得,她的鼻尖似乎蹭過了季寒驍的下頜線。

薑寧一下僵住,不敢動了,明明剛才都是從酒吧出來的,這個男人身上卻沒有酒味,替代的依舊是那一抹令人安心的木質香味。

“上了我的車,明天瘸著腿去公司,想暗示什麽?”

可沒等薑寧的心髒有所反應,季寒驍冰冷的話語將她打回現實。

薑寧撇了下嘴,掙紮著要下去,“我自己摔的,走路平地摔,踩到石頭摔,磕到台階摔,怎麽摔都行讓我下去!”

她不老實,一邊齜牙咧嘴地撲騰腿一邊要推開季寒驍。可她的力氣哪裏敵得過,季寒驍的懷抱忽然收攏,傾下來準確無誤用自己的額頭貼住薑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