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美女久等了,實在是抱歉。”歐陽燁帶著一臉玩世不恭的笑容走進辦公室,同蘇憶暖握了握手後隨意地坐在了辦公桌前的大靠背椅上。
“是我有事相求於歐總,這點等待是值得的。”
“別歐總歐總的叫我,我不喜歡和美女那麽生疏。和礪寒他們一樣叫我歐陽就可以了。”
蘇憶暖大方一笑:“歐陽。”
“蘇美女反應真快,笑起來也很漂亮,難怪是礪寒心尖尖上的人物啊。”
“你再開我玩笑,我可要叫回歐總了?”
歐陽燁大笑:“美女果然都是不好惹的呀。不過這次我可沒有開你的玩笑,礪寒在臨走之前可是親自叮囑我要盡己所能地幫你啊。”
歐陽燁說著從抽屜裏拿出一個文件夾推至蘇憶暖麵前,說到:“這裏是我按你的要求讓他們寫的新聞稿件,你看看還有什麽要改的地方嗎?”
蘇憶暖打開文件夾,看著裏麵一頁頁的資料,臉上浮現出了滿意的笑容。她抬起頭來說到:“不愧是專業媒體機構,相信這些新聞稿會對我們這次活動有很大的幫助。”
“蘇美女滿意就好。”歐陽燁收回文件夾,說到:“明天一早,這些新聞稿就會出現在我們旗下各大主流報紙、雜誌上。當然,我們不會在同一天刊登在所有的報刊雜誌上,分時段衝擊人們的記憶點能起到更長久的效果。總之在你們的活動開始前,我可以保證,林曼君和‘古典之風’的信息會占滿人們的視線。”
“實在是太感謝你了,我們可以做些什麽作為回報呢?”蘇憶暖有些激動。
“以身相許……我會被礪寒打死的。”歐陽燁大笑了幾聲,而後繼續到:“其實你什麽也不用做,我和礪寒這麽多年的朋友了,他特意囑咐的事,我又怎麽會不幫他辦好?再說,林曼君息影這麽多年,她這次重新出現在公眾視線中的獨家新聞被我們弄到了,實際上也是你蘇大美女幫了我們一個大忙啊。如果真要報答的話,就賞臉讓我和美女吃個飯,怎麽樣?”
蘇憶暖聽完他的話後頓時安心了下來,隻是吃個飯當然好啦,原以為光是廣告費就會讓她夠嗆。
蘇憶暖欣然答應,跟著歐陽燁去吃了一頓免費的晚餐,仔細一想,好像全是自己賺到了,她倒覺得有些不好意思起來。飯桌上,蘇憶暖發現歐陽燁十分幽默與健談,頓覺他“情聖”的名號來得是有根有據的。期間兩個人聊了很多自己學生時代的事情,歐陽燁也暴料了一些何礪寒曾經的趣聞,席間笑聲不斷,是蘇憶暖這些天來最放鬆的時刻了。
吃過飯後,歐陽燁自然是很紳士地將蘇憶暖送回了家。已經道完別,臨上樓前,歐陽燁突然叫住了蘇憶暖。
“蘇美女。”
蘇憶暖回過身來疑惑地望著他。
“我覺得你比佳桐更適合礪寒。”
蘇憶暖一怔。
此時的歐陽燁已收起了玩世不恭的神情,略顯嚴肅地說到:“佳桐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公主,理所當然地認為她應該和王子在一起。可礪寒不是王子,他是隱藏於黑夜之中的吸血鬼,等待著善良的人類女子的救贖。”
夜晚,蘇憶暖將屋裏所有的燈關上,對著空空的電腦屏幕發呆。今天晚上不知怎麽回事,精神總是無法集中,工作效率也極為低下。蘇憶暖有些煩躁,再過幾天就是“古典之風”的現場活動了,現在這種狀態可是一點都不妥啊。雖然現在一些事情已經得到了解決,可真的要帶領B組這個團隊戰勝A組的精英,她真的沒有什麽信心。在人前需要表現出自信以鼓舞士氣,可她的內心其實是沒底氣的,而這種狀態又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她必須裝得很強大。可是一個並不強大的人要一直裝強大是很辛苦的,蘇憶暖覺得自己的偽裝快要撐不下去了。
一陣門鈴聲忽然響起在寂靜的深夜裏,蘇憶暖打了一個寒顫,該不會是午夜凶鈴吧?她輕手輕腳地挪到門邊,連燈都不敢開,就透過貓眼朝外看去。一看之下,蘇憶暖頓時呆住了。
如果一個本不應該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裏的人突然出現在你的眼前,你是什麽感覺?蘇憶暖覺得自己一定是見鬼了。可當那個“鬼”冷冷地對著貓眼命令她趕緊開門時,她嚇得連忙開了門。
一道門的距離被消除後,蘇憶暖呆呆地看著麵前臉色疲憊的何礪寒,怔然開口:“你……你不是冤魂吧?”
何礪寒眼角抽搐:“你能不能少看點鬼片?”
“你、你、你……”
“那天我在電話裏聽出你情緒不對,就打電話問秦斌,他把事情都告訴我了,所以我就提前回來了。”何礪寒的眼神溫柔綿長。
蘇憶暖心頭一跳,一股熱流湧上心頭。她在電話這頭細微的情緒變化被遠在世界另一端的他細心地捕捉到,於是他竟翻越了千山萬水,在這樣一個寂寥的夜晚出現在她的麵前。此時的蘇憶暖很想撲到他的懷裏,對他傾訴這些天裏受到的所有的委屈,將壓抑許久的情感通通發泄出來,可她沒有這麽做,隻是淡淡地“哦”了一聲,當作回應。
“我坐了十多個小時的飛機回來,你就這麽把我晾在門外?”
蘇憶暖回過神來,連忙側開身子讓他進來。剛剛關好門,回身隻見何礪寒直徑走向了她的臥室,她覺得有些奇怪,他怎麽知道她的新出租屋在這裏,又為什麽好像對她屋內的布局很熟悉?但她很快就想起何礪寒曾經問過她新屋的地址,而這間新房子的麵積也不大,要找到一間臥室也不是件難事。
打消疑慮後,蘇憶暖緊跟著何礪寒進了臥室。她有很多疑問,但何礪寒一進屋子便扔開行李箱,一頭倒在了她的床上。蘇憶暖心中一震,心想他大概是太累了吧,坐了那麽久的飛機,或許是一下飛機就找到她這裏來了?
蘇憶暖的心中有些感動,又有些心疼,她輕手輕腳地除去何礪寒的鞋襪,然後給他蓋好了被子,準備離去。手腕忽然一緊,一個大力將蘇憶暖向下拽去,她毫無還擊之力地摔在了何礪寒的身上。
一雙狹長而深邃的眼睛近在咫尺,蘇憶暖呆住了。她仿佛聽見寂靜的黑夜裏傳來她猛烈的心髒跳動聲,一時間覺得窘迫無比。如果此時光線再好一點,何礪寒一定能看到她漲紅的雙頰吧?何礪寒就這樣定定地看著蘇憶暖,溫熱的呼吸噴灑在她的臉上,帶著誘惑的味道,讓她驚懼得想要逃離,卻又情不自禁地深陷其中。
“不要讓其他人知道我回來了。”良久的沉默之後,何礪寒終於輕輕地開了口。
蘇憶暖怔怔地嗯了一聲,然後慌忙起身坐直,不敢再去看何礪寒的眼睛。何礪寒幾不可聞地歎了口氣,而後鬆開了抓緊蘇憶暖的手。看著她匆忙逃離的背影,他的眼中染上了一層落寞,隨即他閉上了雙眼,掩去心底的情緒。
今夜,何人難以入眠?
“我們到底要去哪裏?”
蘇憶暖見何礪寒帶著她越走越偏,腦海中不由得浮現起電視中殺人拋屍的畫麵。何礪寒發現她放慢了腳步,於是回頭看著她道:“快跟上。”
“你還沒有回答我,我們到底要去哪裏呢?”蘇憶暖一邊加快腳步跟上何礪寒,一邊窮追不舍地問到。
“到了。”
何礪寒說著停下了腳步,蘇憶暖一愣,立馬也刹住了腳,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那是一間破舊的平房,屋頂上的瓦片也掉了幾塊,隻怕下雨的時候這裏不好住人吧?蘇憶暖正想著是什麽樣的人住在這屋子裏,破舊的木門便吱呀一聲打開了。然而她並沒有看到開門的人,隻看到一個晃動的影子隱沒在陰暗中。
何礪寒走向了敞開的門,蘇憶暖便也跟了上去。這是一間光線不怎麽好的小屋,裏麵堆滿了亂七八糟的東西,使本就不大的房間看起來更加擁擠。一個約摸四十歲的男人嘴裏刁著煙坐在爛了幾個大洞的布沙發上,在還有些涼意的天氣穿著件白色的幹衫,露出結實的肌肉。
“這是老郭。”何礪寒向蘇憶暖介紹到,“別被他的家給騙了,他其實很有錢。”
何礪寒說著自行坐到了堆在地上的一個紙箱子上。蘇憶暖看看四周,發現沒有一張凳子可以坐,難怪何礪寒要坐在紙箱子上。可是她要坐哪裏呢?
“來,小蘇,這個是給你留著的。”
老郭從床底下摸出家裏唯一的一張小板凳向蘇憶暖遞了過去。蘇憶暖雙手接過小板凳,道謝之餘又有些意外。
老郭笑著解釋到:“我早就知道你了,礪寒曾經讓我查過你。”
蘇憶暖聞言一驚,不可思議地回頭看向何礪寒,但他卻一副淡然的神情,輕描淡寫地說到:“在把一個陌生人從國外拉回來成為我的私人助理前,我總要弄清她的底細。”
蘇憶暖怔了怔,問到:“老郭是?”
“私家偵探。”何礪寒回答到。
蘇憶暖心頭一慌,這個老郭究竟查到了她多少東西?其中包不包括她和顧明成的關係?何礪寒又到底知道了多少?
“你們都查到了些什麽?”蘇憶暖小心翼翼地問到。
“對不起,出於我的職業操守,這個不能告訴你。不過你可以問我的當事人。”老郭將皮球踢給了何礪寒。
“一些基本情況。”
何礪寒的回答很簡短,然蘇憶暖卻不好再追問下去。如果他們真的隻是了解到了一些簡單的情況,她再追問下去,反而會引起他們的懷疑。
“好了,把你查到的事都告訴我吧。”何礪寒忽然對老郭說到。
老郭撣了撣煙灰,開口到:“他一直有炒股的習慣,前不久虧了一大筆錢,偏偏在這個時候他姥姥又被查出了腦瘤。他父母死的早,一直是由他奶奶帶大的,兩個人相依為命,感情很好。”
老郭吸了一口煙,然後繼續說到:“前不久,有人替他還清了股市虧損的錢,還為他奶奶安排了手術。證據和資料,全在這裏。”
老郭扔給何礪寒一遝資料,何礪寒翻看了一遍,開口到:“好,這一次的傭金馬上會打到你的賬上。”說完,他將資料收了起來。
坐在一旁聽得一頭霧水的蘇憶暖終於忍不住開口問到:“你們在說什麽啊?”
何礪寒轉過頭來看著她,一字一句地說到:“我們在說那個偷走‘森林之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