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斷秋風作品 清國傾城之攝政王福晉 清國傾城之攝政王福晉 第九卷 淨土千秋掩風流 第十七節 闖禍的代價

我們匆匆忙忙地趕到圍場發生事故的地方時,這裏已了。人的喧囂聲,馬的鳴叫聲,還有眾多獵犬們狂吠個不停,諸多聲音夾雜在一起,以至於隨侍在我們身邊的內大臣席訥布庫高聲喊了幾遍,眾人才注意我和多爾袞的到來。他們紛紛轉身下跪,請安之聲此起彼伏,亂糟糟得毫無章法。

很快,臉色鬱鬱的顧實汗朝這邊趕來,跟在他身邊的有土謝圖汗,還有科爾沁多羅郡王,吳克善的弟弟滿珠習禮。到了我們近前,給我和多爾行禮之後,他們七嘴八舌地用蒙古語向多爾袞稟報著什麽。他們大概是太緊張了,也有些惱火煩躁的情緒,所以語速非常快,嘰裏呱啦的,我一句話也聽不懂。

正焦急的時候,我一轉頭,看到了東青。我們並沒有派人去找他,他大概也是聽聞了消息,匆忙趕來了,卻一聲不吭地站在我身邊。能看得出,他的呼吸很是急促,顯然趕路甚急。

“他們都說了什麽?”我來不及詢問多爾袞,想到東青也通些蒙古語,於是隻好心急如焚地向東青問道。

東青並沒有立即回答,而是側耳聽了聽,然後翻譯道:“他們三個王公各自帶了本部人馬在這邊狩獵。到了山岩下的時候,開始收緊包圍圈,圍起了不少麋鹿,正準備開獵的時候,就有人聽到懸崖上麵有女人的叫喊聲還有馬地嘶鳴聲。抬頭去看的時候,見有人到懸崖邊上突然勒馬。不過卻沒有勒住,就掉了下來;緊跟著,另外也有一匹馬衝到懸崖邊上,卻沒有人騎,因為收不住蹄子,也掉了下來。他們吃驚不小,也就顧不得行獵了,急忙前去察看。結果發現。掉下山崖的是準爾台吉的六兒子。雖然沒有喪命。卻傷勢不輕,昏迷不醒。他們搞不清楚是怎麽回事,見有另外一匹馬摔下來,禍事發生的時候上麵還有女人的尖叫聲,所以趕忙派人上山去看看。沒想到正好和咱們的侍衛迎頭碰上了。咱們的侍衛正護送著東海下山,東海也摔馬受了傷,走不了路。看模樣傷得也不輕。現在太醫們已經趕到了,正在給他們兩個檢查傷勢,不知道結果如何。”

原來是這樣!雖然不知道整個事件過程,不過根據現有描述,看來東海是在山崖之上就已經摔了,並沒有掉下來,隻不過準噶爾台吉地兒子就沒有那麽幸運了。我仰頭眺望眺望那座出了事情地山崖,隻見崖高有十多丈。目測相當於三層樓那麽高。要是正常摔下來。必死無疑。不過現在地麵上有半尺多深地積雪,應該能起到那麽一點點鋪墊的作用,不一定就會喪命。可重傷卻是肯定的了。

這時候,前去打探消息的席訥布庫急匆匆地趕來,我問道:“那邊怎樣了,兩個孩子都是什麽情形?”

“回娘娘的話,二阿哥正呻吟個不停,看起來傷得不輕;而準噶爾台吉的兒子滿身是血,氣息還有,就是昏迷不醒,太醫們正在緊急救治。”

這時候,多爾袞轉身過來,已經是臉色鐵青,“好了,閑話別多說了,咱們這就過去瞧瞧。”圍場裏麵居然能出這樣重大的事故,實在令人惱火和沮喪。更何況,這次新年聚會不但有滿洲,蒙古地王公大臣,還有從西藏萬裏迢迢到來的達賴喇嘛,這個事件造成的影響實在很不好。然而這些都不是他最為擔心的,他最疼愛的小兒子也受了傷,這才是他憂慮和焦急的最重要因素。

這裏距離行宮甚遠,兩人又是受到了突然性的創傷,必須及時搶救,不能拖延耽擱,所以太醫們隻好找一個避風的地方,將兩個孩子抬到這裏來醫治。我滿頭大汗地趕到這裏,準備和多爾袞先去看看東海地情形。

到了附近,多爾袞突然像想到了什麽,腳步頓了頓,然後跟旁邊地幾位蒙古王公們說道:“巴圖爾暉台吉的兒子傷得最重,咱們先去瞧瞧他怎麽樣了。”

我立即明白了多爾袞的用意。對於外人,在表麵上要客氣熱情,禮數周全,這樣誰也挑不出理來。更何況,這些蒙古人雖然是大清地臣子,不過也算是遠道而來的客人。既然東海沒有什麽性命之危,那麽我們理應先去探望巴圖爾暉的兒子。

幾個蒙古王公對多爾袞的安排很是感激,簡短地道了謝,然後隨我們一道去了。

巴圖爾暉的兒子果然傷勢很重,我見到時,他滿身都是鮮血,太醫們正忙碌著幫他清洗傷處。我見他雙目緊閉,呼吸時緩時急,麵如金紙,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內傷。

多爾袞看了看,臉色越發凝重起來。看他這神色,我就知道情況很不妙。他從小就領兵打仗,見慣了鮮血和死亡,聽慣了慘叫和呻吟,自然有判斷傷勢輕重的豐富經驗。現在他都這樣的表情了,看來多半是凶多吉少。

這時候,身後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我們回頭望時,隻見準噶爾台吉巴圖爾暉已經聞訊趕來了。這次傷的是他的兒子,他很是焦急,滿臉緊張之色,嘴巴裏還用蒙古語嘰裏咕嘟地念叨著什麽,手一直按在胸口上。估計著,他是在祈求長生天保佑他的兒子平安無事。

到了我們近前,他來不及給我們一一行禮,隻略略一個鞠躬,就衝到兒子跟前,慌裏慌張地打量著。他先是用我聽不懂的蒙古語接連呼喚了兒子好幾聲,兒子都沒有任何反應。他頹然地低了頭,有些不敢置信地搖了搖,這次換成了漢語:“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

平日裏和他關係最好的顧實汗將他所知道的事情經過跟他從頭到尾地敘述了一遍。巴圖爾暉顯然已經亂了方寸,隻是在邊聽邊搖頭。不願意相信:“沒想到啊沒想到,好端端地怎麽會出這樣的變故?他打六歲的時候就會騎馬了,在草原上的時候就喜歡和別人賽馬,我看他騎術不錯的,可今天怎麽會從崖上摔下來?周圍就沒有人看著他嗎?當時崖上不是有人的嗎,他們怎麽說的?”

看他這種懷疑的態度,倒好像是有人故意謀害他兒子,我們一起說謊騙他似地。本來就在緊張東海傷勢地我聞言之後心中越發窩火。本想給他幾句。不過想到他也是在突然遭遇這樣大地打擊之下。才會如此失態的,有情可原。再說,他們都是外藩,不比尋常滿漢大臣可以隨便訓斥。於是,我朝多爾望了望,看他如何回答

多爾袞用得體的語氣勸慰著巴圖爾暉:“今天會發生這樣的事故,朕也沒想到。不過你也不必太過擔心。看他的傷勢雖然嚇人,可未必就沒有救治之法。隻要人還活著,說不定就有辦法救治了呢。”接著,話音一轉,“至於究竟是怎麽回事,現在朕還沒有親自訊問過在場人等,不過朕已令人將他們全部拘了起來,一個都沒有落下。待會兒等朕去探視過二皇子的傷勢之後。再行審訊。你放心好了。不管你兒子是死是活,朕肯定會給你一個明確交代的。”

巴圖爾暉雖然仍有懷疑之色,不過見多爾袞已經這樣說了。他也不好再公然質疑些什麽,不敢不給多爾袞麵子。於是,隻好點點頭,沒有敢再質疑抱怨。

多爾袞繼續說道:“不管結果如何,你們大老遠地來燕京朝貢,既是臣子也是客人,朕也有責任保護你們周全。你兒子出了事情,朕肯定要嚴厲懲處涉嫌人等地,這一點,你就不必擔心了。”說著,抬眼朝人群後麵看了看,幾位太醫都跪在那裏,領頭的就是陳醫士。

於是,多爾袞朝他招了招手,“你起來吧,到近前回話。”

“嗻。”陳醫士喏了一聲,起身來到我們近前,恭謹地站立著。

“剛才你們幾個都檢查過了,台吉的兒子究竟傷勢如何?有沒有性命之憂?”

“回皇上的話,臣等剛才為這位台吉的公子檢視過傷勢,雖然頗為嚴重,不過隻要治療得當,也不至於有性命之憂。”

“噢,真的?”這話一入我們的耳,我們都不約而同地略略一喜,若還有救,自然很好。

陳醫士繼續回答道:“公子從崖上墜下,受傷不輕,周身多處擦傷,一共斷了四根肋骨,還傷了肺腑。加上頭部受到震蕩撞擊,所以昏迷不醒。不過臣等仔細檢查,知其內傷並不嚴重,其他髒器也沒有緊急出血之類的險惡情形。因此,隻要短時間內不再突發這樣地症狀,臣等悉心醫治,多半可以保得性命無虞。”

巴圖爾暉自然欣喜過望,我和多爾袞也鬆了口氣。多爾袞點點頭,吩咐道:“嗯,既然這樣,自是最好不過。你們務必要全力醫治,保得他性命無憂。”

見巴圖爾暉地兒子暫時死不了,我們也沒有在這裏再多耽擱,各方麵都安排好之後,就急匆匆地過去探望東海了。

正躺在氈墊上哼哼唧唧的東海一見我和多爾袞來了,頓時如同見到救星一般,眼睛裏先前的孤獨驚恐之色馬上被欣喜代替,他立即坐起身來,開始了哭泣,“嗚嗚嗚……阿瑪,額娘,你們可算來了……兒子快要痛死了,腿好痛……嗯啊啊啊……疼死人了,疼死人了……”

幾位太醫趕忙讓到一邊,好讓我和多爾袞上前來察看。我一把掀開了蓋在東海腿上地毯子,一看,隻見他的左腿脛部明顯比右邊腫起來好多,皮下還有很嚴重的淤血,我伸手輕輕碰了碰,他像觸電一樣地往後躲閃著,一麵痛苦地呻吟著:“疼,疼……不能碰,再碰我就要疼死了……”

我看東海這樣痛苦,自是難受得很,趕忙坐在他旁邊,將他摟入懷裏,慌亂地用手帕替他擦拭著臉上早已模糊一片的淚水。“好了好了,別哭別哭,你看額娘這不是來了嗎?不是什麽大事,別害怕,一會兒就不疼了,你先忍忍。”

他顧不得等我替他擦拭完畢,就一頭紮進我的懷裏,將淚花和鼻涕蹭在我的衣襟上,小小的身體顫抖著,哭聲漸漸低了下去。“嗯,兒子知道,兒子要聽額娘的話,再疼也要忍,也不能哭,不能給外麵的人笑話……額娘您放心,兒子不哭,不哭了……”

多爾袞皺起眉頭來,細細地打量打量東海的傷處,說道:“看樣子,多半是折了骨頭,這一跤摔得還真不輕的。”說到這裏,他也禁不住惱火,對東海怒目而視,高聲訓斥道:“哭哭哭,你就知道哭!跟你十五叔一樣,從小就是個哭包,也不嫌丟人!跟你說多少次了,不準你這麽早就學人騎馬。你可好,嘴巴上答應得好好的,一轉眼就偷跑出去騎馬。騎了還不說,半吊子的水平都沒到,還敢騎那麽快,你這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東西,不摔你摔誰?還有臉哭?這就給我憋回去!”

東海顯然沒料到父親在這個時候不但不來安慰他,反而聲色俱厲地訓斥他,頓時傷了心,本來已經勉強抑製住了的哭聲,又陡然拔高了。這一次,他抽搐著身子,哭得更加厲害,更加委屈了。大滴大滴的淚水滾落而下,將我的衣襟染濕一片。

我這下終於火了。心想,好啊你多爾袞,虧你平日裏口口聲聲說如何把東海當作心肝寶貝,現在孩子受了這麽重的傷,你一點安慰的話沒有,倒罵得這麽狠,有你這樣當爹的嗎?“行了,你少說幾句吧,沒看東海都傷成這樣了嗎?你以為他想這樣嗎?你要是能有耐心多抽出點時間來陪陪孩子,親自教他騎馬,看著他練習,能出這事兒?孩子不過是疼得厲害了,才哭幾句,你這樣嚇人道怪地罵他幹什麽?”

多爾袞頓時語塞,顯然他也是出於心疼才這樣惱火的。見東海這般傷心,他歎了口氣,坐下來,用溫柔的語氣安慰道:“乖兒子,別哭了,都是阿瑪不好,阿瑪不該責怪你,阿瑪跟你道歉了好不好?”

東海用婆娑的淚眼看了看他,哽咽著說不出話來,卻沒剛才哭得那麽厲害了。多爾無可奈何地伸出手來,替他擦了擦淚水,用眼神示意我讓出地方來。等我起身之後,他挪到東海邊上,將他小小的身軀抱入懷中,柔聲細氣地,說了好多撫慰體貼的話,好一陣子,才讓東海的哭聲漸漸停止了。

我這才想起來詢問旁邊跪了一地的太醫,“二阿哥的腿傷究竟如何了,嚴重不嚴重?還有,別的地方受傷了沒有?”

領頭的太醫回答道:“回娘娘的話,二阿哥是摔折了脛骨。不過據臣等仔細診視,這傷折不甚嚴重,隻是碎裂了一部分,並沒有完全折斷錯位。隻要醫治得當,調養妥善,大約三個月就可以基本痊愈,日後也不會有什麽遺留病症的。至於其他部位,除了表皮擦傷之外,基本無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