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國傾城之攝政王福晉第八卷 隻手遮天 第十四節 舊日承諾
後,頓時怒氣上湧。這個吳克善,還真是賊心不死,多爾為妃,無疑又是一個籌碼,起碼當了多爾袞的小舅子,沾光且不必說,那麽日後多爾袞若是想發兵征討他,可就不得不有所顧忌了。
“這個消息是否確切?博禮克圖王爺打算什麽時候將他的妹妹送來燕京?”盡管心中惱火,然而我表麵上還沒有相關情緒的流露。
“奴才不敢對娘娘有半句假話,這個消息千真萬確,並且,博禮克圖王爺已經將其妹攜來燕京,準備臨走之前就將她獻給皇上為妃。”英鄂爾十分肯定地回答道。
我冷笑一聲,“這位王爺,性子還挺急的嘛!還沒等皇上下聘禮,他那邊就急不可耐地將妹妹送來了,從太祖皇帝到現在,也沒有過這樣的例子,還真是破天荒了!”
顯然,吳克善知道多爾袞深惡自己,絕對不會主動下聘書向他求親的,因此才用了這招先斬後奏,徑直將女人送來,然後當眾請求多爾袞收下。有這麽多王公們在場,出於表麵文章和籠絡蒙古諸部的目的,多爾是無論如何也不至於拒絕的。以科爾沁郡君的身份,這個大玉兒的妹妹,必然將是一宮妃嬪,甚至很有可能位列諸妃嬪之首。
英鄂爾居然能將我心中的憂慮猜測出來,他略顯謹慎地說道:“娘娘,奴才以為,皇上固然可以收此女為妃,卻絕對不會此女過於寵幸。甚至有可能故意冷落。”
“哦?”我用眼神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畢竟皇上對吳克善極為厭惡疑忌,所以這完全是麵子上顧全滿蒙之間的姻親關係;又會因為吳克善地關係,對其妹也心存嫌惡。”說到這裏時,他看了看我的臉色,然後繼續道:“況且,當年太祖皇帝娶高皇後而滅葉赫;娶武烈皇後而滅烏拉,以一無足輕重之女子而容忍昔日的叛逆者,不是皇上的性情。”
“嗯。英大人所言有理。”我點了點頭。確實。雖然沒有見過那個女人。然而以吳克善和大玉兒的相貌看來,他們的妹妹估計也不會是什麽絕頂美人。況且多爾現在深深厭惡這兄妹倆,就算是勉強接受那個女人,也不會施之以寵愛,估計不過是給後宮增加一個人口罷了,多爾的側妃們,這麽多年來都是些擺設。所以我也不必沒有自信。
可是當我返回宴席間時,又經不住後悔起來。畢竟自己的男人又要娶新婦了,心裏麵總歸難免醋意翻騰,雖然有那麽多理由可以勉強平息一下這熊熊妒火,卻終究意難平。
我呆呆地看著正在和一位王公親切交談著地多爾袞,一陣悵然,如果他是個不錯地丈夫,那麽想也不用想就會婉拒吳克善地“貢獻”;如果他是一個萬事均以國事為重的君主。那麽自然會毫不猶豫地笑而納之。經曆過了這麽多事情。他還是以前的他嗎?也許,妻子如衣服,舊不如新。而多爾,在穿衣方麵永遠都不會懂得“簡樸”二字。經了年的舊衣服,他是不會回頭再穿的,因為會有源源不斷的新衣送來,他又何必待自己太薄?
漸漸地,視線轉向吳克善,心中的百般愁緒卻陡然化作了萬般仇恨,幾乎咬牙切齒,恨不得立即上去給他捅個透心涼。我開始後悔,為什麽當時不一刀宰了他,落個利利索索呢?難道自己終究還是個仁慈地人,不適合玩政治這種不能有任何感情的遊戲?他的妹妹,那個我素未謀麵的女人,難道真的沒有辦法在博得一絲多爾袞的寵愛嗎?她既然是大玉兒的妹妹,是否又會是一個陰險之輩?……
“熙貞,熙貞?”我正在走神之際,多爾袞發現我的苗頭不對,所以急忙喚道。
“呃,”我醒悟過來,立即打起精神,淺淺一笑:“太無聊了,不小心打了個瞌睡,卻被皇上笑話了。”
多爾袞應該是不知道吳克善地打算,所以絕對不會看出我這方麵地心思,於是關心地說道:“今天也晚了,你忙活了一整日不累才怪,這樣吧,你回宮休息去吧。”
聽到他這溫柔的話語,我的心中一陣莫名地感動和親近,幾乎想把自己的一切擔憂都對他說明,告訴他吳克善的打算了。如果他很在意我的感受,自然會……不對,如果吳克善待會兒當眾提出,他又有什麽借口拒絕?短短的時間內,我的腦子迅速地轉了幾轉,做了好多種假設,卻最後得出一個結論來——不行,我這不是在給多爾袞找麻煩嗎?讓他左右為難,不是我期望的結果,也不是一個懂得分寸的女人所做的事情。
我該怎麽辦?是任事態繼續發展,還是不顧一切地出言阻止?眼角的餘光又一次瞟到了吳克善,我的猶豫終於被一股強烈的報複心態取代了,不行,我一定要親手將他的美夢粉碎,否則就難消我心頭之恨!
主意拿定,我就朝多爾袞說道:“皇上不走,我又怎麽敢提前離席呢?要說累,皇上可要比我累多了。畢竟身子要緊,你不能再喝了,還是早點回去歇息,這裏有我,不至於掃了那些王公們的顏麵的。”
我這話說得正是時候,他本來就病體虛弱,勉強支撐,眼下宴會已經過了半個多時辰,他的眉宇之間已經隱隱透出倦意了。於是,他稍一沉吟,就很快頷首,道:“那好,我實在有點乏了,就回去了,這裏的事情,就全交給你處置主持了。”
說罷,多爾袞站起身來,在宮女的攙扶下,離席而去。我微微起身,給他行了一個恭送禮,望著他的身影消失在大門外。
看著多爾袞走遠了,我這才用冷眼瞧著吳克善。果然不出所料,他看著多爾袞走了,頓時憂形於色,顯然很是著急,卻又不敢阻攔,隻好眼睜睜地看著這麽個大好機會錯過了。明天,他就要起程回蒙古了,對於他來說。這場宴席前他已經精心準備。卻因為意外因素全部泡湯。所以格外沮喪和焦急。
眼看著明月西沉,筵席已經進入尾聲。多爾不打招呼就走了,所有人都看在眼裏,卻也不敢出言相詢。結束時,每個蒙古王公都上前給我行禮辭別,因為按照規定,元宵節一過。他們就必須要返回蒙古了。
輪到吳克善給我行禮時,我可以很明顯地看出,他欲言又止的模樣。我明白,如果換成任何一個蒙古女人做皇後,他即使猶豫一下,也會將那個請求提出地,然而他偏偏遇到的是我,不管如何。他是絕對沒有這個膽量的。
當著其他王公的麵。我忽然和藹一笑,說道:“此次朝貢,當屬博禮克圖王爺最有誠意。本宮和皇上都很滿意,希望王爺以後也能忠心不二,做我大清最忠實的臣屬。”
吳克善見我這麽說,連忙受寵若驚似的謙辭
,一副畢恭畢敬的模樣。
我心中暗暗冷笑,然而表麵上卻越發和顏悅色了:“王爺的幾個堂妹,都是皇上地妃子,所以這層親戚關係,是絕對泯滅不得地,然而本宮卻對王爺地家事不甚了解,不知王爺如今有幾個兒子了?”
吳克善一時間想不明白我怎麽會突然關心起他的家事來,卻不得不老實回答:“回娘娘的話,奴才膝下單薄,子嗣不旺,如今也隻有三個年幼的兒子,最長的十二歲,最小的五歲,隻有排行中間的那個,是正妃所出,今年七歲了。”
“哦,不知這位世子叫什麽名字?”
“回娘娘地話,劣子名為班吉。”
我狡黠一笑,然後說道:“七歲了,不知道可啟蒙開學了?讀書可用功否?”
“奴才已經為劣子請了師傅教授滿蒙文字,所幸劣子不甚頑皮,讀書習字倒也用功。”
我點了點頭,“嗯,如此甚好。前幾日敬懿皇後[哲哲]還在同本宮提起,她在大清這許多年,還從來沒有見過遠在科爾沁的幾位侄子們呢,心中頗為記掛,所以很想親自看顧一位侄子,以解思戀故鄉親人之情。”
“這……”吳克善的擔憂終於變成了事實,他頓時傻眼了,卻一時間找不出借口來拒絕。
我根本不給他尋找餘地轉寰的機會,緊接著說道:“既然班吉這孩子那麽喜歡讀書,自然要來京師接受最好的師傅教誨,才能學業有成,將來也更有資格繼承王爺的位置啊。更難得的是,他與大阿哥[東青]年紀相仿,正好可以玩耍到一處,況且大阿哥也需要一個身份匹配的伴讀。相信王爺對於本宮地好意,是沒有理由拒絕,也很樂意接受地吧?”
在場所有人的眼睛都盯著吳克善。很明顯,我這是不放心吳克善,所以要求他送子進京當人質,如果他將來意圖謀反,那麽兒子的性命必然不保。按理說,一般藩屬國送人質入京,都是送庶出之子,而像我這樣直接索要嫡生長子為質地,就比較少見了。說難聽點,就是欺人太甚,然而我絲毫不在意此時吳克善將我上百遍地詛咒。
吳克善的臉青一陣白一陣。除了感到深深的恥辱同時,他也不得不這樣認為,我的這個要求,肯定是代表了多爾袞的意思,他如果想平安離開燕京,保得科爾沁暫時平安,就沒有任何另外的選擇和通融的餘地。
在短暫沉寂中,我的眼神看似不經意地朝不遠處的剛林瞟了一眼。善於察言觀色的剛林立即會意,於是站出來對吳克善勸說道:“想來王爺必然很樂意接受皇後娘娘的好意,世子得以入京由敬懿皇後親自撫育,自然是穩妥萬分;況且能為大阿哥伴讀,實在是令人羨慕,所求不得的好事,將來必然是受益匪淺。隻要王爺一直對大清,對皇上忠心不二,那麽待世子成年,自然可以返回科爾沁。譬如朝鮮世子為當今國舅,皇上對其禮遇有加,甚為愛重,甚至已經打算提前送世子回國,可見皇上待人之仁厚,更勝於太祖太宗皇帝。”
吳克善盡管心中不情願,卻絲毫沒有拒絕的理由和膽量,倘若拒絕,純粹是自認叛逆,自尋死路,他不至於連這筆賬都算不清楚的。
萬般無奈之下,他隻得一臉“榮幸”地叩首應諾,“奴才謝過娘娘厚恩,感激涕零,必然不敢耽擱,待返回科爾沁之後,必然派使臣護送世子來京,還請娘娘放心。”
我滿意地點了點頭,看著他笑比哭還難看的臉,特地賞他了個甜棗,“嗯,如此甚好。隻要王爺對大清,對皇上忠心耿耿,自然就能保得榮華富貴。畢竟‘滿蒙一家’,不是說說而已。”
吳克善如今是偷雞不成蝕把米,卻不得不誠惶誠恐地連連叩首,用來表示他的忠心,我仿佛都能聽到他暗暗切齒的聲音,禁不住從心底裏湧起一股得意的冷笑。於是乎,這場熱熱鬧鬧的元宵盛宴,就在一片歌功頌德的聲音中落下帷幕。
第二天,曙色剛剛見紅,我就趕去了武英殿。此時多爾袞正好剛剛起身,正在由眾多宮女們侍候著梳洗穿衣,準備去上早朝。
“嗬,這麽早就來了,還不多睡會兒?聽說你昨晚回寢宮時已經過了時了,才睡兩個時辰。”多爾正背對著我平伸雙臂由幾個宮女幫他穿戴朝服朝褂,頭也沒有回地問道。從他的聲音裏聽得出來,由於昨天終於接到那封戰報,讓他好不容易放心了,於是多日不愈的病情也漸漸開始好轉,於是我略略放了心。
“皇上昨晚睡眠可好?剛才有沒有按時服藥?”我關切地問道。
“嗯,接到阿濟格的折子,心裏麵的石頭總算是落了地,再睡不好就奇怪了,畢竟我又不是七老八十的老翁,這憂慮出來的病,也跟著去了七八分,想必再過個三五日就能徹底痊愈了。”多爾袞說到這裏時,身上的衣物已經整理得差不多了,於是轉過身來,頗有意味地看了我一眼,“我問問你,昨天晚上的宴會,我走之後,你是不是用了什麽女人家不講理的招數,把那個吳克善治得有苦說不出了?”
我心中一驚,他的目光,在我麵前向來是溫暖而親和的,仿佛他隻是我最可依賴的丈夫,而沒有任何君臣身份。然而這絲毫不露鋒芒的目光,卻有著最犀利的穿透力,簡直可以把我的任何舉動都看透,甚至是了若指掌。
“皇上還真是神人,好似能掐會算的諸葛孔明,居然能猜測得如此準確,我算是五體投地,甘拜下風了。看來我這輩子再怎麽耍小聰明,也照舊比不上皇上的大智慧呢。”我這話說得實實在在,沒有半分虛飾。
“我哪裏有你說得那麽神,不然還忙著問你究竟使用了何種招數幹嗎?隻不過是看你忙著支開我,就猜測到你必然另有打算罷了。”
我無奈,隻好一五一十地將昨晚向吳克善索要世子為質的事情說了出來,甚至連吳克善打算將妹妹送給多爾袞為妃一事也毫無遺漏地講述一遍。因為我知道,這事兒紙包不住火,況且英鄂爾是多爾袞的心腹重臣,必然不會在此事上有所隱瞞。
多爾袞聽畢之後,默默地沉思片刻,終於點頭:“嗯,熙貞,你所慮極是,我不能再讓太宗時蒙古女人統治後宮的情形再次出現的。”
說話間,宮女已經小心翼翼地幫他戴上黑貂朝冠和東珠朝珠。他走到近前,拉起了我的手,注視著我的眼睛,緩緩說道:“你還記得去年時我對你的那個承諾嗎?除非萬不得已,我是絕對不會另娶新歡,令你不開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