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落雙手托著下巴,大有聽說書先生說故事的架勢。

“既然已經告訴你們皇上為什麽會逼死雲皇後,我想後麵的也就不難理解了。太子並非皇上的骨肉,也就是說獨孤蘭肚子裏的孩子也不是皇室血脈,皇上當然要處之而後快。雖然逼死了皇後,除掉了獨孤蘭肚子裏的孩子,但卻依舊無法讓皇上心中的怨恨消失。所以皇上便讓我安排刺客在沿途對七殿下你進行刺殺。”說著,江墨竹看了眼夏無塵,接著說道,“憑我的智謀,絕對可以讓七殿下你相信那些刺客是太子所為。這樣也就達到了讓你和太子之間產生間隙的目的。第四個目的,皇上想要收回寧國侯以及鎮國將軍手中的兵權,所以讓我處理一下善後工作。至於第五,那個監察院院長麽,這個就和你們沒有多大關係了。”

夏無塵聽完江墨竹的話後,抬起頭看著安落:“這麽說,你們才是兄弟?”

安落笑著說道:“聰明,父皇這次派我前來夏國,就是為了尋找我失散多年,同父異母的哥哥。唉,要不是我九歲那年一不留神殺死了我的哥哥和弟弟,父皇也不會這麽著急。”

“所以呢,接下來要做什麽?”夏無塵問道,“帶這他回金國麽?”

安落點頭:“是啊,不然呢。走水路是最為安全的。”

“不行,如果太子回到金國那麽……”夏無塵尚未說完,便被江墨竹打斷。

“你是想說,按照太子的性子,若是得知自己的身世,回到金國一定會舉兵攻打夏國,是這樣麽?”

夏無塵沒有說話,以此表示認同。

“這個你不用擔心,金帝也不是傻子。”江墨竹說道,“何況我們手上還有獨孤蘭呢,太子對獨孤蘭用情之深,堪稱天下所有男子的模範。”

江墨竹說的是實話,但不知道為什麽從他嘴裏說出來竟有幾分譏諷的味道。

流夜望著樓下熙熙攘攘的行人,似乎有點神遊天外的意思。至於歐陽晚,這已經不是他所能控製的局麵了,也隻能什麽話都不說。這個秘密若是大白於天下的話,隻怕整個四國都會陷入一場暴風雨之中。

“唉,其實太子的事情倒沒什麽可擔憂的。”江墨竹說道,“最難還是查出監察院院長的真實身份,而且還要殺了她,唉,每次想到這裏我都想要撞牆。”

“皇上為什麽要殺院長?”夏無塵問道。

“誰知道呢,帝王心哪裏是這麽容易猜透的。”

淩月幽幽說道:“這是皇帝的通病,絕對不能容許威脅存在。”

江墨竹笑道:“沒錯,沒錯。若真有什麽原因的話,恐怕就是院長大人太厲害了,厲害到皇上要殺死他的地步。”

“那可有線索?”夏無塵說道,“既然你說得這麽信誓旦旦,肯定是有了什麽線索才對。”

“線索是有一點,不是不能告訴你。”

“沒指望你會說。”歐陽晚說道,“現在怎麽辦,總不能老是讓這個太子昏在這裏吧。”

“我們先去煙州,到達煙州後走水路,到達蒼國後,兵分兩路,安落帶著夏炎回金國,至於我們自然是去尋找監察院院長的下落。”江墨竹說道,“各位有什麽意見麽?”

“為什麽要去蒼國找院長,難道院長在蒼國?”夏無塵問道,“先前,在蘇河山莊,淩月拿到一把鑰匙,莫非也和院長有關係。”

江墨竹想了想,道:“應該有關係吧,院長不在蒼國,不過隻要等到我們到達蒼國之後,院長自然就會出現。啊,差點忘記了,我還要去處理獨寧國侯以及獨孤霸的事情,各位就此告辭,五日後這個時辰,我們在此會和。”

說罷,江墨竹便和安落一同起身離開,臨走之前,安落笑著說道:“我哥哥就拜托你們了。”

突然其來的情況讓所有人都措手不及,夏無塵怎麽也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局麵,但他所震驚的並不是夏炎並非他的親生哥哥,而是關於監察院院長。

除了歐陽晚,所有人都認為他是個雲淡風輕不問事實的七皇子,卻不知夏無塵早在數年前便培養了一批完全屬於自己的勢力。而勢力全部的來源便是監察院院長。

他不知道那個神秘的院長為什麽要給予自己幫助,也正因如此,夏無塵很早就知道夏炎是自己的母後雲皇後和金國王爺所生下的孩子。但他從來沒有把這個秘密告訴任何人,就連夏炎對他拳打腳踢也隻是默默忍受。因為他知道,遲早有一天,太子會被廢。雖然從某種程度上來講,他也可以反抗,但院長卻告訴他除了太子之外,將來他會有一個最為強大的對手。夏康。

所有,他必須裝出一副什麽都不在乎,甚至有些懦弱的樣子。

然而現在,他的父皇卻要對院長動手,他不禁開始擔憂,擔憂如果院長受到傷害,那麽自己的勢力也一定會有所損傷。

“七殿下,你沒事吧。”歐陽晚推了推夏無塵。

“沒事,我隻是一時間無法接受罷了。”

忽然,淩月握住了夏無塵的手:“答應我,不要變得太過殘忍。”

“恩?”夏無塵抬頭,他不知道淩月為什麽要那樣說。

“你可以對任何人殘忍,但是不要對我殘忍。”淩月神情有些落寞。

“傻瓜,我為什麽要對你殘忍呢?”夏無塵輕輕笑著。

處於神遊狀態的流夜幽幽轉過頭,說了一句不著邊際的話:“嚇死我了。”

“看到什麽了?”歐陽晚問道。

“恐怖的東西。”流夜目光空洞,似乎依舊在神遊。

“什麽恐怖的東西?”

“臉,一張臉。”說完,流夜再次緩緩轉過頭,不再說話。

歐陽晚深吸了口氣,低聲說道:“我看你比較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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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庭院寂靜。

江墨竹神色疲憊地翻看著一疊厚厚的書函,一旁的錦帕上滿是斑斑血跡。安落坐在不遠處的椅子上,神情漠然地看著江墨竹。

“為什麽你非要殺了那個院長?”

江墨竹並沒有抬起頭,雙眼依舊盯著書函:“不殺了那個妖怪,我又怎麽能夠活下來。都已經玩了六次,我可不希望有第七次。前麵六次我一直以為,殺死淩月就可以了,但後來才知道根本不是這樣,必須讓淩月殺死院長才可以。”

“這種匪夷所思的事情,誰能夠相信呢。”

“別說你不相信,就連我自己都不相信。”江墨竹苦笑道,“我真希望這就是一個噩夢,醒來之後什麽都不見了,咳咳……咳咳……這一次竟然是透骨釘,我記得上一次也不過就是廢去武功,一次比一次玩得狠。”

“啊,你這麽說我很內疚。”安落說道。

“你要是內疚的話,就別老是一副迷迷糊糊的樣子。”江墨竹說道,“等事情結束了,也不知道你能不能活下來。”

“但願我能活下來,嗬嗬,不過我更希望你活下來。”

“我倒是想死得很。”江墨輕咳兩聲,“不說這個了,按照計劃,你那邊的軍隊應該已經準備好了吧。”

“當然,就等著你發號施令了。”

“好,算上日子也差不多了。”江墨竹說道,“必須在四天之內全部完成,還有,回到金國之後,想辦法說服太子攻打夏國,雖然殺死院長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至少也要把之後的路給鋪好。”

“為了淩月?”

“為了我自己。”江墨竹說道,“也許你不知道,她可是財富的象征哦。”

“那你就是權力。”安落笑著說道,“你太壞了,其實夏帝根本就沒有打算殺死太子,一開始就是想通過我講太子帶回金國,作為交換,我必須調動金國的一百二十萬軍力,唉,最要命的是還要繞過蜀國那幫混蛋。”

“放心,放心,就算金國的兵與獨孤霸和柯武的兵開戰,柯承洋也不會去去蜀國找他叔父的。”江墨竹低夏頭,若有所思地說道,“說起來,柯承洋還是第一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