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僅三天,在淩月離開楚國的三天,楚帝薨逝。不過由於夏國已經統一整個天下,所以新帝必須前往下夏國朝拜,同時獲得夏帝的批準,才算名正言順的繼位,對於一個王者來說,這可以說是莫大的侮辱,但勝者為王,敗者為寇,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縱容不情願,可那也是沒有任何辦法的事情。
而在楚帝薨逝的時候,淩月和流夜早已在船上,欣賞江河湖泊的美景。
偷過簾子,可以望見波光粼粼的水麵,流夜很喜歡趴在桌子上欣賞,有時候也會站在外麵看河裏的魚。畢竟還是個孩子,雖然已經二十多歲了。
大多數時候,淩月都是呆在船艙裏,什麽事情都不做。
“哈,果然還是坐船好,啦啦啦……”
淩月笑著說道:“流夜,你很喜歡坐船麽?以前似乎沒有聽你說起過啊。”
“嗯,因為可以看到水。”流夜說道,“感覺好像自由自在。”
“說起自由自在的話,應該是鳥兒比較自由吧。”
流夜搖搖頭,說道:“鳥兒一點都不自在,很容易被弓箭射下來,如果是在水裏的話,那麽隻要遊入大海深處,也就不會有危險了,隻不過……容易被比較強大的對手吃掉,這點倒是很令人擔心,但是比起鳥的話,還是做魚比較快樂。”
“嗬嗬,那麽流夜下輩子就做魚好了。”
流夜說道:“不要,才不要做魚呢。”
“嗯?為什麽?不是說做魚比較看快樂麽?”淩月疑惑地問道。
流夜托著下巴,一本正經地說道:“如果變成魚的話,那要被吃掉的,不知道是被紅燒還是清蒸,很慘,很慘啊,所以,不要做魚。”
淩月扶住額頭:“這個……好吧,那就不做魚。”
“姐,看完那些屍體後,你準備做什麽?”
“這個還沒有想好。”淩月說道,“總之,先去蒼國看看,如果沒有什麽大問題的話,接下來去遊覽山川,怎麽樣。”
流夜說道:“沒問題麽,姐你現在可是皇妃啊。”
“皇妃又怎麽樣?難道皇妃就不能去遊山玩水麽?”
“話是這麽說沒錯,隻不過姐你現在不比從前……”
“唉,好吧。”淩月歎了口氣,說道,“不過隻是遊山玩水,這點程度應該還是可以接受的。”
流夜說道:“但願如此吧。”
“兩位客觀,這馬上就要下雨了,呆在船艙裏,不要出來。”船公掀起簾子,說道,“等會船會有點搖晃,兩位不必擔心,老朽我已經有三十年的經驗了。”
淩月嘴角有些抽搐:“呃,你的意思該不會告訴我,這船要沉了吧。”
“嗬嗬,怎麽會呢。”船公笑嗬嗬地說道,“不會的不會的,這船怎麽會沉呢……嗬嗬嗬。”
淩月說道:“就是看到你那個樣子,我才覺得這船喲啊沉,不過沒關係,我會遊泳。”
“我也會遊泳。”流夜說道,“所以就算是船沉了,也沒有關係。”
船公說道:“原來兩位會遊泳,那就更不用擔心了,不過,我不會遊泳。”
淩月和流夜異口同聲道:“你不會遊泳,開什麽玩笑。”
“嗬嗬,我確實不會遊泳。”
“你不會遊泳,你不會遊泳,做什麽船公啊。”淩月說道,“萬一船真的翻了,難道你準備讓我們兩人救你麽?”
“你們兩個不是會遊泳的麽?所以應該不會對我這個老頭子見死不救的吧。”
淩月和流夜兩人同時歎息了一聲。
果然,正如之前船公所預料的那樣,船開始劇烈搖晃起來,不過看船公的樣子卻好像很鎮靜,一點問題都沒有。坐在船艙裏的淩月和流夜,忽然開始後悔,他們兩為什麽要選擇這麽不靠譜的一條船,而且船公還不會遊泳,這種事情說出去,鬼才相信,不對,就算是鬼也未必會相信。
“姐,我現在腸子都悔青了。”流夜說道,“唉,當時看他覺得年紀大,應該有經驗,沒想到竟然會是個旱鴨子。”
淩月說道:“也許正是因為旱鴨子,所以撐船的技術才特別好吧,放心,放心,沒事的。”
“好吧,但願不要出什麽問題。”
兩人就在搖搖晃晃中度過了一個時辰,一個時辰之後一切恢複如常。淩月走出船艙,發現外麵一片明媚,陽光好的簡直不真實。隨後,流夜也跟著走了出來,然後站在船頭,誇張地伸了個懶腰:“啊,果然沒有問題。”
船公轉過身,滿臉笑意:“我就說了,沒什麽問題的啦。”
“嗯,所以老人家你的技術很好啊。”淩月笑著說道,“不過話說回來,如果船真的翻了,我們又不救你的話,那麽該怎麽辦?你這條命不就完蛋了麽。”
“嗬嗬,那隻能算我老頭子倒黴了。”
“你倒是樂觀啊。”淩月說道,“一般人如果不會遊泳的話,根本就不會做船公的吧,有什麽特別的理由麽?”
船公搖搖頭,說道:“並沒有什麽特別的理由,隻不過因為我喜歡河流。”
“既然如此,那為什麽不學習遊泳呢?”淩月接著問道。
“因為討厭遊泳啊,做了自己討厭的事情的話,那是很難受的事情。”船公說道,“你可別看我這個樣子,三十年前我可是狀元呢,唉,我雖然喜歡考狀元,但是卻不喜歡做官,所以就來當船公。”
“嗬嗬,真是特別啊,不喜歡的事情絕對不做,否則寧願去死麽?”
“大概是這個意思,活著已經很不容易了,如果再要做自己不喜歡的事情,那豈不是很淒慘麽?”船公說道,“明明很痛苦,但是卻要拚命忍耐,這種事情我是無論如何都做不到的,哈哈。”
淩月笑了笑:“哦,原來如此啊。”
“那樣會死的很快。”流夜冷不防丟出了這麽一句。
“可是老頭子我已經活了這麽久了,嗬嗬。”船公笑著說道,“人活在世上,總是要看開些,何必自尋煩惱。”
“我覺得你很像心理醫生啊,而且還是朦朧派的。”淩月說道,“那麽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哦?姑娘想問什麽問題。”
淩月說道:“如果你是生活在一個由謊言構築的世界裏,那麽你要怎麽辦?不,或許這麽說並不正確,應該說你活在一個虛構的世界中,那樣的話你要怎麽辦?”
船公想了想,說道:“那就好好活著啊。”
“好好活著?就這樣麽?”淩月問道,“可如果你活著的世界全部都是虛構的,那麽,其中的悲喜又算是什麽?”
“那種事情是由你自己決定的吧,就算全部都是虛構的,隻要你自己是真實的就可以了。難道說,在虛構的世界中,連你自己也是虛構的麽?”船公說道。
“如果連自己都是虛假的話,那你要怎麽辦?”
“連自己都是虛構的麽?那樣還真是奇怪,不過,應該不存在這種事情,自己是不可能虛構的。”船公說道,“隻要是自己的思維,就不存在虛構這種說法,完全不存在。如果真的要太過計較的話,那恐怕沒有任何東西是真實的,正因為如此,所以默認為全部都是真實,這才是正確的想法呢,也並非是正確的想法,而是……哈哈,到底該怎麽說呢,我也不知道了。”
淩月想了想,說道,“你的想法也很特別啊,不過說了半天,感覺越來越迷糊了呢。”
船公笑著說道:“嗬嗬,是麽?那還真是不好意思啊,;老頭子沒有給你答案,反而讓你越來越迷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