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夜晚風大。”夏無塵說道,“看你,臉都被風吹得蒼白起來。”

“臣妾沒事,隻是今晚月色迷人,不免想要多看一會。”墨雪皇後似乎有些惋惜,“隻可惜臣妾不能為你誕下皇子,吳妃的身子也不好,你又不去謝貴妃那裏,如此這宮中未免清冷了些,皇上你何不選秀?讓……”

夏無塵抬起手,打斷青依的話,“皇後,這件事情不要再說了,朕現在還不想選妃。”

青依眉目中有幾分憂慮:“皇上,您可是還在……還在想著她?都已經兩年了,難道皇上您還不能夠放下麽?”

“朕……朕也不知道。”夏無塵說道,“當日,終究是我負了她,還是她負了我?而如今若不是有她,恐怕朕的皇位也是坐不穩的,說到底,她還是贏了,還是贏了啊。”

青依聽到夏無塵這麽說,心裏更加擔憂了,作為皇後的她也明白,夏無塵此刻的江山就好像風雨中飄搖的小舟一樣,內有外患,並沒有旁人看起來的那樣輕鬆。何況,他的命運還被掌握在一個消失了的女子手中,這怎麽能夠讓夏無塵感到挫敗。猶記得當年,夏無塵還隻是個雲淡風輕的七皇子,轉眼數年,早已經是物是人非了。

“皇上,一切順其自然。”青依也不知道究竟該怎麽勸解夏無塵,隻得說了一句不痛不癢的話。

“康王身邊的人去了渡雲山。”夏無塵緩緩說道,“你可知道那山上住著什麽人?”

“臣妾聽說,太後娘娘的二哥住在渡雲山上的寺廟中,似乎在讀書,莫非……康王有意和太後聯手麽?”青依說道,“如果是這樣,那皇上你是否需要……”

“需要什麽?”夏無塵問道,語氣有些淡漠。

“需要小心提防。”青依其實本想說斬草除根,但那樣的話從她嘴裏說出來,終究還是有點不符合體統,所以斟酌之後,青依還是選擇了比較穩妥的小心提防四個字,其實僅僅隻是這四個字就已經足夠,有些話不必說的太過透徹,那樣不僅會商人,更是會傷己。

“小心提防麽?已經小心提防這麽多年了,也不必在乎這一會了。”夏無塵笑了笑,說道,“朕今日就去皇後殿吧。”

“臣妾遵命”青依臉上有些高興,這一些夏無塵自然是看在眼裏。

一棟還算別致的院落,淩月抱著已經熟睡的憶塵坐在床榻上,然後幽幽歎了口氣,將孩子遞給了流夜。也不知怎麽的,憶塵總是喜歡趴在流夜的懷裏睡覺,而且總是喜歡把口水全部滴在流夜的胸口上。有時候更會抓著流夜的頭發玩。讓整個江湖聞風喪膽的監察院黑影,若是被人看到懷抱嬰兒的模樣,恐怕整個江湖都要笑趴下了。

“姐,他怎麽老流口水啊,我這衣服又要廢了。”流夜抱怨道。

“怕什麽,姐再給你做一件就是了。”淩月笑著說道,“憶塵好像特別喜歡趴在你懷裏睡覺啊,有什麽秘訣麽?”

流夜苦大仇深地說道:“要是我知道自己究竟什麽地方讓他這麽喜歡,那我一定改,免得我衣服上都是口水。若是讓別人看到,我還怎麽震懾江湖啊,姐你也要為我考慮考慮啊,這樣下去的的形象全部都要毀啦,這可是非常棘手麻煩的事情啊。”

“誰讓憶塵喜歡你呢。”淩月斜靠在床榻上,似乎有些累了的樣子,“很快就要有戰爭了,很快。”

“怎麽,金國要攻打夏國了麽?”流夜問道,“有姐你支撐著,料想那金國也不至於吧,整個天下的商會都在咱們手中啊。”

“隻要我出現,那麽這是遲早的事情。這兩年來,所有人都在找我,但他們怎麽也不會想到,我竟然會在這裏。”淩月輕輕揉著額頭,說道,“此處雖然是墓室,但卻能夠有陽光直射,也真是感歎那些銀子的力量啊。”

“姐,你還好意思說,為了建造這裏,當初花的銀子可是能造個皇宮出來了。”流夜說動啊,“不過,我總是擔心,這裏也不會長久啊,若是真的憂心,遲早還是會找到這裏的。”

“流夜,你說的沒錯,所以我再想是時候該離開了,隻是這孩子要怎麽辦,著實是個難題啊。”淩月雖然想要離開,但最頭疼的莫過於憶塵,這個孩子的生父可是夏無塵。先不說夏無塵能不能容下她,就算能夠容下,還有諸多問題要麵對,帶著孩子再身邊,終究也不是太過方便。

“是啊,憶塵確實是個問題。”流夜說道,“不過姐,憑我的武功,保護小少爺還是沒有問題的。”

“你的武功我自然信得過,隻是這總有萬一的時候,憶塵是我的孩子,我不能讓讓他有半點差池啊。而且我在想,自己露麵之後,要以什麽樣的身份自居,這也是個難題之一。”

“姐,你考慮的太多了。”流夜說道。

淩月想了想,說道:“是啊,確實考慮的太多,那麽咱們再過些時日就離開吧,算算日子,朝廷也應該有暴風雨了。”

“嗯。”流夜點點頭,忽然開始了神遊天外。隻是,在他懷中的憶塵卻趴在流夜的胸口,拉扯著他的頭發。

金國,獨孤蘭望著床榻上的兩個孩子,神情卻有幾分落寞。當年,她利用孩子想方設法將金炎留下,最終卻還是沒有如願,饒是如此,她還是為金炎誕下了龍鳳胎,隻可惜男孩的眼睛卻看不到,這對於獨孤蘭來說卻是個不小的打擊,她寧可瞎了的是自己的女子兒。

金炎緩步走入房中,他知道獨孤蘭又在為眼睛看不到東西的孩子而傷心,不禁走過去輕輕拍著獨孤蘭的肩膀:“蘭兒,別傷心了,你這樣傷心下去,我也會跟著難過,雖然鬆兒眼睛看不見,但我會讓他比天下任何的孩子過的都要幸福,所以蘭兒,你不要再傷心了。”

“我隻是為這個孩子的將來擔憂,他這樣看不見,以後可要如何是好啊。”獨孤蘭歎了口氣,說道,“這天下之大,竟然沒有名醫可以治得好他,對了,為什麽不請絕命?他的醫術或許可以。”

“唉,絕命在兩年前就已經死了,我之前也曾派人尋訪,我就是怕你知道這個消息,所以至今一直瞞著你。”

“原來是這樣,那或許真是這孩子的命不好啊。”獨孤蘭說道,“對了,江墨竹近日為何總是閉門不出?”

“他這幾日生病了,禦醫也在為他診治。”金炎說道。

“嗯?他也會生病麽?這還真是天大的笑話。”

“怎麽,難道江墨竹他就不會生病麽?蘭兒你這話說的真是古怪啊。”金炎說道,“聽禦醫說,好像是風邪入體,大概修養一陣子就會好。”

“妖孽也會生病。”獨孤蘭揚起嘴角,“恐怕這天下又要不太平了。也不知道他葫蘆裏究竟賣的什麽藥。”

“對了,蘭兒,那位替你醫治噬心蟲的大夫……是江墨竹殺死的麽?”金炎問道,“我聽父皇說,那大夫原就是他請來的,怎麽又給殺了呢?”

“所以這才是江墨竹讓人捉摸不透的地方啊。”獨孤蘭說道,“也正是因此,我們才不能夠掉以輕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