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派出所
百裏行舟開車帶她們去派出所，朝朝安慰她說：“這種小事不會怎麽樣的，可能我們去的時候他們已經回家了。”
“是啊，學生打架不挺正常的嘛。”
暮朝朝不屑：“你是打習慣了吧？很光榮嗎？”
結果卻不是這樣。那三個女生一致不願意和解，甚至要求按“故意傷害罪”處理。按傷害嚴重程度來說，她們隻是被打了個耳光，並且還報複回去，根本不可能構成犯罪，可主動打架的人是徐佳佳，她又冷著臉不屑辯解，家人也聯係不上，情勢就變得很不好。樂小霞就跟負責的警官說：“都是因為我，能不能處罰我就好？”
警官對當事人的不合作也很無奈，就叫樂小霞把事情的經過詳細告訴他。
暮朝朝悄悄說道：“發生這種事，她家裏怎麽都不管的？”
百裏搖搖頭。
“這件事你本來是受害者，可是主動打人的是徐佳佳不是你，而且是一次性毆打多人，造成多人傷害，雖然按法律上並沒有構成犯罪，但如果受害方堅持的話，結果也不一定樂觀。”
百裏略一思索，指著樂小霞：“那她也受到傷害了呀，她們幾個按法律上說不也是聚眾打人？你看她臉上的傷！我們可以出示醫院證明。”
“醫院證明？”三個女生裏麵有個短發的站出來說道：“你有證據嗎？我們什麽時候打過她？”
“對啊，你有證據嗎？”
樂小霞忙說：“是她們在我跑步的時候把我拌倒的。”
警官搖搖頭：“這需要證據，你沒有證據，她們有，幾個學生都親口證明徐佳佳無故傷人。”
“就是！你看我們，臉都腫了！”
“哪裏腫了？佳佳也受傷了，你們也打她了！”
“嗤——我們那是正當防衛。”
九歌從旁門走出來，再次要求她們和解。三個女生對視了一眼，那個短發女生依舊不願意，隻有一個直發的女孩一直看著他，表情有所鬆動。
百裏氣道：“沒見過這麽不講理的，多大的事非要鬧成這樣？”
短發女生就笑道：“哼，法律就是道理，我們就是在講道理。”
九歌轉頭對樂小霞低聲道：“她們家裏都不簡單……如果都不願意和解，另外徐佳佳的父親還是不肯過來的話——我打電話問過我爸，估計最快也要後天才能出去……”
徐佳佳淡淡地看了他們一眼，不置可否。
樂小霞走到直發女生麵前，誠懇道：“怎麽樣你們才肯和解？能做的我一定做。”
女生正猶豫，短發女生搶先說：“很簡單，馬上離開聞人會長。”
“離開？聞人？”
“哈！還叫聞人！怎樣？考慮清楚！”
“可笑！”徐佳佳冷聲道：“這種弱智題，人家怎麽回答你？”
“不……我不能答應。”樂小霞轉頭道，“佳佳，我——”
她擺擺手：“不用說，你是對的，沒讓我失望。”
“那……那我就在這陪你。”
“你身體還沒好不能呆在這裏。”九歌急道，“你回去好好休息，這裏有我。”
她搖頭：“我不想回去。”又轉頭道，“百裏，你明天跟我向老師請假吧？我不去上課了。”
“我看你還是回去吧。”
“不。我不走。你們先回家吧，別讓家裏擔心。”
兩人又坐了一會，就被警官趕回去了。九歌說了一通，才肯讓他們跟徐佳佳呆在一塊，三人連同那個問審的警官甚至還在派出所裏一起吃晚飯。
晚上8點多的時候，三個“受害者”裏麵的直發女孩突然來找九歌。樂小霞喜道：“會不會是同意和解了？”
“我先去看看，你們等我。”說著就走出去。
那女生看到九歌出去，臉上又緊張又興奮。
徐佳佳便吩咐她：“你跟出去看看。”
“我？”
“我看這女的也不是什麽好鳥，你在旁邊看著點。”
“哦。”樂小霞站起來。
“別讓她發現。”
樂小霞有點冏，心虛地移到門口，像個小偷似的躲在門後。
“……我可以答應你跟她和解，但是她們倆我就不知道了。”
“謝謝。”
“可是我——”
“什麽條件？”
女生咬牙：“我要你抱我、吻我……”
“不行！”九歌直覺道。本來兩人就站得有點遠，這下他又後退了幾步。
樂小霞暗自點頭：嗯，絕對不能答應她。
那女生又說：“我知道你怕女人，可是你都抱過樂小霞，為什麽我就不行？”
“我……又不認識你。”
“你——”她低頭道，“我隻再問一次，你答不答應？隻要你答應，我就馬上跟她和解。”
“你一個女孩子，何必做到這樣？”
她低下頭，好像是哭了：“九學長，我知道這樣做會讓你看不起我，但是我真的很喜歡你，我隻想留下一點好的回憶。”
“謝謝你能喜歡我，但我並不喜歡你，所以……不能答應你。不和解也沒關係，明天我們一樣可以出去。”
“嗬……”她忽然從外套拿出一張紙，伴著涼涼的笑：“你可能想得太簡單了，看看這個，我之前出了車禍，後腦還有淤血沒有完全清除，你說，明天我會怎麽對警察說？”
“你——”
“怎麽樣都無所謂，”她笑道，“原來你對她不過如此，我還以為這世界上，隻有她一個人能讓你破例……”
他沉默，她便問道：“想好了嗎？反正我也討厭她。”
“好……我、我答應你，但是……隻能抱，不能……”
九歌握緊雙手，直直地站在那裏，女生一步步走近他，站在他麵前。
他的手鬆了緊，緊了鬆，最終是伸手迅速抱了她一下然後便要推開，不料女生卻狠狠地抱著他的腰不撒手，九歌渾身僵硬、手指抖得厲害。
“原來，你真的這麽怕女人……”她把頭深深埋進他的懷裏，閉著眼睛，“九學長，我真的很喜歡你……”
九歌用力推開她，迅速退開幾步：“可以了嗎？”他整個人晃了晃，差點沒站穩。
“我叫陸錦秀，九學長，請你記住我的名字。”
樂小霞愣愣地走回去，右手下意識地撫著心口，隻覺得無法呼吸。
聞人玉景一進來就看到她那樣，擔憂地走過去握住她的肩：“小霞，我來晚了。”
她搖了搖頭，喊道：“聞人……”
聞人把她攬進懷裏：“沒事了，有我在呢。”
“嗯……”
九歌進來便看到他們相擁在一起，腳下隻頓了頓，笑了笑，好像沒看到一樣，直直地走過他們的身邊。
聞人玉景安撫好她，便走到門外打電話。本來這件事隻需李華章出麵調解就行，但牽涉到多人，作為校長的立場並不方便，他略一思索便撥通韓偉城的電話。
韓偉城是市裏的檢查官，與他的父親向來關係要好。他才接起電話，韓文就聽到是聞人玉景打來的，便站住了腳。
韓偉城接完電話，她便問：“爸，景學長說的是什麽事啊？什麽拘留啊？”
“沒什麽，就一件小事，打個電話就行了。”
“到底是什麽事啊？”
“就幾個女學生打架了，我可告訴你，可別跟人家學壞了，給我惹麻煩。”
“啊……那誰打架了？誰被拘留了？。”
“好像叫徐佳佳。”
“徐佳佳？那個私生女？”
“什麽私生女？女孩子話可不要亂說。”
“知道了，那他為什麽要幫她呀？他們又不熟。”
……
晚上十一的時候，四人就從派出所出來了，徐佳佳請大家吃夜宵，吃完後九歌送徐佳佳，聞人玉景送樂小霞。
臨走前，樂小霞對九歌道：“今天真是謝謝你！”
他淡淡地說：“謝我什麽？我又沒做什麽，要謝就謝他吧。”說著就攔下一輛出租車，跟徐佳佳兩人先離開。
事情解決了，樂小霞心裏的石頭落了地，轉頭笑道：“他說得對，我應該謝謝你這個大功臣。”
“那你打算怎麽謝我？”
“啊？我想想啊，要不再請你吃一碗牛肉麵，嘿嘿嘿……”
“吃不下了……”聞人鬆鬆地抱住她，淡淡地笑：“就讓我抱抱你吧，今天有點累……”
她紅了臉：“好……”
“抱著你好像就不累了。”
他最近經常會做一個夢，夢境模糊不清，醒來總是一身冷汗。今天在辦公室，他問了一個問題：“初月，是誰？”
韓修的手停在鍵盤上，隨意道：“誰？”
“初月。”
“初月？”他想了想才說，“不認識。”
正以為他不會再說這個問題，才暗暗鬆了口氣，他又拋一個問題過來：“韓修，我過去是不是發生了什麽？”
“什麽？”
“比如……失戀？”
“暈！”他調侃道：“你不是戀愛中？不會分手了吧？”
他淡淡地笑了：“沒有，我們很好。”
那天在沈家，九歌站起來對他說——你當初能比我好到哪去？
你當初能比我好到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