針線房的人也想賣個好,眼瞅著丫頭成主子了,那還不結個善緣?

於是,針線房的人很有技巧的回答:“按說是夏裝了,不過這春日還有一個來月麽,所以就春夏都做。”

曲迤就懂了,那就是近在眼前了。

前頭伺候的人,也都態度變化很大。

要說十四爺隻是叫她侍寢,然後給個名分吧,她們也不至於這樣。

可十四爺這明顯是鄭重啊,住處收拾好了,衣裳首飾的,顯然都是預備了。

也不肯叫她先侍寢。

那就說明,是要先給名分的。

雖說結果可能一樣,可過程不一樣,就意味著她在十四爺心裏重量不同。

一個男人,先給你名分再睡你,跟睡了你才給你個名分,那能一樣?

十四爺鄭重,眾人對她態度就鄭重。

雖說是從奴才爬上去的,那也不一樣。

就跟宮裏德妃娘娘似得,那也是從奴才上來的,可當初也不是隻有她是個奴才。其他人呢?

人家德妃是從貴人上來的。

良妃呢?伺候萬歲爺,多少年都是個庶妃。庶妃是什麽?那不就是個通房?

曲迤不傻,感受到這些之後,也是感謝十四爺的。當事情不能改變,自然就要最好的結果才是。

直到二月中旬的一日,輪到曲迤值夜,夜裏的時候十四爺才與她提起這件事。

“明日起,就不必值夜了,白天伺候就是了。後頭預備的差不多了。你想要什麽樣的人伺候?跟你同屋那個要不要調去?”十四爺這話說的很溫柔。

曲迤臉通紅。

半晌搖頭:“不必了。就……就按規矩來吧。”

十四爺笑了笑:“按規矩,就是八個丫頭,太監的話,兩個四個都行。給你四個大丫頭,內務府來,太監的話,前院你有看著順眼的麽?”

曲迤搖頭:“要新的吧。”

算了,別害臊了。認了吧。

“好,那就叫瑚嬤嬤去辦。衣裳首飾都給你預備了,你還想要什麽?”十四爺問。

曲迤搖頭:“奴才想不到了。”

十四爺也點點頭沉默了一會,然後忽然問:“你願意吧?”

曲迤……

曲迤心裏罵娘,您這時候,都要揭鍋了,問我願意嗎?

呸!

麵上,頭低的低低的:“願意。”

有機會做個主子,那誰還願意做個奴才呢?

至少做了十四爺的人,就不是輕易能被拖出去打死的人了。

十四爺笑了笑:“別怕,爺對你還不好麽?”

“奴才隻是覺得……突然。”曲迤道。

“好吧,好日子就是三月初六。”

好棒,果然是就在眼前了呢。

曲迤這一夜難得失眠,也不是不高興,就是……身份轉變什麽的,想的多了些吧。

白天就被十四爺打發回去睡覺了。

她也第一次沒負擔的就這麽翹班了。

算了,最後一班崗,反正站不住了。

天天被客氣的對待,她還不如睡一天呢。

晚上的時候,七喜又客客氣氣跟她說話。

曲迤歎氣:“你別這樣,就算以後我身份改變了,咱們這些年的情分還在的。我跟你最親。再說了,你在前院呢,我在後院,也不挨著。”

七喜歎氣:“我也替你高興,能做主子多好?隻是也舍不得你。”

七喜還是單純的,最好的姐妹就要走,以後再也不一樣了。

“你好好伺候,等你過了二十歲,要是我能說上話,就替你求主子爺,叫你早些出去嫁人。”過了二十歲,就不那麽顯眼了。

七喜點頭,忽然就哭了。

抱著曲迤哭起來。

曲迤拍她的後背,這些年她倆一直住在一起,忽然就要走一個,換她也舍不得啊。

到了三月裏,曲迤就不在前院了。

瑚嬤嬤帶來一個太監一個宮女,將她的包袱全都收拾進了後院。

她那個院子沒名字,因是西邊最後的一個院子,就叫西後院了。

等她去了,就見齊刷刷站著一群人。

四個大丫頭,四個小丫頭,四個太監。

太監們歲數都不大,瞧著沒有一個超過二十歲的,當然了,也許有人麵嫩。

宮女裏,最大的一個看著也不到二十,其餘的更小一些。

那四個小丫頭就更是十歲上下,瞧著不是宮裏內務府的。應該是府裏買的。

他們齊刷刷跪下來:“給格格請安。”

曲迤忙擺手:“如今不是呢。”

瑚嬤嬤笑了笑:“已經是了,老奴也給曲格格道喜了。好日子初六,那時候擺一桌就是了。這幾日就住這裏了。”

曲迤也忙回了一禮:“勞煩嬤嬤了。”

“你們都起來吧。都有賞賜。”

前日裏,十四爺就叫福寧給她送來了三百兩碎銀子,還有一些銅錢。

眾人本以為她這會子沒錢呢,聽了這話,自然高興。

曲迤也不手軟,叫一路跟著她的宮女去開箱子,每個人賞賜了二兩銀子。

瑚嬤嬤得了個玉佩。

瑚嬤嬤知道這是她不好意思賞,如今就對她說賞,那就輕狂了。

瞧著她能處理,她就先走了。

這邊整理的不錯,唯有她剛拿來的箱子包袱還沒收拾,也並不著急。

倒是那宮女笑道:“格格給奴才們賜名吧。”

曲迤問過之前的名字,估計都是內務府給起的,沒好聽的。

於是就給起了。

四個太監,兩個是有本名的,一個叫喬康,一個叫方同濟,她就沒改。

兩個小的顯然是內務府給的名字,一個叫小喜,一個叫小安。暫時她也沒改。

大丫頭四個,改成了雲錦,雲雀,雲嵐,雲英。

四個小丫頭改成了雲岫,雲葉,雲意,雲仙。

十二個人謝過她,就各司其職。

別看都是剛來的,該做什麽,八個內務府出來的是門清。

而四個太監裏,喬康反應最快,眼瞅著半上午了,就道:“格格先歇會,奴才這就去膳房熟悉熟悉路子,今兒個奴才給您安排一回午膳如何?”

曲迤笑著說好。

這幾個人不是這幾日才進來的,估計該打聽的也打聽過了。

他剛走,就見側福晉身邊的太監錢二生來了。

“給曲格格請安了。”

曲迤忙道不敢,心想側福晉動作真快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