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路理臣身體微微前傾,看郝斯伯的態度,似乎那個人來曆不簡單。他當時到時沒有考慮太多,正常人在那樣的情況下都不會考慮太多。
隻是他後來也想到了,能出現在那個陽台的,應該就是包下另一件豪包的人。身份不簡單是肯定的,不過,那樣的人在W市還不算少數。但是值得郝斯伯特地提出來的,恐怕就可以點出名了。
郝斯伯見路理臣終於擺出正經的姿態,便敲了兩下桌子,壓低了聲音說:“昨天包下次元天堂另一間豪包的,是城北顧家的老三,顧廷方。”郝斯伯頓了頓,看向了對麵微微皺起眉的路理臣,“路少可知道此人?”
路理臣當然知道此人,顧家作為W市僅次於路家的存在。一舉一動都被所有人關注,當然包括在漩渦中央的路理臣。
顧廷方說是顧家的老三,其實是一年前才進入顧家的大門。他是顧家的家主顧從之和外麵養的女人生下的孩子,也就是私生子。傳聞,顧從之非常寵愛他在外麵的那個女人,愛屋及烏,也相當的寵愛顧廷方這個兒子。一年前那個女人病死了,他就將顧廷方接到了顧家,並記上了宗冊。
從此圈子裏就又多了一個紈絝,顧從之對此子的寵溺已經到了使他無法無天的地步。所以他竟敢在他路家的地盤撒酒瘋嗎?路理臣輕蔑的冷哼一聲。
“顧廷方這個紈絝,竟然跑到我路家的地盤撒野。我幫顧老爺子教訓一下孫子,又有什麽不可。”路理臣扯了扯嘴角,眼裏閃過一抹淩厲。在老一輩上,路家和顧家還是有些交情的,雖然這層交情,已經在路老去世後幾乎不再存在,但是顧老畢竟還在。顧從之再寵顧廷方,也不可能為了他撕破這層臉麵。
郝斯伯想的卻顯然不是顧家會對路家造成什麽威脅,他微一皺眉,淡淡說了一句,“舒家剛來W市,所謂新官上任一把火,他不會不有所動作,路少最近還是一切小心的好。”
“郝先生為何對我說這些?”路理臣狐疑的看向郝斯伯,不明白這個一心要將他摧毀的人,現在和他說這些是什麽用意。如果是為裏取得他的信任,誘他入局,也不必把舒家都搬出來吧?
郝斯伯沒有回答,卻是莫測高深的笑了起來。說笑也隻是唇角微微的揚起,就像湖麵起了一陣微風,吹出了水波,一瞬間,又沉寂下去。
過了一會兒,郝斯伯說了一句讓路理臣大跌眼鏡的話,他就那樣肅穆的表情看著疑慮重重的路理臣,輕啟薄唇:“在郝三看來,路少要比舒少更為可口誘人。”
“你說什麽?”路理臣一下沒反應過來,饒是他混跡歡場那麽些年,也沒弄明白這個這個心機深沉的家夥究竟想表達什麽意思。他可不會認為是純粹的字麵意思,是說,比起舒桐,他才是最適合設下陷阱的獵物嗎?他看起來就那麽不堪一擊?
不過,下一瞬,路理臣便恢複了那不溫不火的態度。他慢慢靠近郝斯伯,輕輕勾起了他淡色的薄唇,那樣子是他一貫的風流做派。“郝先生莫不是看上了路某?”說完就又靠回了沙發上,眼角眉梢間,似乎還帶著一絲笑意,卻又是那麽的不在意。
郝斯伯像是早就料到路理臣的反應,眸色微沉,那眼角仿佛是帶著笑意的。他沒有說話反駁,也沒有其他表示,隻是端起一杯水,潤了下唇。
路理臣看著他的唇,驀地想起他離開水墨蘭廷前和舒桐的爭執。他偏了偏頭,右手摸上了左手腕,緩緩地轉著表。組織了一下語言,狀似隨意的問:“郝先生沒有和舒少發生什麽不愉快吧?”
“怎麽說?”郝斯伯似乎沒料到路理臣會突然問起這個,抬眼訝異的看著他。
路理臣卻忽然沒了興致,他喝了口酒,搖搖頭。看向郝斯伯,“到沒什麽,路某隻是聽蘭廷裏多嘴的侍者說了些碎嘴。自然不能當真的。今日,郝先生的話,路某記住了。那麽,就不打擾郝先生雅興了。”
路理臣向郝斯伯抬了抬酒杯,一口喝幹。就起身往夜色另一邊走去了。
郝斯伯注視著路理臣離開,走到吧台另一邊,搭上了一個著裝豔麗的女人的肩,往角落走去。眉頭輕輕皺了一下,隨即苦笑:“這家夥,對他的態度,可不像那時了……”輕輕地呢喃碎在夜色白日裏悠揚的樂曲裏。
路理臣親昵的拉著女孩來到角落後,隨手往她深深的事業線裏塞下了一疊鈔票,輕輕拍拍她的俏臉,就轉身離開了。搭上這個女孩兒,不過是為了做給郝斯伯看,畢竟他還是那個流連風月的路理臣啊!
郝斯伯在路理臣走後就離開了,所以路理臣出來時,那邊的位置已經換了一對情侶,正在甜蜜的喝著同一杯果汁。路理臣曾經想過他和他也能這樣,在那個位置,他們第一次見麵的地方,一起傻,一起二。
可是,那怎麽可能?郝斯伯,他永遠都是那樣孤高的站在遠方,站在高處,漠然的注視著他的熱情,看他一個人犯傻一個人二著。
他狠狠的捏著手裏的空酒杯,就好像捏住了那人的頸項。“哢”的一聲脆響,玻璃杯碎在了他的手裏,然後“叮叮”的散落在光可鑒人的地板上,漸漸沉靜。有碎玻璃嵌入了他的手掌,他都無所知覺。隻是心在抽搐,他不再從容,不再淡然,不再瀟灑風流。那是愛到癡狂,恨到極致才會有的撕心裂肺。
原以為經曆一次後,再見到他,他可以從容麵對。可是一看到他的唇,他的眼,他的笑,他說話的樣子,回憶就像蝗蟲過境般,寢蝕他毫無防備的神經,一點不留餘地。
可是,在所有人麵前,尤其是在他麵前。他卻要強作鎮靜,他要比他更耐得住性子,要表現的更為從容不迫,否則,他又輸了。
但是,他怎麽能再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