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桂枝嚇懵了, 聊的好好的還想結幹姐妹,怎麽就想讓她去死呢,她又沒有得罪她。

她嚇的腿軟, “大姐,我跟你無冤無仇,你為什麽要挾持我?”

花婆子挾持著程桂枝到了硬座車廂,周圍的乘客嚇得尖叫四散,倒是有男乘客想協助乘警, 結果導致程桂枝脖子上又多了一道血痕。

為了人質的人身安全,車上的乘警隻能跟她們保持一定的距離。

蘇英乘坐的綠皮火車的車窗是能向上拉開的,這時候快進站了, 車速放慢了下來, 花婆子做了讓所有人都沒想到的舉動,她準備跳窗。

跳窗前她跟程桂枝道:“如果你受傷,你兒子就不會責怪你的愚蠢, 所以我不會傷害你, 你等著被你兒子怨恨一輩子吧。”

說完猛的推開程桂枝,從打開的車窗跳了下去, 落地的時候順勢一滾, 等列車長和乘警衝到窗邊的時候, 花婆子已經從地上爬起來,一瘸一拐的跑了。

……

火車到站後,蘇英帶著四個孩子,跟公安的車到了市局錄口供, 同行的還有乘警、程桂枝和她孫子。

程桂枝想先去市人民醫院找兒媳婦, 公安說已經打了電話, 夏翡翠同誌在來市局的路上了。

蘇英用異能幫人販子拐來的小孩做了治療, 小孩已經醒過來了,隻依稀記得爸爸媽媽以前都叫他小lu ming,具體是哪兩個字不知道。

爸爸媽媽的名字也忘記了,公安細細詢問才鬧清楚,原來這小孩三歲多就被拐子拐出來,賣到山裏一戶人家,一年多後又被花婆子拐了出來。

那麻煩了,這兩個同音字就有不少,而且他被拐的這一年多口音也變了,推測不出原籍是哪個地區的。

倒是程桂枝說了,問這小孩名字的時候,花婆子說小孩姓道路的路,銘記的銘。

目前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公安給小孩的名字暫時定了路銘這兩個字。

蘇英一直用異能幫小路銘消除藥物對身體的副作用,小孩在她懷裏才感覺得舒服,別人一抱走,離開異能的安撫他就難受的哭,本能的喊道:“媽媽,要抱抱。”

蘇英隻得又把孩子抱在懷裏,抓緊時間繼續用異能給他清除。

小孩又安靜了下來,窩在蘇英懷裏安穩的不鬧了。

韓鑫星是挺同情小弟弟的,但是她更在乎蘇英,抱著蘇英的腿不放,還去掰小路銘的手,心裏醋醋的,“這是我媽媽。”

顧燦燦有樣學樣,抱著蘇英另外一條腿,“這也是我媽媽。”

辦案的公安都哭笑不得。

蘇英無奈,叫顧知南和韓京辰把星星和燦燦帶到一邊去,“你們倆個別添亂了,媽媽要配合公安叔叔錄口供。”

錄完口供,旁邊的民警接了個電話,跟電話那頭的人說道:“我們段隊長在外麵查案子還沒回來,你問有沒有個女人帶著四個孩子?叫什麽名字?你是他什麽人……嗯,那你等下。”

民警把電話遞給蘇英,“蘇同誌,你丈夫從部隊打過來的,你接一下。”

蘇英本該下車就給韓景遠打電話,結果碰到人販子挾持人質,她帶著四個孩子來公安局錄口供,沒來得及第一時間給韓景遠打電話。

上車之前盛建鄴的朋友就說會給韓景遠打電話,說車次和到站時間,這都過去一個多小時,韓景遠沒等到她報平安的電話,估計急死了。

……

韓景遠確實急瘋了,他在蘇英到站的一個小時內沒接到電話,已經打電話到京市的火車站問班次有沒有晚點?

車站的管理人員說那班列車準點到站,但是車上出現了人販子,公安局都來人了,具體情況他們也不清楚。

韓景遠心裏七上八下,雖然很不情願,他還是打電話去市局找段汮,沒想到蘇英和孩子真的在這裏。

韓景遠焦急問道:“你跟孩子們怎麽樣?”

蘇英捂著聽筒說道:“我跟孩子都沒事,在公安局配合錄口供,馬上就能走了。”

“好,見到爺爺之後再給我打電話。”

“行。”

不好占用公安局的電話線路,簡短幾句報了平安,蘇英就把電話給掛了。

筆錄已經做完,蘇英把睡熟的小路銘交給公安。

韓京辰看小路銘很依賴蘇英,嘀咕道:“其實可以把路銘弟弟帶回我爺爺家。”

蘇英道:“那之後呢,你又不能負責他一輩子,還是交給公安叔叔吧,他們會盡力幫弟弟找到他親生父母的。”

不過蘇英和公安心裏都清楚,這孩子可能找不到親生父母了,極大可能是被送去福利院等待領養。

顧知南問清楚情況後,很是擔心小路銘,商量道:“姐姐,我們家不能領養嗎?”

蘇英梗的不上不下,多一個孩子就多一份責任,她現在肩膀上都扛了四個了。

“咱們家已經有你們四個了,養不動啦。”

顧知南連忙低下了頭。

蘇英寬慰他,“聽說城裏沒有孩子的家庭,都很希望能領養一個健康的小孩,還是讓渴望孩子的家庭去領養吧。”

路銘長得特別俊秀,身體也健康,這樣的小孩兒不難找到條件好的領養家庭。

……

“你就是蘇英同誌吧,我聽公安說了,你救了我兒子,謝謝、謝謝。”

蘇英剛走到門口,一個年輕女人抱著盛青河,滿臉感激,她是盛建鄴媳婦夏翡翠。

蘇英忙道:“嫂子太客氣了,那種情況下,不管誰家的孩子都會幫一把的。”

一旁的程桂枝脖子上的傷口已經處理了,包著紗布,她狠狠瞪了蘇英一眼,“謝她什麽呀,要是她提前把我叫出去,那個人販子就沒有機會挾持我,人販子跳窗跑掉,她要付很大責任的。”

蘇英無語死了,“如果不是你撞了乘警,人販子早抓到了,就你這理解能力,能看得懂我的暗示嗎?”

這時候做完口供的乘警也出來了,人販子跑了他心裏慪的不行。

他仗義執言道:“蘇同誌能給盛青河小朋友帶出來,保證了幾個孩子的安全,已經很不容易了,如果不是小孩奶奶阻撓,撞我延誤了最佳抓捕時機,人販子都抓住了。”

謝翡翠抱著兒子後怕不已,看程桂枝還狡辯,氣道:“媽,這時候埋怨有意思嗎?”

程桂枝唉聲歎氣,“都怪你,非要我把孩子帶來,我不來也不會遇到人販子,就這麽幾天來回折騰什麽,過年你們回家不就看到孩子了。”

謝翡翠不想在公安局吵,跟蘇英再次道謝,“蘇同誌,我就在市人民醫院婦產科上班,以後來京市有任何事,都可以找我。”

蘇英道:“我來京市這一路很遠,多虧了盛大哥和他的朋友接送,嫂子不用客氣。”

“就是,我兒子可是先幫過她的。”程桂枝強調。

“媽你能別再說了嗎?”

謝翡翠不想在外麵丟人現眼,跟蘇英告辭後,帶著婆婆和孩子回去了。

……

蘇英也帶著四個孩子去找公交車站,剛下台階,門口的警車上押下來幾個犯人,她急忙加快幾步避讓過去。

公安局門口的小幹警看到隊長抓捕順利,熱情的道:“段隊就是厲害,你一出馬嫌疑人就抓到了。”

段汮在疑犯出沒的地方蹲點了二十多個小時,終於給疑犯抓到,

他回頭看了眼公安局門前的公交車站,那一大四小的身影側顏一個比一個好看。

韓京辰和韓鑫星嘰嘰喳喳不用看臉,光聽聲音就知道是韓家那兩個失而複得的小家夥。

那抹纖細的背影綽約,應該就是韓景遠跟妹妹離婚後,新娶的小媳婦了吧。

那女孩側顏的神韻莫名有點熟悉,這是他們當刑警的直覺和本能。

總覺得在哪裏見過,一時間又想不起來。

……

蘇英看公交站台看的頭腦發昏,問韓京辰,“沒有直達的,坐哪一路、到哪一站轉車呢?”

韓京辰看的也有點暈,他喊妹妹過來,“星星,你不是號稱能記住全市一半的公交路線嗎,過來看看咱們怎麽轉車?”

韓鑫星小朋友趁著大家在看路線的時候,跑到二十米遠的郵遞桶,四下看看沒人注意她,這才快速把藏在小書包裏的信件拿出來,行雲流水塞進去。

韓京辰一回頭,看到妹妹蹲在不遠處的郵遞桶旁,他跑過來把妹妹從地上拉起來,“你蹲地上幹什麽呢?”

“看螞蟻搬家。”

韓鑫星站起來拍拍手上的灰,說道:“螞蟻搬家就是要下雨,我知道怎麽坐車,快走吧。”

韓京辰翻白眼,看天上烏雲密布,就知道會下雨,抬頭看看就知道了。

韓鑫星騎在哥哥的肩膀上,看了站牌上的路線,然後帶著大家上了公交車,轉了一趟車,到了老爺子所在的總軍醫院。

到了醫院後,蘇英拿出介紹信給護士站的護士,說是韓懷山的家屬,過來探望爺爺。

她證件帶的齊全,還有和韓景遠的結婚證。

奈何這護士是段初夏的好朋友,憑著韓京辰和韓鑫星兩張韓家人的臉都不放行。

蘇英道:“這位同誌,我來看望自己的爺爺,你不讓我進病房,這是你們醫院的什麽規定呢?”

卓雲燕說:“韓老爺子的級別,他的訪客我們是要認真核實的,韓京辰和韓鑫星現在就可以進去,你的資料我總要檢查一下吧。”

蘇英看兩個小家夥已經等不及了,病房就在樓上那一層,她道:“要不你們倆先上去吧。”

韓鑫星搖頭,“不,我要跟二嬸一起去看太爺爺。”

她們約定好的,在外麵的話就隻能叫二嬸。

這個卓護士跟以前的二嬸是好朋友,故意刁難媽媽,討厭的很。

韓京辰冷酷的說:“一家人就要一起嘛,隻我跟妹妹上去就沒有驚喜了。”

卓雲燕聽的心驚,她好朋友跟這兩個小孩六年相處的時間,都沒處出什麽感情。

這並不是好友的錯,而是韓京辰和韓鑫星這倆孩子太過討厭,一點都沒有小朋友該有的乖巧和可愛,還處處針對好友。

這才一個月,蘇英是用什麽辦法,收買了這兩個小刺頭,讓小刺頭們替她說話?

卓雲燕有心替好友出氣,便說道:“老爺子最近進了兩次急救室,我也不敢隨便放陌生人上去看望他,出了事我們醫院擔不起責任,這樣吧,我給韓營長打個電話,他同意的話,你們再上去吧。”

……

蘇英心想這護士為了幫段初夏出氣,腦子都不好了。

韓景遠要是不同意,她也沒辦法把四個孩子帶回京市。

她把韓景遠部隊的電話報出來,似笑非笑,“你打吧。”

卓雲燕是段初夏最好的朋友,從小一起長大,一起實習工作,隻有她知道好友在前夫韓景遠再婚後,才發現其實已經喜歡上了前夫。

可是婚都已經離了,她勸好朋友放棄,但是好友不肯,還要把工作調去南島。

剛過去沒上幾天班又回來了,前幾天回醫院探望休養的韓老爺子,不知怎麽惹得老人家大發雷霆,急怒攻心之下進了急救室。

老爺子救回來之後,好朋友就被送去了精神病院,說是接受治療,還不許非親屬去探望。

到現在還關著呢。

雖然她不知道什麽原因,但覺得跟韓營長這位小媳婦有關。

卓雲燕正愁沒有借口給韓景遠打電話,想叫他看在夫妻一場的份上,讓老爺子鬆口,把好友從精神病院放出來。

她好朋友根本就沒有精神病,真不知道韓家人為什麽要這麽絕情?

她倒要問問韓景遠心是不是黑的,離了婚就把前妻往死裏整啊?

……

電話打過去,那邊接通了,隨後是一聲低沉渾厚的聲音,“哪位,請問找我什麽事?”

卓雲燕心跳有點快,好友和韓營長協議結婚六年,她也隻見過韓景遠幾次。

確實是個優秀到讓人過目難忘的男人。

她清了清嗓子,“韓營長嗎,我是總軍醫院幹部病房的護士,有個自稱是您家屬的蘇英同誌,要來探望您爺爺,請問……”

話還沒說完,那邊不知說了句什麽,卓雲燕咬著唇把電話遞給了蘇英。

耳邊是男人溫潤低沉的聲音,光聽著都覺得身心舒坦。

韓景遠在電話裏問:“你跟孩子剛到醫院?”

蘇英漫不經心的繞著電話線,跟韓景遠告狀,“到了有十分鍾了,前台護士在查我身份,不放我去病房。”

韓景遠道:“你把電話給護士,然後帶孩子去病房,不用理她,爺爺肯定會安排你跟孩子們晚上回家住,家裏有電話,睡覺前給我打電話,多晚我都等你,我們晚上再聊,現在不要占用醫院的電話。”

“好。”

簡短通話之後,蘇英把電話還給護士,拿起證件帶著四個孩子,頭也不回的往樓梯口走去。

卓雲燕嗬斥道:“你回來……”

她聲音戛然而止,似乎是被電話那頭韓景遠嚴厲的聲音嚇住了。

……

病房裏,韓懷山翻看著相片集,目光流連在孫子寄回來的結婚全家福上,照片上的孫子器宇軒昂,孫媳婦嬌俏美麗。

現在這個孫媳婦是孫子自己選的,他能從照片上看出孫子滿心歡喜。

還有照片上的四個孩子,孫媳婦腿上坐著的是他家的小魔星,小姑娘笑得終於像個有媽媽的孩子。

孫子腿上抱著的是那姑娘的女兒吧,可能長得像她爸爸,不太像孫子媳婦,有點怯懦,也是個漂亮的姑娘。

兩個少年站在大人身後,他家韓京辰朝氣蓬勃,另外一個沉穩的孩子,一定是孫媳婦的弟弟。

不知道這四個孩子相處的好不好?

這幾張照片,他每天都要拿出來看好幾遍。

韓懷山合上相冊,重重的歎口氣,要是孩子們此刻能出現在眼前就好了。

門口一下子衝進來一窩小崽子,韓懷山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家兩個孩子回來了,同時回來的,還有隻在照片上見過的孫媳婦。

韓鑫星興奮的大叫,“太爺爺,你看到我們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回了家韓鑫星又恢複了無法無天的小霸王,爬到病**抱著太爺爺不撒手。

韓京辰說:“韓鑫星你下來,你壓的太爺爺快喘不過氣了。”

蘇英察覺到老爺子的內髒器官衰竭的厲害,年輕時受的傷又一起發作,加上最近一個月接二連三受刺激,按照這個世界的醫療條件,如果能保持身心愉悅的話,大概還能活個一年半載。

她走過去借著抱韓鑫星的機會,觸碰到老爺子的身體,灌輸了一絲治愈的異能,潤養爺爺的內髒器官。

孩子被抱下了床,韓懷山頓時覺得身體輕快了不少,還以為是看到孫媳婦和太孫子,太高興的原因。

蘇英帶著四個孩子突然出現,,韓懷山驚喜的不得了,比得知孫子再婚還要開心。

“太爺爺當然高興了,你看我都能下床了。”

下床居然還能走兩步,神清氣爽。

蘇英這一個月來,試驗過好幾次,異能對這個世界的人、動物、植物的治療養護作用,都非常管用,她在京市要呆幾天,找機會再用異能給老爺子潤養幾次,老爺子活過明年春節,問題不大。

蘇英叫了聲“爺爺”,介紹自己家的兩個孩子。

“爺爺,之前寫信跟您介紹過我的情況,這個就是知南,小的這個是燦燦,性格有些靦腆。”

韓懷山開心的不行,這次的孫子媳婦,他就覺得比上個好太多了。

蘇英跟兩個局促的孩子說,“叫人啊。”

顧知南是有些局促,這是韓京辰和星星的太爺爺,他隻能跟著姐姐的輩分,叫了聲,“韓爺爺好。”

顧燦燦問:“媽媽,那我叫什麽呀?”

蘇英笑道:“你管星星的二叔叫爸爸,當然跟星星一樣叫太爺爺。”

顧燦燦乖巧的道:“太爺爺好。”

“好好,今天太爺爺可真高興,家裏一下子添了這麽多人口,燦燦到太爺爺跟前來。”

韓懷山是真的高興,重組家庭本就不易,難得幾個孩子相處的如此和諧。

而且還已經查明了孫媳婦並不是特務,以後也不會再有人拿她的身份做文章,韓懷山覺得自己現在就能出院了。

“你們幾個等一會,太爺爺叫人去辦出院,一會我們就回家去。”

蘇英忙勸阻:“爺爺,您還是在醫院住幾天觀察一下,現在就出院,韓景遠也不放心呀,我會挨他批評的。”

韓懷山笑道:“他敢,小蘇同誌不用對他太客氣,你一開始就要把他拿捏住才行。”

韓京辰想了想,想出個折中的辦法,“那這樣吧,我們聽醫生的,醫生說太爺爺能出院,那我們就出院,醫生不許,那太爺爺必須留在醫院裏。”

……

主治醫生過來給韓懷山量了心跳血壓,都在正常範圍內,再看老爺子精神氣都不錯,可能是看到親人太高興了。

但醫生也不敢讓韓懷山出院,堅持讓他住院觀察幾天。

韓懷山氣的吹胡子瞪眼,還是韓鑫星一句話就治住了老人家,“太爺爺,你要不聽醫生的話,我下午就走。”

韓京辰急著表現,說道:“太爺爺,我先回家給你做中飯去。”

韓懷山不相信,“你要會做飯,太爺爺做夢都要笑醒,少哄我開心了。”

韓京辰急紅了臉,“那你問星星和燦燦,我現在做的家常菜可好吃了。”

韓鑫星證明道:“都是二嬸教的哦,我雖然不會做飯,但是會洗自己的衣服啦,我可以幫太爺爺洗衣服。”

顧燦燦表態:“我幫太爺爺捶背,我捶的可好了,兩個爸爸都誇獎我呢。”

韓鑫星看太爺爺一臉懵,解釋道:“燦燦還有一個爸爸,是科研基地的大科學家,好厲害的,等回去我就要去見識那位大科學家去。”

韓懷山樂得哈哈大笑,重來沒見過重組家庭的孩子,跟前夫家還處的那麽好的。

這孫子媳婦的前夫,人品確實還不錯,從他為前妻攬責的時候,韓懷山對顧成風的印象就不錯。

同時他也替自己孫子著急,那位前夫同誌,依舊是個潛在的競爭對手啊。

“好好,太爺爺讓警衛送你們回家,等著吃我重孫子孝順的飯菜。”

警衛員送蘇英和幾個孩子,韓懷山一直在窗戶邊看著一大四小上車離開,才開心的到隔壁病房炫耀去了。

……

等他再次回到病房,段懷瑾已經在病房裏等著了。

段懷瑾上前一步扶著韓懷山坐下,恭敬的道:“韓伯父今天氣色好,是有什麽喜事嗎?”

韓懷山好心情被澆滅了一半,氣狠狠的道:“又是替你家那個不省心的寶貝疙瘩求情來了吧,我都說過了,讓她在精神病院反省,什麽時候認錯了,什麽時候出來。”

韓懷山對晚輩們並不是個苛責的人,這次他實在太生氣了。

“我孫子的婚事,你媳婦和我那兒媳婦私下裏就定了下來,你女兒打的就是協議婚姻的主意,浪費了我孫子六年的時間,六年啊,生生給他拖成大齡二婚男青年,我說過你們段家什麽了嗎?”

段懷瑾心裏有苦說不出,雖然協議婚姻是段初夏瞞著家長,找韓景遠談判的,那韓景遠也同意了啊,要怪不能隻怪其中一方。

他知道老爺子這是要發泄心裏的怨氣,那就乖乖聽著讓他發泄。

“要離婚也是你家提出來的,離婚後我孫子再婚了,怎麽了,你們段家眼紅嫉妒了是吧,還瞞著所有親戚朋友,縱容幫著你女兒把工作調到南島,你們想惡心我孫子和孫子媳婦,這是人能幹出來的事嗎?”

“幸好我孫媳婦通情達理,沒跟我孫子鬧,重組家庭不容易,要真給他們倆鬧散了,我老頭子跟你們段家沒完!”

段懷瑾更冤枉,女兒工作調動的事,他知道的時候,妻子已經找她老同學辦好了。

他沒臉解釋,隻能認下了。

韓懷山語重心長,“小段啊,伯父是看著你長大的,你家段汮就很不錯,怎麽到了段初夏,家教就那麽差呢,她離開南島之前,還舉報我孫子媳婦是特務,威脅韓景遠的政委,不查就往上舉報,這麽敏.感嚴重的問題,實名舉報是一定要查的。”

“好,韓景遠部隊查了,也核實我孫媳婦身份清白,她還不消停,趁著我幾個老戰友來看望的時候,跑到我病房裏說韓景遠的領導包庇,當著我幾個老戰友的麵,你說我能怎麽辦,我隻能讓人再查。”

“第二次查了,又證明我孫媳婦是清白的,你們段家還有臉來求情?”

……

段懷瑾又羞又愧。

老段家他這一輩三個兄弟,加起來兒子生了七八個,隻有他家一個女兒,從爺爺奶奶開始,上上下下疼的不得了。

給這孩子寵的沒個怕的,以為出了任何事,都有段家給她兜底。

可這次兜不住了。

韓景遠部隊那邊調查結案,段初夏沒得到想要的結果,跟醫院好朋友打聽到韓懷山幾個老戰友要來看望,那都是身份不一般的老領導。

她跑過來說韓景遠領導有意包庇,蘇英就是特務,請求組織派外麵的同誌去南島調查。

韓懷山氣的當場進了急救室。

段懷瑾守在醫院,等老爺子手術後醒過來,立刻賠禮道歉,說會把女兒帶回去嚴加管教。

可老爺子不同意了。

韓懷山當著幾個老戰友的麵,讓組織上派人去查,徹徹底底的查。

“如果查出來孫媳婦真是個特務,那是我孫子瞎了眼,我們韓家一起去蹲監獄,如果查出來沒問題……”

老爺子當時冷笑幾聲,“那就是段初夏蓄意誣陷,讓她去蹲監獄,或者你們段家自己承認她精神失常,送她去精神病院吧。”

事情捅大了,已經不是段家說不查就能息事寧人。

組織上派人給蘇英的祖上三代都查的一清二白,還查出蘇英母親在任務中早產生下死嬰。

她丈夫那天撿到一個虛弱的棄嬰,送去醫院搶救了回來,醫生說那孩子有嚴重的先天心髒病,兩口子依舊決定收養。

之後多方查證,連蘇英的前婆婆,都上門證實了蘇英身上的胎記,絕對不可能是假冒的。

而蘇英成長過程中,也沒有成為特務的可能性。

結案報告一拿到,韓懷山甩到段家跟前,叫他們選一樣,要不公安給段初夏抓走,要不段家送她去精神病院。

段家隻能把段初夏送去了精神病院。

韓懷山道:“段初夏根子上就壞了,她不是小孩子了,你再用年輕不懂事來替她求情,你都算不上是個正直的人。”

“你們段家三個兄弟,七八個子侄,不能因為一個壞掉的筍,連累其他幾個。”

“還有景遠找的這個新媳婦,孩子們喜歡,我老頭子也滿意的不得了,以後誰欺負她,我活一天就給她撐腰一天,就是韓景遠那臭小子敢欺負她一丁點,老頭子都照打不誤,何況是你們段家呢。”

段懷瑾被訓的臉紅耳赤,妻子要他來求情的話,也咽了回去。

……

段懷瑾回到家後,文心竹問老爺子消氣了沒有,同不同意段家給段初夏接回來?

她也是聽到醫院的小卓打來電話,說韓景遠二婚新娶的小媳婦,帶著韓京辰和韓鑫星回來。

韓懷山今天心情好,她才讓丈夫過去求一求。

“我早上去看了夏夏,她精神狀況很不好,再不接回來,可能真的要憋出精神病了。”

“而且小卓剛才打來電話,說她聯係上了韓景遠,想讓他勸勸老爺子放過夏夏,可是話剛說出口,韓景遠就說這次的事他不會罷休的。“

文心竹擦了擦發紅的眼角,埋怨韓景遠薄情寡義。

“就算是協議結婚,他也做了咱家六年的女婿,要不要這麽絕情?”

段懷瑾心想壞了,夏夏去醫院大鬧、老爺子兩次進急救室,韓家都沒有告訴千裏之外的韓景遠。

這就算老爺子網開一麵了。

隻是送精神病院,等老爺子哪天消氣,還有機會給女兒接回來。

可韓景遠不一樣,他跟夏夏沒有感情的。

蘇英又是他自己選的妻子,男人若不能保護妻子,那還算個男人嗎?

這事讓韓景遠知道了,夏夏更難從精神病院出來。

他都不知道韓景遠會用什麽辦法叫段家記住這次的教訓。

妻子有嚴重的心髒病,段懷瑾本不想刺激她,現在不得不說:

“老爺子年紀大了,心腸就軟,讓咱們家記住這個教訓,這事就算過去了,你們偏要鬧到韓景遠那邊去,我看韓景遠這次不會善罷甘休,會讓段家吃個大虧。”

“都是從小看著長大的,又做過咱們家的女婿,他不能那麽絕情吧?”

段懷瑾搖搖頭,反問妻子,“那年我姨媽針對你,我是怎麽做的,你忘記了嗎?”

文心竹不說話了。

年輕的時候,段懷瑾的姨媽想把好友的女兒嫁給段懷瑾,段懷瑾不願意,姨媽直接羞辱文心竹,給她氣到心髒病發。

段懷瑾告了姨媽,跟姨媽家斷絕了關係,姨媽坐了半年的牢,兩家到現在都沒有來往。

段懷瑾說,男人如果不能保護妻子,不配當個男人,那時候她很感動,義無反顧嫁給他,男人也確實保護了她半輩子了。

現在夏夏動了韓景遠自己選的妻子,恐怕他是不會善罷甘休。

文心竹後悔了。

……

蘇英帶著四個孩子,跟著警衛義叔回家,韓家的廚房大,四個孩子在裏麵分工搭配洗菜切菜、淘米做飯。

保姆看的心裏高興,這才一個月,韓京辰都會下廚房做飯了。

“我來幫你們吧。”保姆怕韓鑫星切菜切到手。

“珍姨,我們幾個在南島又不是第一次配合做飯,你會打亂我們的配合,廚房不用你,你歇著吧,中午嚐嚐我們的手藝。”

韓京辰麻利的把顧知南切好的生薑蒜頭放到油鍋裏爆香,轉頭看了眼在案板上揮舞菜刀的韓鑫星,嫌棄的大叫起來。

“韓鑫星,你那個辣椒切的太大了,淘米去吧你,你就不是做飯的料。”

韓鑫星氣的把辣椒籽丟到韓京辰嘴裏,繼續切菜,“不行,我今天必須參與,不然太爺爺吃飯的時候隻誇你一個人了。”

顧知南和顧燦燦幹活還得勸架。

顧知南勸道:“辣椒的大小不影響口感的,韓京辰,這個魚是清蒸還是做魚丸?”

清蒸的話送到醫院都涼了,做魚丸韓京辰是沒有這個速度的,怕太爺爺餓著了,請蘇英幫忙去骨剁魚絨。

蘇英幫他把那條七八斤重的青魚給處理了。

傅玉珍在外邊看的眼睛發熱,這一個月韓京辰和星星變化也太大了,之前兄妹倆一回家就是互相吵,要不就是跟大人抱怨二叔不回家,二嬸很討厭,太爺爺為什麽要天天住醫院。

這個家沒有一刻消停。

現在呢,也吵,為怎麽做菜爭吵,吵得她心裏還挺欣慰的。

傅玉珍悄悄問韓隨義,“景遠這個媳婦,我看著真不錯,老爺子讓我給小蘇安排到景遠的房間,你看可行嗎?”

韓隨義現在回想,韓景遠上一段婚姻確實有很多問題。

比如段初夏從來不在韓家留宿,就是來了也不進韓景遠的房間,後來才知道這是他們約定好的,協議婚姻,不要過多的幹涉對方的隱私。

韓景遠從離婚到再婚,隻用了半個月,老爺子這麽安排,就是怕孫子這段婚姻又是協議的。

所以要試探下。

韓隨義道:“我聽京辰說,他二叔二嬸在南島那邊的家屬院,是睡一個屋的,老爺子還想叫你觀察一下,景遠這小媳婦吃飯的時候犯不犯惡心,有沒有可能懷孕?”

傅玉珍沒好氣,“這才一個月,就算孕吐也要到兩三個月,你們這些男人什麽都不懂,老爺子太急了。”

後麵的話傅玉珍沒說下去,老爺子不急不行,醫生都委婉的提醒家屬,老爺子怕是過不去這個年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