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貨風雲

做白糖生意的,我剛大學畢業就留在家裏幫爸爸打理公司,我們有做白糖期貨,食糖批發市場的電子盤,我想我完全可以理解期貨是怎麽玩的……我觀察327國債這個盤子很久了,這樣的放量,我敢肯定是時候介入了,可惜我沒有本金炒作期貨,我很著急,很焦急,除了怎麽也還不清的債務,母親的醫藥費,弟弟現在上學還要用錢!錢!錢!錢!這個我在二十五歲之前從來不用考慮的東西,現在把我難住了!”小蘭越說越激動,從一個堂堂的大小姐,淪落到夜總會的舞小姐,實在是件可悲可歎的事。

“我明白,我理解,我真的都知道……”周勁捧著小蘭的腦袋深情道。

他難以想象眼前這個女人受了多少苦,又是以怎樣的意誌堅持過來的,在周勁心裏她的形象已經跟堅強、勇敢掛上了鉤,遠遠超出了心裏的預期。

四目交織,兩顆心在刹那間連接在了一起,有如已是相知相戀多年的情人一般,深深地被對方牢牢抓住,調動那根最敏感的神經,兩人忘情地相吻在一起,炙熱得連心跳的頻率都同步了……夜是不眠的,似乎預示著什麽。小蘭看了眼睡在身邊的周勁,這就像是在做夢一樣。如果是夢請讓我永遠不要醒來。小蘭喃喃低語。

(五)

第二天也就是三月二十二日,周勁帶著小蘭早早地就來到了中泰期貨公司。他一直在想小蘭的請求,其實現在的小蘭想要的不是幾千塊錢的事情了,她要的幾萬,幾十萬,甚至可能更多。他不是給不起,隻是這是否值得呢?另外一件更重要的事情,歐陽南心的華隆證券也借了自己公司的一個席位做暗倉。

按照交易所規定的最大持倉限額,個人一萬口,企業五萬口。華隆證券特批可以做四十萬口,但是其實華隆還有很多分倉,自己的席位上就有華隆的大量暗倉。想想這次戰役,華隆肯定不止我這裏一家暗倉,可能還有更多的暗倉。倒不是怕交易所查起來說是違規引起麻煩,而是現在持倉那麽巨大,多空鬥爭一定會更加激烈,這可能會造成更加嚴重的後果。更要命的是,自己之前也意氣用事,跟著歐陽南心給公司做了不少空單。

上午九點一開盤,327國債期貨的買賣單量多得驚人,價格上下波動開始變得劇烈、頻繁。這次多頭明顯占了一定的優勢,價格緩慢抬升。

由於遇到空頭的大力阻擊,價格幾度被硬生生地打了下來,看得電腦屏幕前的投資人一陣喜一陣悲,大廳裏不時發出:“哇——哦哦——啊——吼——”周勁看著行情,心裏回想著小蘭昨天講到陳偉找寧國安的事情,他越來越覺得貼息這件事絕對不是空穴來風,雖然不知道誰泄露出來,但是有點很明顯,領導更傾向於貼息,下達文件隻是早晚的事。

如果是這樣,那麽現在的空頭就是在鋌而走險。

他明顯地感到現在交易氣氛不對,電腦屏幕上跳動的327國債期貨價格,盤口的數字讓自己吃了一驚!這哪裏是下單分明是投炸彈。

他立刻跑到交易大廳裏,經紀人辦公室裏大家忙碌地接聽著電話,場外散戶大喊著推擠著要開倉買327,那些之前做了空單的人也在叫嚷著要平倉,根本沒有了秩序,大家都瘋了一般,好像在搶錢。

他又轉到後台部門,大家忙碌地發根都滲出汗來,這可是初春啊,天氣還涼嗖嗖的。他們也根本沒有工夫去理會領導進來了,周勁走到風控人員老楊身邊,發現老楊不斷地喝水,擦汗,老楊可是身經百戰的老同誌了,他現在顯得那樣不安與無奈,痛苦的表情,周勁忙問道:“出什麽事了?”老楊搖搖頭難過道:“波動太大了,很多客戶賬戶倉位大的話,盤中就已經爆倉好幾次了,我都不知道該怎麽給他們做強行平倉!太難了,我們傾向哪個方向都不行……”“那就按規矩辦事,保證金不夠就砍了!”周勁果斷道。

“可是,我如果這邊砍了空單,方向又轉向了,我又得去砍多單,這樣三砍兩砍,客戶的資金都要被砍光了呀!這日內盤中怎麽會這樣搞的!真不知道這個交易所怎麽製定規則的!”老楊激憤道。

周勁也倒吸一口涼氣,如果胡亂地強行平倉,許多客戶的利益就不保,而如果我們不強行平倉,一旦價格往某一方嚴重傾斜,那麽我們期貨公司的利益又誰來保護?!“大家聽著——禁止客戶在327國債期貨上新開倉,不管多頭還是空頭!其他人立刻打電話給客戶,隻要有327國債期貨的,都不要碰這個品種了!”周勁做了一個決定,他有種不祥的預感。

“啊——”所有員工都聽傻了,但是隻驚訝了片刻大家就立刻按照周勁的指示做了。

不用看也知道,現在的交易大廳裏肯定散戶都要造反了,這樣做的後果就是有可能流失不少客戶。小蘭一直尾隨著周勁,她感覺到好像形勢非常緊張,也許自己的要求他是沒法答應了。她好想關心下他,看他如此的焦慮,可是自己一點都幫不上忙。這時候就感覺自己是個多餘的人。

就在這當口歐陽南心電話來給周勁,周勁連忙走回到自己的辦公室,關上了門接聽。

“周勁,你能不能幫我再融通點頭寸,現在價格波動太大,我需要資金來圍堵多頭。或者你讓你的客戶不能做多單,要做就做空單!”“來不及了,我已經通知下去,禁止場內開新倉。”周勁根本就不想聽歐陽南心的。

“你怎麽可以這樣做呢?別忘了你自己還有空單呢!”“我過來找你——”周勁掛了電話,無緣無故地心煩起來,歐陽南心在自己期貨公司開的暗倉頭寸已是夠大,當下虧損嚴重,若還要融通下頭寸的話,一旦穿倉的話,這個錢跟誰去要啊?歐陽南心作為自己十多年朋友,當年在開辦中泰期貨的時候曾得到他不少的幫助,如今他有難怎麽可以任由他下去呢!大家都是作為金融界的高管,對於風險大家都心知肚明,為什麽歐陽會那麽不顧一切地去觸碰這根高壓線呢!而且這場戰役又關乎華隆證券的生死存亡。

按照目前的頭寸,華隆證券完全是赤身肉搏了,若是現在斷了華隆的“糧餉”那豈不是落井下石麽!到時候華隆證券發生擠兌,那後果不堪設想啊!小蘭看到周勁接完電話後,臉上就陰晴不定,她很擔心他,但又幫不了他,在一邊幹著急。

突然周勁拿起公務包,對小蘭道:“我現在去趟交易所,你在這等我或者回家,我會來找你。”周勁如臨大敵一般心事重重地走出去。

他邊走邊打電話給了財務,讓他看看公司賬麵上還有多少可用資金,調出來下午可能需要用。

一輛大貨車裏坐著幾個帶著步槍的人,護衛著車內幾個大麻袋,緊張地盯著窗外。

司機警覺地辨認著道路,駛向中時代大樓。

中時代投資部的辦公室裏。

“歐陽再這麽玩下去,我們都會被他玩完的!”中時代投資部副總裁孫學斌氣憤地道。

“計算下,現在我們有多少可用資金。”徐平川在任何時候都能保持冷靜,他對部下道。

“今天我們持倉贏利八千九百萬,但是賬戶餘額隻有六十萬了!”一個投資部的員工張青立刻拿著計算器計算道。

中時代也是一路浮贏加倉上去,幾乎達到滿倉的狀態,大家都是鉚著勁幹上了。

“下午開盤繼續加倉,把浮贏加上去!”徐平川垂眸一沉思,果斷道。

“徐總,我們這樣風險會不會太大了?現在價格已經很高了,繼續往上推的話,一旦……我是說一旦跟風盤率先獲利平倉,我們就孤立無援,那麽大的倉位我們很難順利平倉啊!”張青從客觀的角度分析道。

“現在的歐陽就像一隻餓極了的獅子,窮追不舍地要來吞噬我們!”作為投資部唯一的女性,夏芬怡感慨道。

“我看他是氣急了的希特勒發了瘋地狂轟濫炸,他似乎有用不完的子彈和精力跟我們耗。如果我們一旦疏忽,稍有不防,價格就會被他打下來,到時候我們的同盟軍就會陣腳大亂,那對我們來說才是真正的威脅!現在我們也隻能背水一戰了!”孫學斌感到形勢所迫,絲毫沒有占了上風的喜悅,更多的反而是站在風口浪尖的危機感。

“不錯,如果我們不開新倉接下歐陽的空單,價格一旦稍有回落,就會引起其他多頭和散戶的離場,對我們失去信心那就真的對我們不利了。”徐平川讚同孫學斌的看法,又分析道,“為今之計,我們不能隻是自衛,我們要反擊,逼空頭砍倉!”“對!絕不平倉。”張青堅決道。

“但是公司可以給我們調動的資金基本上都用光了。我們現在滿倉操作,非常危險,一旦價格有回調,就可能讓我們保證金不足,就會給空頭抓到反撲惡打的機會。”夏芬怡非常清晰地分析到了現在的關鍵問題。

“是,我們還需要更多的錢來護盤。”徐平川點頭承認道。他看了眼夏芬怡,正好觸碰到她射來的炙熱的眼神,妻子在任何時候都能給自己鼓勵與力量。夏芬怡是位十分優秀的金融工作者,兩人一起奮鬥並肩作戰不止一場戰役,情誼深厚。他把目光離開了夏芬怡,閉上了眼睛加速運轉頭腦,想著如何去搞錢,哪裏還有關係戶。

“唉!國務院保值貼現率的決議到底下來沒有?!不要還沒等到文件下來,我們就先爆倉陣亡了,那可真是千古奇冤啊!”孫學斌繼續發狠道。

“別著急,好歹我們是一路浮贏加倉上來,歐陽是不斷虧損填倉。我知道財政部已經把提高保值貼補率文件上交給國務院了,有沒有批下來還沒有消息。”徐平川沉吟道。

孫學斌點點頭心下又生一計,對張青道:“對了,張青,我們不要去找人放消息了,直接找人把這個消息放給媒體,就說國務院很快就會批下貼補文件,讓市場緊跟趨勢,我們給空頭唱一出四麵楚歌,讓他坐立不安。”徐平川沒有阻止,表示默許。

張青馬上去辦,開始聯係一些媒體朋友。

“不管怎麽樣,現在市場錢比券多,大不了到期交割,我倒要看看歐陽能拿出多少債券來!”孫學斌喝了一口水,猶如喝酒一般壯烈。

“所以我們現在當務之急就是繼續推動價格,堅持到交割,絕不放鬆!”徐平川看著目前這個價格和中時代賬戶的頭寸,心中掠過無數的念頭,突然,辦公室的大門被打開了——“錢——我們有!”門外傳來一個聲音,隨後走進五個人。投資部的人都不認識這些人,徐平川也發現都是生麵孔,唯有一張臉有點熟悉,回想半天才想起去年杭州出差認識的一個朋友,這才反應道:“你是……麥任海!”“哈哈,兄弟,哥哥帶幾個朋友來為你助陣了。”麥任海笑道,於是指著一個個高矮肥瘦的人一一介紹道,“這位是溫州做地產的黃老板,這位是做股票起家的楊萬圓,這位是台州做貿易的裘總,這位是慈溪的汪老板,這位是湖州的故人陳先生。”徐平川雖然不明白這些人會來怎麽相助,但是下意識告訴自己這些人就是來雪中送炭的。於是他立刻上前一一握手,雖然現在不清楚他們的背景,但是他有種感覺,這些浙江人未來都將是不簡單的人物。

緊接著兩名手持步槍的人護著五個虎背熊腰的壯漢,每個人背著一個碩大的麻袋走進辦公室。

這架勢倒是把徐平川,孫學斌,張青,夏芬怡都驚呆了,更驚心的是麥任海吩咐眾人把麻袋打開——一刀刀人民幣,赫然出現在人們的麵前。

下午還沒開盤,大街小巷的廣播裏就繪聲繪色地傳論著:據可靠消息宣稱,國家對一九九二年三年期國庫券貼息馬上就將公布。這消息不脛而走,下午一開盤,價格如有神助一般拚命往上爬。用技術分析師的話說,327國債期貨突破了平台震蕩,橫有多長,豎就有多高。這樣的行情對空頭十分不利,無論空頭拋多少貨下來,多頭總能迅速吃掉,好似有用不完的錢。這讓站在二樓觀戰的歐陽南心也站立不安了,他的場內紅馬甲交易員向他做手勢使眼色,是不是要繼續沽空。

二十億資金就這樣深陷泥潭,有如中了埋伏一般潰不成軍,唯有奮起反抗,做生死搏鬥。周勁奔到交易所,看了行情根本不敢再下空單,麵對勢如破竹的多頭大軍,他感覺到空頭大軍受到嚴重威脅,卻仍頑強作戰。空頭死了不要緊,問題是空頭還有大筆的單子在中泰的席位上,不要兄弟義氣弄到後來把自己苦心經營的中泰期貨給搭進去了。一想到這裏,他飛快地走到交易所總裁辦公室,卻不見殷正習的身影,有人告訴他殷總出差考察半個月了,還沒回來。

然後他馬上打電話給殷正習的大哥大,但是殷正習的電話怎麽打都打不通,又打了尋呼機留了言:快回電,有急事!過了大概半個多小時,電話響起來——“喔,周總啊,我剛下飛機,現在在墨爾本,怎麽了,出什麽亂子了?”“瘋了,瘋了,全都瘋了!”周勁激動道,“327國債期貨交易波動不正常,多空打得很厲害,弄不好要出事的呀!你怎麽還在外麵,好快點回來了!”“啊!好,好,他們本來安排我二十八號才回來。那我現在就找人安排回來。”周勁剛掛了電話,就見歐陽南心衝進來,他劈頭蓋臉地大喊起來:“你在做什麽?你在做什麽啊!”“你冷靜點。現在形勢感覺對我們有點不利,你看我們要不要先看看情況再下單?”周勁與歐陽南心周旋起來。

“你在找借口!現在這樣的形勢,隻要是懂點期貨的人都知道,我們如果不抵抗,我們將要輸的更多!”“歐陽,收手吧——你再這樣執迷不悟下去,華隆會毀在你的手上的!”“周勁你不要那麽悲觀,現在基本麵什麽變化都沒有,消息,那些假消息都是中時代傳出來的!我剛才聯係了領導,他們說貼息的事情還不確定呢!”“可是你要知道,市場都相信傳言,你看看盤麵,你看看,一路上漲啊!”“市場都是這樣的,真理永遠站在少數人身邊,這些你所謂的大多數人都是不懂瞎起哄的小散戶!”“你現在已經聽不進任何人的勸阻了,你陷得太深,無法自拔了!”“你怎麽認為都好。你的賬戶我管不了,但是我借用你的席位開的賬戶,賬戶裏的錢是我的,你無法幹涉我的操作!”歐陽南心咄咄逼人道。“但是我有權禁止你開平倉!”周勁不甘示弱道。“周勁!”歐陽南心怒不可遏道,“你太讓我失望了!”“我不想看著你去送死,還搭上其他空頭的命!”周勁苦口婆心道。

“你為什麽一定認為我會輸呢!我告訴你,我歐陽南心的字典裏不知道輸字怎麽寫!”周勁被說懵了,他完全被歐陽南心的氣場所打敗,喘著氣,不知道怎麽辦。

“你不會想站到我的對立麵吧?”歐陽南心突然殺了個回馬槍,滿目陰森問道。

周勁思量良久,道了句:“我不知道。”“哈哈哈哈……”歐陽南心發出尖銳的狂笑聲。

周勁心裏難過,這次是真的得罪他了,真的翻臉了,維係十幾年的友誼在關乎個人命運的時候什麽都是假的。

小蘭不知道周勁怎麽樣了,聽著電台裏的廣播說國家很快就要出台國庫券貼息的新聞,心中波動很大,若是錯過了這次機會,未來還不知道會不會再有這樣的機會。

雖然以後可以依靠周勁,但是他畢竟隻是個國有企業的總經理,也不能全靠他的工資來給自己還債呀,自己可不能害了他。

左思右想的,坐著等真不是個事,小蘭決定先回帝豪,自己跟周勁跑了,秀姐一定認為隻是出台,得跟她講清楚,自己不幹了。

“我們命苦,隻能做公共汽車,哪裏像人家啊一朝飛黃騰達,靠了個有錢男人坐專職私家車,嗬嗬,包養情人!”眾姐妹知道小蘭要走,有些嫉妒的便存心挖苦道。

小蘭也不理會這些人的汙穢言辭,自顧收拾自己的東西。

“小蘭啊,做小的呢最怕遇到大的,以後大房要是給你眼色看或者欺負你什麽的,可別忘了我們姐妹一定會幫你的。”“對啊,我聽說周總的老婆可厲害呢!”小蘭心下一顫,周勁有老婆?這怎麽可能!脫口而出道:“你說什麽?”“嗬嗬,難道有人還以為可以飛上枝頭變鳳凰嗎?”某女郎奸笑著諷刺道。

“你胡說,你知道什麽!”小蘭反擊道。

“周總的朋友是我的熟客,他跟我說的。你為什麽不親自問他呢!”某女郎說笑著拍拍小蘭的肩膀走開了。

殷正習立即讓人訂機票,先從墨爾本機場臨時換機票,由香港中轉換成當天19:30東方航空飛上海的航班。

什麽叫越急越亂,此時航班居然延誤,殷正習坐在飛機的客艙裏心急火燎地望著窗外。與此同時,莊賀庭與陳偉回到昇萬集團總裁辦公室。“我感覺歐陽有點不對勁,他很少那麽激動。”莊賀庭對身邊的陳偉道。

“今天的行情夠嗆,我打聽了一下,聽說是華隆的資金沒到位,有人還看到他和中泰的老總周勁在辦公室吵起來了。”莊賀庭皺起了眉頭,他知道歐陽南心有部分資金在中泰期貨的席位上,難道出什麽事了?他對陳偉道:“事情好像有點不太妙。你去查查今天電台裏說的是不是真的?”陳偉“喔”了聲,剛準備打電話給寧國安,他倒自己先打電話過來了:“陳總,文件下來了!今天傍晚的時候我們剛收到,國家要將‘保值貼補率’提高到12.98%。明天文件就會到我們財務部,到時候就會對外公布出去。”莊賀庭搶過電話,聽得魂飛魄散,整個人就像被打暈了,全身無力地坐倒在沙發上。

陳偉看著莊賀庭這個樣子,心中更加著急,沒底氣地問:“我們該怎麽辦?”“嗬嗬……哈哈……”莊賀庭仿佛看到兵敗山倒的淒慘場麵,哭笑著如同著了魔一樣,“中時代的大老板可不就是財政部麽,他們肯定早就知道這件事了,今天下午的行情我怎麽就一點都沒有警覺到,一切都已經變了……我們還傻傻地跟著華隆證券歐陽南心!”“華隆證券,中國最大的證券公司,號稱中國的美林!依托上海金融中心,資金雄厚,號令天下,誰與不從!嗬嗬……”陳偉冷笑著諷刺這個號稱。

“這是在中國啊!不是美國啊!歐陽拿老美那套行不通啊!他不知道我們國家的基本國情——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啊!這次可真是虎落平陽啊!我們那麽多的空單,明天要是文件一公布,我們該怎麽辦啊?”莊賀庭陷入了深深的哀歎思索中。

“要不要告訴歐總,跟他商量下?”陳偉心急問道。“唉!我們都知道了,歐陽那麽精明的人估計也已經知道了,我看他現在也不好過吧!”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