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貨風雲

賀庭的口氣都變得無力了,“你趕快通知投資部的人開會,我們好好計劃下明天該怎麽辦吧!”周勁帶著疲憊的身軀回到中泰期貨,發現辦公室的燈還亮著,就知道小蘭還在裏麵。

“寶貝,你還在啊!”周勁走到小蘭身邊,像抱洋娃娃一樣,抱靠在小蘭身上,他真的太累了,與歐陽南心交鋒完全需要頭腦高負荷運轉,簡直有種精力透支的感覺。

小蘭一點反應都沒有,隻聽她幽幽道:“我問你一件事,你要老實告訴我。”“好,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周勁像個小孩子一樣說道。

“你是不是結婚了?”周勁一時間不知道怎麽回答,放開了小蘭,嘖嘖兩聲。

“你說啊!怎麽了?”小蘭好急切想知道答案,她多麽希望看到他暴跳如雷地告訴自己當然是單身,但是事實不是這樣,周勁模棱兩可了半天支支吾吾道:“其實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我其實……對,我是結婚了,可是……”“夠了。”小蘭低聲道。她的心突然冰涼,有如被人活生生地扔進了冰窖。“小蘭,你聽我說。我……我從來沒想過要騙你的。我隻是見到你的時候,就忘了自己還有個家……唉……”“嗬嗬,這是我聽過的天底下最可笑的笑話!”小蘭冷笑道。

“別這樣啊,你看——我都能不在乎你過去的身份,你難道就不能接受我還有個太太?”周勁腦子裏一片糨糊,都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麽。

突然右臉被摑了一下,感覺生疼。

小蘭氣憤地一巴掌下去,發了瘋地哭喊道:“我簡直就是天底下最大的傻瓜,以為我遇到王子能夠救我回歸正常生活,其實你隻不過是把我往另一個火坑裏推!你是個惡魔,你帶我去了天堂,又活生生地把我推向地獄!我也是人啊……即使我做過小姐,我也是有感情的!你這是欺騙我的感情,褻瀆我的真愛!”說完有如大逃亡一般奔跑出去,留下周勁傻傻地呆坐在沙發上。

小蘭急忙往回趕的途中迎麵一輛疾速駛來的小轎車,趕忙掉轉車頭的瞬間,刹車在地上擦出刺耳的尖叫聲。“小姐,你沒事吧?”司機立刻下車著急地詢問被撞倒的小蘭。

小蘭一時嚇得臉色蒼白說不出話來,眼睛直直的,口呼著粗氣。腦袋突然一片空白,嗡嗡作響,失去了知覺……她的內心裏卻仍在不斷地掙紮:周勁,我錯了,我不該打你,我沒資格打你。你有老婆也好,你有其他情人也好,隻要你還是對我好,我就認了!哪怕隻是做一個永遠見不得光的情人。

我真的太累了,太辛苦了,狗屁道德跟我有什麽關係,真情真愛也跟我扯不上邊,我隻是個命苦的人。

在這個無依無靠陌生的大都市中,身心都充滿了無邊無際的寂寥和冷漠。或許內心的角落裏還有種失落,一個都市風塵女子對於感情的希冀是那麽渺小,一種叫自卑的東西更是讓這份渺小變得那樣的理直氣壯。一股強烈的男兒氣息,溫暖著這個飽受風雨的柔弱女子。依稀中感覺自己躺在一個男人的懷裏,他的臉是那樣的熟悉,卻怎麽也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

“醒過來了!?”一個遙遠的聲音傳來。感覺有人掐自己的人中穴,很疼。“你沒事吧,小姐。可以說話嗎?”男人顯得很是緊張,“需不需要去醫院?”小蘭用手揉了下太陽穴,待到想明白發生什麽事情的時候,緩緩道:“我好像沒被撞到,就是,就是被嚇到了!”這時,才發現自己躺在車後座,應該是他把自己抱上車的。男人呼了口氣。

突然大哥大響了起來——“我這裏出了點事情,你們先開會討論下明天怎麽操作,我馬上趕來!”男人說話很有條理,但聽得出來,他急於趕去某個地方有急事。

男人掛了大哥大,看了看身邊還有些木愣的小蘭,關切地問道:“確定真的沒事嗎?”小蘭眼睛瞪得大大的,越看這人越熟悉,就是想不起來他是誰,以至於都沒有發現他在跟自己說話。

男人看著小蘭不說話,心情有些煩躁,從兜裏摸出包中華煙,對小蘭道:“不好意思,我開車太魯莽,嚇著你了吧!你先休息下,定定神,再告訴我你家的地址我送你回去。”說著,開了車窗,點了根煙。

“不介意吧?”小蘭搖搖頭凝神地看著這個撞了自己的男人,他的眼睛裏布滿血絲,耷拉著眼皮似乎充滿了疲倦感,重重吐出的煙味,讓黑夜的寂靜又多了一層沉默。

緊繃的神經,凝重的心情在煙的吞吐下,變得更加沉重。此時初春的涼風吹化了煙霧,同樣也吹散了他沉重的思緒。小蘭縮了下身子,一股冷風帶走了身上的暖意,留下絲絲的寒冷。男人意識到,趕緊抽了兩口煙,關上了車窗。車裏十分的安靜。

“謝謝你!”小蘭突然開口道。

男人感到詫異道:“是我撞了你怎麽反而跟我說謝謝?”“你完全可以不管我的啊,”小蘭猜測道,“你似乎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辦!”男人很驚訝這個小姑娘的觀察力,緊繃的臉上拉開一絲笑容:“是很重要啊,但是是我撞了你,總不能一走了之啊!”“有心事吧!”由於職業的習慣,揣摩客人的心理已成了小蘭的強項。

“你倒是讓我安靜了許多。跟開車一樣,我似乎一直在奔馳,從來沒有放慢過速度更沒有撞過人,嗬嗬。”男人笑得有些勉強。

“這隻是個意外。”小蘭安慰道。

“意外?意外是必然的,還是偶然的?”男人突然腦海閃過一個問題。

小蘭也陷入了深深的思索,突然道:“不管是偶爾還是必然,既然發生了,重要的不是追究它的性質,想辦法解決是關鍵。”如果說本是富家小姐流落到風塵女子,這是個偶然,那麽其父走私出事成為一種必然的話,小蘭是沒有錯的。

但是命運卻讓小蘭承受了一切負擔,迫使她走上一條原不該自己走的路。

在別無選擇的情況下這條路成了解決方案。

小蘭意味深長道:“很多時候,我們不得不暫時地去做我們不想做的事情,雖然這樣很難,但是如果不這樣做,後果會更嚴重!”男人一皺眉頭,突然感覺這個被自己撞倒的女人很不簡單,這是不是老天爺安排她來點醒自己的呢!“請給我一支煙,謝謝!”小蘭的心情也有些壓抑,有些傷感的回憶卻更加激發她內心的反抗感,“都扛過來了,老天爺總會給條生路的!”“我一路都在考慮明天怎麽操作,所以才不留神撞了你。謝謝你,你的一番話倒是提醒了我。有些不情願的事情隻是暫時的,路還長著!”說著嘴角露出一絲不甘心的霸氣。

周勁想明白了追出來,卻發現大街上稀稀落落的行人在走動,不見小蘭的身影。

他一路沿著街尋找過去,突然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車牌,那不是歐陽南心的車麽!他走近了,居然看到小蘭和歐陽南心正坐在後車座聊天,實在怒不可遏,正待衝上去。

小蘭下了車,衝著他叫道:“周勁……”歐陽南心見到周勁也是一愣,他怎麽也沒想到自己撞到的人會是周勁的朋友,似乎兩人的關係還不一般,“原來你們認識啊?我剛才不小心撞了你的朋友。”“你有沒有事啊?”周勁關切地問道。

小蘭搖搖頭,好奇地問:“你們認識啊?”“他就是鼎鼎大名的金融教父歐陽南心。”周勁看著歐陽南心一字一頓地說道。

其用意歐陽南心自然明白,現在自己的處境和這個名頭實在太不匹配,或者說是一種諷刺。

“原來你就是歐陽南心!”小蘭的眼中流露出深深的崇拜之情,語氣中更是帶了無比興奮的驚喜,“我一直好喜歡讀你的書,做夢也想有一天能認識你。”這樣的表情讓周勁滿臉陰沉,有種男人無法訴說的酸酸的滋味。

歐陽南心當然也感覺到了周勁極為不愉快的表情,他現在更能確定周勁與這個女人非比尋常的關係。

他淡淡地笑道:“嗬嗬,是麽!今天我很高興遇見你,謝謝你讓我明白了一些事,一些人。”說到“一些人”的時候看了眼周勁,他神情很不自在。

這個年代男人有點錢就流行包小秘已經不是什麽新鮮話題了,隻是作為朋友,周勁在朋友圈子裏、業界都是口碑非常好的,這件事如果被傳出去,對周勁來說並不是一件好事。

“歐總,不早了,我們不耽誤你的寶貴時間了。”說著他拉了下小蘭。

歐陽南心微笑地跟小蘭點頭告別,驅車離開。

周勁鐵青著臉,小蘭這才發現,撒嬌道:“我不鬧別扭了,臉上還疼嗎?”“當然疼嘍!”周勁見小蘭就跟變了個人一樣,懸著的心放下了,故意氣道。

“對不起啊,是我想不明白。”小蘭幽幽道。

“好了,這些事情以後再說吧。我想過了,與其我們坐以待斃地等待虧損,倒不如明天我平了空單,反手做多。我把自己的錢打到你的賬戶裏,我們一起做多,賺了錢我分你百分之三十。”周勁看著遠去的車,道,“我算是想明白了!要玩就要像人家一樣,玩把大的!轟轟烈烈地打一場,成王成寇總有個定論,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無能為力,這本身就是個勇敢者的遊戲!”小蘭從周勁的眼神裏感覺到他長年壓抑住的力量在這一刻突然暴發了!“好。”小蘭相信在周勁骨子裏是有股叛逆的激情和不甘屈居於人下的野心,當然如果這件事情要是成功了那麽弟弟的學費,母親的醫療費,還有債務都不用愁了。

另一邊,殷正習乘坐的飛機降落到上海虹橋機場時,已經是二十二日淩晨了。

他一下飛機就趕到交易所,找了保安把大門打開,交易所的會議室燈光明亮。

助手聽說總經理回來了,就連夜趕到辦公室,把查好的資料遞給殷正習看。

“乖乖!我出去這段日子,327持倉居然相差三倍!節前隻有近五十萬口,節後就達到一百五十萬口,唉!”殷正習深深地呼了口氣,這說明多空打得很激烈啊,又看了這段時間的價格,就知道多空打得難解難分。

他預感到這事要出問題的!“你明天一早就向各會員單位宣布下去,上午十點半召開討論交易所關於國債期貨交易風險管理的新製度。”“好,另外關於327,國家今天下來一個文件,關於補值貼現率的。”“什麽!提高了0.5點!”殷正習腦海裏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歐陽南心。

歐陽南心一想到明天的戰役對周勁的私事就一點興趣都沒有了,驅車趕到瑞金路上的華隆證券總部。

華隆證券連夜成立的決策小組正在那裏激烈地討論著,局麵很混亂。

歐陽南心開始無語,細細品味著小蘭的那句話:“很多時候,我們不得不暫時地去做我們不想做的事情,雖然這樣很難,但是如果不這樣做,後果會更嚴重!”突然他一拍桌子,喊道:“你們都不用說了,聽我的吧!”大家都安靜下來,洗耳恭聽。

“上調利率的文件已經下來,形勢對我們非常不利,我們錯了。明天必須平倉,減少損失!”歎息聲,驚愕聲,所有人的表情都十分凝重。

這個決定意味著華隆將麵臨巨額損失。

“計算下,按照今天收盤價平倉後我們需要支付多少損失?”歐陽南心果斷問道。

“起碼一個億!”有人拿著計算器計算道。

歐陽南心歎了長長的一口氣,華隆證券的注冊資本也就三千五百萬,這樣的決定就意味著華隆證券一夜之間就將破產。

這是個多麽無奈的選擇。

“暫時的……”“暫時的……”歐陽南心腦海裏一片空白,隻剩下這個念頭。

他閉上了眼,他多麽希望明天永遠不要到來……

(六)

第二天,日曆翻過三月二十三日。一大早周勁就驅車帶小蘭來到上海交易所。周勁交代了小蘭一些事情,便披上了紅馬甲走進交易大廳,親自上陣交易。突然,交易大廳裏有人喊道:“歐陽南心來了——”隻見一個身著深色西裝,邁步穩健,風度翩翩的男子走了進來,一臉的嚴肅讓人感到敬畏。

他就是華隆證券的總裁歐陽南心。

是這次327國債期貨中最大的空頭。

他的身後尾隨著六個身著紅馬甲的交易員。

未等他們就位,隻聽門外有人叫道:“歐總!”門口又進來四五個人。

一個身著西服,外披紅馬甲的男子走上前跟歐陽南心連忙握手。

“莊總,你好!”說著歐陽南心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友誼。

這人就是昇萬集團的總裁莊賀庭。

莊賀庭點點頭,兩人不約而同地癟嘴露出一絲微笑。

這場同盟該如何抵抗多頭強猛的攻勢,在場的人都低頭竊竊私語。

待到雙方在前排入座,這次多頭的帶頭大哥中時代投資部總裁徐平川也帶著幾個紅馬甲上場入座。

他友好地同歐陽南心與莊賀庭點了下頭,算打了個招呼,下場入座。

徐平川心裏想著:你們都親自下場了,總算我們可以在一個戰場一決高低了。

突然一隻柔軟的手搭在了自己的手上,他不自覺地抓住了夏芬怡的手,兩人不約而同地相互一點頭,算是一種鼓勵,並肩作戰,一定要全力以赴!八點半交易大廳的所有出市代表都已經入座,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火藥味”。

八點五十五分,集合競價開始。

大廳裏電話聲,鍵盤聲此起彼伏。

華隆證券的一方互相使了下眼色,一個個努力地敲著單子,在昨天的收盤價上下掛單平倉。

歐陽南心深深地吸了口氣,努力地讓自己鎮定下來,向自己的下單員點點頭,表示可以掛平倉單了。

九點交易大廳突然發出了“哇——”的一聲,顯示屏幕上出現了開盤價。

327國債跳空高開148.20元,比昨天收盤價高了1.2元。

如果昨天收盤價做多的,相當於資金一下子翻了一倍!若是做空的,那麽也就虧了一倍開外。

這就意味著每上漲1元,華隆證券就要賠進去十幾個億!歐陽南心立刻命令道:“打高價格,馬上平倉!”交易員奮力敲盤,但是價格迅速拉到148.50。

“平不了!我們的盤口太大,隻能平一小部分單子啊!”交易員邊打單邊向歐陽南心報告道。

歐陽南心皺起了眉頭,這樣就意味著昨天的決定無效了,新的僵局放在了眼前。

周勁上場就把公司的空單掛單,隻是倉位太大沒有平掉,然後又用小蘭的賬戶大量買入多單。

在公司賬戶裏幹脆買入多單,都按照市價成交,這樣做一個對鎖的操作。

按照當時的保證金2.5%,由於銀行的轉賬比較慢,私底下允許可以非兌現保證金上場交易,隻要在規定的結算時間內把錢補上就可以,周勁是公司總經理,這點權力還是有的。

十一點二十五。價格沒有猶豫地就衝上148.50。

這時莊賀庭下了指示,敬誠期貨的王偉清一皺眉頭,沒有時間猶豫便打下了一百萬口的空單!這是怎麽回事?王偉清琢磨著,寧國安昨天晚上打電話跟我說下文件了,這小子難道沒有告訴昇萬?那不可能啊!到底在搞什麽啊?莊賀庭怎麽能這樣做呢!一百萬口啊!正當歐陽南心不知所措的時候,突然看到一百萬口的空單打出!大廳一片嘩然!接著十秒後,屏幕上又出現了一百萬口的空單!價格穩牢了,148.30至148.50之間波動。

“查查怎麽回事?”歐陽南心連忙叫道。

“是敬誠期貨的席位!”“是昇萬集團的暗倉。”歐陽南心判斷著。

殷正習正在組織會員單位開會,討論這個國債期貨交易風險控製新製度。

他突然發現會員單位中缺了歐陽南心、周勁等人,他正感覺有些不對,但又哪裏不對說不出來,突然有交易員上氣不接下氣地跑來悄悄地在殷正習的耳邊嘀咕道:“不好了,場內出現異常情況,有個席位拋出了二百萬口!”殷正習“啊”的一聲,他第一反應,這不是嚴重違規麽,遠遠超過了最高持倉限額。

“快!去查查,是哪個單位!”殷正習沉著嗓子急迫道。

交易員馬上跑了出去。

殷正習坐立難安,不斷地搓著手,腳踩地麵,他的不自然讓底下的會員單位代表都覺得非常驚奇,低頭竊竊私語起來。

交易員突然又跑來了,這回殷正習幹脆走出會議室。

“查到了,是敬誠期貨的席位。”“把他們老總給我找來!”殷正習皺著眉頭,果斷吩咐道。

王偉清突然接到交易所的領導打來的電話,心裏一驚。

他忙打了手勢,見有人走上來接替他的崗位,便立刻離場前往交易所總經理辦公室。

“二百萬口是怎麽回事?”殷正習一見王偉清走進來便劈頭蓋臉地問道。

“嗯,是海南正祥的戶頭。”“有沒有沒收保證金啊?”“沒有。”“為什麽?”“其實這個席位是昇萬集團下的單。”“什麽?”“他是我老板!”殷正習心裏直叫苦。

預感著將要發生什麽!突然歐陽南心推門進來,瞧見有人在,便道:“我有事,找你談談。”王偉清很識趣地跟殷正習打了個招呼離開了,心想幸虧歐陽來了否則不知道怎麽回答他的問題。

王偉清前腳剛走,殷正習就發話了:“你倉位有多大?”歐陽南心答道:“有七十萬口。”“七十萬口!我已經給你放寬政策了,允許你們開四十萬口了!你能不能不要老自作主張,搞那麽多事情啊!”“我借中泰期貨的。”實際上歐陽已經開了不止七十萬口,他沒有說實話。

“那就趕快平倉。”“我一早就在平倉了!可是平不掉啊!所以才來找你的啊!”“怎麽會這樣呢!”“我也沒辦法,所以我現在來求你幾件事。”“你說。”“你現在就發個通知,或者向媒體公布,出個到目前為止沒有接到有關貼息的文件,然後再給我多批一些持倉量。”“這怎麽可能啊!我已經特批你比別人可以多開到四十萬口,你還不夠!”殷正習頓了頓又道,“沒有接到文件是什麽意思?到底是有還是沒有?交易所沒有權利發出這種模棱兩可的通知,你這不是要我去趟這個渾水麽!”殷正習心裏想著:如果這樣的通知一出,作為“三公”原則的鐵定遵守者——交易所因此會被推上很尷尬的位子,這顯然是不可取的。

要求一再被否決了,歐陽南心的心已經涼了一半,他最後懇求道:“那你就宣布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