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孫妃英明,審出是祁婉月侍女書桃扔的炮竹。
馬場內並無其他人受傷,太孫妃就未懲治祁婉月和書桃,而是將此事書信轉告了祁盛。
意味顯然,太孫妃認為這隻是祁家家事,她不便插手。
祁盛得知後,無可奈何,家法伺候了祁婉月。
祁婉月無論如何也不肯低頭道歉。
“她殺了我娘,我要她不得好死!”
祁盛下手越重,祁婉月喊得越凶。
最後是老太太心疼孫女,護下了早已哭成淚人的祁婉月。
自此,不停有巫蠱娃娃從院外扔進祁聿懷的院子,落在若眠的窗前。
娃娃上繡著若眠的名字,心口插著數十根銀針。
後宅的大事小情,祈福團圓,老太太和孟夫人都會因為遷就祁婉月而刻意漏掉若眠。
唯有一人肯與若眠來往——孟姝,老太太的侄孫女,孟夫人的親侄女。
她關心若眠的傷勢,陪若眠針黹下棋。
托若眠送祁聿懷她繡的荷包。
“表兄總是會娶妻的,娶了別人還不知會如何磋磨你呢,可我不一樣,你對我好,肯幫我的忙,我日後也會善待你。”
說著,將荷包往若眠懷裏一塞,嬌俏地跑了。
若眠休養了半個多月,現在雖已能走動,可怎麽也追不上腿腳利索的孟姝。
晚飯後順手就將荷包塞給了祁聿懷,“孟家姑娘送給大爺的。”
“何意?”祁聿懷捏著荷包,眉眼沉沉。
若眠抬眸覷了他一眼,悶頭為他寬衣,沒說話。
“怎麽?她就隻是讓你送個荷包,沒讓你帶幾句別的話?”
祁聿懷初入官場,又被卷進了靖王和太子的黨爭,每日如履薄冰焦頭爛額,被折磨得心力憔悴。
回府了也要應對祖母的逼婚,孟姝的糾纏。
若眠還幫著外人惡心他。
讓他心裏幾乎沒有一口舒順的氣。
“大爺若是想聽,我明日替大爺問問。”若眠仍然麵無波瀾。
祁聿懷大力捏著她的臉頰,眸中寒光籠著她,盯得若眠心裏一陣陣犯怵。
“陶若眠,我是不是真的把你縱壞了。”
七月酷暑,若眠一身單薄的紗衣,心口雪膚的短促起伏隱隱可見。
脊骨正自尾椎升起密密麻麻的寒意。
“你若是真的不愛我,一點都不在乎我,我明日就如你所願休了你,如何?”
祁聿懷那股骨子裏透出的淩冽,強大到令若眠不敢直視。
她兩頰生痛,喉嚨幹涸,卻不敢動,在祁聿懷的眼神逼視下,一時連咽口水都不敢。
眸子裏滿是瑟縮的細碎水光,粼粼如泛著淒迷月色。
祁聿懷猛地心軟得一塌糊塗,倍覺自己是個畜生,官場上的憋屈不順心,何以遷怒到小丫頭身上。
她應當隻是在慪氣,應當隻是希望他和往日一樣寵她哄她。
於是大掌滑落至若眠腰間,無奈地攬著,語氣姿態霎時變成了慵懶隨意,“嚇著你了?”
若眠被男人用一股力道推進了懷裏,輕輕撞了一下,哼出聲。
“我不會娶別人,你也不要再幫別人遞東西,當說客,那會讓我覺得你根本不在乎我,我會很生氣。”
耳畔是酥骨的暖流,可若眠還沉浸在驚恐中,大腦一片空白,木訥地“嗯”了聲。
祁聿懷揉了揉她的腰,“繃這麽緊做什麽?怎麽嚇成這樣。”
若眠也說不好。
隻是覺得進入官場的祁聿懷和三個月前的他已判若兩人。
又或者說,而今出了鞘,帶著染血的劍意,才是本來的祁聿懷。
往日那般的溫柔,是斂藏在刀鞘裏帶著封印的祁聿懷。是他,又非他。
“怎麽了?別嚇我。”祁聿懷輕輕吻她的眉,聲音蓄著刻意的繾綣和溫柔。
若眠緩緩揚起水光瀲灩的眸子,委屈道:“她們都說因為我,大爺沒法好好娶妻,所以我很內疚。”
“你聽她們的鬼話做什麽?”祁聿懷長眉一橫,聲含厲色。
若眠的淚嚇得立時湧出泛著桃紅的眼眶。
瞧著可憐見的。
祁聿懷忙溫柔地拭去她的淚,輕聲道:“眠兒,你幾時才會懂,我並非娶不到妻,我是不願。”
若眠垂著的眸被他強硬地抬起,聽他又道:“我已經娶了你,以後也隻有你。”
若眠甕聲道:“大爺真的再也不娶妻了麽?”
“什麽真的假的,我說的話永遠都是真的。”祁聿懷直白地盯著若眠的櫻唇,眸色中暗欲翻湧,“所以你別再試探我了,好麽?
“好好愛我,大膽愛我,永遠愛我。”
若眠還沒來得及回應,唇已被祁聿懷熾烈地堵住。
他根本就不需要若眠的回應。
因為他不是在乞求,而是在命令。
若眠心裏的餘悸根本還未散,可她卻在拚命用力地迎合,用習慣,用被他長久以來馴出的技巧。
隻有迎合他,才不會太過痛苦。
“還疼嗎?”祁聿懷握著她的腳踝,撫了撫那被放血的傷口,抵在唇邊細吻。
若眠起身勾著祁聿懷的脖子,“不疼了。”
“大爺,求你疼我。”
他隻要很久沒開葷,開始總會先細水長流地伺候她,再一筆一筆地奪去他該有的報酬。
弄得若眠都怕了。
“急什麽?”祁聿懷看透了若眠的心思,偏不依她。
“大爺……”若眠主動湊上去吻他的脖子,喉結。
用盡渾身解數破壞他慢條斯理的節奏。
……
兩人的對抗還是以若眠妥協告終。
至後半夜,沐浴後躺在祁聿懷身邊,若眠根本難以闔眼。
她到底還是淪為了祁聿懷的玩物。
本來也是,身份地位壓根就不對等,奢求平等相處就是個笑話。
他可是幫她脫了奴籍,給了她做良妾的風光,她就該感恩戴德。
至於家族的排斥,祁婉月的憎恨陷害,都不該成為若眠不高興的理由,她不配因此有情緒。
又過了幾日,若眠以巡莊子為由,讓秦嬤嬤陪她去官署開了路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