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破碎虛空六
葉梓無奈地看著攔路的女人：“小姐，請問你有什麽事？”他已經連“您”字都懶得說了。
這些天來被各種堵路的經驗，生動形象地證明了榮光之子‘埃爾維斯’是多麽地受歡迎，範圍從八歲小女孩到八十八歲老奶奶，甚至包括一部分自以為英俊瀟灑風流倜儻的男性——後者基本都被揍回去了，這當然不是因為葉梓更尊重女性，而是因為性別相同讓布蘭德很有危機感。
葉梓既無奈又享受地接受了布蘭德吃醋的事實。他是個gay這種事，另一個世界知道，這個世界完全不知道啊_(:3」∠)_
女人撩了撩耳邊的頭發，風情萬種道：“親愛的，我是賴斯子爵的小女兒，你可以稱呼我……”
話音未落，眼前的兩個少年已經消失無蹤。
不提女人的氣急敗壞，終於忍無可忍使用了小傳送的布蘭德在落地的瞬間變成了銀色小狐狸，葉梓一怔之後迅速將掉落的衣物收到手鐲裏，小狐狸靈巧地跳上他的肩膀，眺望四周的景象。
青色的城市就在不遠處，厚重的石門是熟悉的模樣，還在索特城附近，為什麽變回了狐狸？
黃雞自告奮勇地飛高了眺望，雖然它所謂的飛高，也就比葉梓高上那麽幾寸而已=v=
“主人主母，有人偷看我們！”
居然真的被它發現了？這不科學啊！
仗著己方武力值高，葉梓毫不猶豫地直接往對方藏身處走去，然後就在小丘後瞧見了一個亞麻色的腦袋。
莫林·阿瑟，聖德裏安室友，白鷺公爵的小兒子，在這個平行世界，由於其父在王子們爭奪王位時站隊錯誤被流放。
所謂流放，就是將原本在都城的貴族剝去爵位，再把一家子都派到不毛之地去。索特城雖是邊境，但離不毛之地還是有一段很長的距離的。
那麽莫林又為何會出現在這裏？
抱好小狐狸，葉梓正打算假裝路人過去結識一下，莫林的視線在他懷裏的小狐狸上一掠而過，卻露出了驚喜的神色：“是你！我這些天一直在找你！”
葉梓：“……”
布蘭德：“……”
即使和小狐狸語言不通，葉梓也在一瞬間察覺到那雙看向自己的琥珀色眸子中的複雜情感。
#莫林為什麽這麽激動#
#八一八我那總招桃花的愛人#
葉梓咳嗽一聲，禮儀周全而疏離：“我們認識？”
似乎意識到自己的激動，莫林四周看了看，一片空曠，大大小小的丘陵，道：“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跟我來。”
十分鍾後，原地。
桌椅茶點已俱全，黑發少年笑得柔和：“現在是說話的地方了。”
莫林：“……”
在談判的時候，若是一直跟著對方的步調走，就會陷入被動。莫林下意識地挺起胸膛端坐，觀察著對方的一舉一動。
他詢問過《烏列爾》劇組的負責人蘭斯，得知這個少年並非劇組的固定成員，隻是循著招人的布告來的，自稱艾維，關於他的詳細身份，蘭斯猜測是出遊的貴族子弟，莫林卻清楚地知道，並沒有這樣一個貴族。
黑發黑眸，這樣的特征太少見了，要排查也很容易，白鷺公爵即便落魄了，他的關係網依舊鋪展，要別人幫忙做什麽大事自然不可能，若是舉手之勞的小忙，就大有可為了。
端坐的姿勢、倒茶的角度、刀叉的聲音……貴族的教育區分於常人的地方，從小處便可見大。
越看越是驚疑不定，莫林忍不住喃喃：“你到底是什麽人？”
少年的舉止無疑是底蘊深厚的貴族流傳，卻根本找不到有關他的消息，他整個人就如同憑空出現，沒有過去，或許也沒有未來。
切了一塊布蘭德喜歡的西多士給他，葉梓笑得悠然：“這句話應該是我問你才對。莫林·阿瑟，找我什麽事？”
這人知道他的身份！
本該流放的人出現在索特城郊，這個消息若是流傳出去……不，這樣做對他也沒有好處……等等，或許……
一個個念頭在腦海中蘇生又覆滅，莫林的思維飛快地轉動著，長久的沉默後，終於道：“十天前，在都城威金森酒館，是不是你？”
葉梓感興趣地挑眉：“是又如何？”
那一次，莫林故地重遊觸景傷情，喝得爛醉，也不知自己迷迷糊糊說了什麽，醒來以後懊悔地恨不得時光倒流，卻得知有個黑發少年在黃昏時就幫自己付了賬，並且將自己扶到了房間。
少年的發色，是老板從兜帽裏露出來的頭發推斷出來的。
而少年的相貌卻無人知曉，莫林努力地回想昨晚的記憶，隻記得對方懷裏抱著隻非常可愛的小狐狸，再去回想對方的臉時，卻閃過埃爾維斯的樣子。
的樣子。
樣子。
子。
……wtf！
難道他對埃爾維斯有想法？
因恨生愛？
作為一個男女通吃的花花公子，莫林受到了嚴重的驚嚇，幾天都不敢出門——在都城他也的確不好出門，熟人太多。
直到他看了《烏列爾》才想清楚，那是個很像埃爾維斯的人。而他現在，正需要這樣一個人。
葉梓撫摸著小狐狸順滑的皮毛，不置可否：“你的意思是說，埃爾維斯是劍聖和法聖，而這種煉金實驗意外得到的藥劑，能夠讓他降到大劍師和魔導師？”
“是的，”莫林肯定地點頭：“這種藥劑來源於一次意外，做這個實驗的煉金術師重複了很多次相同的步驟，卻再也沒有辦法得到它了。”
“我們用其中一部分試過，它能夠使人降低兩個等階，而如果是傳聞中的法聖劍聖，能夠降低他一個等階，就很不錯了。”
葉梓提出了一個莫林試圖回避的問題：“若是完全沒用呢？法聖劍聖已有千年未曾現世了，誰有把握？”
亞麻色短發的少年深吸了口氣，道：“總要試試的。”
“哦？”不緊不慢地飲著紅茶，黑發少年扣了扣桌麵：“你方才說過，這種藥，需要連續半個月使用才會起效，你準備怎麽安排我在‘紫禁城’住上半個月，還要能接觸埃爾維斯？”說起埃爾維斯這個名字，葉梓是毫無違和感的，仿佛自己不是也用著這個名字一樣，但說起“紫禁城”，他就牙疼了，該說種馬男主尊重曆史好呢還是該說司馬昭之心好呢？這是妥妥的三千佳麗路線啊！
莫林胸有成竹，笑了笑道：“這一點你不用擔心，我們已經為你準備好了身份，相信埃爾維斯不久也會查到你的‘真實身份’的。”
“埃爾維斯，或許叫榮光之子更貼切，如今他所代表的並不僅僅是個人了，他可以說是一個新的勢力的縮影，甚至是如今平衡局麵的支柱，”葉梓分析著：“若是這支柱倒下，教廷殘餘力量、獸族複國聯盟、龍族、白精靈和暗精靈、帝國上層……可能發生的變動，不亞於山呼海嘯，重燃戰火也未可知。”
“關我何事？”莫林眼中一片漠然，沒有絲毫潤色自己的想法，直白道：“我隻是個複仇者而已。”
葉梓撫掌而笑：“我挺欣賞你的。”複仇還要憂國憂民的人，也許偉大，卻未免活得太累。
“那麽，最後一個問題，”將吃過下午茶的小狐狸重新抱在懷裏，無視了那隻啄得麵包屑滿桌都是的黃雞，葉梓奇道：“你怎麽確定，我會答應你呢？”
“你對埃爾維斯並沒有敬畏之心，似乎還有些討厭他，”明明之前隻在酒館見過一麵，莫林卻對眼前這少年有種超乎尋常的了解和信任，娓娓道：“而你們倆的容貌實在太相似了，發現這一點的人會對你做出種種舉動的，要知道，榮光之子的名聲越大，敵人也就越多，想必《烏利爾》演出以來，你就過不了清閑日子了吧？”
“他本人或許如傳聞中一般是美德的化身，可他的女人們，或許並不希望世界上有一個和自己丈夫一樣的人存在的。”
對方的態度似乎完全沒有變化，莫林急了，咬咬牙道：“事成之後，你想要什麽報酬都是可以的，我們家雖然沒落了，到底還是有些能量的。”
黑發少年勾起唇角，調子拉的長長的：“什麽都可以？”
這神態像極了《烏列爾》中魔王蠱惑牧師時的樣子，莫林突然臉紅起來，支支吾吾道：“就算你要我……也不是不行……”
“噝”，葉梓抖了一下，護住被小狐狸抓了一爪子的手臂。
力道掌握得恰到好處，沒有見血就算疼而已，不愧是老婆大人果然英明！葉梓當機立斷：“我答應了。”
“先說清楚，一切都要以我為主，我隨時可能改主意、退出這個計劃、或者添點別的什麽。”
“你！”莫林隻吐出一個字，就失去了言語。
起水和雷的魔法匯聚，濃鬱到下一刻會爆炸的水元素和雷元素聚集起驚心動魄的漩渦，在白皙的掌心回旋，而後，這團魔法球升上天空，爆開。
雷動，雨降。
一道改天雷霆，一場傾盆大雨。
“法……法聖……”直到擠出這兩個字，莫林才發現自己的聲音是如此幹澀。
“眼力不錯。”不知何時，黑發青年身後展開了純黑色的巨大羽翼，恍如魔神降世，威儀如山如海，他的聲音在雷雨背景下顯得那樣悠遠宏大：“以我為主，乖乖的，嗯？”
莫林點了點頭，又臉紅了。
自認為無辜的葉梓：“……”他給小狐狸打眼色：這可不能怪我。
布蘭德小狐狸氣悶地整隻鑽進他懷裏，下定了決心：愛人的說話方式必須改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