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破碎虛空五
勇者烏列爾克服重重阻礙，終於來到魔王麵前。
瞧不出材料的王座通體漆黑，同色的花紋蜿蜒其上，少年模樣的魔王端坐著，黑發黑袍，幾乎與身後的黑暗融為一體，然而你隻要看到他的眼睛，便絕對無法忽視這個人——那雙純黑的眸子明明無法反射任何光線，卻顯得如此溫柔而明亮，誘人沉淪。
烏列爾的表情有些迷惑。
在他來之前，想必也想象過魔王的樣子，各式各樣的恐怖傳說中，三頭六臂、青麵獠牙……沒想到，是這樣一個俊朗的少年，如同黑夜一般寧靜而美好，含笑的唇角那般可親，叫人忍不住放下所有心防，沉睡於他的懷抱。
夥伴中的女孩子已紅了臉，勇者搖搖頭，甩開驟然湧進腦海的胡思亂想，這才注意到，王座邊的光明牧師。
銀發白衣，這樣的顏色本應很是醒目，眾人方才的注意力卻全部都在魔王身上。
勇者對上那雙滿是敵意的琥珀色眸子，頓感荒謬：“托菲爾，你究竟怎麽了？不要忘了，你是教皇直屬的光明牧師啊！”
和勇者一起闖到這一關的兩個夥伴也叫起來：“托菲爾，回來吧！”
琥珀色的眼睛泛起淺淺漣漪，牧師一步一步向著勇者走去，烏利爾欣喜中帶著戒備，他下意識地看了一眼魔王，對方也察覺到他的注視，朝著他玩味地微笑，眼角眉梢溢滿不祥的邪氣。
托菲爾走近了，速度猛然加快，而後——下了殺手。
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決斷地如同眼前不是活生生的同類一般。
“混蛋！”夥伴中的男孩倒在地上奄奄一息，女孩攔下了攻擊，勇者製住了性情大變的牧師，憤怒地質問魔王：“你對他做了什麽？”
麵容姣好的女孩捂住流血的手臂，怒視黑發少年，眼中的迷戀已變成憎恨：“把原本的托菲爾還給我們！”
“嗬。”極輕極輕的笑聲在寂靜的殿堂裏回蕩，魔王懶洋洋地換了個姿勢，漫不經心道：“你自由了，牧師。”
他的聲音低沉磁性，素有威儀，帶給聽者美好的體驗，托菲爾卻像是聽到了什麽噩耗般恐懼地臉色蒼白，他的身軀微微顫抖著，突然伸出手，五指成爪插進了女孩的胸膛。
女孩倒下了，她的表情定格在不可置信上，睜大的雙眼仿佛死不瞑目，烏列爾再也無法把這昔日的牧師當成朋友，他正要出手，卻猛然停住。
空氣中彌漫著種沉重的壓力，勇者試著舉劍，骨頭發出格格聲，卻是行動困難。不知何時，魔王已走下王座，來到兩人麵前。
“王……”
牧師的表情恐懼而悲傷，白衣染上了鮮紅的血液，有幾滴濺在蒼白的臉頰上。他的麵容他的氣質還是那樣聖潔，因著這血液，卻陡然有了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魅力。
正如天人折斷羽翼，聖子落下神壇。
無視了一旁的勇者，托菲卡的神情無限眷戀，琥珀色的眸子裏隻倒映出魔王的麵容，仿佛這一人便是他的整個世界，他不要自由，隻要為這個人所擁有。
“小牧師……”黑發少年勾唇而笑，慵懶的氣息浸染，他行了個古老的禮節，抬手撫上牧師臉頰上那一抹紅，神情似是歎息，似是欣賞，又似是寵愛，締結契約般緩緩道：“撒旦葉，我的名字。”
仿佛從這舉動中獲得某種力量，托菲爾臉上泛起了紅暈，別有一種嫵媚，他神色迷離，喃喃：“我的王……”
暗沉沉的背景，昔日的光明牧師卻能夠清晰地瞧見魔王每一絲的變化，他瞧著眼前的黑發少年，如同瞧著這世間唯一的真理、畢生追逐的信仰，臉上綻出的笑容如斯滿足，迷醉而動人。
然後他就瞧見一柄劍，從魔王身後斬下！
勇者烏列爾的劍！
“王——”托菲爾飛身擋在撒旦葉麵前，水晶屏幕上映照出最後的影像：孤注一擲的烏列爾，殉道一般的托菲爾，還有始終含著神秘笑意、叫人無法看透的撒旦葉……
《烏列爾》謝幕。
限於舞台劇的範疇，一些場景難免不足，但無可否認它的精彩。
作為在場唯一一個男性，屬性直男的‘埃爾維斯’對劇裏的男色反應並不強烈，而是抱怨起了劇情：“坑爹啊居然是開放式結局，最後到底怎麽了？”
——劇組負責人蘭斯迫於觀眾壓力，不敢把人氣角色魔王撒旦葉弄死，又不能和千百年來的傳統勇者戰勝魔王路線作對，隻好來了這麽一發，也是不容易。
和‘埃爾維斯’一樣關心劇情的翠絲特疑問：“托菲爾前後的轉變太大了，信仰突然從光明神變成魔王，他所看到的‘世界的真實’到底是什麽？”
賽薇亞拉若有所思：“大概是一些黑暗麵吧？比如人類馴養魅魔、虐待動物、互相殘殺之類的。”
躺著也中槍的貝芙麗：“……”
將《烏列爾》水晶球買來的伊蓮恩明擺著是衝著撒旦葉去的，事實上，一部劇看下來，她覺得演魔王的這個少年的確和‘埃爾維斯’有五六分相似，若說是氣質內涵，隻怕還要勝過自己的丈夫。
她和珀西塔拉交換了個心知肚明的眼神，準備等‘埃爾維斯’走後再和發小八卦一下，即便性格暴躁易怒，到底是公主之尊，伊蓮恩還不會做出在‘埃爾維斯’麵前花癡別的男性這種事情。
“魔王真是超帥的！迷死我了！”
眾女：“……”
薔薇公爵獨女埃蜜莉捧臉尖叫，雙眼都快成了心形。
‘埃爾維斯’出乎意料地沒有發怒，隻是皺眉道：“追星到底有什麽意思！”
“撒旦葉簡直帥呆了！”
眾女：“…………”
過了半晌，‘埃爾維斯’反應過來這兒的情況不等於前世的追星，臉色終於陰沉下來，咬牙切齒道：“他有我帥？”
眾女：“………”
↑你的反射弧該有多長啊親？=v=
珀西塔拉不著痕跡地衝埃蜜莉打個眼色，嫣然道：“撒旦葉挺像埃爾你的，《烏列爾》劇組的人都在索特城，難道你有一個失散多年的弟弟？”
十三個女人當中，埃蜜莉、伊蓮恩、珀西塔拉代表人類貴族的利益，正是天然的同盟，即便隊友時常犯蠢，也不能不救。
——埃蜜莉當年女扮男裝陰錯陽差和‘埃爾維斯’同居在聖德裏安時，今日的容光之子還是個沒什麽名聲的小孩子，埃蜜莉卻死活要認定了他，這種輝煌之前的感情，在‘埃爾維斯’心目中的分量或許不一般呢。
‘埃爾維斯’成功被轉移了注意力：“應該沒有吧，哥哥沒有說過啊，不過，這個托菲卡長得有點像布蘭德啊……”
賽薇亞拉早已注意到了這一點。
畢竟布蘭德是教廷出身，相貌又是神祇傑作般完美無瑕——同時在一部劇中，出現類似埃爾維斯和布蘭德的人，難道僅僅是巧合？
貓女菲麗絲拍了拍手，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力後道：“我們盡快把劇組找來吧！”
劇組在人類帝國並不是什麽高貴的存在，若是貴族或是大商人等喜歡某個劇組的演出，完全可以邀請他們來現場表演。
龍女奇道：“為什麽？”
貝芙麗咯咯笑道：“魔王小哥長得這麽像我們的榮光之子，不知道有多少人會主動爬到他床上去呢，若是那個人足夠有權有勢，把人藏起來慢慢玩也不是沒有可能的，你們說呢？”
‘埃爾維斯’的臉色非常難看。
這是有先例的。
在榮光之子的風潮席卷埃澤爾大陸，如日中天之時，機智的商人們發現了商機，他們先是少量地製造埃爾維斯娃娃，在價錢高的離譜仍然供不應求的情況下，咬咬牙開始大批量地製作這種娃娃，其中等身版本賣的最火，在黑市上炒到了一個紫金幣的高價，有價無市。
商人們瘋狂了。
他們陸續開發出了更細致的等身版本，觸感類真人，器官可以使用，某些部位更是做的惟妙惟肖；為了吸引家境不是那麽富裕的客人，還推出了‘埃爾維斯’下半身、‘埃爾維斯’x部位等產品。
盡管賣家和買家都很小心地避開了一切走漏消息的可能性，紙終究還是沒有包住火，這件事被‘埃爾維斯’的小弟加倫發現了。
如果說在知道有很多妹子追逐自己的娃娃時，‘埃爾維斯’是得意非凡的，在了解到還有不少漢子每天抱著自己的娃娃睡覺時，他徹底地怒了。
媽蛋這群死宅男到底對他的充氣娃娃做了啥！
——是的，在種馬男主心中，這就是異界版充氣娃娃。
人紅是非多，被當成yy對象不可避免，唉╮(￣▽￣”)╭
在堅決打壓埃爾維斯娃娃的如今，養替身顯然是個好主意，隻要想到扮演魔王撒旦葉的少年可能遇到的桃花和包養，‘埃爾維斯’就覺得牙疼。
他迅速下了決定：“盡量把劇組找來，尤其是這個撒旦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