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夠堅持下來,是因為孩子,如果告訴她,孩子不在了,她會做什麽?”

傅硯白是個涼薄冷漠的人,這是華京所有人對他最貼切的形容。

紀隨心以前也是這麽認為的。

可是他們倆的關係緩和之後,她就看見了他的溫柔體貼,甚至深情真摯。

可是現在,紀隨心又一次看到了那個涼薄冷漠的傅硯白了。

“你這個辦法會逼死她的。”她咬牙說道。

“這是最好的辦法,置之死地而後生這個道理,你比我懂。心寶,隻有讓溫柔失去更重要的東西,她才可以認識到,隻有她能保護好最珍貴的東西。”

紀隨心沉默了好久。

傅硯白也不催她下決心,這個辦法本來就比較激進,要不要做,全看她。

到了醫院之後,秦錚跟劉芸都等在病房外麵。

紀隨心詫異道:“劉醫生,你怎麽在這兒?”

她問完就反應過來了。

薑婉寧流產了,手術肯定是劉醫生做的,畢竟人家是這個醫院的婦產科一把手。

誰知秦錚卻道:“我師妹是在休假的,接到老傅的電話立馬趕到醫院。”

“哦~薑婉寧是薑晨的妹妹,他關心薑婉寧的情況也正常,麻煩劉醫生了。”

秦錚額間滑過無數黑線,十分無語地看向好友。

傅硯白的表情也很微妙。

還是劉芸的一番話打破了這尷尬的空氣:“傅總是怕您的情緒受到刺激,特地讓我在這裏守著,萬一有個什麽,我在的話也安全些。”

“你不是來給薑婉寧看病的?”

“薑小姐已經做完了手術,況且她也不是我的病人,不歸我負責。”

紀隨心囧了個囧。

難怪傅硯白那表情看著那麽可憐失落,感情是她誤會了。

“就算你真是來給薑婉寧看病的,我也不會生氣,大家都是熟人,能理解的。”

秦錚嘴角抽搐:“得!你別說話了,你再說下去,老傅的一片好心都要被你擰成麻繩了。”

紀隨心吐了吐舌頭:“那我進去看薑婉寧了。”

秦錚哥倆好的拍拍傅硯白的肩膀:“老傅啊,你這老婆看著一臉的聰明相,其實笨得很。情商太低了,你要是想拿下她,還得再直白一點,厚顏無恥一點。”

傅硯白:“……滾。”

劉芸捂著嘴巴,不敢笑出聲來。

紀隨心也很囧,不過她已經進了病房,不用麵對傅硯白陰沉的俊臉和秦錚那張吧啦吧啦的嘴了。

薑婉寧做完手術剛醒來,臉色看起來很蒼白,頭發亂糟糟的,憔悴的樣子,就好像老了十歲。

這女人啊,嫁對了人,就會越活越年輕。

如果嫁錯了人,無論你怎麽保養,都會變成個黃臉婆。

紀隨心不自覺地對比了一下自己,還好她現在獨立美好,不用靠男人的感情而活。

相反,現在是那個男人靠她活了。

她用人間清醒的口吻說道:“放聰明點兒,跟沈浪離了,出國散散心,學點東西,女人終究還是得為自己而活。”

“你這話,是真心的?還是說給外麵的傅哥哥聽的?”

“我不用討好傅硯白,跟他的複婚,隻是水到渠成。如果哪天我不開心了,隨時都會離婚。你說,我用得著為了討好他,來勸說一個我曾經無比厭惡的女人嗎?”

“對啊,我們曾經,是情敵。”

“你說錯了,我們從來都不是情敵,不過是你單方麵把我當敵人算計罷了。薑婉寧,霖畫跟我說,很多事情都是她做的,她求我原諒你,我沒答應。”

薑婉寧的臉色變得更白了。

霖畫出事後,她屢次要去看望霖畫,可是都被霖畫給拒絕了。

不止如此,她還讓人帶話給自己,說一輩子都不願見到自己這個愚蠢無能的徒弟。

霖畫把自己罵得很慘,慘到她都不願意再去想這個老師。

可是她沒想到,霖畫死前,竟然還為了她去求紀隨心。

“我不打算原諒你。有些仇怨和憎恨,是無法消解的。”

看著薑婉寧心如止水的模樣,紀隨心兀自道:“但我答應她不會找你麻煩,所以隻要你出國,以後我們不再相見,各自安好,對誰都好。”

薑婉寧不安地問道:“你是真心,要跟傅哥哥複婚的嗎?”

“這跟你有關嗎?”

“當然有關了,我希望傅哥哥幸福。”

“他的幸福,你負責不起,也與你無關。先管好你自己吧。”

紀隨心見也見了,薑婉寧沒有像個潑婦一樣又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到她身上,她的心情也還算可以。

出去後,她感謝了劉芸便回問心園了。

傅硯白本來是要一起的,但薑婉寧這邊還有事情要處理,畢竟不是誰都能壓得住沈浪的。

秦錚受托,送紀隨心回去。

路上,秦錚自言自語了好多事,比如傅硯白為了薑晨的死,曾經把自己囚禁在圍城裏。

又比如,他每次對薑婉寧好,每次給薑婉寧善後,雖然都是為了報答薑晨的救命之恩,可他每次都會很煩躁,很不甘心。

他甚至還因此差點得了抑鬱症。

他不是個強迫自己的人,尤其是背負著一條人命去對一個他討厭的女人上十萬分的心。

“還好有你。我發現老傅跟你結婚之後,身上才有了幾分人氣兒,不然他徹底變成行屍走肉了,傅氏就沒繼承人了。”

紀隨心幹笑著:“我以為,是他把別人變成行屍走肉。”

她對傅硯白戀愛腦發作的那段時間,可不就是個行屍走肉嗎?

什麽都以傅硯白的主觀意識為重。

如果不是死了一次,她大概永遠也看不到傅硯白的真心,還有自己的未來。

“反正不管怎麽說,咱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以後誤會解開了,終於可以好好過日子了。”

紀隨心挑眉,高深莫測道:“好好過日子?你能確定傅硯白的麻煩已經全部解決掉了?”

秦錚暗道不好。

差點兒忘了,紀隨心現在是紀氏董事長,她的人脈資源都是數一數二的,圈子裏那點兒事兒,隻要她有心,都能查到。

“老傅對緹娜沒有半分心思,你要知道,他以前就是個不近女色的和尚,清心寡欲得都讓人害怕了,隻有對你,他才是個正常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