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青芙坐上馬車,看著清水鎮街道的方向,沒有和江城辭別,她心裏總有些牽掛。他如果知道江家人這樣對她,肯定會維護她吧,可是維護後呢?想想,他也還隻是個孩子。左右不了什麽,最後他還是要靠江家。女兒不同男,就是這樣的道理。坐在馬車中,車簾被風吹開。
馬車駕到城門時,江青芙還是喊停了。
她站在高大的城牆下,回望著清水鎮,深深的悲傷蔓延在她的眼中。下次回來還不知道是什麽時候。在江府說過的話,終歸是氣話,就算江家不認她,她想回來時,應該還是會回來吧。因為這裏有她割舍不下的親人。
“少夫人。”
“讓我想站一會好嗎?”
“可是駕馬車到下一個落角點的城鎮,半天到不了。”
江青芙的眼中有些無措,那是一種安全感的缺失。再看看城外沒有盡頭的國道。滿心的遺罕坐上馬車。
馬車衝出城門往著南方而去。
晚上江老爺回來時,沒有看到江青芙,隻是問了句:“回去了?”
江夫人神情不安的點了下頭說:“曹家管家來接,就回去了。”
“嗯,回去也好。”江老爺低垂著眉頭,似知道些什麽。
見江夫人沒多說什麽,其他人也不想找罵。所以就當什麽事都沒有發生,日子照過。
江城拿著下人送來的東西,抱在手裏有些失落,那是他一直想要的一本畫冊。但是此時並沒有顯得特別的開心,畢竟江青芙連走都沒打個招呼,讓他有些受傷。雖她是江家嫁出去的女兒,但是也是他的親人。
下人們都是見主子的臉色來辦事,主子不提那潑辣的一幕,他們自然也不會多言對自己無益的事情。
馬車因為出發的算比較晚,所以,到達落腳點城鎮時,天已經黑的伸手不見五指了。好在此時走親訪友的人還不算多,隨意就找到了一家客棧住了下來。
盧侍衛抱著查好的資料與江青芙擦肩而過時,呆愣了一下。這不是他買下畫的女子?對,江青芙。曹家的少夫人。更是那畫中仙裏的女子。
避免被她認出,他匆忙的就換了家客棧。
江青芙的情緒很底落,所以並沒有看到盧侍衛。
12月18日,江青芙離洛遙隻剩半天的車程。
盧侍衛快馬加鞭早她半天達到洛遙。騎著快馬往著王府一路狂奔。
突然茶樓的窗子映出一張熟悉的臉,他急忙拉住馬,狂奔的馬兒,突然被拉扯住而嘶叫著。盧侍衛再仔細的看了那窗中的人一眼。竟然真的是曹仲海!
當下想到的第一件事是,王爺知道曹仲海在洛遙嗎?應該不知道,不然,他也不會這麽明目張膽的在茶樓裏會友了。
接著鬆開馬繩,一鞭子揮向馬背,馬兒一聲嘶吼,再次撥蹄狂奔。
王府裏,王思越因為年關將近,所以政務上很多事情要處理,埋頭在書房編寫著各種明年政務上的改革策略。正因為忙,所以他是真的如盧侍衛猜的一樣,並沒有查覺到曹仲海人就在洛遙。
馬兒一陣狂奔,很快就回到了王府。跳下馬,就往書房直奔。因為他知道王思越對這件事有多上心。
很快,他就來到了書房門口,跑的氣喘籲籲,卻被看門的侍衛攔了下來。
盧侍衛哪是這麽容易就被攔下來的,他大聲的朝著書房喊道:“王爺,曹大公子回洛遙了。”
果然這一呼,書房的門沒多久就被打開了。
王思越神情嚴肅,高大的身影因為最近政務的壓迫而有些憔悴。細長的鳳眼帶著特有的邪魅氣息看著他。
“什麽時候的事?”
“末將叩見王爺,回王爺,不知是幾時,剛在路上看到了。另外,顧銀燁的事查清楚了。曹家少夫人在未進門前,顧銀燁曾送過一幅畫中仙給她。聽聞畫的正是曹家少夫人,曹家少夫人被畫所打動,所以兩人有過一段時間的交情。”
聽到盧侍衛的話,王思越劍眉微動,低沉的聲音聽不出喜怒:“什麽畫中仙?”
“就是末將在清水鎮收回來的那幅。”
王思越一愣神,風吹動他額前的細碎發絲,神情好似被雷擊中一樣,愣在那許久。
“你的意思是,畫中仙畫的就是曹家少夫人?”
盧侍衛感覺到王思越的情緒很不好,但不知不好的程度是多少。他本以為王爺知道這件事,看這樣,王爺好像並不知道。於是嚴肅的點頭回:“正是。上次回來時,末將就想說的。收畫那天,江小姐正好在店裏,末將看的清楚,那畫中女子確實是她。”
王思越這才回憶著,畫中的女人是鬢發齊籠,一枚玉珠裝飾於額間,曹家少夫人卻是半斜留海正好將額頭遮擋著,所以他完全就忽視了這很明顯的一個特點。現在再一想,那雙眼睛還真是一模一樣。或者自己早就發覺了,但是不敢相信。
不對,如果曹仲海在洛遙,那就是說,他應該也認出來了才對。不過,那天見江青芙蒙著臉,應該起的疹子還未消。依他對曹仲海的了解,肯定不會對這樣的女人感興趣才是。
“你見他時,是幾人?”
“他與石桂兩人。曹公子臉色不是很好看,好像被什麽事情困擾著一樣。另外,曹少夫人並不在洛遙,末將在回洛遙時,正好碰著她,就趕先一步回來了。”
不在洛遙,王思越沉思了,腦中千絲萬縷的想法不停變換。
良久後:“你速去曹府打探一下。曹少爺是幾時回來的,曹少夫人又是幾時離開的。一打聽到就立即回來。”
“是。”
說罷,還沒喝口水的盧侍衛再次匆忙離開。王思越站在那,雙手斂在身後,看著院裏的鐵樹。曹仲海竟然真的把自己的畫中仙娶回來了。不過,他好像和自己一樣,並不知道江青芙就是畫中仙。如果他要是知道江青芙是畫中仙,那自己得到這幅畫的阻力將會越大。但萬一,他不知道。接下來,倒可以利用這一點來奪取畫中仙。不管如何,他都要查出二年前殺死母妃的凶手。
一個時辰不到,盧侍衛就回到王府。
“王爺,打聽到了。”
“說!”
“曹少爺回來不過五日,曹少夫人在七日前正好回了娘家。至今還沒有回來。”
王思越一聽到這個,嚴肅的表情瞬間消失,換了張淡笑的神情,好似天也在助他一樣。既然是這樣,那麽,就趁今天拿到畫中仙吧。
“你,去約曹公子到府上來。就說,本王知道畫中仙的下落。他若不來,你就帶著這幅畫去,打開給他看一眼,告訴他本王知道畫中女子在哪裏。”
盧侍衛接過畫,知道這是那幅自己從清水鎮收回來的畫中仙。再看王思越,他臉上掛著常有的笑,邪邪的氣質,讓人怎麽也摸不透,他到底在想些什麽。
倒是知道,隻要用這個來引誘曹仲海,他肯定會上鉤。
繾綣畫中仙!他必得不可。
曹仲海在洛遙並不敢張揚,在府中呆了幾日,並沒有出門。今天若不是幾個好友相邀,他也不會出來。一來怕王思燕的糾纏,另方麵也怕王思越的糾纏,這兩兄妹,一個是自己曾經的摯友,一個是自己結拜的義妹。不想最後卻落得誰也不敢見的地步。
他坐在茶樓上,友人正在觀賞著他近期的一些畫作。閑得無聊,就看著窗外的幾條街,川流不息的人群讓他有些傷懷。二年前,也是這樣高度的一個茶樓裏,他撇見了那個美的像仙子一樣的女子。因為奶奶突然生病,他沒有及時的去追尋那女子的下落。後來處理完曹家的事情後,想起那姑娘時,已經記不得自己畫上畫的是什麽地方。依稀隻記得是自己一路向北時路過的一個小鎮子。他延著地圖往北走了很多城鎮,並沒有找到畫中的地方。
所以他的畫中仙,消失在了茫茫人海中。
深深的歎口氣。
盧侍衛匆匆跑到雅間時,一屋子的人都被打斷,大家看著他。
盧侍衛本就是名侍衛,身上盡是男兒剛強的氣勢,是這些書家子弟怎麽也學不來的一種氣魄,他們在氣場上是壓不倒盧侍衛的。盧侍衛旁若無人的走到曹仲海麵前。
看到盧侍衛,曹仲海暗叫不好。
王府裏等著曹仲海的王思越有些迫不及待,但是卻又挽慰著自己應該慢慢來,不能急,一急,曹仲海肯定就會溜。
一杯茶剛倒上水,宮中跑來一名侍衛,帶著急招的帖子站在他麵前。
好看的眼睛閃過怒意,但是看著明黃的帖子,又無可是從。最終對著張侍衛說:“盧侍衛回來,告訴他,拖著曹仲海,千萬不要讓他回曹家,萬不得已,就告訴他,畫中仙在邯鄲城。”
張侍衛點頭,看著王思越高大而瀟灑的身影走出王府。
另一邊曹仲海沉著氣,想著怎麽應對盧侍衛。
“曹大公子,王爺請公子府上一聚。”
盧侍衛的話十分簡單,而不容拒絕,曹仲海看著他,睿智的眸子不停變換,接著道:“王爺好意,仲海心領了。不過今日曹某人還有要事要處,改日定登門造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