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夫人也是一頓苦口婆心的勸說。但是他依然不為所動,在他的心裏有一塊很聖潔的地方,那裏住了他最美好的向往,誰都無法阻擋他追求那美好的腳步。
從曹老爺和曹夫人那出來後,剛好碰到顧銀燁。看了他一眼,顧銀燁倒是恭敬的打著招呼:“大表哥。”
他微點頭,與他擦身而過。第一次見顧銀燁是在三個月前,他在街頭賣畫,其中竟然有一幅是臨摹他丟失的畫中仙的畫作。
不過畫的不好,他猜測他應該見過那副畫。或者知道那畫的下落,於是讓石桂去問他。
石桂回來說:“他說那畫,他見過一眼,不知道下落。我和他出高價買。他說,會盡全力去找。”
曹仲海讓石桂留下了地址,但是音信全無。再見時,是他和劉玉珍成親的時候。他也就把那件事給忘了。
並不知道自己的這個舉動,才讓他入了曹家的門。
顧銀燁知道曹仲海,更知道這個愛畫如命的人,在石桂和自己要畫中仙時,他沒有告訴他,那畫他送給了江青芙,隻是騙石桂說他見過,並不知道畫的下落。他之所以會認識劉玉珍,是因為,想得到曹仲海的錢。他父親欠了很多的的賭債。自己隻要一回清水鎮,肯定沒什麽好下場,於是出於下策,就畫了幾天幾夜,臨摹了一幅自認為和畫中仙一模一樣的畫,想著隻要拿到錢了,就可以回清水鎮找江青芙要真畫。既然曹家公子要的畫,那肯定能賣出很好的價錢。他並不想娶江青芙,因為,他知道,江青芙在江家一旦出嫁,自己肯定討不了什麽好處。所以,正是看清了這點,他才會離開清水鎮。
拿了畫,他就來到了曹府。陰錯陽差,那畫被劉玉珍不小心毀了。
劉玉珍,初見顧銀燁,就被他的外表吸引了。又以自己把他的畫弄壞了,出於愧疚,兩人一來二去。就好上了。顧銀燁攀上劉玉珍,又知道可以入贅曹家時。簡直就以為天上掉了餡餅一樣。但是結果卻好像並不是這樣,不過後來,他再也沒提畫中仙的事。在見到江青芙嫁到曹家時,他又惦記上了那幅畫,因為在曹家的日子並沒有自己當初想的那麽好。所以有了那畫,心想著,不拿白不拿,反正江青芙也已經嫁人了。不過,沒料到那畫竟然被賣了。
曹仲海並不喜歡顧銀燁,一種出於內心的不喜歡。沒有原因。
所以出於禮貌的點了下頭。就匆匆離開。
曹府的氣氛有些壓抑,奶奶在的時候,就很壓抑,現在她不在了,還是這麽的壓抑。
曹仲海領了石桂就往府外走去。
王思燕一路追著曹仲海,並沒有找到他的下落,最後無奈,隻好回宮。
她並沒有去曹府問,因為她以為以曹仲海的性格,沒個一年半載,他肯定不會回曹府。
江青芙回到江家時,正好正午。安排好給江城帶的東西後,下人就傳吃飯。
江老爺和江城因為鋪裏忙,就沒有回來吃飯。
一桌上,江夫人和四個姨娘,加上江青芙六個人吃著飯。
江青芙臉上的疹子淡了些,因為天氣的原因,隻看得到點點的印子。
江家人倒真以為她隻是水土不服起了疹子,沒有多問。
“楊婆說你下午就回曹家?”
江青芙端著碗並沒有看江夫人,點頭,不輕不淡的應是。
“早些回去也好,畢竟嫁出去了,不宜在外多呆。”
江青芙不大高興,不宜在外多呆,你就這樣趕我走?想質問,但是最後還是沒有說。因為她知道,隻會得到一個結果。那就是:“我是你娘,總不會害你。”
這句話看似情深,卻也是讓江青芙的心無比寒透的原因。
就因為你是我娘,所以我就必須這樣被你折磨。沒有疼愛,隻有無盡的逼迫。
“這曹家也真是,就派了一個人過來接你。”
三姨娘總是嘴多,看似抱怨,不過隻是懷著看戲的心理。
江青芙想著馬上要走了,也就懶的搭理她。繼續吃著飯。
“喲,果然嫁了大戶人家就是不一樣,脾氣都養大了。還目無尊長了。”
冷言嘲諷。江青芙依然不為所動。
三姨娘不知哪來的火氣,筷子一拍,就站了起來:“神氣什麽?沒聽到我和你說話嗎?”
江青芙感覺三姨娘的莫名其妙越發的嚴重起來,抬起頭,冷冷的掃了她一眼。深吸一口氣說:“我吃飽了。”
轉身就要離開。
三姨娘見她要走,感覺自己完全被忽視了。在這個家裏,她怎麽也算是她的長輩,她怎麽能這樣對自己。再加上江城和她走的太近的原因,一直讓她對她很惱怒。所以越想越惱火,便上前,一把將她拉住:“你沒聽到我和你說話嗎?真是沒教養的東西。”
江青芙也怒了。瞪著她,想知道她到底想做什麽。但是手被她抓著有些疼,便冷聲道:“鬆手。”
“我就是不鬆了,怎麽著,看你還有種了。今天不教訓教訓你,我這三姨娘就白當了!”
江青芙看了一眼坐在那,寒著一張臉的江夫人。她從來都是這樣,所以才讓幾個姨娘這麽的放縱。
什麽大家閨秀氣度不凡,什麽主母寬厚。真是可笑死了。
她一甩手,就將袖子扯了回來。
三姨娘的性子她是知道的。就在她抬手要打到她的時候,她已經準備伸手去製止了。但是三姨娘的手,並沒有如預期的一樣落到她的身上。“啪”的一聲脆響。
曹文辰聽到主屋有動靜,就匆匆趕來,恰好看到這鬧劇的一幕,生生的替江青芙挨了一巴掌。
江青芙的怒氣在這一刻暴發,她一把將曹文辰拉到身後。厲聲道:“你們到底想幹什麽?欺負人也有個限度!讓我不參與江家生意,我罷手了。讓我嫁去曹家,我嫁了。收的聘禮沒隨嫁妝,我忍了。芙蓉樓被你們拆了,拆了也就拆了。讓我立馬走,我也馬上就走。你們還想怎麽樣?不想我回來,派什麽人去接我?不就為了曹家那點東西嗎?你們到底當我是什麽了?”
一巴掌“啪”的一聲,落到江青芙的臉上,她已經沒有多餘的表情了。寒著臉,看著怒氣衝衝的江夫人。
笑了,指著她的鼻子說:“她們欺負我就算了,你不幫我也就算了。你現在打我是什麽意思?或者你就是故意這樣,宣誓你主母的地位嗎?你除了以打我,罵我為炫耀的資本外,你還會什麽?爺爺在的時候,我忙前忙後的幫你打理著這個家,替你爭著你該有的東西,我說過什麽?我落著什麽了?除了不信任,除了一句,我是你娘,我為你好以外。你還做過什麽?不信任我,把我往火坑裏推。看著我任人欺負。當著唯唯諾諾一點尊嚴都沒有的主母。你就是一個母親!就是我的娘!你怎麽這麽自私?你現在是不是特別得意?你嫁的不好,希望我也嫁的不好。你就開心了是吧?”
“住口!我,我沒有你這樣的女兒!”
江夫人被她罵的止不住的顫抖。是,她說的都是對的,但是,她又能怎麽辦?從生下她後,自己便失去生育能力。看著江老爺娶這麽多的姨娘,她又能怎麽辦?怪隻能怪她不是個男孩。女孩再有用,最後還是要嫁出去的。曹家有錢,至少在這一方麵,為她爭回了一些東西。是,她是自私。但是,她是自己的女兒。就必須聽她的。
江青芙清瘦的身子站在那,筆直筆直的,冷言道:“你沒有我這樣的女兒,我還沒有你這樣的娘!我告訴你們。這裏。這個江家。我再也不會回來,我踏回來一步,我就不姓江!”
說罷,江青芙決絕的轉身,在轉身的那一刻淚還是不由自主的流了下來。
見她快速的離開。曹文辰也不知道能說什麽,最後隻能寒著一張臉追出去。慶幸自己趕來了。
江青芙走到門口時正好看到荷葉和香雪,厲聲道:“還愣著做什麽。回曹家!”
說罷呆愣中的兩人跟了出來。
三個人剛出大門。曹文辰就去拉馬車。馬車很快就駕了出來。曹文辰站在她麵前。
“少夫人。”
“曹文辰,你不用勸我。我沒事。”
江青芙說出那些話後,心裏舒服多了。是,這個江家,已經沒有讓她再多回來一次的理由。發過火後,她又覺得惱自己剛剛的話是不是說重了,就見幾家丁潑幾出盤髒水。
江青芙倒抽一口氣,隻感覺自己像一個笑話。心寒透了。
荷葉和香雪傻傻的站在那。曹文辰也皺著眉頭。這江家真是太過份了。
“曹文辰,這件事,不要告訴曹家人。”
“可是。”
“他們怎麽樣,都是我娘家。剛話是說重了,但是他們終歸是我的親人。”
曹文辰張了張嘴,然後歎口氣。扯著笑,看著她。她終歸是善良的。
“是,少夫人。”
“走吧。回曹家。”
“上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