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 嫉妒的火焰
莫晚抬頭望著他深邃的眼底,暗暗歎了口氣,她將心裏的疑惑,緩緩問出口:“你和霍紹南,究竟有什麽關係?”
冷濯幽深的目光動了動,他鬆開被她緊握的手,轉身坐進寬大的沙發中,神情沉寂下來:“你希望我和他是什麽關係?”
他平靜的將問題丟回來,莫晚措手不及,眼底的神色微微變了變。發生的所有事情疊加在一起,她的內心深處早就有些隱約的猜測,不過卻不敢深想!
“我……”莫晚怔了怔,語氣支吾起來。是啊,她到底希望他們是什麽關係?倘若當真是她猜測的那種關係,那她隻能感覺更加為難。
在她呆愣的瞬間,男人已經站起身,走到她的麵前,雙目灼灼的盯著她,眼神緩緩幽暗起來。
仰頭望著他深邃的眼底,莫晚心口閃過一股莫名的情緒,她伸手握緊他的五指,用力攥在手中:“我隻是希望……所有人都能好!”
她猶豫著開口,雖然語氣遲疑,卻又透著一股發自心底的堅定。
手指間傳來她微涼的溫度,冷濯低頭凝著她與自己扣緊的十指,墨黑的瞳仁中湧起一股銳利的光芒,他舉起彼此間扣緊的五指,沉聲道:“你手裏牽著的人,是我!所以,隻要我好就夠了!”
聽到他冷漠的聲音,莫晚臉色突變,她皺起眉頭,急聲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就是希望大家都……”
“好了!”冷濯抬手,製止住她往下說的話,他抬起她的臉,目光幽暗,“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我做不到!你不用白費力氣,隻要站在我身邊就好了!”
站在他身邊?看著他親手將霍家趕盡殺絕嗎?
莫晚輕輕顫了下,烏黑的翦瞳倏然暗淡下去,她緊蹙著眉頭,沒有說話,也不知道要如何回答。
看到她失神的模樣,冷濯臉色陰霾下來,他捏緊她的下顎,語氣低沉:“收起你那泛濫的同情心!這件事,不在你的能力範圍!”
他的眼神一如既往的銳利,能夠準確的看到她內心的想法,正中要害!
莫晚咬著唇,眼見他轉身離開,邁步走進書房。看著他冷硬的背影,她心頭湧起陣陣寒意,如果事態任其發展,她真的不知道還要發生什麽?
這場仇恨,到底要演變成什麽樣子?如果他繼續不擇手段,那麽霍家人會怎麽樣?
今天在墓園,她也看到霍紹南的眼神,那雙眼裏的凶狠還有恨意,足以致命。她還從未見過霍紹南有那樣的眼神!
他們彼此眼中的仇恨,讓她膽顫心驚,生怕這場沒有硝煙的戰爭,最後會成為不能轉圜的悲劇。如今已經有人犧牲了性命,究竟還有再發生幾次這樣的悲劇?!
用晚飯的時候,隻有莫晚一個人。自從回到家以後,他一直都在書房裏,沒有出來過。
看到身邊空空的椅子,莫晚不禁歎了口氣,她明白他是有心躲著自己,不想給她說話的機會。心頭微微泛起一抹苦澀,她隻是想要他好,也希望霍家人好,這個想法有錯嗎?
端起飯碗,莫晚低著頭,食不知味的吃著飯,她吃的很少,沒用幾口也撂下飯碗,站起身回到臥室。
推開臥室的門,莫晚伸手打開一盞橘色的壁燈,她邁步走到陽台,仰頭望著夜空發呆。腦袋裏閃過很多畫麵,竟是從與他初識,到如今,那一幕幕情景全都銘記的如此清晰。
還記得,那一年她隻有二十歲,大學二年級。莫林忽然病情惡化,需要一大筆治療費,家裏沒什麽錢,父親將原先的大房子賣掉,也才湊夠治療費的三分之一。眼睜睜看著弟弟備受病情的折磨,她心如刀絞,後來父親給她一張請柬,讓她去參加一場酒會,也在言辭間暗示給她,屆時會有很多商界名流出席,如果想要湊夠那筆治療費,他們沒有別的什麽辦法,唯一的希望就是她!
雖然隻有二十歲,可莫晚明白父親的暗示,隻有她找到一個有錢的男人,才有希望得到錢。可是那麽一大筆錢,有誰願意平白無故給她嗎?當然沒有!
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這個道理,她很早前就懂得!
雖然心裏無數次的掙紮過,可她明白,如果她退縮了,那麽莫林隻能等死。如果問她恨不恨,怨不怨?那麽她的回答是肯定的。
在莫書遠親手將那張請柬交到她的手裏時,她就明白一切。親生父親,讓自己的親生女兒去做那樣的事情,她怎麽不怨恨?可即使再怨恨,她也不能妄顧弟弟的性命,所以她沒有拒絕,毅然決然的參加那場宴會,也就這樣遇見了他,冷濯。
回想起那些心酸的往事,莫晚眼角染上濕潤,她從陽台走回來,看到臥室裏依舊空空的,不由歎了口氣,轉身走進浴室。
霍家祖宅,此時燈光昏暗,籠罩在一片淒涼之中。
全家人沉默的用過晚飯,氣氛透著深深的悲哀,霍紹晴一直在哭,晚飯也沒吃幾口,就躲回到自己的房間去。
霍紹南從頭至尾都沒有說過話,可他雙眼紅的都能滴出血來,景悅看到他那副模樣,整個人揪心不已。
晚飯後,霍霆強打起精神,對著景悅笑道:“悅悅,你和紹南回去吧!這幾天也累壞了,早點休息!”
“爸!”景悅眼眶發酸,心裏很不好受,“我們留下來吧!”
霍霆對於兒媳婦的孝順感到很舒心,他伸手拍拍她的肩膀,道:“算了,你們早點回去,家裏還有爸爸照顧,你們不要擔心!”
大家都聚在一起,彼此見麵也不過是徒增傷感而已,還不如不見的好!
霍紹南看了眼父親,也沒有多說什麽,隻是拉起景悅,沉聲道:“我們先走,讓爸爸好好休息。”說話間,他拿起車鑰匙,徑自往外麵走。
看到他離開,景悅也不好多說什麽,隻得隨著他的動作,拿好東西走出家門。
來到別墅外麵,霍紹南徑自走到車前,他打開車門,對著走來的景悅道:“我出去一趟,讓司機來接你。”
撂下這句話,他坐上車,發動引擎,將車子開遠。
看著他頭也不回的將車開走,景悅眼裏的神色暗了暗,她秀眉緊蹙,五指用力捏緊皮包。
看到孩子們離開,霍霆起身走到母親房間,見她躺在床上休息,也就沒有進去打攪她。他轉過身,回到臥室,將房門關好。
這間屋子裏,如今隻剩下他一個人,顯得格外冷清。雖然這些年,他對於董佳蓉都很冷淡,但畢竟夫妻三十年,這麽長的一段日子走下來,也不會讓他無動於衷。
三十年,日子過得可真快啊!轉眼間,大半輩子都過完,他已經老了。
霍霆走到床前,伸手拉開最低下的那個抽屜,取出那本泛黃的相冊,將照片薄翻開。那一張張的清麗臉龐,讓他眼裏泛酸,心底空空的難受。
子清,你究竟在哪?
放在桌上的手機,突然“滴滴”響起來,霍霆抬手擦擦眼角的濕滑,隨手拿起手機看了眼,視線卻就此定格住。
他盯著手機上的那條信息,臉上的表情變化莫測,許久後嘴角竟然露出一絲微笑。
從浴室走出來,莫晚換上睡衣,掀開被子上床。如今天氣轉暖,她一個人躺在絲被裏也不會感覺涼,可是她已經習慣每晚被他抱著入睡,此時躺在這張巨大的雙人床上,她隻定定望著身邊的位置,怔怔出神。
對於他刻意的回避,莫晚心裏很生氣,她憤憤的捶了下身邊的枕頭,氣哼哼的轉過身,強迫自己入睡。輾轉反側多時,她睡意全無,最後沒有辦法,隻能開始數綿羊。
不知道過了多久,也不知道數到多少隻羊,莫晚終於迎來睡意,眼皮緩緩閉上,陷入夢想中。她側身躺著,熟睡的容顏恬靜,走進來的男人來到床邊,低頭望著她微微撅起的紅唇,緊蹙的眉頭緩緩鬆弛下來。
冷濯伸手掀開被子,情不自禁的將她摟在懷裏,如常的讓她枕在臂彎中,緊緊擁住她。也許是找到往日的那種熟悉感覺,懷裏的小身子輕輕動了動,往他懷裏靠近過來。
感覺到她細微的動作,冷濯抿唇笑了笑,低下頭,在她臉上親了下。
莫晚依舊閉著眼睛,睡的很沉,他的輕吻落在臉頰,讓她嘴角自然的流露出笑意,小腦袋往他心口貼過去,“你來了……”
雖然她隻說了三個字,不過卻讓男人的心一緊,瞬間湧起一股說不清的感覺。他低頭盯著她翹起的小嘴,用了很大力氣,才能忍住想要扒光她衣服的念頭。
男人俊美的臉龐噙著隱忍的汗水,他憋的難受,隻能微微鬆開她,將自己的身體往外挪了挪。不過懷裏的小女人,感覺出熱度消失,馬上扭著小身子靠過來,伸手環住他的腰,硬是不讓他動。
冷濯狠狠倒吸口氣,手指已經伸到她的領口,可是看到她睡的正香甜的那張小臉,心裏怎麽都不忍心折騰她!
他小腹那一股股熱流竄過,讓他額上的青筋凸起,隻能硬生生咬牙忍住。
這一晚上,他懷裏的小女人睡的無知無覺,可憐他睜眼到天亮,苦苦忍受著折磨。以至於他發誓,以後再也不會發善心,要把今晚缺失的,全部補回來。
第二天清早,莫晚看到他頂著兩個黑眼圈,竟然很不厚道的笑起來。她美滋滋的吃早餐,心想讓他昨晚故意躲著我,遭報應了吧?!原來他也會失眠啊!
看到她那張得意洋洋的小臉,冷濯氣得直磨牙,真想把她按在早餐桌上,當作早餐吃掉!他好心不折磨她,讓她睡個好覺,可她倒好,還敢暗自編排他?
這小丫頭,今晚看我怎麽收拾你!
忽然看到他狠戾起來的眼神,莫晚忍不住縮了縮脖子,立刻換上笑臉,低下頭吃早餐,再也不敢挑釁!
用過早餐後,莫晚整理好東西,站在玄關處等著他一起出門。他穿著西裝走出來,將她帶到院子裏,卻沒有如往常那樣上他的車。
院子裏聽著一輛黑色轎車,打開車門走下來的司機,穿著黑色的西裝,麵容冷峻。
“這是?”莫晚望著司機,怎麽看怎麽感覺那人好像是保鏢,臉上一點多餘的表情都沒有。
冷濯微微一笑,抬手揉揉她的頭,道:“以後早晚上下班,都有他接送你。”
“那你呢?”莫晚不解,抬起頭問他。
內斂的雙眸中閃過一抹暗芒,冷濯伸手揉揉她的頭,語氣溫柔:“最近公司事情很多,我沒有時間的時候,你都要坐司機的車。”
莫晚鬆了口氣,看看那個麵無表情的司機,緩和道:“我自己可以坐車的,不用司機。”
“不行!”冷濯皺起眉頭,一口回絕,口氣很堅持:“這件事沒有商量,而且你最近沒事的時候,都盡量呆在家裏,不要到處亂跑!”
“發生什麽事情了嗎?”聽到他如此嚴苛的要求,莫晚心生疑惑,心裏有些擔憂。他最近都是早出晚歸,難道是發生什麽事情嗎?
“沒什麽!”冷濯淡然一笑,伸手牽著她的手,掏出車鑰匙,帶著她自己的車邊走過去,“今天我送你去上班,不過你要記住我的話,讓我安心!”
原本還想要反駁,不過莫晚聽到“讓我安心”那四個字後,嘴角倏然勾起一抹甜甜的笑。昨晚憋在心裏的不快,都隨著他的這句話淡去,消失不見。
心情很好的坐上車,莫晚一路上臉頰都帶著笑意,車子在公司大廈外麵停下。莫晚拉開車門,正要準備下車,她往前的動作頓了頓,想到什麽後,立刻轉過身,將紅唇印在身邊男人的嘴角。
“謝謝!”仰頭在他嘴角親了下,莫晚微微紅著臉,低頭拉開車門,快步走下車。
抬手輕撫著被她親吻過的地方,冷濯怔怔出神,嘴角露出的笑容帶著無盡的暖意。將車子開到公司,他來到辦公室外麵,一眼就看到秘書戰戰兢兢的模樣。
“有事?”冷濯快步走過來,看到秘書躊躇的樣子,心裏隱約意識到什麽。
秘書喘了口氣,硬著頭皮往前,道:“霍董事長一早來找您,我攔不住!”
挑眉掃向對麵的辦公室,透過開敞的大門,冷濯看到背對著他坐在沙發上的背影,臉色的神情一下子凜冽起來。
冷濯抬起頭,望著他的背影冷冷笑了笑,而後邁步走進去,整個人散發出來的氣息危險。
聽到從大門外傳來的腳步聲,霍霆神情激動的站起身,他轉頭望著走進來的男人,眼前漸漸浮現出另外一張讓他日夜思念的臉。
“霍董事長!”冷濯含笑走進來,不過細看便會發覺,他嘴角的笑意不達眼底。
霍霆怔怔望著他,心底湧起一陣陣暖流,他大步跨上前,急聲道:“你是子清的兒子!也是我的兒子!”
冷濯眼底的神情瞬間陰沉下來,他冷冰冰的盯著霍霆,口氣帶著寒意:“你的兒子?你的兒子是霍紹南!”
“不對!”霍霆心急,伸手拉住他的手,道:“你是我的兒子,你是我和子清的兒子!”
“嗬嗬……”冷濯抿唇一笑,推開他的手,眼底的眸色漸沉:“你姓霍,我姓冷!你和我之間,點半關係也沒有!”
見到他如此冷漠的態度,霍霆心裏很難受,他神情激動,說話聲中帶著顫音:“孩子,我知道這些年委屈你們母子了,可我真的是你的爸爸!”
“爸爸?”冷濯咻的厲目,望著他的眼神鋒利如刀:“我沒有爸爸,從來都沒有!”最後一句話,他說的咬牙切齒,那語氣裏的寒意駭人。
霍霆全身僵硬住,他伸手捂住心口,感覺心髒發疼,聲音也跟著低下去:“你媽媽在哪?子清在哪?”
眼角掃過他蒼白的臉,冷濯眼底閃過一絲寒光,他從沙發裏站起來,幾步走到他的麵前,嘴角噙著陰狠的笑意:“難得你還記得她?隻不過,太晚了!”
聽到他的話,霍霆心裏狠狠揪了下,他憋著一口氣,輕輕問他:“為什麽晚了?”這句話問出口的時候,他帶著莫名的小心。
冷濯微微彎下腰,雙目灼灼的盯著他,一字一句的開口:“她死了!被一場大火燒死了,燒得麵目全非!”
“……這不可能!”霍霆雙眸一陣收縮,臉色灰白下來,他伸手捂著心髒,卻還是感覺陣陣揪疼,壓得他胸口就要喘不過氣來。胸腔裏泛起一陣陣的絞痛,他整個人倒在沙發裏,腦袋嗡嗡作響。
垂在身側的雙手狠狠收緊,冷濯眼底的神情瞬間陰霾,他瞪著霍霆緊緊捂著胸口的手,臉色點半動容也沒有。
不多時候,冷濯邁步走出去,對著守在門外的秘書,冷聲道:“給霍董事長叫輛救護車,別讓他死在這裏!”
“是!”秘書不敢質疑,急忙轉身去打電話。
冷濯大步離開辦公室,開車直接去到海邊,坐在巨大的岩石上,他低頭望著左手的那枚鑽石尾戒,深邃的眼底染滿腥紅。
因為今天是周五,所以莫晚下班後,直接坐上司機的車子,回到別墅。今晚司妤會把孩子送來過周末,她利用午休時間,去采購了很多好吃的東西,想要周末做給孩子吃。
司機將車子開回別墅,時間還很早,莫晚提著食材走去廚房,想要先將晚飯做好。她剛剛帶上圍裙,放在桌子上的手機便響起來。
看到手機上的陌生號碼,她猶豫了下,還是將電話接起來:“喂?”
對方聽到她的聲音後,明顯的鬆了口氣,“我是景悅,很抱歉打擾你。”
莫晚握著手機的五指一緊,立刻緊張起來:“沒關係,有什麽事情嗎?”
電話那端,景悅臉色漸沉,猶豫半天後,還是對她求助:“事情是這樣的,紹南昨晚出去後,到現在一直都沒有回家。我找了很多地方,都找不到他,打他手機也關機!我不敢告訴家裏人,怕他們擔心!你知不知道,他會去哪裏?”
莫晚臉色一變,不禁皺眉,她想了想,說了幾個地方。景悅將她說的幾個地方記下來,而後道了謝,急忙掛斷電話。
放下手機後,莫晚臉色一直不好看,她思前想後,還是將圍裙摘下來,吩咐傭人準備晚飯,也交代好他們,一會兒司瑤來後,要找找照顧。
看了眼時間,莫晚急忙拿起皮包,離開家門。她躲開司機,自顧出門,欄上一輛出租車,往市區而去。
霍紹南和母親的感情自幼就很親密,莫晚明白,母親的死對他打擊一定很大。他離開家一天一夜,如果真的發生什麽意外,那事情可就變得更加棘手了。所以她不得不親自出來找找看,以前他們常去的地方,還有一些他喜歡去的地方,看有沒有是景悅漏掉的。
在市中心轉了一大圈,依舊沒有找到他的人影,莫晚將她知道的,所有他可能去的地方都找遍,卻一無所獲。
抬手看看腕表,莫晚正要打車回家,腦海中忽然閃過什麽,讓她怔了怔。雖然那種可能性微乎其微,但她還是忍不住想要去看看。
坐上出租車,莫晚告訴司機一個地址,車子朝著一個老舊的小區駛去。
冷濯開車回到家,家裏隻有傭人,他看到餐廳擺著不少吃的東西,狐疑的問道:“太太呢?”
“太太出去了,說是很快回來。”傭人們不敢隱瞞,如實相告。
冷濯不高興的皺皺眉,心想她都已經回家了,怎麽又出去?他掏出手機,正要將電話撥出去,就看到庭院裏開進來一輛車,緊接著司瑤從車裏跑下來。
“爹地!”司瑤大步跑進來,張開雙臂朝著他奔過來。
冷濯緊蹙的眉頭微微鬆了下,將手機丟在沙發上,伸手將孩子抱起來,嘴角湧起幾分笑意。
司妤跟著走進來,見到冷濯抱著女兒時柔和的表情,心裏不禁生出笑意。她掃視客廳一周,並沒有看到莫晚的身影。
想著幾個小時前,景悅到處打電話找人的情形,她勾唇笑了笑。心想,景悅的電話,恐怕也給莫晚打過了吧?!而莫晚這個時候並不在家,看起來也是出去找人了嗎?
司妤輕輕笑起來,眼底閃爍著莫名的精光,她往前走了一步,沉聲道:“霍紹南失蹤了,你知道嗎?”
冷濯抱著孩子的手指一緊,挑眉瞪著她,臉色慢慢沉澱下來:“你說什麽?”
司妤笑著將孩子接回來,抱在懷裏,“聽說他昨晚就沒有回家,大家都在四處找他!”
冷濯眼角的鋒利乍現,心頭忽然閃過什麽,臉上的神情瞬間陰霾。
看到他有所變化的眼神,司妤低下頭,狀似不經意的問道:“莫晚呢?我還要囑咐她一些,有關瑤瑤的事情呢!”
聞言,冷濯咻的厲目,望向她的眼神銳利,那張俊美的臉龐更是陰沉駭人。
司妤被他這樣狠戾的眼神嚇到,她不敢再造次,隻是低頭低低囑咐孩子幾句話,而後開車離開。
冷濯掏出手機,沉著臉撥通一個電話。等到電話回複過來後,他臉上的神情逐漸陰鷙起來。伸手拿起桌上的車鑰匙,他抿著唇,快速將車子開出別墅。
山道的轉彎處,一輛紅色的跑車隱藏在暗處,司妤看到他開車快速朝著市中心而去,嘴角緩緩勾起一抹陰沉沉的笑容。
出租車來到一處老舊的小區外麵停下,莫晚付了車錢,邁步朝著裏麵走進去。雖然先前在這裏租的房子早就到期,她也退了房子,可她心裏總是隱隱感覺出什麽,驅使著她來到這裏,非要親眼看一看。
來到上次租房的樓門,莫晚仰頭望上去,果然看到曾經的那個房間裏,亮著昏暗的燈光。她臉色微微一變,快步走上樓。
走到房門前,莫晚瞪著那扇掉漆的防盜門,心裏湧起一陣說不出的感覺,她咬牙抬起手,輕輕觸動,卻發覺大門竟然沒有鎖,很容易就被她推開。
莫晚看到開敞的房門,心裏猶豫再三,還是抬腳走了進去。
老舊的小區裏,一輛灰色的阿斯頓馬丁緩緩開進來,男人找到地方,便將車子熄火。他微微降下車窗,挑眉望著那間屋子裏亮起的燈火,雙眸倏然暗淡下去。
男人掩藏在暗影中的俊臉,讓人看不清此時他臉上的表情,隻不過那雙內斂的雙眸,隱約散發出來的寒意,卻透著刺骨的凜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