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她究竟是誰
春節之後,天氣開始回暖。莫晚清早起來,身邊的男人已經不在,她隱約記起睡的昏沉時,他覆在耳邊,柔聲低喃的話語:我去公司有事,晚上回來接你。
慢慢回想著他的話,莫晚微微笑了笑,徑自走去浴室洗漱,將自己整理收拾幹淨後,她來到一樓,傭人已將早飯準備好,見她下來,忙的拉開椅子,將早餐擺好。
冷濯不在家的時候,家裏的氣氛很歡快,莫晚一直平易近人,從不在傭人們麵前擺什麽太太的架子,也不亂發脾氣。閑暇的時候,她經常和傭人們聊聊天,有時候她也會鑽進廚房裏,幫忙做飯。
周末休閑的時候,她會自己烤些曲奇餅幹,或是小點心吃,她的手藝不錯,常常分給傭人一起吃。大家都稱讚她手藝好,久而久之下來,每次她做點心,都會多做出來一些,分給大家一起享用。
因為她的好脾氣和隨和,家裏的傭人們都很喜歡她,也很喜歡和她聊天,甚至和她說說心裏話。隻要男人不在家,那些年齡差不多的女孩子們都玩鬧在一起,隻有男主人回來後,大家才回歸嚴肅,各就各位的循規蹈矩。
莫晚也逐漸適應這種生活,和他一起生活久了,她自己也摸索出很多規律。比如,他說過的話,你一定要去遵守。他如果真的生氣了,隻會越發的笑,那就說明情況真的很嚴重。
不過最近這段時間,莫晚還發覺一個新的情況,那就是,她可以試著和他討價還價,而且她能把握好火候,絕對不會讓他生氣,而她自己又能達到目的!
如果她不喜歡他強加來的某件事,便會主動和他談,隻要看到他臉色不對,她就裝出溫順的模樣,這一招很好用。有好幾次,她都用這招過關的!
吃著吐司,莫晚嘴角溢出笑來,她忽然就想起很早前,蘇笑笑告訴過她的話。那時候,蘇笑笑說,對付不要臉的男人,就要比他更不要臉。
想著自己最近的行為,莫晚皺眉,臉色漸漸發黑。如今她這副模樣,是不是也開始朝著那個方向發展?她撒起嬌來的時候,是不是比他更不要臉?!
額頭滲出一層冷汗,莫晚撇撇嘴,捂著嘴偷偷笑起來。哎,管他呢,要臉有什麽用?隻要能達到自己的目的就好,對不對?!
心情很好的用過早餐,莫晚盤算著明天開始上班,估計公司的事情會很多,那她又要有很久不能去看弟弟。
這樣想著,她急忙收拾好東西,穿上外套,讓司機先帶著她去買了不少好吃的,而後開車去醫院。
來到醫院的時候,莫晚正巧看到弟弟在花園裏坐著。今天有些陰天,陽光並不強烈,所以弟弟能夠在花園裏小坐一會兒。
莫林坐在長椅上,深邃的目光悠遠,他看著陰沉的天空發呆,忽然聽見靠近的腳步聲,轉過頭就看到莫晚提著袋子走過來。
“姐!”看到她來,莫林很開心,從椅子上站起來,伸手接過她手裏的袋子。
莫晚將東西放在椅子上,在他身邊坐下來,伸手摸摸弟弟的臉,她笑道:“氣色不錯,最近治療怎麽樣?”
“挺好的!”莫林笑了笑,嘴角的笑容深深。
陪著弟弟在花園坐了坐,莫晚抬起腕表看了下時間,便帶著他起身,兩人提著東西往病房走回去。
經過二樓的樓梯時,莫晚不經意的一瞥,恰好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她腳步微滯,眼見著霍紹南神情凜然的走過去,邁步走進一間病房裏。
烏黑的翦瞳暗了暗,她心裏明白,那應該是霍媽媽的病房,都過了這些天,人卻一直沒有清醒。
回到病房裏,莫晚將買來的東西一一整理好。她買的東西很全,有弟弟愛吃的水果,零食,還有一些換季的衣服,她還買了不少金融方麵的書,生怕弟弟在醫院太寂寞。
“姐!”莫林看到那些東西,搖頭輕笑起來:“你這是把百貨公司搬回來嗎?看你買這麽多東西,好像以後都不來看我了!”
聽到弟弟的話,莫晚也才意識到買的東西確實有些多,她笑了笑,將東西收拾好,在他身邊坐下,“傻瓜,姐姐怎麽可能不來看你!你是姐姐最重要的人,這輩子姐都會在你身邊!”
莫林懂事的點點頭,伸手拉住姐姐的手,聲音有些低沉:“姐,我知道這些年你為了我,失去很多東西。”
“小林。”莫晚伸手按住他的肩膀,柔聲道:“你不要這麽想,姐姐現在生活的很好,你不是都看到了嗎?”
聽到這些話,莫林心裏更難受,他抬起頭,定定望著姐姐,道:“姐,你生活的幸福嗎?”
莫晚愣了愣,臉上有片刻的失神,她心底翻湧起伏,閃過什麽畫麵。這段婚姻以他的逼迫開始,早前的那段日子,的確很難過,她也生活的黯淡無光。可最近,她經常會笑,每天的日子也過得很充實,她說不清這算不算幸福,但她很喜歡目前的生活狀態!
緩了口氣,莫晚不禁勾唇淺笑,她摸摸弟弟的頭,語氣溫柔:“小林,你不要擔心我,姐姐真的過得不錯!”
莫林輕不可聞的歎了口氣,勉強擠出一抹笑,並沒有再多問。在他心裏,一直感覺當初姐姐和霍紹南被拆散,都是因為他!如果不是他有病,姐姐一定能嫁給自己心愛的男人,幸福一生。可如今,他隻能努力治病,希望能夠真有奇跡發生,讓自己不再是姐姐的拖累!
莫晚又陪著弟弟坐了會兒,細心的囑咐他換季的時候,要記得加減衣服。臨走還告訴他,公司放假後上班肯定會很忙,下周也許沒有時間來看他,讓他照顧好自己。
莫林很懂事,一直都微微笑著,其實他心裏很希望看到親人,整日呆在醫院裏,見到的隻有醫生護士,就算他們照顧的再細心,畢竟是外人,怎麽也不能和親人相比。好在最近這些日子,莫書遠常常來醫院陪兒子,基本上隔一天就來一次,這才讓他心裏的失落感好了很多。
叮囑好弟弟以後,莫晚拿著包離開病房。其實每次來醫院看望弟弟,見他憂鬱的眼睛,她的心裏都很難過,隻要想起弟弟今日的這場病,與她曾經的離家出走有關,她的心裏就好像火燒一樣的難過。這些年,她一直盡心盡力的照顧弟弟,卻依舊彌補不了心底對他的虧欠,她總是懊惱,如果當初她沒有任性出走,也許弟弟的身體一直都能健康。
雖然弟弟發病的原因至今也沒有得出結論,但莫晚卻一直歸咎在自己的身上,她擺脫不掉內心的悔恨與歉疚,隻能用她這一生的時間去盡力償還!
走到二樓的時候,莫晚站在樓梯口,舉棋不定。她抬頭望著前麵的病房,猶豫良久,還是抬腳走過去。
走到病房外麵,莫晚並沒有推門進去,她隻是站在窗口往裏麵看。房裏的病床上,躺著一抹熟悉的人影,看著霍媽媽蒼白如紙的臉,她心裏一陣難過,眼眶有些發酸。小的時候,她也經常去霍家,雖然霍媽媽對她不是很熱情,卻也很慈愛,沒少照顧過她,所以她心裏存著感激。
如今看著曾經的故人,了無聲息的躺在病床上,任誰心裏都會難過。
莫晚用力吸吸鼻子,忍住眼眶的酸澀,她想起那天冷濯帶著她去墓園,想到那塊墓碑,更想到他說媽媽是被火燒死的,她的神情瞬間清冷下來。
一個活人,硬生生被大火吞噬,她隻是想了想,頓覺毛骨悚然,顫抖不已。那麽葬身火海的人,承受的將是何等的痛苦?
莫晚搖了搖頭,心底一片哀戚。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如果霍媽媽不是真的做過什麽事情,她想冷濯也不會絕情如此,畢竟人的生命可貴,罔顧人命的事情總要忌憚,誰也不會生來就那麽狠心,眼睜睜逼人致死!
怔怔的瞬間,病房的大門別人推開,霍紹南陰沉著臉走出來,乍一看到門外的人後,立刻愣住。回過神後,他轉頭朝著裏麵看了看,而後拉起她的手,不由分說的將她拉去前麵走廊。
“晚兒,你怎麽在這?”將她拉到走廊上,霍紹南臉上帶起幾分笑意,望著她的眼神一如既往的溫柔。
“來看弟弟。”莫晚看看他,如實回答:“經過這裏的時候,就過來看看。”
望著他直勾勾的眼神,莫晚很不自在,不禁移開視線,“伯母怎麽樣?”
霍紹南目光沉了沉,俊臉染上陰霾:“情況不是很好,一直都沒有蘇醒的跡象!”他說話的時候,垂在身側的雙手狠狠收緊。
聽到他這麽說,莫晚也暗了神色,心裏充滿無奈,事情發展到今天的局麵,是任何人都不想看到的事情。
“是他將我媽逼成這樣的!”霍紹南厲目,眼神咻的凜冽起來,“這筆帳,我要和他好好算!”
看著他凶狠的表情,莫晚心裏一個機靈,不禁問他:“你要做什麽?”
她原本平靜的臉龐忽然激動起來,望著她緊張的表情,霍紹南冷了臉,好看的劍眉緊蹙,“你很關心他?”
莫晚一怔,說不出話來,她低下頭,回避開他銳利的眼睛,眼睛盯著自己的腳尖。斂下思緒,她才緩緩開口,道:“紹南,這件事情到此為止吧!”
緊抿的薄唇勾出一抹冷笑,霍紹南望著她天真的神情,輕笑出聲:“到此為止?!你以為他會罷手嗎?他不會,不把霍家整倒,他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對於他的說辭,莫晚未置可否,其實她心裏也吃不準以後還會發生什麽事情。那些深埋的往事,她雖然不知道中間的緣故,卻也能從冷濯的身上感覺出恨意。他恨霍家,恨霍家人,這點是毋庸置疑的!
“晚兒,有一天我和他水火不容,你要站在哪一邊?”霍紹南伸手握住她的手,聲音中滿懷期望。
莫晚倒吸口氣,心頭狠狠顫了下。同樣的話語,同樣的抉擇,曾經冷濯也問過她,可她回答不出來。如今霍紹南問她,她依舊回答不出來!
在她心裏,隻希望所有人都平安,眼前的這個男人,在她生命最慘淡的時候,曾經給與她所有的愛戀,無論怎麽樣,她都希望他過得好,一生無虞。
而冷濯如今是她的丈夫,是要和她攜手一生的人,這樣的抉擇要她怎麽選?所以她根本就想不出答案。
抽回被他握住的手,莫晚臉色低沉,目光中帶著暗淡:“紹南,這樣的問題,你不該問我!”
霍紹南蹙起眉頭,直直盯著她的臉,俊逸的臉龐陰沉下來。她這樣的回答,明顯帶著回避,如果是以前的晚兒,一定會想也不想的站在他一邊,可如今,她沒有那樣選擇!
“如今已經這樣,難道你真的要把事情推到極端,不能轉圜嗎?”莫晚看著他憤怒的臉,心裏發慌,上次冷濯拿槍抵著他的頭,已經讓她很為難,如果再有類似的事情發生,她真的是進退兩難啊!
“可躺在裏麵的人,是我媽媽!”霍紹南忽然激動起來,聲音都跟著提高。
望著他激動的模樣,莫晚倏然想起什麽,歎了口氣,道:“那你知道,你媽媽曾經做過些什麽嗎?為何今天會被逼至此呢?!”
霍紹南雙目一陣收縮,臉上的神情大變,他往前一步,拉住莫晚的胳膊,心急的問她:“你知道些什麽?”
見他神情有異,莫晚立時皺眉,憑著對他的了解,她看得出來,霍紹南定然了解些什麽事情,“那你又知道些什麽?”
被她反問住,霍紹南噤聲,臉色很不好看。他沉了沉,拒絕回答她的問題。
眼見著他緘默,莫晚也沒有再逼問,隻不過心裏更加落寞。原來他並非全然無知,可卻一直存心刁難,這樣的霍紹南,真的是她從未見過的。
以前的他,無論對人還是對事,都很包容忍讓,可如今的他,當真讓她感覺陌生!
“算了!”莫晚低下頭,輕輕笑起來,“既然你了解,如果這中間有什麽誤會,那你就要去化解,而不是想著要怎麽報複?冤冤相報何時了,你應該明白!更何況,霍家人還等著你去照顧,你不能讓他們失望!”
莫晚一口氣說完,將她心裏最真實的想法傾吐。雖然她並不知道霍紹南能聽進去多少,但她感覺作為朋友,她必須盡到責任,隻能耐心的規勸,希望事情到此為止,不要繼續!
“照顧好家裏人,我先走了。”莫晚抑製住心底的擔憂,語氣溫和下來,她轉身下樓,再也沒有多說什麽。
望著她漸漸走遠的身影,霍紹南臉上的神情幾多起伏,他深邃的眼眸騰起一股寒意,迸發出來的鋒利,讓人感覺出危險。
晚兒,從什麽時候,她的心開始偏向他的?難道你忘記,當初我們說過的話?不說分手,這輩子,我都不會,也不能,放開你的手!
從醫院出來,莫晚的心情有些落寞,雖然她並不知道事情的全部真相,但從上次冷濯的痛苦神情來看,她隱約也能猜出幾分。
霍家和他之間的恩怨,恐怕不是三言兩語,便能解除的事情。如今她隻希望,有她在,可以盡力去化解,將彼此的傷害都減到最低。
坐著出租車回到別墅,莫晚用過午飯後,在臥室呆坐了整個下午。直到傍晚時分,冷濯開車回到別墅,她才調整好自己的失神,沒有表現出異常。
今晚要和他出席一個私人宴會,雖說場麵不大,可畢竟賓客們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她對著鏡子看了看,找出卷發器,將她的頭發打理了下。
她的發質很好,平時並不需要特意修理,不過今晚的場合重要,她才精心的收拾好自己,不想給他丟麵子。
大波浪的長發柔順,莫晚用搪瓷發夾將長發的尾部卷起,微微加熱,這樣整理出來的發梢,更加柔順貼敷。
冷濯走到臥室的時候,隻看到她坐在梳妝鏡前,正在用發夾擺弄頭發。很少看到她坐在妝鏡前梳妝,這樣冷不丁的看到,還真是吸引眼球。
將身上的外套脫下來,冷濯邁步走過去,在她身後站定。他挑眉盯著她,目光柔和。
莫晚正在專注的擺弄頭發,抬起頭的時候,忽然看到人影,嚇了她一跳,手裏的發夾偏移位置,很不巧的夾到手指上。
“啊!”莫晚吃痛,叫了一聲,右手一鬆,發夾掉在地上。
冷濯見她捂著手指,立刻意識到不好,他急忙蹲下身子,細細查看:“燙到哪裏了?”
左手的無名指火辣辣的灼疼,莫晚撅著嘴,將燙紅的手指舉給他看,“這裏,痛死啦!”
瞥著她發紅的手指,冷濯沉下臉,將她拉起來,走進浴室。將她燙紅的手指放在冷水下衝洗,他好看的劍眉緊蹙:“這些事情,你打個電話讓人來做就好了,為什麽自己動手?你笨手笨腳的,自己都不知道嗎?”
原本對於他擔心自己的手指還存著幾分感動,可聽到他的斥責後,莫晚立時發怒,小臉氣的發白。
“喂!你真會推卸責任,如果不是你站我身後嚇唬我,我會燙到手嗎?”莫晚想要收回手指,卻被他握的更緊,一直給她衝涼水。
冷濯微微側目,看著她氣鼓鼓的小臉,抿唇笑了笑。將冷水關掉,他拉著人走到沙發上坐下,又去拿來醫藥箱,找出燙傷藥膏。
將透明色的藥膏擦在她的無名指上,冷濯動作輕柔,還不忘輕輕吹氣,緩解著她的疼痛。
莫晚被他按在沙發裏,動彈不得,見他細心的為自己擦藥,心頭的不滿也逐漸散去。手指擦上藥膏,立刻不疼了,清清涼涼的很舒服。
“還疼嗎?”將藥膏擦好,冷濯抬頭看著她,眉眼溫柔。
莫晚笑了笑,烏黑的翦瞳眨了眨,道:“不疼了,這藥膏很好用。”
看著她手指的紅色慢慢消褪,冷濯也放心下來,他鬆開衣領往浴室走,邊走邊道:“去選件禮服,不許太露!”
他的話音剛落,人已經走進浴室,莫晚聽著他的吩咐,不高興的撇撇嘴。前兩次選禮服,都是他挑的好不好?那種暴露的款式,根本就不是她喜歡的樣式,如今還來提醒她不要太露?拜托,大少爺,就是請她穿露的衣服,她都不會穿!
心裏雖然這樣想,可莫晚還是聽話的站起身,走到衣櫃前開始挑選禮服。她掃過那些貴的驚人的衣服,挑選出一件紫色的長裙。
這個時節,晚間的溫度還是不高。她生怕凍著,選的這件禮服,外麵搭配著一件小衫,正好可以保暖。
她站在鏡子前,開始換衣服,將長裙穿好,右麵有一個細長的拉鏈,她左手有傷,不敢用力,隻能用右手去拉。
冷濯推開浴室的門出來,見她費勁的勾著拉鏈,不禁失笑。他快步走過來,伸手圈住她的手指,隻輕輕一拉,就將拉鏈合上,毫不費力。
男人微涼的指間,滑過她腰間的肌膚,莫晚從鏡子裏看他的臉,見他直直盯著自己看,慌忙的低下頭,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見她羞窘的低下頭,冷濯勾唇笑了笑,並沒有難為她,他走到衣櫃前,選出一套黑色西裝,麻利的穿戴整齊,而後帶著她離開臥室。
臨出門前,冷濯特意帶下來一件貂毛的外套給她穿上,見她足夠保暖後,這才拉起她的手,坐上司機的車子,離開別墅。
來到1928會館外麵,莫晚呆愣些許,這座私人會館,她曾經來過,而且還被人關了一晚,如今回想起來,還是讓她害怕。
牽著她的手走進會館,發覺出她變化的表情,冷濯馬上了然,他伸手摟緊她的腰,帶著她往裏麵走去。
因為今晚是私人宴會,雖然有很多明星到場,不過現場的保安工作做得很好,那些探訪的記者都給堵在外麵,一概不許入內拍攝。
宴會廳華麗氣派,中間的水晶吊燈富麗堂皇。
眼前的一切,莫晚並不算陌生,她跟在男人的身邊,望著眼前相似的景物,心裏感慨萬千。那時候,她來這裏,無非是想要見他一麵,卻不想惹出那樣的麻煩,險些就被學校給開除。時過境遷,如今回想起那些往事,她還是覺得心頭發酸。
人情冷暖,隻有嚐過的人,才得知此中滋味!
冷濯剛剛踏入這裏,即刻引來無數人的目光,而莫晚隨在他的身邊,自然也備受矚目。前段時間的報道,大多數都知悉,如今她是冷太太的身份,哪有人敢小覷她?
看著包圍過來的眾人,冷濯腳步微頓,他低下頭,將薄唇貼在她的耳邊道:“去那邊吃東西,我一會兒去找你!”
“好!”莫晚可不願意見到那些人,她粲然一笑,慢不迭的點頭。
鬆開挽著他的手臂,莫晚轉身朝著餐區走過去,她腳步微微加快,隻看背影都能看到她的興奮。
冷濯站在原地,眼見她端起餐盤,走去挑選食物,這才轉過身,混入人群中。
見他轉身和那些人去聊天,莫晚習慣性的笑了笑,拿著餐盤,開心的去挑選食物。她直接來到甜品去,開始搜羅美食。
這裏的甜品,味道果然一流。隻是看著那些精致的造型,已經讓人口水直流。夾起一塊巧克力慕斯,莫晚幾口便吃光。入口的味道純正,巧克力的回味讓她愜意的勾勾唇。
連著吃了幾塊蛋糕,每一種的味道都極佳,隻不過整個甜品區,隻有她一個人。那些貴婦或者明星們,為了保持身材,輕易不會碰這些東西。
縱然是美味,可沒人一起品嚐,也會感覺乏味。這樣的時候,莫晚很是想念蘇笑笑,如果有她在,她們兩人一定吃的很開心。隻可惜,笑笑還在澳洲陪著公婆過年,所以她今晚注定遇不到知音!
“好吃嗎?”身後忽然響起一道熟悉的聲音,莫晚嘴裏還咬著蛋糕,她轉過頭,果然見到是他。
冷濯含笑站在她的身後,見她吃的嘴角都是奶油,輕輕笑起來,他拿起餐巾紙,將她嘴邊的奶油擦掉,“慢點吃,又沒人和你搶!”
莫晚將嘴裏的蛋糕咽下去,嘴角揚起笑容,她伸手拿起一塊椰奶蛋糕,問他:“你要吃嗎?”
冷濯抿唇輕笑,見她純澈的笑容後,緩緩低下頭,在她手裏的蛋糕上,咬了一口。奶油的味道很膩,他不喜歡,立刻皺眉。
想著那天她做的椰子蛋糕,他還沒來得及吃,就都被蘇笑笑給吃光。冷濯俊臉沉了沉,心想他老婆做的東西,哪有他沒吃到的道理,這個蘇笑笑真討厭,看起來他很有必要找冷易談談!
“不好吃?”見他皺眉不說話,莫晚試探的問他。這個口味的蛋糕,她剛才吃過一塊,味道很好的。
“我想吃你做的椰子蛋糕!”冷濯將嘴裏的蛋糕咽下去,表情很痛苦,他揉揉眉心,沉聲道。
望著他有些孩子氣的神情,莫晚不禁笑起來,她點點頭,一口應道:“好吧,明早給你做!”
等到她的回答,冷濯滿意的挑挑眉,心裏一片溫暖。稍後,他朝著人群中看了看,就要轉身離開。
眼角掃到她手裏拿著那塊蛋糕,冷濯勾了勾唇,嘴角揚起邪惡的笑容:“把蛋糕吃完,不許浪費!”
莫晚順著他的視線往下看,隻見手裏的蛋糕上,有他咬過的痕跡。她頓時紅了臉,低下頭,說不出話來。
這個男人,又開始耍流氓啦!
凝著她羞紅的臉,冷濯伸手揉揉她的頭,邁步走進人群中。
見他離開,莫晚才慢慢抬起頭,她看著手裏的蛋糕,臉頰依舊火燒,她不經意的往前方看過去,卻見他的眼睛一直盯著她看。
見他緊盯著自己不放,莫晚立刻氣餒,想要反抗他的命令,真的好難。認命的拿起蛋糕,她一小口一小口的吃,這塊蛋糕是她吃的最慢的一塊。
莫晚吃掉蛋糕,依舊感覺對麵的男人,熱烈的目光。她心裏咚咚亂跳,生怕被什麽人看到,含怒的瞪了他一眼,她轉身走去洗手間。
走進洗手間,莫晚站在鏡子前洗了洗手,抬頭的時候,見到唇彩暗淡下去,她忙的掏出來,想要補補。
手指微微一鬆,唇彩掉在地上,莫晚正要彎腰拾起來,卻不想有人先她一步。
望著對麵穿著紫羅蘭色長裙的女子,莫晚有些失神,烏黑的翦瞳一動不動。
“你的東西。”司妤將地上的唇彩拾起來,微笑著遞給她。
收斂起心底的詫異,莫晚立刻伸手接過去,禮貌的點頭致謝:“謝謝!”
微微點點頭,司妤淡然一笑,轉身往外走出去,離開洗手間。
直到前方的背影消失不見,莫晚才收回目光,她皺了皺眉,總感覺似乎在哪裏見過那人,可是又想不起來。
補好妝容,莫晚推開洗手間的大門,往宴會廳走回去。
冷濯從人群中退出來,來到甜品區時,沒有找到她的人影。他邁步往出口方向走,迎麵卻看到走進來一個人。
看著走近的女人,冷濯腳步猛地頓住,他杵在原地,臉色瞬間緊繃下來。
穿著紫羅蘭色長裙的女人,一步步走過來,在經過他身邊的時候,倏然停下腳步,她微微側目,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而後並沒有說話,徑自越過他走遠。
眼角的餘光望著她走遠的身影,冷濯麵色沉寂,涼薄的唇漸漸抿緊。
莫晚從洗手間出來,見到他站在原地發呆,笑著走過去,問他:“我們可以走了嗎?”
收斂下內心的情緒,冷濯轉頭看著她,臉色從容:“你累了吧?我讓司機先送你回家,我晚點回去!”
這幾天身體不舒服,本來就犯困,如今聽他這麽說,莫晚感激的笑了笑,點頭應道:“好,那我先回去。”
將她送到大門外,冷濯吩咐司機要小心把她送回家,而後再來接他。司機連連應是,急忙將車子開走。
一直等到車燈消失不見,冷濯嘴角的笑意才沉下來,他陰沉著臉,轉身重又走回宴會廳,眼神銳利的尋找著那抹身影。
宴會廳喧鬧不已,冷濯環視四周,精準的撲捉到坐在陽台邊圓桌前的那道身影。他內斂的目光閃了閃,抬腳朝著那人走過去。
不大的圓形小桌前,女人穿著紫羅蘭色的長裙,她怡然的坐在那裏,高挑的身影黯然。聽到從身後傳來的腳步聲,她紅唇微動,俏臉勾起淡淡的笑意。
冷濯大步走過來,傾身在她麵前坐下,他抬起頭,直直盯著她那張臉看,深邃的目光鋒利。
“還是老習慣,咖啡不加糖。”司妤將侍者送來的咖啡接過去,伸手推到他的麵前。
聽到她開口說話的聲音,男人好看的劍眉越蹙越緊,他盯著推過來的咖啡,沉默良久。
“你是誰?”冷濯挑眉,望著她的眼神鋒利如刀。
司妤端起咖啡喝了口氣,望向他的目光平靜:“無論我怎麽說,你都不會相信的,對不對?”白色的咖啡杯上,烙印下一個紅色的唇印,她定定望著那個印記,眼底閃過一抹笑意。
將咖啡杯放到桌子上,司妤微微一笑,烏黑的雙眸閃動著流光:“就算我不說,你也能自己找到答案的!”
冷濯臉色沉靜,看不出任何情緒起伏,他幽深的目光帶著穿透力,直接射向對方。
對於他的凜冽目光,司妤不以為然的笑起來,她徑自站起身,轉身離去前,低聲道:“濯,我等著你找來我!”
眼睜睜看著她走遠,高挑的背影消失不見,冷濯動也不動,隻定定望著她剛剛用過的那個咖啡杯,眼神逐漸陰霾下來。
司機將莫晚送回家後,很快又趕回會館,見他臉色陰沉的走出來,司機不敢多話,趕緊將車子開走。
車後座中,男人背靠著椅背,俊美的臉龐隱藏在暗影中,分辨不清他此時的表情。忽明忽暗的燈光閃過,勾勒出他的下顎鋒銳淩厲。
冷濯單手扶著下顎,雙眼盯著手裏的透明袋子,臉上的神情諱莫如深。不多時候,他拿出手機,將電話撥了出去。
電話那端,很快有人接聽,冷濯抿著唇,沉聲道:“言昊,給我查一人的DNA,盡快將結果告訴我!”
撂下電話,他吩咐司機開車,直接趕回別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