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說謊的懲罰

聽著新聞播報,莫晚臉色越來越難看,她雙手緊握,沉聲問他:“你要把霍氏賣掉?”

冷濯將目光從電視裏收回來,轉頭盯著她的臉,似笑非笑道:“有問題嗎?”

一口氣憋在心口,莫晚看著他那副不以為然的表情,滿心憤怒。如果霍氏被他賣掉,那就意味著霍家這幾十年的努力付之東流,怎麽會沒有問題?

見他說的雲淡風輕,莫晚忍不住轉過身,雙眼深深的望著他,“為什麽一直抓著霍家不放?這裏麵有什麽別的原因嗎?”

男人低下頭,內斂的雙眸凝視著左手的那枚鑽石尾戒,眼底深處滑過淩冽的光芒,卻隻是一閃而逝,快得讓人來不及捕捉。

“這些事情和你無關。”冷濯抬起頭,黑眸盯著她,言辭犀利:“你隻要擺正自己的位置,不要做不該做的事情就好!”

莫晚愣住,心頭繼而湧起一股酸澀。擺正她的位置,那她如今是什麽位置呢?

怔怔的瞬間,男人已經站起身,穿戴整齊後,開車去公司上班。

偌大的客廳裏,隻有她一個人,呆呆的坐在沙發裏,許久都不曾移動半分。那滿身的淒涼,縈繞不散。

傍晚的時候,一輛黑色的轎車開回一處環境優雅的居民區,將車子停好,霍紹南滿身疲憊的走回家。

推開家門,屋子裏亮著燈,不過卻很淒涼。奶奶還沒有出院,病情時好時壞,家裏的氣氛一直沉悶沮喪。

“媽!”脫下外套,霍紹南看到坐在餐桌邊發呆的母親,走到她的身邊坐下:“爸爸呢?”

董佳蓉抬手抹掉眼角的淚水,語氣低沉:“你爸心髒不舒服,在屋裏躺著呢!”

臉色微微一變,霍紹南挑眉望著母親,試探的問:“公司的事情,爸都知道了?”

聞言,董佳蓉黯然的點點頭,“早上公司的股東就給你爸爸打來電話,他撂下電話,臉色就很難看,身體也跟著不舒服。”

“紹南,”伸手拉住兒子的手,董佳蓉一臉愁容:“公司不能賣,如果公司沒有了,你爸爸和奶奶都會受不了的!”

伸手將母親擁在懷裏,霍紹南喉結上下滾動了下,“媽,我不會讓霍家有事,你放心。”

聽到兒子的安慰,董佳蓉欣喜的點點頭,她明白兒子孝順,不忍心給他壓力。

“姐呢?”霍紹南喘了口氣,故意岔開話題。

董佳蓉歎了口氣,憂心道:“去城南司家了,這不是又快到司妤的忌日嗎?她不在家也好,要不然知道公司出事,她又要鬧起來。”

霍紹南聽到母親這麽說,心裏也有些感觸:“日子過得真快,司妤姐已經走了五年。”

“是啊!”董佳蓉長長歎了口氣,包養得宜的臉上閃過什麽,沉聲道:“轉眼的的功夫,我們都老了。”

想起曾經的那些往事,她不禁暗淡下神色,眉宇間籠罩在陰霾之中。

“媽,我去看看爸!”霍紹南伸手拍拍母親的肩膀,站起身走進裏麵臥室。

推開臥室的房門,迎麵的床上,半靠著一抹失落的身影。霍霆後背靠著床頭,看到兒子走進來,急忙將手裏的相冊合上,臉上的神情有些不自然。

“爸!”邁步走到床邊坐下,霍紹南看著父親泛白的臉色,心裏很難受,“公司的事情,我一定會想辦法!”

霍霆強打起精神,見到兒子也是愁容不展,憔悴的臉上擠出一絲笑意:“紹南,別太為難自己,是爸爸自己不好。”

“爸,不要這麽說!”霍紹南低垂下眼睛,逃避開父親慈愛信任的眼神,“我也有責任!”他攥緊拳頭,心裏苦澀難抑,如果當初不是急於放棄,如果當初拚死一搏,那麽也許今天就不會是這樣的局麵。

父子倆互相安慰著說了很久,直到董佳蓉端著藥進來,霍紹南才囑咐父母早點休息,起身離開。

“吃藥吧。”董佳蓉將心髒藥遞過來,又小心的將水杯端過來,將裏麵的水吹涼。

霍霆伸手接過藥丸和水,眼睛卻一直都沒有看過她,他默默將藥片吃完,伸手將懷裏抱著的相冊放回到床頭抽屜的最底部。

看著他寶貝似的將相冊放回去,董佳蓉眼底一熱,聲音帶著哽咽:“霍霆,我們都老了,難道一輩子都要這樣嗎?”

霍霆後背靠著床頭,微微闔上雙眸,他表情清冷,許久才低喃道:“這一輩子可真長……”

含在眼裏的淚水,倏然滾落出來,董佳蓉緊咬著唇,再也說不出話來。

第二天早起,霍紹南極早離開家,來到公司後,他直接去到景悅的辦公室。

“這麽早?”看到他推門走進來,景悅燦爛的笑起來。

霍紹南拉開她對麵的椅子,彎腰坐下來,直直的望著她,“景悅,我有事想要你幫我。”

“吃早餐了嗎?”景悅調皮的挑挑眉,看著他一臉的焦急,似乎並沒有上心。

霍紹南臉色一僵,卻又不得不按耐住脾氣,“還沒有。”

了然的點點頭,景悅伸手按下桌上的內線,吩咐秘書去買早餐,直接送去他的辦公室,“早上不吃東西,很傷胃的。”

“景悅!”霍紹南眼神一沉,好看的劍眉蹙起來。

眼見著他憤然,景悅挑眉看著他,語氣柔和道:“我知道你要什麽?”

霍紹南愣了愣,俊臉閃過一抹暗淡:“我不能看著霍氏被賣掉!”

“爺爺手裏持有霍氏20,的股份,如果他肯出麵遊說,至少會有超過半數的股東,不同意將霍氏賣掉!”景悅笑凝著他,一口氣說完,顯然對於他的來意很了解。

“這是我唯一的希望!”霍紹南抬起頭,看著她烏黑的翦瞳,語氣低下來,“你可以幫我這一次嗎?”

失笑的搖了搖頭,景悅站起身,走到他的麵前,“紹南,你應該明白,隻要你需要,我都會在你身邊。”

霍紹南笑了笑,望向她的眼底充滿感激:“我明白,所以景悅,謝謝你!”

烏黑的翦瞳暗了暗,景悅看著他客氣的語調,終於下定決心,道:“可是這一次,不止謝謝那麽簡單。”

“你想要什麽?”察覺到她話裏的含義,霍紹南抿唇一笑,隨口問道。

緩緩彎下身子,景悅蹲在他的麵前,雙眸直勾勾的盯著他,道:“霍氏的這些股份,是爺爺給我的嫁妝!”

霍紹南臉色咻的堅硬住,那雙幽深的眼底一陣波動,他蹭的站起來,邁步就往外麵走。

“紹南!”景悅追上來,從身後摟住他的腰,“我不是逼你,你不要生我的氣!”

伸手緊緊摟住他的腰,景悅眼眶泛紅,一字一句道:“我知道你心裏有深愛的人,可她已經不可能和你在一起了。為什麽你不能給我一個機會,能夠讓我用心愛你?”

心頭一陣窒悶,霍紹南僵直著身體,俊逸的五官緊繃,他一句話都沒有說,隻是伸手拉開景悅環繞的雙臂,黯然的走出去。

望著他滿臉失神的模樣,景悅眼角濕潤,她明白自己的做法並不磊落,可她隻是想要好好愛他,用一輩子的時間去對他好,她想人非草木,總有一天,他們會幸福的!

接連幾天,各大報紙開始陸續刊登霍氏即將被賣掉的消息,傳言新任的冷總裁行事果敢強勢,由他倡導運作的計劃案,董事會無人敢反駁。如此一來,隻要董事會通過表決後,霍氏便要轉手,自此消失殆盡。

就在各界紛紛關注霍氏被賣的消息時,另外一則消息鋪天蓋地的襲來,立刻引起各界人士的關注與矚目。

據悉,景家老爺子的獨生孫女景悅小姐,將在月底與霍家的長子霍紹南訂婚。如此景氏集團與原霍氏集團聯姻,外界眾說紛紜。雖然霍氏此時敗落,但畢竟根基龐大,現在又有景家撐腰,想要東山再起,也不是無望!

用過早餐後,莫晚整個人都好像失去靈魂般,團坐在沙發上,動也不動。她雙目空洞的望著前方的某一個點,腦袋裏一片空白。

放在茶幾上的手機響了一遍又一遍,直到傭人跑過來提醒她,莫晚才怔怔的收回思緒。

將手裏握在手裏,她看到屏幕上跳躍的那個號碼,眼眶泛起一陣酸澀,猶豫良久後,才按下接聽鍵。

“喂……”莫晚顫抖的握住手機,聲音透著沙啞。

“晚兒!”電話那端,霍紹南聽到她的聲音,心口猛然一震,他眉頭緊蹙,沉聲道:“我們見一麵。”

莫晚臉色慘白,她用力攥著手機,指間漸漸泛白,道:“不要見了。”

“我在家裏等你,等不到你來,我不會走的!”霍紹南沉著臉說完,果斷掛掉電話。

聽著手機裏麵的忙音,莫晚含在眼眶內的淚水,“吧嗒”一聲,悄然滾落出來。他說的家裏,一定是那套租住的房子,可她如今還能和他說些什麽?

在家裏用過午飯,一整個下午莫晚都渾渾噩噩的,她反複看著手表,心裏極度不安。終於忍受不住那樣的折磨,她換好衣服,出了別墅。

坐著出租車回到老舊的小區,這裏麵的一景一物都不曾改變,可她看到這些,眼眶微微泛酸。住在這裏的那些日子,是她這輩子最快樂的時光,那時候有他陪在身邊,讓她感覺滿足幸福,可那短暫的美好太早幻滅掉,一去不複返。

莫晚低著頭,一步步走到那棟熟悉的房子前,她掏出鑰匙,將門鎖打開。將鑰匙插進去,發覺門鎖已經打開,她心裏微微一動,知道是他在裏麵。

推開大門,狹小的客廳光線幽暗,坐在沙發裏的男人,麵色憔悴,他背靠著沙發,雙眼輕闔,那張俊逸的臉龐泛著青色。

莫晚腳步頓了下,而後輕輕往裏麵走進去,烏黑的翦瞳,直勾勾的盯著沙發上的男人。

男人窩在沙發裏小憩,聽到細微的響動後,他猛然睜開眼睛,泛紅的眼底霎時湧起光彩,“晚兒……”

聽著他沙啞的聲音,莫晚心裏一揪,沒有說話,而是直接走到廚房,將火打開,去燒熱水。很快將水稍好,她倒在幹淨的玻璃杯裏,端到他的麵前放下。

霍紹南木納的看著她的動作,心頭竄過一股暖流,他端起水杯喝掉水,而後握緊她的手,沉聲道:“我要和景悅結婚。”

莫晚低下頭,別開他的目光,艱澀道:“恩,那很好啊!”

伸手將她拉到懷裏,霍紹南緊緊擁住她,聲音低了下去:“我不愛她,這輩子我愛的人,隻會是你!”

眼底滑過一陣濕熱,莫晚緊咬著唇,承受著心尖上的刺痛,緩了口氣,她才有力氣推開他,“紹南,不要這麽說,我們不可能了。”

霍紹南眼底一刺,心頭狠狠揪了下,將她用力摟在懷裏,他伸手捧住她的臉,問道:“你不愛我了嗎?”

這句話,問的莫晚心頭一片淒涼,她眼裏凝聚起淚水,怔怔說不出話來。她愛了他十幾年,那些歲月裏的點點滴滴拚湊起來,怎麽可能不愛?

看到她眼裏悲傷的淚花,霍紹南緊張的心放鬆下來,他指腹輕撫著她的臉頰,薄唇壓下來,抵在她的唇邊輕喃,“晚兒……”

懷裏的身體柔弱無骨,霍紹南抱著她,眼裏的暗淡逐漸被一種滿足所取代,他這些日子煩亂的心,此時也都平靜下來,帶著深深的悸動和想念。

傾身將她壓到沙發裏,霍紹南覆在她的身上,盯著她紅潤的唇,眸色漸沉,想要狠狠吻了下去。

胸前忽然多了一雙抗拒的手,莫晚伸手推著他壓下來的身子,看到他眼裏閃爍的**,翦瞳中閃著一抹心酸,她瘦弱的手臂帶著堅強的力量,硬是不能讓他靠近。

霍紹南撐起雙臂望著她,看到她烏黑的眼底忽然暗淡下去,他猛然意識到什麽,卻還是感覺到她的失望。

“我是怎麽來到這個世界上的,你應該懂?紹南,你要讓我更加痛恨自己嗎?!”莫晚盯著他的雙眸,心裏悲痛,她的出生是那麽的難堪,所以她絕對不會允許同樣的事情發生在她的身上。

霍紹南打了個激靈,猛然直起身,將她拉起來,抱在懷裏安慰:“對不起,晚兒,對不起!”

含在眼眶裏的淚水倏然滾落,莫晚難受的說不出話來,她隻是咬著唇,眼淚簌簌而落。在她心裏,有個永遠的痛,那就是她的母親。母親曾經做過的事情,就好象一根刺,深深紮進她的肉裏,不時的便會牽扯到,讓她鮮血直流。

對於婚姻的忠誠,是她一直以來的信念。當初為了弟弟,她賣了身,原本也沒有再想過結婚,可是命運弄人,兜兜轉轉回來,她又回到起點。

無論怎樣,她都嫁給冷濯,即使不愛,她也會忠於他,這是她不能逾越的底線。

擦掉眼角的淚水,莫晚決絕的推開他的懷抱,她紅著眼睛,低聲道:“我看的出來,景悅是真心愛你的,好好生活吧!”

她鼓足很大的勇氣,才能說出這句話,心裏卻流淌著酸澀的痛。整理好東西,她站起身想要離開,卻感覺腰上一緊,身後的男人,勒緊她的腰,將她困在懷裏。

霍紹南從身後抱住她,俊臉低埋,聲音裏透著急切,“晚兒,等我兩年!兩年後我一定拿回霍氏,我們就可以在一起了!”

後背一陣僵硬,莫晚臉色幾變,她抬手狠狠推開他,目光冷下來:“霍紹南,你怎麽可以這樣?”

“我隻是拿回應該屬於我的東西!”霍紹南雙眼沉寂,眼底浮現著一抹陰鷙,“還有你,也是我的!”

眼前的男人,眉眼依舊,可他說出的話卻好像尖刀,狠狠剜著她的心,究竟從什麽時候開始,他變了一個人?

“你果然變了!”莫晚自嘲一笑,眼底竟是落寞:“以前的霍紹南,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變了?”霍紹南雙眸輕眯,薄唇譏諷的勾起,道:“難道讓我看著霍氏被他賣掉,看著我家破人亡?”

“……”嘴裏一陣苦澀,莫晚看著他的臉,說不出話來。

緩和許久,她放軟了語氣,“那景悅呢?她是無辜的。”

伸手按住莫晚的雙肩,霍紹南盯著她的眼睛,深邃的眼底滑過淩冽的光芒,“我沒有騙她,更沒有逼她,一切都是她自己的意願。晚兒,在這個世上,我隻會在乎你一個人!”

看到他眼底閃動的冷漠,莫晚情不自禁的顫了下,她下意識的推開他,全身湧起一股寒意。為什麽他說話的模樣,竟能讓人如此寒心,為什麽那些話聽在耳朵裏,竟是如此刺耳?

霍紹南,你從什麽時候變成這樣的?

冷冷推開他的雙手,莫晚心痛的望著他,語氣堅定:“這種在乎,我不要!我很早就告訴過你,不要為我做什麽,我隻希望你幸福,僅此而已!”

一口氣說完這些話,莫晚奪門而出,快步離開這間讓她窒息的房子。

從小區走出來,已是華燈初上。莫晚一個人獨自走在街頭,茫然的發覺身邊的一切似乎都已經改變,而她還陷在曾經的世界裏,無可自拔。

不知道走了多久,直到雙腿酸麻,她才停下腳步。心頭一片失落,可身邊的世界裏,卻找不到一個可以傾訴的人,這種落寞,讓她滿心荒蕪。

獨自傳來一陣饑餓感,她隨便找到一家快餐店,匆匆填報肚子。

低頭看了看時間,她不敢多耽擱,急忙欄上出租車,一路趕回別墅。下車走進去,客廳裏漆黑一片,隻有透過窗子,灑進來的月光。

莫晚看著幽靜的客廳,放輕下腳步,邁步想要上樓。

啪——

客廳的落地燈點亮,莫晚驚訝的回過頭,隻見男人雙腿交疊的坐在沙發上,俊美的臉龐冷峻,透著陰森之氣。

莫晚往前的步子後退回來,走到沙發邊上,刻意柔聲道:“你怎麽在這?”

冷濯挑眉掃了她一眼,盯著她紅腫的眼睛,目光漸沉:“你去哪裏了?”

“啊?”莫晚一驚,被他那雙銳利的眼眸嚇住,矢口道:“逛街。”

男人抬起頭,內斂的雙眸盯著她的眼睛,薄唇漸漸緊抿,“是嗎?那還真是好興致!”

伸手拍拍身邊的位置,冷濯笑倪著她,道:“過來!”

暗暗吸了口氣,莫晚看到他嘴角那抹陰霾的笑意,後背便開始冒冷汗,她不敢在這個時候激怒他,隻好走到他的身邊坐下。

眼前壓下來一片黑影,冷濯居高臨下的望著她,鷹眸一樣敏銳的眼,緊緊攫住她紅潤的唇,他緩緩低下頭,與她額頭相抵:“你還敢騙我?”

話落,男人猛然直起身,伸手拿起桌上的什麽東西,揚手遞到她的麵前。

莫晚還來不及喘口氣,眼前閃過白花花的紙,等她看清桌子上那個掉漆的盒子後,滿心慌亂。

“我說過,你要清楚自己的位置,可你記不住是不是?”冷濯隨手拿起茶幾上的打火機,手指輕輕一彈,打火機冒出幽藍色的火光。

“我沒有!”望著他的動作,莫晚臉色大變,她下意識的伸手去奪,可她的動作怎麽可能快過那個男人。

那張攤開的白色信紙,被藍色的火光點燃,瞬間便被火光籠罩,焚成黑色的煙灰。

“不要——”

眼看著火光一閃,莫晚起身撲過來,可男人先她一步起身,將那些信件全部丟到地上,整個人都散發出寒意。

“不要燒!”莫晚心急如焚,她不敢貿然過去,隻是懇求的望著他。

冷濯微微側目,陰鷙的雙眼盯著她眼裏的絕望,他黑眸輕眯,菲薄的唇殘忍的拉開,“莫晚,這是敢說謊的懲罰,再有下一次,看我怎麽收拾你!”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莫晚眼睜睜看著他手裏的打火機掉落,墜下的那一瞬間,幽藍色的火焰流竄,瞬間點燃那些白色的書信。

顧不上細想,莫晚從沙發上躥起來,她看著高高的火苗,急忙將上衣外套脫下來,蓋在熊熊的火苗上。

雙腳狠狠踩在衣服上,莫晚章法大亂,一通亂踩,終於將那團火撲滅。

彎腰蹲在地上,她將燒爛的衣服拿開,映入眼簾的隻有一片黑灰,那厚厚的一摞信函,隻有很少的一些殘留下來,保存下來的信紙,有的邊角泛黃,也有的少去大半,曾經清晰的字跡,如今都變的斑駁,再也不是完整的!

客廳裏空空如也,隻有她一個人呆坐在地上,她顫抖著雙手,將那些殘留的信紙收起來,指尖染滿黑灰,零星的火花燙到她的手指,可她什麽表情也沒有,隻是將東西收起來,小心翼翼的重又放回鐵盒中。

莫晚低垂的眼簾一片酸澀,眼角滑下一滴清淚,砸在那大片的黑色灰燼中,淹沒不見。她隻想要保留住曾經的美好,為什麽連這點幸福的權利,都不給她?

第二天早起,男人神情如常的從樓上走下來,他眼角一挑,便看到倒在沙發的人。好看的劍眉蹙了下,他邁步走過去,隻看到她蜷縮在沙發上,臉色發白。

抬手摸了下她的額頭,有些發燙,冷濯臉色鐵青的將她抱起來,低頭就看到她雙手緊緊摟著那個鐵盒子。

忍住想要將她和那個盒子一起丟出去的怒意,冷濯目光陰暗的起身,將她抱上二樓,然後給言昊打了電話。

接到他的電話,言昊很快就趕過來,他來的時候,莫晚已經醒過來。她精神狀態還不錯,隻是腦袋發暈,身體使不出力氣。

看到懷裏的鐵盒子還在,她大大的鬆了口氣,很配合的任由言昊給她打針。

見她沒有大事,言昊也沒有多說什麽,留下藥後,提著醫藥箱走下樓。

客廳的沙發上,蘇笑笑不安的坐著,她硬是拉著自家老公過來玩,可才到這裏就聽傭人說,莫晚發燒。

看到言昊走下樓,她急聲問道:“晚晚怎麽樣?”

言昊將醫藥箱放下,如實回道:“沒什麽,著涼。”

蘇笑笑鬆了口氣,她打量四周,並沒有看到萬年冰山,心裏難免開心。

“易,”言昊忽然轉頭,雙眼掃向冷易,眼角望著二樓的方向:“你有沒有感覺,她有些像一個人?”

冷易原本淡然的目光動了動,他抬眼望著言昊,薄唇抿成一條直線。真的,像嗎?

言昊與他們兄弟早年相識,如今看到冷易這樣的目光,他會意的點點頭,沒有再多說什麽。

蘇笑笑聽他倆這樣說,立刻轉頭望著言昊,八卦的問,“像誰?你們說誰呢?”

言昊皺了皺眉,低下頭,適時的緘默不語。

蘇笑笑見從他那裏問不到什麽,急忙轉頭看著冷易,滿含期望。

冷易笑著揉揉她的頭,眼角掃過那盒蛋糕,語氣出奇的溫柔,“你不是要去看人的嗎?”

對於他這種避重就輕的態度,蘇笑笑很憤怒,她咬牙站起來,氣哼哼的提著蛋糕,轉身上了樓。

推開臥室的門,蘇笑笑輕輕走進去,隻看到坐在外飄陽台上,全身寂寥的那抹身影。

“晚晚!”蘇笑笑看著她消瘦的肩頭,心疼的跑過去。

回頭看到是她,莫晚蒼白的臉頰湧起一絲笑意,勉強打起精神:“你怎麽來了?”

揚起手裏的蛋糕,蘇笑笑走到她的身邊,雙手一撐,也坐在寬大的窗台上,“我給你帶了草莓蛋糕。”

她伸手摸摸莫晚的額頭,感覺溫度降下來後,才笑著將蛋糕拿出來,放在小盤子裏端到她的麵前。

莫晚笑著接過去,用勺子吃了一口,卻因為身體發燒的緣故,感覺入口的味道有些澀,正如她此刻的心情一般。

蛋糕的味道極好,蘇笑笑吃了大半塊,猛然發覺平時的知音,今天胃口欠佳,竟然沒吃幾口。

“晚晚,你有心事?”蘇笑笑見她臉色不好看,也沒了胃口,“是為了……霍紹南的婚事?”她問的小心翼翼,生怕讓她難受。

莫晚低下頭,心頭五味雜陳,說不出是什麽滋味。

瞥著她暗淡失神的模樣,蘇笑笑將她摟在懷裏,柔聲道“晚晚,其實這樣也好,大家各有歸宿,彼此都安心了。”

莫晚沒有說話,隻是乖巧的靠著她的肩膀,想要尋找一種慰藉。

見她沉默不語,蘇笑笑繼續發揮勸慰人的本事:“你想開點吧,如今你嫁給那個萬年冰山,他怎麽可能那麽好對付,冷家的男人,每一隻都很腹黑滴!”

“噗……”莫晚沉寂的一天的心情,終於被她逗笑。

見她笑起來,蘇笑笑更加感覺自己的感染力強大,她拍著莫晚的肩膀,得意洋洋的樣子,“不過你也不要害怕,對付不要臉的男人,我有絕招!”

“什麽啊?”莫晚被她說的興起,不禁轉頭問她。

蘇笑笑眯著眼睛笑了笑,低頭湊近她的耳邊,道:“比他更不要臉啊!這招肯定百試百靈,我試過很多次啦!”

莫晚狠狠倒吸一口,頓時有種揮汗如雨的感覺。比他更不要臉,這個她辦不到吧?

兩人聊了會天,東拉西扯的說話,也不知道怎麽的,竟然繞道夫妻生活上來了。

蘇笑笑賊兮兮的瞪著莫晚,壞笑著湊過來,“晚晚,你們夫妻生活和諧不?”

這樣的問題,讓莫晚如何回答,她紅著臉,低下頭。

見她不說話,蘇笑笑繼續八卦,竟然比剛才的興趣還大:“難道是冰山有毛病?”

莫晚隻感覺頭皮一陣發麻,對於蘇笑笑的想象力深感欽佩,她情不自禁的想起那些深夜,想著男人一整晚的持續運動,輕聲道:“他很正常吧!”

見她羞紅的臉,蘇笑笑近距離的盯著她問,“那你有沒有**?”

這一次,莫晚倒是沒有羞怯,她睜著一雙烏黑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她問,“什麽是**?”

“……”

終於,蘇笑笑自食惡果,華麗麗的被她驚愕到。好吧,這一次換作是她無語望青天,怔怔的都說不出來。

隨後的幾天裏,莫晚一直都呆在別墅,沒有出去過。這天清晨,她起床後,抬眼就看到床頭櫃上放著一張粉紅色的請柬。

伸手將請柬打開,莫晚看著訂婚儀式那幾個字,心頭一陣收緊,手指漸漸緊握在一起。

這一天,竟然這麽快就到了嗎?

------題外話------

家裏來人,更新晚了些,不許霸王,嗚嗚嗚~~

PS:無視蘇笑笑的八卦吧,哇哢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