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相爺的小兒子死了!

據說還是被人一刀捅了心口,死在一條巷子裏的,那模樣可慘了,死不瞑目呢!

這消息如風一般,在京城中傳播開來。

尋常人家聽到這個消息,倒是挺開心的,覺得是一件大喜事兒。

畢竟,那杜成秀實在不是個好東西,從小就偷雞摸狗頑劣調皮,長大後不是調戲娘家女子,就是在小攤販商鋪上白拿東西,又或者是去青樓裏跟人打架搶姑娘……

種種罪行,真是數都數不清。

不少人都被他欺負過。

偏偏這麽個爛東西卻有個身居高位的親爹,杜相爺為官清清白白幾十年,都半隻腳埋入土裏了,清名卻毀在了小兒子身上。

往日裏公正廉明的杜相爺,一遇上小兒子的事兒,就狠不下心,隻能拿著俸祿銀子在後麵幫兒子擺平惹出來的那些麻煩,連銀子都解決不了的問題,就隻能靠他的官位來壓了。

可以說,京城百姓苦杜成秀久矣。

如今得知這個壞東西已經死了,要不是怕得罪了杜相爺被他報複,不少受害者都想點兩串鞭炮慶祝慶祝了。

至於殺了杜成秀的好漢是誰……

這消息就不清楚了,隻知道凶手當天就被逮捕起來,如今已經關押在府衙。

雖然不知道對方的身份,可大家也有自己的猜測,肯定是杜成秀太過分,把人給惹急了,要不誰敢對相爺的兒子下殺手啊!

同情敬佩都有,隻是大家也不敢明著跟杜相爺對著幹,隻能替牢裏的那位好漢默默祈禱一番了。

葉府中,葉叔急得根本坐不住。

礙於葉老夫人的身體狀況,他根本不敢將實情說出來,隻能先跟華夫人托了個底,兩人配合著暫時將葉老夫人給瞞了過去。

“華夫人,那相府肯定不會輕易罷休的,”葉叔焦急道,“要不我們找人直接去劫了府衙的大牢,將大姑娘救出來吧!”

華夫人卻不同意:

“別急,葉哥,瓊英那丫頭還想去邊城當將軍呢,若是先做了逃犯,她這夢想還怎麽實現?放心,相府便是再膽大,也不敢對葉府的嫡女下手。陛下還活著呢!

我這就出去找人幫忙求情,大不了就求個責罰好了。

此事本就是那杜成秀有錯在先,我們最多隻是自衛時過了火,能有什麽錯?對了,那動手的小子還好吧?不是說他已經失憶,跟小孩子一樣?”

“他倒是沒事兒,隻是一直待在大姑娘的院子裏,不肯離開了。”

“就放他在那兒等著吧,”華夫人搖了搖頭,“現在也不是給他找家人的時機。還是先保住瓊英再說。”

兩人忙著出去找葉家舊識幫忙說情保下葉瓊英,根本沒空去管安玉,當然也沒有要把他推出去承擔相府怒火的意思。

葉府的人向來將原則。

既然安玉是為了保護葉瓊英出的手,那就算結果更麻煩了,他們也絕不會把一個保護主子的隨從推出去背鍋。

然而,兩人不知道的是,本該乖乖待在葉瓊英院子裏的安玉,此時房間裏還有另外兩個人在。

一見安玉,那兩個穿著一身黑衣的護衛便跪在了地上:

“陛下。”

在葉瓊英麵前,單純得像是一張白紙的漂亮少年郎,此時臉上容貌未變,氣質卻截然不同了,一雙眼睛幽深冷漠,想是冷血動物追捕獵物的眼神:

“走吧,帶朕進宮。”

兩個暗衛自然領命。

三人眨眼間就從後窗出了房間,悄無聲息地離開了葉府。

葉家的防護可是葉叔一手操辦的,這府上的好手可不少。

那兩個暗衛卻能在這樣的守衛下,帶著一個並不會武的少年離開,可見其功夫有多高。

安玉一回到寢宮內,就迎來了擔憂的梁德海。

一見他這滿身的傷,梁德海心疼得臉色都變了,驚慌道:

“陛下!您這傷……奴才這就去召禦醫!”

“站住!”重新穿上了龍袍的帝予安叫住了梁德海,“杜相進宮了?”

“啊?”梁德海一愣之後,趕緊回答,“是的,陛下,相爺他想要覲見,您是……”

“先晾他一晾,”帝予安眼神一厲,有嗜血的情緒閃過,“這老匹夫,一把年紀,卻是活回去了,竟然敢!”

梁德海對杜相犯了什麽事兒並不關心,卻操心帝予安的身體:

“陛下,您便是想靠近……也不至於傷害自己啊,這麽多傷,一個不小心,您……還有,禦醫也說了,讓您務必要平複情緒,大怒傷身,有礙壽元啊!您還是讓禦醫過來看看吧!”

帝予安擺了擺手:

“不必,朕已經看過大夫了,並無大礙。想達成目的,自然少不得做點兒戲,不要大驚小怪。”

沒錯,帝予安這一身毛病,除了裝出來的失憶,別的都是他實打實弄出來的傷。

那檢查的老大夫估計也沒想到,還有人瘋到根本不怕沒命,把自己弄成這個模樣吧。

也正是因為稍不注意就會丟命,葉瓊英和葉叔才沒有繼續懷疑“安玉”會不會是殷旭派來的新魚餌。

“關於杜相家的情報,讓人整理整理呈上來吧,”帝予安靠坐在龍椅上,“朕倒是要瞧瞧,那玩意兒究竟是怎麽養出那膽大包天的性子的。這兩年朕殺的人太少,真是讓他們老毛病又要犯了是吧?那朕就再給他們治治病!”

一聽這話,梁德海身上就驚出了一身涼汗。

上一次陛下說要給大家治病的時候,沒過多久,朝堂就被血洗了一遍,也是導致陛下暴君之名遠揚的契機。

這才消停了沒幾年,怎麽又……

梁德海不敢多說,趕緊下去吩咐暗衛將與杜相有關的資料都整理了送上來。

東西一拿到,帝予安就翻看了起來,越看眼神越沉。

看他那樣子,梁德海就知道,必定有人要倒黴了。

而另一邊,杜相滿臉怒容等在這裏。

那怒氣自然不是衝著將他晾在這兒的陛下而去的,而是衝著還被關在牢裏的葉瓊英。

葉家女!

竟然敢殺了他的兒子!

他一定要讓對方血債血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