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秀哪裏敢接下這一禮,連忙就要起身避開,卻被葉瓊英扶著受了這一禮。
“大……大姑娘,這……這可如何使得?”洪秀緊張得連話都說不順暢了,老大的塊頭,卻可憐巴巴地望向了葉叔,“葉鏡安,你倒是來攔著些啊!咋能讓大姑娘給我行禮呢?”
葉叔哈哈笑著搖了搖頭:
“免了免了,大姑娘要做的事兒,連老夫人都攔不下來,你可別指望我這個老頭子咯!”
“呸!”一提這個,洪秀就忘了緊張,鄙夷地對著葉叔說道,“你多大歲數我還不知道?比我還小呢,竟擱這兒倚老賣老起來了,還要不要臉呐!”
眼見著葉鏡安指望不上了,洪秀連忙又對著已經行完禮的葉瓊英說道:
“大姑娘哎,你可千萬別再來一下了,我又不是大牛那個憨蛋,你這樣我到了夜裏都睡不安寧哦!”
葉瓊英笑道:
“洪姨你不必在意,這本就是你們應得的。這三年裏,你們都辛苦了!不管是你和牛叔,還是熊叔,或者……是其他我現在還沒見過的長輩。在我不知道的時候,多虧了你們堅持到現在,謝謝。”
原本還大大咧咧的洪秀,這會兒卻莫名扭捏起來,不好意思地幹咳兩聲,結結巴巴道:
“這……這有啥啊……當,當初,若不是大姑娘你的爹娘,我……我們這些人……還不知,不知在哪兒刨土呢。
大……大姑娘,你且放心,我們不是,不是那等沒良心的白眼狼,一定……一定會繼續忠誠於葉家的!
葉哥他們不在了,就……就由我們繼續守護你和葉府!”
葉瓊英看得出來,她說這話時有多誠懇認真:
“洪姨,我相信你們,你也不用這麽拘謹。此次前來,還有許多事情要麻煩你呢!”
一聽有事兒可做,洪秀立馬就來了精神,趕緊說道:
“大姑娘有事但憑吩咐!”
葉瓊英見她這樣更加自在一些,鬆了口氣,也沒再提起別的,直接道:
“當初葉家私軍有一支核心小隊是沒有並入大軍單獨存在的,三年過去,不知那些人如今是否還能聯係到?葉叔說目前隻找到了一部分,暫時還未趕到平武城。不知剩下的那些人,洪姨這裏是否可以加快速度聯絡一下,不管是否歸隊,至少要確定一下安全問題。”
三年前的事兒,葉瓊英總覺得有蹊蹺。
父兄戰死,核心力量更是犧牲了大半。
會不會是有人在專門針對葉家?
這樣一來,那些小隊成員還安好嗎?他們會不會也受到了威脅?
洪秀一聽這事兒,連忙拍著胸脯保證:
“原來是這事兒!這些人從三年前我這邊就一直沒有放棄聯絡,如今除了少數幾個,其他大多都知道大致的方位,我這就聯係他們過來。
大姑娘,你這是要重整葉家軍了嗎?”
“還不是時候,”葉瓊英說道,“如今我隻是軍中的一個普通小兵而已,叫他們回來,另有安排。至於軍營裏……如今有龐力將軍他們四人互相製衡監督,問題不大,等之後局勢穩定一些再行動吧。”
葉瓊英又將自己來平武城的經過大致說了一遍。
洪秀聽後,表情就變了:
“隻是個百長而已?這怎麽能行!這事兒……不行,我去找袁武!這小子如今可真是無法無天了,竟然見了大姑娘您也不把虎符……啊,不對,如今虎符已經交到了龐將軍他們手中了。這……陛下是怎麽回事?該不會……”
洪秀頓了一下,擔心地說道:
“宮裏那位陛下,該不會忌憚葉家已久,就想趁著這個機會回收兵權吧?”
自古兔死狗烹,如今葉家的大家長都不在了,要將葉家軍徹底分散收回朝廷,就更簡單了。
葉瓊英想到宮裏那位戴著麵具的陛下,再想到那聖旨的內容,還有梁公公的態度,她總覺得……那位並沒有這個心思。
當今陛下一般有什麽想法當場就直接下手了,根本沒有忌憚一說,當初血洗朝堂,幾乎是將朝中大臣直接換了個新,也沒見他有幾分擔憂猶豫的。
若真是對葉家有意見,根本不需要這些彎彎道道,直接派了大內護衛將葉府圍了,然後下旨收繳已經沒有正式主人的葉家軍即可,何必還要多此一舉,把她給派過來呢?
可別說是為了名正言順,傳出去好聽一些。
要真是在意名聲,就不會有那暴君之名傳播出來了。
“不大可能,”葉瓊英搖了搖頭,“如今這樣的安排也挺好,軍中反抗的聲音會更少一些,也能讓我先真實地體驗到軍營裏的生活,從下往上,得到士兵們的認可和支持,還能增加實戰經驗。如果直接讓我空降統帥帶領大軍大戰,就是陛下敢,我也做不好的。從前所學隻是紙上談兵,要用到實際戰鬥中,談何容易。”
洪秀對葉家人顯然是十分信服的,葉瓊英這麽一說,她便立即認同了,可很快就表示了自己的態度:
“大姑娘何必自謙?從前葉哥在時,就常常誇起他的閨女天資聰穎,比幾個兄長學得都快。我相信,你一定能通過一年後的考核,順利拿下葉家軍的!”
說完後,洪秀直接一拳頭砸向了葉叔的肩頭。
葉叔反應也挺快,當即就要躲開,誰知洪秀另一隻手已經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腦袋上,這一躲倒是正好撞了上去。
葉叔捂住頭頂,明明是頂著花白的頭發了,看上去卻跟被大姐大打了的小弟似的委屈:
“洪姐你這又是幹嘛?”
“幹哈?”洪秀擼起袖子,“你說說你,葉鏡安,你擱那京城裏頭待著,連大姑娘受委屈了都不知道出麵?那忠勇侯府算什麽垃圾玩意兒,竟然也敢欺負我家姑娘?你那眉毛下頭的兩個窟窿,隻會眨眼不會看是吧?還要大姑娘和離歸家了才有反應?”
葉叔麵上本來的委屈卻是沒了,一下子沉默了起來。
葉瓊英連忙道:
“洪姨,此事與葉叔無關,是我那時候還沒想明白,著了道以後才突然醒悟過來。
況且,我也沒怎麽吃虧,給出去的那些,也都拿回來了。”
“我說的不是銀錢,是你受的委屈!”
洪秀歎了一聲,
“好好的姑娘家,憑什麽要給他家當牛做馬,然後一腳踢開啊!要是葉哥他們還在,那一家子哪裏敢有這樣的膽子!大姑娘,你等著,我們一定再把葉家給抬起來,到時候再去找那侯府的麻煩!對了,聽說你還帶了個貌美的小郎君過來?做得對!就該叫那姓殷的知道,咱不缺他那個破玩意兒!
隻是……一個夠嗎?洪姨這邊再給你張羅幾個小郎君吧,貌美的,壯實的,咱都能找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