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番外(蔣樂樂篇)106

“樂樂,不要這樣對我,你知道我的心,沒有一刻忘記過你,你這樣冷漠的眼神讓我的心裏感到好冷……”

這樣有力的握著,蔣樂樂感到十分羞惱,趙燁之已經結婚了,孩子也有了兩個,為什麽還不肯將過去的都拋棄,他的責任感到底在哪裏?

“你應該回去照顧蘇嫵柔,她更需要你。”

“可是我愛的是你……”趙燁之痛苦地看著蔣樂樂,難道她還不明白他的心嗎?

愛的是她?

蔣樂樂差點笑出來,她直接轉身看向了趙燁之,憤怒地詢問:“既然愛的是我,為何要和蘇嫵柔在一起,和她結婚,你現在讓我覺得很可笑!”

一句話讓趙燁之感到十分沮喪,是的,他愛著蔣樂樂,卻和蘇嫵柔結婚了,這是一段甩不掉的孽緣,將他的冰封在一個無法掙脫的角落裏。

“我是沒有辦法……”趙燁之的聲音好低。

“不是沒有辦法,而是為了你自己,趙燁之,你知道嗎?在那段無法掙脫的日子裏,我對你確實抱有很大的希望,可惜……我看到卻是一個為了目的更加不擇手段的男人,相比顧東瑞,他更加坦然一些。”

不可回避的,蔣樂樂對這個男人有很多好感,假如他沒有娶蘇嫵柔,假如他們能雙雙逃離海翔,也許他們會有一段很浪漫的開始。

人生就是這樣微妙,每一個分支都那麽意外,卻也不是偶然,沒有緣分的人,總是走向不同的分支。

“你跟我來,給我半個小時,我要和你好好淡淡。”

趙燁之憤怒地拉著蔣樂樂,向醫院外的花壇走去,半個小時,趙燁之不知道自己有沒有能力說服這個女人,讓她拋棄這裏,跟他離開。

醫院的門口蔣熏衣嫉妒地看著趙燁之和蔣樂樂,恨得牙根直癢,就知道是這樣,自己不過是個棋子而已。

草坪上,趙燁之憤然地看著蔣樂樂,手指指著醫院的大門,提醒著蔣樂樂。

“你還要跟著他嗎?他已經廢了,也許一輩子就是個植物人,而你,還很年輕,大好的青春就浪費在那個廢物的身上嗎?”

“不要叫他廢物,他不是,不是!”

蔣樂樂捂住了耳朵,她不願聽到任何人說顧東瑞的壞話,特別說他是個廢人。

“這是事實,他爬不起來了,樂樂,跟我走,我向你保證,我什麽都不要,柔家一分錢我都不會帶走,就你和我,我們兩個人,我會一輩子嗬護你。”

“不行!”

蔣樂樂用力地甩開了趙燁之的手,她不會和任何人離開,她的心在這裏,不可能再給其他人了。

“你真要為那個男人浪費一生嗎?他隻會拖累你!”

趙燁之憤怒地質問,眼裏都是怒火,這幾天他一直在審視自己的心,隨著權利的不斷擴大,他的心竟然越來越空/虛,隻在午夜的時候,他才知道,他多需要一個心愛的女人安慰自己,每到這個時候,他就會想起蔣樂樂。

蘇嫵柔雖然在極力改變她的態度,變得溫柔嫻熟,卻讓趙燁之越來越無法滿足,他開始渴望和蔣樂樂的一段ji/情,哪怕是一夜,他也心滿意足了。

“他不會一輩子躺在那裏的,他會起來的,還像以前一樣……”

蔣樂樂後退著,她驚恐趙燁之的這句話,一輩子那樣躺著,顧東瑞的風采,堅毅將伴隨著病床度過餘生,她不要那是事實。

“事實就是那樣!”趙燁之冷笑。

“不是,不是!”蔣樂樂憤然反駁,顧東瑞能聽見,他知道她為他做的,他一定很想起來,不想將她和孩子扔下不管。

“跟我走,馬上跟我走,我找律師讓你們離婚。”

趙燁之再次拉住了蔣樂樂的手,他要替她做出決斷,優柔寡斷,會害了她。

“快放開我,趙燁之,你瘋了嗎?我哪裏也不去……”蔣樂樂怎麽可能跟他走,如果要走,早就五年前,她就不會決斷留下了,何必等到今天。

“現在我不會再容忍你了,我們一起離開!”

趙燁之拉著蔣樂樂向海翔外那輛轎車走去,蔣樂樂知道這個男人瘋了,他完全喪失了理智,她不能這樣被拉走,人呢?海瑟呢?這個時候,她才想到,那些人都在醫院和船廠,現在海翔空前的忙碌。

難道就這樣被這個男人帶走嗎?趙燁之一刻也沒有放鬆,他幾乎捏碎了蔣樂樂的手腕。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一聲厲喝。

“放開她!”

迎著趙燁之和蔣樂樂,一個穿著工作服的男人走了過來,正是打算請教二嫂工作的顧東宸,當他看到這種情景的時候,頓時火冒三丈,趙燁之這個男人他當然認識,也知道其中的一段恩怨。

“敢動我二嫂,揍死你!”

顧東宸的身體,除了生理障礙,已經恢複得差不多了,他直接將文件放在了一邊的長椅上,衝著趙燁之一拳打了過去。

趙燁之隻顧著拉著蔣樂樂,完全忽略了突然出現的男人,直接被打倒在了地上,他掙紮了幾下,爬了起來,接著第二拳又打了過來,顧東宸的身體素質和趙燁之騎虎相當,當趙燁之反過味兒的時候,兩個你一拳,我一腳地打了起來。

蔣樂樂嚇壞了,大聲地呼喝著。

“不要打了,不要打了!”

“她是我二哥的女人,誰也不能動……”顧東宸的掘脾氣誰能說得動,特別是涉及二哥的問題,他連命都可以不要,何況二哥又因為救他傷成那個樣子,有人竟然敢打二嫂的主意,今天他說什麽也不能忍了。

在海翔的地盤上打架,吃虧的自然是外來者,很快,海瑟帶著人跑了過來,雖然蔣樂樂極力製止了,趙燁之還是被打倒在了地上,頭破血流。

“行了,要出人命了。”蔣樂樂尖叫著。

幾個保鏢馬上退後了,他們似乎打得還不夠過癮,一個個摩拳擦掌,手腕咯咯作響。

趙燁之蜷縮在地上,鼻子臉都紅腫了,他喘息著,目光淒婉地看著蔣樂樂,難道他真的一點也不值得蔣樂樂留戀嗎?曾經,他可是為了她,什麽都願意付出的。

“你走吧,走吧……我可以明確地告訴你,我愛顧東瑞,不愛你,你還是將心思放在蘇嫵柔的身上吧,一個女人願意那樣為你付出,你還需要什麽……”

“我不愛柔,從來沒有愛過……”

趙燁之支撐著身體,掙紮了幾下,再次跌倒在了地上,良久他盯著地麵,痛苦地啜泣著,看來他這輩子也得不到蔣樂樂了。

海翔柳林的邊上,一個女人淚光閃動地看著這邊,她嬌弱的身軀,蒼白的小臉,肩頭不斷地聳動著,這個女人正是接到神秘電話趕來的蘇嫵柔。

看著那樣殘忍的一幕,聽著那樣無情的話語,蘇嫵柔直接捂住了嘴巴,失聲痛哭起來,原來他從來沒有愛過她,所有的都是假的,即使她給他生了兩個孩子,他仍舊沒有惦念著別人的女人。

沒有什麽比事實更打擊人的,蘇嫵柔轉身向海翔走去,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裏,突然之間她覺得自己什麽都沒有了。

蔣熏衣冷眼地看著這一切,忍不住大笑了起來,現在可好了,趙燁之沒有得到妹妹蔣樂樂,現在老婆柔也知道了,他就要孤立無援了。

捏著手裏的電話,蔣熏衣覺得自己好聰明,這可是一石二鳥的好計謀,趙燁之得不到妹妹的愛,被揍了一頓,回到家裏後,蘇嫵柔一定要嚷著離婚,這樣他就被孤立,到時候,她很容易趁虛而入。

“你是我的……”

蔣熏衣仰麵哈哈大笑起來,這次海翔之行了真不錯,她要等著坐收漁翁之利了。

趙燁之站了起來,擦拭著麵頰嘴角,他不敢再靠近蔣樂樂一步,那些保鏢虎視眈眈地盯著他。

“樂樂……”

“你走吧,不要再回來了,回到那個女人的身邊,沒有誰比她更在乎你……”蔣樂樂不想再看趙燁之狼狽的樣子,她轉過身向醫院走去。

趙燁之呆呆地看著蔣樂樂的背影,心裏沮喪失落,顧東宸見趙燁之遲遲不肯離去,立刻舉起了拳頭。

“你還不走,如果你再不走,我就叫人直接扔你出去!”

趙燁之看了一眼顧東宸,知道現在就算他再堅持,蔣樂樂也不會跟他離開,今夕不同往日,這個女人的心已經留在了海翔。

漠然轉身,他走向了自己的轎車,司機拉開了車門,轎車緩緩地看出了海翔。

“王八蛋,看你還敢來!”顧東宸冷哼了一聲,在二哥沒有醒來之前,他一定要好好保護二嫂,不然就對不起二哥了。

瞥了一眼旁邊的文件,他才想起來,還有大事要請教二嫂呢,於是他拿起了文件追進了醫院。

醫院裏。

蔣樂樂走進了顧東瑞的病房,他仍舊躺在那裏,雙眸緊閉著,蔣樂樂坐在了他的身邊,輕輕地握住了他的手,將麵頰伏在了他的手臂上。

“為了樂樂,好起來,你知道我有多需要你……”

隻是那樣的一句話,蔣樂樂歎息了一聲,感受他肌膚的溫/熱,她不願告訴他太多,她隻希望他沒有負擔和憂慮地好起來。

趙燁之的出現,隻能作為秘密藏在蔣樂樂的心裏,可是她是這麽想的,卻有人完全忽略了這個事實。

“混蛋趙燁之,不過是個工人,搖身一變成老板了,他/媽的,如果他敢再來,我就叫人打斷他的腿!敢打我二嫂的主意?簡直不知死活!”病房的門口,顧東宸很大的聲音嚷著。

蔣樂樂一驚,顧東宸這個家夥太魯莽了,醫生沒有告訴他嗎?其實顧東瑞是可以聽到的,就在蔣樂樂想出去製止的時候,突然顧東瑞的手指動了一下。

顯然趙燁之三個字,刺激了顧東瑞的神經,他的內心激憤著,狂吼著……

蔣樂樂感受到了他樂樂地觸動,不覺怔住了,良久才回過神來,驚喜地熱淚盈眶。

“東瑞,東瑞……”

那是真的,他竟然在動,絕對不是幻覺,他的手指真的在動。

“他在動,他好了,叫醫生,快點叫醫生!”

蔣樂樂欣喜地看著顧東瑞,她似乎看到了希望,他會很快好起來,和往常一樣,聽到趙燁之的名字,會立刻暴跳如雷,誰敢動他的女人,就算一個想法也不可以。

“二哥……”

顧東宸也跳了起來,他的聲音可比蔣樂樂大,老毛病又犯了,眼睛一瞪,訓斥著一個經過的護士。

“你聾了嗎?叫醫生,我二哥能動了。”

“好,我馬上去叫。”

小護士轉身就跑,一會兒功夫,三,四個醫生跑來了,他們進入了顧東瑞的病房,開始檢查。

蔣樂樂和顧東宸焦慮不安地站在了一邊,他們的心都快跳出來了。

“一定是什麽事刺激了他,他的感知神經正在恢複,那是一種意誌……”醫生一邊檢查一邊說。

“莫不是趙燁之?”顧東宸想到了,他剛才好像提到了那個家夥的名字,之後二嫂就喊二哥能動了。

病床上,顧東瑞的額頭上都是汗珠兒,他竭力地想爬起來,趙燁之來幹什麽,他對蔣樂樂做了什麽?沒有可以帶走蔣樂樂,他絕對不允許。

“給他打鎮靜劑,他的情緒激動,脈搏混亂,血壓在飛升……”

鎮靜劑打上了,顧東瑞額頭上的汗珠兒漸漸消退了,呼吸也平穩下來。

“這種刺激,證明我的診斷沒有錯誤,他不但能聽到,還在分析,思維方便沒有問題,但是這種刺激也不太好,他的身體機能需要慢慢恢複,過分的刺激,會他的一些技能出現紊亂,給他點時間,他很快就好起來的。”

醫生叮囑著。

顧東宸用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知道自己魯莽了,二哥最在乎的就是二嫂,趙燁之這三個字一定讓他擔憂了。

“我以後不說了,我也不在這裏出現。”

顧東宸將文件塞在了蔣樂樂的懷裏:“二嫂,看完了,第二個幫我看看,給我電話,我先消失了,就像你說的,我反思去!”

顧東宸懊惱地跑掉了。

醫生又替顧東瑞換了藥,才放心地離開了。

蔣樂樂拿著文件坐在了顧東瑞的身邊,目光落在了顧東瑞的額頭上,汗水仍舊殘存著,她掏出了手帕,替他輕輕地擦拭著。

手指輕輕地觸摸著他的麵頰,蔣樂樂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醫生說,他很快會好起來了,屹立不倒的男人,就要再次站起來了。

一直到了顧東瑞的鎮靜劑藥勁兒過去了,他的額頭上的汗水漸漸滲了出來。

“東瑞,你聽我說……他走了,他真的走了……”

小手輕輕地握住了他,他的嫉妒還真是要命,她已經是他的了,這樣一心一意地愛著他,他還擔心什麽。

“你該知道我的心,我不會跟任何人走的,海翔是我的家,你是我的丈夫,而且我的肚子裏,還有了你另一個小寶寶,沒有什麽力量可以拆散我們,你要做的就是養好身體,讓我能再次依偎著你……”

唇溫情地落在了他的手指上,他應該能感覺到的,醫生說了,他的感知神經已經恢複了。

顧東瑞雖然不能說話,手指卻可以樂樂地動了,他指尖觸碰著蔣樂樂的唇瓣,無限地憐惜和不舍。

“東瑞……”

蔣樂樂抓住了他的手指,放在唇瓣上摩挲著:“你可以感受到我的,一定要好起來……”

她相信時間不會太久,他會好起來,也許是一年,或許隻是一個月……

病房的氣氛十分溫玫,蔣樂樂在顧東瑞的身邊翻看著文件,一邊看,一邊給顧東瑞說著船廠裏的事情,告訴他,他的弟弟多麽能幹,那個浪/蕩小子經曆這件事之後,真的變了,做的文件還很出色,技術也可以,需要他好起來慢慢調教,將來一定是個好幫手。

顧東瑞看起來很祥和,聽到這個消息比什麽都安慰他的心,弟弟改變了,他的付出沒有白費,同時也敬佩蔣樂樂的堅持,是她挽救了海翔,幫助了自己的弟弟,他要拿出更多的愛給這個女人。

趙燁之回到了家裏,脫掉了外衣,扔在了沙發上,他的臉雖然處理過了,仍能看得出紅腫和瘀青,今天他的心情糟透了,不僅僅是因為挨揍了,還因為蔣樂樂,他就算如何努力,也得不到那個女人的心。

“他/媽的!”

趙燁之直接將花瓶從茶幾上掃了出去,花瓶掉在了地上打碎了,發出了十分不和諧的聲音,傭人馬上走過來,低頭收拾著,不知道先生今天是怎麽了,回來後發了這麽大的火氣。

樓梯上,蘇嫵柔穿著淡黃色的睡衣,目光淒涼地看著客廳裏的丈夫,嘴唇幾乎咬出了血,趙燁之的臉破了,麵頰紅腫,顧東宸叫人狠狠地打了他。

看趙燁之這個樣子,她該覺得解恨的,但她的心卻異常疼痛,不管當初何種目的結婚,她現在真的很愛她的丈夫,可惜,他的心卻不在這裏。

“我不愛柔,從來沒有愛過……”

那個聲音一直響徹在蘇嫵柔的耳邊,從來沒有愛過,她卻給他生了兩個孩子……

淚水悄然而下,蘇嫵柔轉過身,一句話也沒有手,而是踉蹌地向樓上走去,悲傷地進入了孩子的房間,看著熟睡的兩個孩子,蘇嫵柔終於無奈地哭了出來。

“媽媽到底做錯了什麽……”

愛一個人真的好難,被蒙蔽的感覺更是痛苦,蘇嫵柔在孩子的房間裏滯留了半個小時,終於站起身,走了出去,她回到了她和趙燁之的臥室,突然覺得什麽都是假的,床不是為愛而準備的,床上和她ji/情的男人也隻是為了生理需要,也許他將她當成了那個女人,才會深情地一遍遍索要。

“燁之……”

悲切地一聲呼喚,蘇嫵柔拉開了抽屜……一把鋒利的修剪刀……

客廳裏,趙燁之一直在吸煙著,他在思索著自己這幾年所作所為,一切都是為了蔣樂樂,到頭來,那個女人心裏愛的卻不是他,無論他如何努力,都絲毫無法讓蔣樂樂感動。

為什麽會這麽執著的追求,他真的要那麽喜歡蔣樂樂,還是為了打敗顧東瑞,想看到那個男人的挫敗?

或許這裏有愛的成分,那種一見鍾情,但是他不能否認,他更渴望打敗顧東瑞,享受那種成功的快感,就算那個男人躺在病床上,仍舊是個勁敵。

從他被顧子擎帶回來,走進海翔開始,他就想成為海翔的主人,哪怕被看上眼的養子也可以,可是顧子擎隻當帶回了一個工人,他和顧東瑞在海翔孩提的時候,還一起玩,漸漸長大了,他才知道自己是卑微的人。

“你走吧,走吧……我可以明確地告訴你,我愛顧東瑞,不愛你,你還是將心思放在蘇嫵柔的身上吧,一個女人願意那樣為你付出,你還需要什麽……”

那是蔣樂樂堅定的話語,趙燁之的煙頭燒到了手指,猛然一抖,一個女人願意為他付出,那個女人是柔……

他恍然地看向了樓上,每天這個時候,柔都會從樓梯上走下來,坐在他的身邊,依偎著他,問他是不是累了,然後叫人端上她親自煮的紅棗茶。

可是今天,客廳裏卻死一樣沉寂。

“夫人呢?”趙燁之冷聲地詢問女傭。

“在樓上……”

女傭膽怯地看著一眼趙燁之,繼續小聲地說:“夫人今天從外麵回來的時候……好像哭過了……”

“哭了?”

趙燁之的心頭一震,他猛然扔下煙頭,向樓上走去,一種不安的感覺揪住了他的心。

趙燁之的心一直狂跳著,他幾乎窒息了,用力推開了臥室的門,他被看到景象驚呆了,臥室裏,柔躺在床邊,地上是倒下的酒瓶子,她喝了酒,而且是一種高濃度的烈酒,她的一隻白玉的手臂垂在床邊,蛋白的地毯上一片殷紅,殷紅的邊上,赫然是一把鋒利的修剪刀……

“柔!”

趙燁之一個箭步衝了上去,蘇嫵柔已經不省人事了,手腕上的血仍舊在一滴滴地流著,她將自己割得好深,死意已決……

“不要,不要死!”

那是一種什麽感覺,趙燁之沒有辦法說清了,猩紅的血液刺激著他的感官,撞擊著他的心,一個女人要用血來證明她的痛,她真好痛,痛得不想再看到明天的曙光,也許隻有死,才能讓她得到解脫。

趙燁之覺得自己已經眩暈了,差點摔倒在地毯上,但他堅持著,飛速地將柔抱了起來,那一刻,他才知道,其實她對他來說,沒有那麽簡單,一直以來,都是她在不離不棄地跟隨著他,愛著他,照顧著他……

沒有一個人看得起他,都當他是下賤的男人,隻有柔,舍棄尊貴的身份,下嫁給他,扶植他,討好他,甘願做一個幕後的小女人,為他生兒育女。

他好無知,原來一直尋找的幸福就在身邊,卻因為曾經的一段過往蒙蔽了眼睛。

“我錯了,原諒我……”

趙燁之的眼睛模糊了,心從來沒有這樣絕望過,可她還有機會原諒他嗎?那個機會看起來如此渺茫……

趙燁之狂吼著,從臥室裏奔了出去,他抱著柔,希望她還能活過來,隻要她還活著,還有一口氣,他要向她懺悔,向她屈膝,他真的對不起她。

霓虹閃爍著,卻浸含了刺眼的痛苦,飛速奔馳的轎車,無法拉近生命的距離,留住飄散的靈魂。

可當他抱著柔趕到醫院的時候,醫生已經宣布了柔的病危,她已經離死神越來越近了。

“救救她,求求你……”

趙燁之麵色蒼白地看著醫生,他的膝蓋抖動著,終於無力地跪在了地上,遲了嗎?麵對蒼白無力的女人,他已經遲了好久,是他讓她的血快流光了,她帶著所有的遺憾和痛苦決定一個人承受。

呆呆地坐在醫院的大廳裏,趙燁之的心隨著那些醫生和護士的匆忙走動而狂亂著。

“家屬簽字!”

一張猶如他臉色一般蒼白的紙送到了他的麵前,好像這張紙就判斷了柔的死亡。

“她不能死,不能死……”

趙燁之完全忽略了那張紙,他要她活著,就算花再多的錢,他也願意。

“先生,您不簽字,我們沒有辦法搶救,耽誤時間,她隻會更加危險。”醫生提醒著已經蒙頭了的趙燁之。

趙燁之這才顫抖著手,在紙張上寫上了自己的名字,他完全慌了手腳,不知道簽訂那張紙代表了什麽意義。

搶救進行著,醫生在調集血庫裏的血,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著,趙燁之頹然地坐在搶救室門外的長凳子上,護士給他送來水的時候,他都神情恍惚了。

“燙,先生,您慢點。”護士提醒著。

“我妻子怎麽樣了?她會不會死?”

趙燁之握著水杯,目光慘淡地看著小護士,他在尋求一絲安慰,眼睛裏都是血絲,帶著疲憊和絕望,也許他根本得不到任何安慰。

“很幸運,先生,血都調集齊了,就看病人的情況,現在還不好說……”護士不能給趙燁之什麽希望,雖然血到位了,可是病人仍有可能出現其他狀況,宣布死亡。

護士走了,趙燁之的十根手指插在了發絲裏,深深地自責著,腦海中浮現的都是,他從you/惑這個女人,到結婚,每一步都是棋局,而柔卻隨著他一步步地陷入著,天下還有這麽傻的女人嗎?一個男人得到了這麽單純的女人,還在奢求什麽?

蔣樂樂是他的夢,可是夢終究要醒來,不屬於自己的,就算他使盡了渾身解數,仍舊是徒勞的。

不珍惜眼前人,一旦眼前人失去之後,才知道,那種痛遠遠超過了夢的破滅。

一直到了黎明,醫生才走了出來,他們看起來都很疲憊,趙燁之的眼睛更紅了,他直接拉住了一個醫生的手。

“她呢?她怎麽樣了?”

“幸虧發現得早,搶救過來了……”醫生瞥了趙燁之一眼,這種自殺的女人,他們見得多了,多半都是婚姻不幸造成的,男人在這方麵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她沒事……”

趙燁之直接閉上了眼睛,捂住了麵頰,老天真是開眼,給他一次彌補的機會,讓他重新審視他和柔的婚姻。

“這次沒事,不等於下次沒事,先生,對妻子多關心點,沒有人願意拿生命開玩笑的。”

醫生的態度一點都不好,雖然看病拿錢,他卻不願總是遇到這樣讓人感到痛心的事情。

“我會的,我會對她好的。”趙燁之喃喃自語著。

“她還在昏迷,中午就會清醒,好好和她談談,如果想開了,住兩天,觀察沒有新的狀況,就可以帶你妻子回家了。”

醫生交代完了,轉身向辦公室走去,他要下班,也該回家跑個澡,體會一下家的溫玫了。

趙燁之走進了病房,護士正在給柔調試監控設備,防止她的病情出現意外。

站在妻子的床前,趙燁之再也能忍住,淚水順著麵頰流淌了下來,她的蒼白預示著他的無情,她的婚姻賭給了一個不值得的男人。

中午的之後,柔漸漸地睜開了眼睛,她以為自己已經死了,這裏可能是天堂,到處潔白無瑕,讓她幹淨得一塵不染。

可當她的目光接觸到趙燁之殷切的眼神時,頓時驚愕了,他怎麽會在這裏?難道她並沒有死……

良久她才看清楚,她的手腕已經包紮好了,這裏是醫院,她得救了。

“柔,我好害怕,害怕你會一直閉著眼睛,害怕你就這樣離開我們……”

趙燁之熱切地握住了柔的手,卻生怕弄疼了她,憐惜地輕握著。

柔虛弱地看著趙燁之,眼前浮現的都是海翔樹蔣裏她聽到了,回到家裏後,她一直哭泣,哭到了沒有淚水可流,縈繞在耳邊的都是那句話,他不愛她,一直不愛。

“為什麽要救我?”

她避開了目光,淒婉地詢問,他還在乎她嗎?她死了不是更好,爸爸也不能動了,剩下的家產都是趙燁之的了,他喜歡蔣樂樂,就可以和蔣樂樂在一起,稱心如意。

“你在說什麽,柔……你是我妻子,我怎麽能……我被嚇壞了,我以為沒有希望了……”趙燁之懊惱地說。

沒有希望了?他真的心疼,在乎嗎?柔的錢,要比柔的人來得實在一些。

柔的鼻子酸痛難忍,還有必要隱瞞嗎?他的心不在這裏,柔已經無能為力,既然想死也死不了,就直接攤牌吧。

“我都知道了……”

“知道什麽了?我到底做錯了什麽……”趙燁之確實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兒,平時,他都對她不錯,至少,也算嗬護有加了。

“你那麽愛她嗎?”柔低聲詢問,她的唇色仍舊蒼白,毫無力氣。

“我愛……愛誰?”趙燁之突然有種很不安的感覺,柔似乎知道了什麽,所以才會促使她選擇了死亡。

“蔣樂樂……”當這三個字說出來的時候,柔已經沒有力氣了,她閉上了眼睛,喘息著,仍舊難以從痛苦中解脫出來。

趙燁之終於明白柔自殺的原因了,他頹然地低下了頭,那是隱藏在他心裏的秘密,原本打算不再提及,現在柔卻知道了。

“柔,你,你怎麽知道的?”趙燁之的眼神裏都是驚慌。

“那是真的……”

柔抽泣著,仍舊不願接受這個事實,可是又必須接受。

“柔,都過去了,什麽都不是真的,隻有你和我之間的關係是真的,相信我,我會好好珍惜你。”

“我不相信……”柔喘息著,她仍舊奢望著,他的心裏對她還有那麽一點點的愛。

“我不能隱瞞你了,柔,曾經在海翔,我確實迷戀蔣樂樂,到了瘋狂的地步,卻無論怎麽努力也改變不了我卑微的身份,更沒有辦法和顧東瑞抗衡,為什麽達到這個目的,我利用了你……”

趙燁之的話讓柔的呼吸困難,她的臉色更加蒼白了,隻道丈夫不愛自己,卻原來他一直在利用她,而她卻渾然不知。

“柔,你要靜心聽我說,我和你一起生活了這麽多年,一直沒有放下這個心裏上的渴望,男人對得不到的東西總是存在幻想,我於是又找了個借口去了海翔,想將她帶走,可是她竟然不肯,讓我無法接受的是,她的心裏竟然愛那個霸道的男人顧東瑞,如果說我在乎她,不如說,我更在乎自己的失敗……”

趙燁之的手緊握著,失敗,不可躲避的失敗,他一刻也沒有得到過蔣樂樂的心。

“你沒愛過我……”柔失神地望著趙燁之,就算這個男人辜負了她,她仍舊覺得他那麽可憐,孤單,需要安慰。

“曾經我沒有愛過你,但是現在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