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雲、憐靜在孤島中陸陸續續的遇到春秋四蛋。

雖然四蛋狼狽不堪,卻還沒有丟了性命。

破雲心中寬慰,立時和憐靜去尋找失蹤的老漁民老爹和他的兒子魚苗。

兩條人影遠遠在望,破雲卻拉住憐靜,淡淡道,“不論發生什事情,你都不許動手!”

憐靜蹙眉微皺,心中疑惑不已,在印象中,破雲從來沒有如此用鄭重的聲調,要求自己做過什麽事情。

現在這是怎麽回事,心中疑惑,但還是輕輕點點頭。

兩人越走越近,地上躺著的是老爹。

老爹兩眼圓瞪,眼中血絲橫布,充滿恐懼之色,額頭一塊血痕已經變成暗紫色,從旁邊的血跡來看,額頭上這個洞必然不小。老爹雙手成抓,仿佛要抓住什麽。可惜手中什麽東西都沒有,雙臂的衣袖卻都粉碎,右臂上四道暗紫色痕跡,不知道什麽東西。

老爹腹部凸起,身體僵硬,早已氣絕多時。

旁邊喘氣之人見破雲、憐靜忽然出現不由臉色一變,伸手摸摸額頭,強笑道,“兩位客官也落在此地了?”

正是魚苗。

魚苗臉色蒼白,胸口不住起伏,雙手微微顫抖,身子旁邊一灘水痕,看樣子也吐了不少海水。

憐靜快步走到老爹身旁,伸手探視鼻端,臉色黯然,回首輕輕搖搖頭。

破雲神情木然,蹲身端詳老爹片刻,眼中憤怒神情一閃,淡淡扭頭看著魚苗,話語毫無感情。

“你爹爹、妻子都已經遇難離開了人世,難道你一絲悲哀都沒有感覺到?”

魚苗神色一變,神情變得有些不自然,猶豫道,“呃…小人…突遭橫禍,心神有些失常態…有何不周的地方,官人還請見諒…”

憐靜見破雲臉色不善,小嘴一撅,皺眉道,“破雲你怎麽了!人家一日間兩位至親之人離開了人世,你還如此說話!”

破雲不理憐靜,眼神冰冷,冷冷道,“心神失常?失常到拿自己爹爹當救命稻草嗎!”

魚苗眼中異樣神色一閃,反而沒有了方才的驚慌不安,微微一笑,淡淡道,“客官此話怎講?”

破雲眼中忽然怒火大熾,怒道,“事到如今,你還想蒙混過關不成!”

憐靜一頭霧水,看看破雲,再看看魚苗,完全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麽。

魚苗忽然一笑,笑容詭秘異常,淡淡道,“小人不知道客官在說什麽。”

破雲深吸口氣,強捺心中怒火,冷聲道,“不要裝模作樣了。若說發現隻是方才才肯定的,但懷疑卻從開始就有了。”

“哦?”

魚苗坐倒在沙灘之上,雙手交叉放在雙膝之上,笑道,“開始便懷疑了?”

“不錯!”

破雲冷冷道,“在水天城,我便懷疑你們了!”

“這…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憐靜忍不住插嘴,一臉迷茫的看著破雲。

破雲看看憐靜,轉首冷冷看著魚苗,冷聲道,“他們找上我們的那一刻,我便有些懷疑。試問,整個水天城的漁民都不敢去這片死亡海域,而你們卻上敢著找上門來。”

魚苗嗤笑,道,“那不是巧合遇到嗎?再說,他們不敢去,不等於我們不敢去。有大筆金子賺,誰都會做些危險的事情的。”

破雲點點頭,“不錯。重金利誘之下,很容易讓人犯平日不會犯的錯誤,但上船之後我便更覺不對。”

“雖然我水性不錯,但上船的一霎那,還是因為長久沒有上船,緊張得忍不住腳下用力,想穩住身形。而我卻發現船板比我想象中要厚實的多。在我無意中的腳踩中並沒有損壞,甚至連個腳印都沒有留下。”

破雲眼睛精光閃閃,“一艘尋常漁船,能會把船造的如此堅固?放開需要上好的木匠不說,就單單如此結實的材料,恐怕就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原來是這樣。”

魚苗笑道,“我家船是一次出海救到了人,人家感恩圖報送給我們的上好材料,然後打造成的。當然要比其他船堅固許多。”

破雲嘴角浮上一絲不屑,“如果說船是送的,那麽,你的妻子,若梅也是人家剛送你的不成!”

憐靜蹙眉一皺,雖然隱隱感覺有些不對勁,但聽破雲如此說一個已經死去之人,而且和自己相處不錯之人,還是有些不滿意。

“我妻子有什麽地方對不住客人了不成?”

“漁民常年在海上生活。風吹日曬,皮膚很早就會變得粗糙不堪。”

破雲冷冷道,“就像是老爹那般模樣。而你妻子手掌纖小,皮膚白皙。別說是常出海的漁民,隻怕一般世家的大家閨秀沒有保養如此好的。”

“是嗎?”

魚苗抬手看看自己的雙手,笑道,“我媳婦經常使用珍珠一類的名貴貝類,磨成粉來擦拭皮膚,我也偶爾使用一下。雖然珍珠在內陸珍貴無比,但在水天城這樣靠近大海的城鎮,還算不上什麽貴重東西。用得久了,皮膚白皙也是有的。”

憐靜已經漸漸聽出不對勁的地方。

不說珍珠是否珍貴、在水天城是否普通無華,單說尋常勞作人家平日勞苦工作,手上難免會長繭生皺,就算用珍珠粉一類東西敷用,也不會變成非常嬌嫩白皙的。

憐靜暗暗警惕。

魚苗如此說,是在強詞奪理!

破雲輕蔑一笑,喃喃道,“我倒要看你能裝到什麽地步。”冷笑道,“上船第二日便遇到暴風雨天氣。”

“不錯。”魚苗微微一笑,雖然聲調不高,但任人都能看出原先恭敬的態度已消失不見,而且含有幾分譏笑,“難道客官以為暴風雨也是我搞的鬼?我可沒有那麽大本領。”話語間,漸漸自稱從小人變成與破雲不分高低的稱呼。

“諒你還沒有能弄出暴風雨的手段。”

破雲眼睛精光一閃,道,“從上船開始,老爹就不愛言語。你說老爹受了刺激,不喜多言,也就算了。但遇到暴風雨之後,情況危急,老爹對於你們這個兒子、兒媳,絲毫沒有關切的表情。”

破雲眼睛死死的盯著魚苗,一字一句道,“你這個爹爹是在哪裏認來的!”

魚苗臉上的微笑絲毫不變,笑道,“老爹受了驚嚇,對人、對家人都變了態度,這有什麽好奇怪的。倒是客官相認爹爹的話,我倒是可以幫忙介紹介紹。”

“你說什麽!”

憐靜大怒,怒罵道,“你想死不成!敢如此對破雲說話!”

魚苗瞥了一眼憐靜,嘴角浮上不屑,輕輕哼了一聲。

憐靜見魚苗輕蔑自己不由大怒,就待上前。

破雲反手輕輕攔下憐靜,冷聲道,“風暴中浪大水急,老爹對你們夫妻二人絲毫沒有關心的意思。隻是簡單的命令去幹這個幹那個。從開始老爹懼怕的眼神中,恐怕老爹不過是名可憐的漁民,被迫上了船。也是船上唯一的一名漁民。”

魚苗冷笑連連,沒有說話。

“船身搖晃,若梅額頭受傷。憐靜給她包紮的時候,我忽然發現若梅額頭傷口之處,竟然裏外有兩層不同皮膚。雖然相差無幾,而且血跡遍布,但還逃不過我的眼睛。”破雲冷冷道,“好一張*!”

憐靜心中一凜,回想起給若梅包紮的時候,傷口之處依稀是有些不同,但當時心中急切也沒有注意許多。

難道,真如破雲所說,若梅臉上的是一層*!

“風浪中,滔天巨獸驀然出現。當時你我都在船後。”

破雲冷冷道,“以我的眼力方能看見蛟魚神,而你一介漁民竟然也能發現。”眼中精光大放,“破雲雖然不才,但當世之人能與破雲眼力相比的不會很多!而能出現在這裏的,也就隻有你!”

“熾陽門門主!陽化水!”

憐靜心中大震,眼睛瞪大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魚苗…是陽化水?!

‘魚苗’仰天哈哈大笑。

“不想我竟然能和破雲,當世頂尖高手排列在一起!實在榮幸而惶恐啊!”伸手在臉上輕輕一抹,一張俊朗蒼白的麵龐出現在二人麵前,而手中的正是一張薄薄的麵具!

“陽化水!!”

憐靜驚呼道,“真的是你?!”

陽化水陰陰一笑,把玩著手中薄如蟬翼的*,喃喃道,“沒想到千金換來的巧手張山的*,一樣會被人發現。”

破雲冷冷的看著陽化水,眼中怒意大盛,“你為了自己活命,不惜把老爹當成救命索!你還是不是人!”

憐靜嬌軀一震,顫聲道,“老…老爹,是陽化水害死的?!”

陽化水冷哼一聲,“什麽害死不害死的!他能為我而死,是他的榮幸!”

破雲強捺怒氣,指著老爹胳膊上的四道血瘀,道,“在船破碎之際,老爹必然抓到了,或者找到了什麽能夠逃生的方法。而你畜生不如的混蛋,死死抓住老爹不肯放開!最後老爹溺水而亡,而你卻僥幸得生!”怒吼道,“這四道血瘀便是你死死抓住老爹臂膀而造成的!是也不是!”

陽化水哈哈大笑,陰聲道,“不錯!這老家夥慌亂中竟然還準備著一副羊皮!羊皮充氣不致他掉進水裏,我怎能放棄如此好的機會!”眼中得意之色閃動,“果然天無絕人之路!讓我逃得出來!”

“你去死吧!”

憐靜忍無可忍,怒叱一聲,翻掌便向陽化水拍去!